大明的工业革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科创板
相比较曹文耀莫名的一种兔死狐悲压抑感,宋应升宋应星黄宗羲这些当世人杰,在听到辽东宿将亲口说出三比一,心中涌现的是一股极大的自豪感。
以这几位人杰的前瞻性眼光,不难看出,一个崭新的时代就摆在面前。
而他们将会是这个时代的缔造者。
宋应升宋应星黄宗羲等人全部看向了朱舜,等着他的一句话。
朱舜在众多署政的期待中,说出了那句话:“步兵营一定要夏至以前全员换装。”
“实现列装。”
曹文耀在听到列装以后,胸中的压抑感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强烈战意。
亲自率领列步兵营对抗东风骑兵巅峰的熊熊战意。
毕竟。
步兵营不仅仅有斗米式步枪,经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洗礼,还有钢铁般的意志。
三比一?
曹文耀有自信做到二比一,甚至是一比一。
倘若是配合火箭营的步炮协同。
曹文耀忽然头皮发麻,浑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内心的情绪,不温不火的说道:“无需夏至。”
“最迟芒种时节以前,就可保证列装。”
这句话虽然只是曹文耀随口说出的,但基本上已经算是军令状了,他从来不会说半句空话。
关于军装问题,也要正式敲定了。
朱舜综合了十八世纪欧罗巴各国的呢子军装,步兵营和火箭营的军装,基本上已经定型了。
军装分为两种,礼服和作战服。
不管哪一种,秉承一个最根本的原则,绝对不能与历朝历代的甲胄相同。
私藏铠甲,在明朝是重罪。
礼服,高筒帽,上面插着一根红色羽毛,上衣是红色呢绒衣,双腿穿着白色紧身裤,配着一双黑色长筒马靴。
有了这一身礼服,未来欧罗巴积攒了无数人智慧结晶的军装,又被朱舜摘了桃子。
作战服只讲究实用。
直接套用的迷彩服,只不过迷彩服的材质可不是布匹,是用制作棉甲的方式,以蒸汽锤强大压力,一层又一层的压缩出来厚实棉布。
朱舜用刀砍过,锋利的精钢腰刀砍都砍不动,就像砍在石板上一样。
外观不是棉甲的样子,不算僭越。
这一次远征,是工人协会第一次远征女真,具有重大意义。
为了适应辽东的环境,朱舜还给每名乡勇发了一件白色斗篷。
火箭营的军装和步兵营的大体一致,唯一有些区别的地方,就是礼服是淡银色。
至于作战服,傻子才会搞出来区别,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建奴的八旗兵,哪个是步兵营哪个是火箭营,八旗兵肯定第一时间冲击火箭营。
搞不清楚,彻底混淆才好。
曹文耀知道朱舜的意思,还是不温不火的说道:“乡勇的服饰,最迟也是芒种时节。”
接下来,朱舜把目光投向了基建署署长李州桥。
基建署才是崇祯七年的主角。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全体动员!
朱舜现在最为关心的是,基建署的熟工问题:“夏至以前,培养的熟工最少要能达到两千人。”
李州桥听闻两千人的数目,面色有些沉重,基建署目前只有不到一千人的熟工:“学生不敢说些虚言,哄骗山长开心。”
“一千五百名熟工不在话下,两千名,学生只能说尽力。”
按照战略处的精密珠算,一千名熟工已经足够了,到时会抽调大批辽东军士给一千熟工当辅兵。
两千名熟工,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熟工方面,朱舜心里有了回数,就要交代这一次致胜的关键了:“工业署储备的水泥,在夏至以前要达到八万吨,还有相对应砂子和石子。”
“扎出的一截截熟铁架,也要能达到周十六里高三丈三尺余的储备。”
周十六里,高三丈三尺余。
会首这是要把大凌河堡修筑成一座州城?
各位署政心里同时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辽东督师袁崇焕先后两次修筑大凌河堡,不过是周三里多的棱堡,都未能功成。
朱舜却要在女真腹地修筑一座属于大明的州城,东林党和晋商得知这件事,估摸着又要嘲笑朱舜了。
嘲笑他五体不勤不识五谷,别说是一座州城的修筑,就是一座县城的修筑,只是外侧的城墙,少说也要一年的时间。
州城的修筑就更长了,单单是外侧的城墙,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
大凌河堡的修筑,战略处最早定下的确实是县城。
州城的修筑,却也不是朱舜一时兴起,决定把大凌河堡修筑成一座州城。
还是战略处经过精密珠算过后,得出的准确结果。
原因在于一样东西。
水泥。
硬化成一块磐石般的整体,只需七天。
只要把城墙的框架,提前分段扎好,等到地基修筑好了以后,直接浇筑,就能实现这个无稽之谈。
一个月时间,便可修筑一座州城城墙!
黄宗羲接触工人协会的时间还短,对于工业化这三个字的了解很浅显,当他亲自参与过战略处的珠算以后,拿着汝窑酒壶的手掌,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事后立即去了一趟水泥厂,亲眼见识了水泥硬化时间和硬化程度。
也就在水泥彻底硬化的那一刻,黄宗羲心里竟是产生了朱舜所说的工业革命,或许可以成功的可笑念头。
也出现了一起实现工业革命这场波澜壮阔的想法。
曹文耀突然插了一句:“数目如此庞大的水泥砂子,等到修筑时期再运过去,显然是会让时间超出一个月。”
“曹某已经给大兄写了一封书信,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距离大凌河出海口不远的一座孤岛,水泥砂子石子熟铁架可以堆放在孤岛上。”
“等到时机到来,只需两天时间就能从孤岛抵达大凌河堡。”
“另外也给郑芝龙写了一封书信,放在过去或许请不动他帮忙,他现在也是大明的一位将官了,请他调配一支水师用来运送水泥铁架,应该没有问题。”
“再者也不会让他白忙一场,答应送给他二十万匹顺天大幅布作为酬谢,估计最迟明天就会送来书信了。”
署政们听到二十万匹顺天大幅布,却是会心一笑,对于郑芝龙来说,二十万匹顺天大幅布绝对是一笔横财。
但对于工人协会来说,只是曹氏织布厂一个月的出产而已。
宋应升温和笑着补充了一句:“曹贤弟的二十万匹顺天大幅布,送的当真巧妙的。”
“贩洋布匹,基本上是被两处商团所垄断,南直隶商团贩卖的松江紫花布,和兰东印度公司的印度棉布。”
“松江紫花布又被叫做南京布,质地无需多说,印度棉布质地也很好,染色印花也有独到的地方,在万国很受欢迎。”
“顺天大幅布虽然有价钱上的优势,但是想要打开南洋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曹贤弟这是想让郑芝龙做工人协会的马前卒。”
黄宗羲瞧着两人在那里志同道合的谈笑风生,自身一腔抱负却无人认可,莫名有些心塞。
真正留下来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自卫处的列装问题,基建署的熟工问题,工业署的水泥问题,基本上解决了。
应该无缘参与这一场州城修筑大略的教育署,竟是也得到了朱舜的命令:“应星兄,教育署应该培养了不少土木方面的才子,调配二十名才子给基建署。”
“州城的修筑需要大批辽东军士的辅佐,工人们在乡野百姓间的地位很高,但在辽东军士眼里只是一群泥腿子。”
“如果让这些泥腿子指使辽东军士,肯定会引起一场哗变,换成识文断字的才子就不同了。”
“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京师大学堂学子里擅长土木的只有十五六人,其中有五人前往了江南的北洋水师学堂,距离二十人的数目还差一半。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暂停手里一切的笔墨了,亲自教授出一批擅长土木的京师大学堂学子。
朱舜为了调动辽东军士,让这帮子骄兵悍将卖力气还真是不遗余力,继续嘱咐宣传署署政:“老三,你和李渔叶时章尽快作出一曲关于岳家军精忠报国的昆剧。”
“这次不能在夏至了,小满时节以前就要完成。”
“这两天为兄会借助督公王承恩的东厂督公名头,先给袁督师通通气,你带着杏园戏班立即赶往山海关,给辽东军士献艺这出昆剧。”
朱金对于大哥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不等署政大会结束,拎着鸟笼子就冲出了公舍。
最后。
朱舜点名了黄宗羲:“黄山人,经济署的账房师爷班子也搭建好了,接下来就需要你建立工人票号,收纳各家蒸汽工厂的银款。”
“为自卫处、工业署、基建署、教育署、宣传署,全力提供银款。”
“这一次,我要整合工人协会全部力量,让天下人见识见识。”
“什么叫做工业革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朝议大凌河堡
芒种时节,距离夏至只有半个月了。
一辆来到辽东的马车,驶进了京城。
马车生端坐着一位头戴六瓣明盔,身穿皂色罩甲,佩戴腰刀的将官。
虽是一袭戎装。
却有一种难掩的进士气质。
戎装进士名叫孙传庭,过去是顺天府的一名府丞,在朱舜的举荐下担任了曹文诏的师爷。
堂堂一位府丞去给一名小小的游击担任师爷,这是要结下死仇的。
谁也没想到,孙传庭居然答应了。
更没想到,孙传庭在曹文诏麾下屡立奇功,只是这人心情内敛,很少有人知道曹文诏的师爷。
孙传庭喜欢独处,在僻静处写文章或是一遍又一遍的翻看那本《民兵训练手册》。
这本被曹文诏随手扔在一边的破烂书籍,却被孙传庭奉若经典。
另外,孙传庭手里还有一本,朱舜私人赠送的《毛概》。
朱舜只是一时兴起。
他不知道的是。
女真不知道的是。
孙传庭自身也不知道的是。
孙传庭的匡时济世之才,加上这两本书,成为了让女真八旗兵折戟沉沙的克星。
更是让整个欧罗巴,闻风丧胆。
如今只是挂着一个把总名头的孙传庭,在兵部递交了文书,马不停蹄的前往了云间会馆。
前门大街大江胡同,有一处云间会馆,开局为西洋大炮制造火药。
这里也是除了王恭局以外,唯一制造火药的地方,主要用来兜售给北平火器总局。
在这处会馆挂了一个散官的人,正是边军老供奉孙承宗。
孙承宗除了是边军老供奉,还是帝师。
孙传庭希望请出这位老供奉,让朝廷同意第三次修筑大凌河堡。
马车在云间会馆府邸门口停下。
孙传庭踩在青砖街道上,四周冷冷清清,门前只有两尊镇宅狻猊。
整个大江胡同都是不见一个人影。
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是制造火药的地方,嫌命长了才会来这里。
孙传庭走到台阶上,敲了敲铜钉府门上的响器。
一名头戴瓜皮小帽,身穿棉布对襟的门子,从侧门走了出来:“副爷找哪一位。”
孙传庭性情内敛,对待任何人都十分有礼节,即便是面对仆僮下人也是温言有礼,这让他有一种难以抗拒的亲和力:“劳烦,通传一声。”
“辽东孙传庭,拜访帝师。”
门子习惯了被人呼来喝去,何时受到过这种礼遇,比起收到了十两银子还要舒坦。
门子忙不迭的把孙传庭邀进了门房,点头哈腰道:“副爷在这喝口茶,马上派人去通传。”
一盏茶功夫过后。
孙传庭在仆僮的带领下,穿过云间会馆,一直来到了后面的庭院。
走过垂花门。
一位矍铄健旺的老者,手持一杆大枪,呼啸着锤炼枪法。
老者便是一手缔造辽东防线的孙承宗,放下手里的大枪,也没有说话,走到旁边的水塔房,洗了一把冷水澡。
换上一件普通棉布剪裁的窄袖长袍,端着一大碗土豆阳春面,开始吃面。
只不过他的吃法有些奇特,在那个堪称小盆的粗瓷大碗里,倒上了半斤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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