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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尚南山
“当然愿意,身为朝廷大员,自然要有为国分忧的觉悟,哪怕刀山火海也不能推辞。”况且站在张居正跟前豪迈道。
“嗯,我怎么从你身上看不出一丝你说的觉悟呢。”张居正端着一个瓷杯,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他。
“我这人比较低调,深藏不露。”况且卖萌。
“嗯,你是很低调,你要高调点,北京半个城都得让你占了。”张居正对况且霸占一条街的事耿耿于怀,觉得况且做得太过分了,不过皇上心甘情愿替他擦了屁股,他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现在毕竟是锦衣第六卫的都指挥使,真正是皇上的人,张居正也不像以前那样想怎么修理况且就怎么修理了。不要说对皇上的人,就是对皇上的一只猫,也得留面子,这叫做避嫌。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况且就说要策划一场锦衣卫特殊大型的行动,幌子就是经商。
张居正听后笑了:“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你得到皇上同意了吗?”
“应该能同意吧,第一我第六卫本来就有在塞外执行任务的要求,要不趁着这次大好时机深入塞外熟悉地形地貌、风土人情,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另外,我得为整个使团所有人的安全着想,万一谈判破裂鞑靼人翻脸,别说杀了我们,就是把我们扣留几年也够惨的。”
“皇上没有别的安排吗?”张居正听他说到使团人员安全,也表示郑重。
“给了我一封密旨和三个锦囊,还不让打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总不能靠这三个锦囊做护身符吧?”况且实话实说。
皇上虽说严厉警告他不许任何人知道,不过张居正跟皇上是穿一条裤子的,不在“任何人”之列。
“这样啊。”张居正也笑了,看上去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你想法还是不错的,不过你写一份行动报告,单独呈给皇上批准一下。内阁就不用了。”张居正想了一下说到。
两人又聊了会谈判方面的事,况且起身告辞。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存心想在这次大捞一把,打着锦衣卫特殊行动的幌子,达到你自己挣银子的目的?”张居正笑着问道。
“大人,我的目的绝对是完成任务,安全带回使团人员,不过没有经商做幌子,我的人员没法深入大漠啊。”况且正色道。
“那好,既然行商不是你的目的,你这次行商的利润全都上交国库吧。”张居正笑道。
“大人,这个也不行啊,这次任务出动这么多人,要花费的银子海了,我不跟皇上要经费,就得用经商赚的钱补贴上,皇帝不差饿兵。”
“去吧,去吧,你用这话去糊弄皇上吧。”张居正笑着把他赶跑了。
况且走后,张居正坐在太师椅里回想着,也觉得好笑,以前他只是听说况且很有经商的头脑和才华,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他还真有这方面的特长,就是有时候太霸道了些。
至于这次况且要带商队出关经商,他当然不反对,经商赚的那点银子还不入他的法眼呢,不过他要是知道况且这次经商的规模,估计就得叫起来了。
不过他想的更多的是,这个全权大使乃是皇上提出来的,要求内阁同意并授权,内阁在他和高拱、徐阶的带领下,也都同意了,不过知道谈判结果的只有他和高拱,徐阶和其他大学士还以为皇上是苦于军费不足,想避开与鞑靼一战,朝廷大部分官员也都是这样想的。
现在鞑靼整军经武,摆出跟明帝国决战的态势,沿海又是烽烟四起,虽说规模不大,却也搅得边疆不宁,各省的官员、武将都想办法夸大自己辖区的匪情,跟朝廷多争取军费和经费。
朝廷这里的确是捉襟见肘,一处处窟窿都没法补,只好这么硬挺着,在这个时候,签订一份和约,跟鞑靼休战,实乃最佳选择。
况且回去后,连夜就起草了一份行动报告,他没写如何具体部署,只是提出要借这次和谈的大好时机,让自己手下的三千人马以保护商队为由,进入塞外执行一项特殊的全方位侦察任务。
为使团打造退路的目的他没提一个字。
宫廷里也很混乱,各方、各派系人马都在里面找到了内应,有什么秘密都能从宫里飞出来。
至于行动细节,他一是没想好,二是就是想好了也不好写出来,万一泄露了,自己的所有部署就作废了。
早上,他修改润色了一遍,又用恭楷誊写在纸上,密封后交给周鼎成,让他亲手交给张鲸。
“你这写的不是辞职报告吧?”周鼎成问道。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辞职,还想大干一场呢。”况且道。
周鼎成看了他一会,想不明白一个谈判大使怎么才能大干一场。
“另外,你跟张大人说,他不是有店铺吗,需要从塞外进什么货,我给他运进来。”况且道。
“进货?你们不是谈判去吗,怎么又扯上进货了?”周鼎成纳闷。
“你甭管了,就这么跟他说,他就明白了。”况且道。
“暗号还是谜语啊?”
“都不是,我真的要在塞外买一批货回来,听说鞑靼人手里有很多宋朝字画甚至晋唐时期的,这可是好东西啊。”况且垂涎道。
“那……有我的没有,不是,我跟你去,一起去。”周鼎成跟况且一样,最听不得的就是古人字画,一听到脑子立马就乱了。
况且的随员虽然还没定,周鼎成却是况且决定安排留在北京坐镇的人,此刻,周鼎成听到有两晋唐宋字画可以买到,哪里还能坐得住。
“嗯,你去也好,不过你不随我去,跟羚儿他们一起吧。”况且道。
“跟……谁,你再说一遍?”周鼎成听了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跟左羚一起怎么去啊,难道左羚也要去塞外,可是根本不可能啊。
“嗯,这次我带队去谈判,羚儿带队去经商,我还担心她买到假字画假古董呢,你跟着去就专门帮她鉴定吧。”
“经商?这怎么回事,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周鼎成真的懵了。
况且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说了一遍,他当然没说谈判必定破裂,只是说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队伍,以后如果有塞外的任务,操作起来心里就有谱了。
“那皇上会同意吗?”周鼎成担心道。
“所以才让你走一趟,这里面是行动报告,请皇上批准。”
“我看这事悬啊,连我听上去都感到是瞎胡闹,就算皇上准了,鞑靼会允许咱们的人出关吗?”
“他们会同意的,不信走着瞧。”况且意味深长地一笑。





大海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海瑞的结局
周鼎成早饭后就去宫里见张鲸,张鲸把况且的信封接在手里,有些忐忑道:“这小混蛋又打什么鬼主意了?我告诉你,这小子欢着呢。”
周鼎成陪笑道:“哪里,他怎么敢跟老大人您耍心眼,对了,他还问您的店铺都需要什么东西,他去了塞外后都给您买来,算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张鲸一听这话,顿时大喜,笑的眼睛都快没缝了:“嗯,这小子还知道我老人家对他好,有好事没忘了我,还算孝心可嘉。回头我列个单子,你交给他。”
张鲸拿着况且的信封回去等候皇上从早朝回来,至于信封里有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敢打开,宫里的规矩森严,稍有触犯都会有性命之忧。
张鲸在宫里也算是高层了,但他知道,只要不到十二监太监那个层次,就没有任何话语权,真正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还是那些大太监和权位高的女官。
他想让侄子扮作况且的随员参加谈判使团,就是为了在塞外给自己弄些货物,羊毛、兽皮、名贵地毯等等,结果况且吓了他一通,他也就不敢拿自己侄子的性命冒险了,至于况且说的有什么好处不会忘了他,他只当是一句场面话,没想到况且真的让他列单子,而且不用自己出本钱。
他满心欢喜,想着自己一直想要的许多名贵物品还有店铺里需要进的货物,不费吹灰之力就来了,一张老脸都笑开花了。
隆庆帝早朝回来后,带着一群宦官宫女进入寝宫,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也都带着自己的宦官和宫女跟着过来。
“两位大老爷,这里有第六卫况且的一封密折,麻烦两位大老爷呈给万岁爷。”
张鲸急忙走过去,躬身把况且的密折双手捧了起来。
“是况且那小子的奏折?那你进来吧。”掌印太监接过奏折,随口说了一句。
“你说这小子又为什么事上奏?”秉笔太监笑着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估计就是不愿意去塞外这差使呗,张先生都替他说了几次情了。”
“早知如此不应该告诉他底儿的,你说原来让他去刺探军情他都愿意去,没有一句推诿的话,那可是必死无疑的差使,现在可是让他去谈判,危险性不大,他怎么就吓破胆了呢?”掌印太监也有些不解。
“我想啊,他原来的差使是一个人去,就算带着一些人,也都是保护他的,虽说风险太大,可是塞外辽阔,未必没有逃生的可能。现在他带着一个使团的人出塞,出去后就在鞑靼的眼皮子底下呆着,想逃也不可能。这小子鬼着哪,什么事都算计得明明白白的。”秉笔太监道。
“那看来这就是辞职的折子了,他要是真不想去,也不能硬逼着他去吧,别人谁能代替他去?”掌印太监皱起了眉头。
“这事还得万岁爷自己拿主意,咱们说了都没用。”
“是啊,不过据说这也不是万岁的意思,是那位……的意思。”掌印太监小声说了一句,把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养心殿。
“是那位的意思?嘿嘿,又是卜算出来的。”秉笔太监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知道,让况且领头组建锦衣第六卫就是那位国师大人的卦象,据说况且是唯一人选。皇上觉得让一个毛孩子挑起如此重的担子有些开玩笑,更何况还要面对大臣们的压力。他就是太相信这位国师了,也就在况且身上押注,为了减少来自文武大臣的压力,他不动用国库的银子,而是自掏腰包。
别人都把这看作况且和锦衣第六卫的荣耀,可是这两位掌权的太监却知道皇上心里可都是泪啊,到现在为止已经掏出了四五十万两银子了,简直是个无底洞,还不知需要多少呢。国库空虚,经费吃紧,原来还能拆东墙补西墙,现在连拆借都很难了。
国库如此,皇上的私人小金库也已经告急了。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皇上的小金库能有如此多的储备,还真是嘉靖帝的功劳,他修道耗费银两虽然过多,大部分用的是国库的银子。嘉靖帝对内阁和六部的控制力极强,大臣们虽然不乐意他为了修道大肆挥霍国库的银子,却也没法反对,只能乖乖地拿出来。
现在不行了,别说别的大臣反对,就是高拱、张居正也不会同意皇上随便调用户部的银子,更不用说根本没银子可供皇上调用了。
让况且领队去当谈判大使,还是全权谈判大使,这两位太监都不明白皇上心里的真实想法,他们明白的只有一点,就是谈判最终有个签字的先决条件,那就是把赵全的脑袋摆到谈判桌上,这一点是俺答王决不会接受的。
一旦况且提出这个条件,而且寸步不让,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就很难说了,暴怒之下的俺答王会不会把他直接扔进油锅里炸?完全可以脑补一下。
所以张居正在皇上跟前委婉透露了况且的畏难情绪,就是想替况且说情,让皇上另外选择大使人选,可是皇上每次都笑呵呵道:“张先生,那小子精着呢,吃不了亏的,这就是跟我要好处呢,我等他开口,只要胃口不太大,我满足他就是了。”
皇上这样说,就连张居正也没法帮况且开脱了。
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也都很同情况且,知道他不是像以前那样耍滑头,而是真的不想去。换过来想,任何人知道自己最终要面对的命运,都会吓得魂不附体。别看现在外面许多人都争抢着想要这个差使,只要让他们知道了,肯定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装死都有可能。
但他们不明白的只有一点:难道皇上真的就愿意让况且死在俺答王手上?一旦真的出了问题,锦衣第六卫怎么办?原先策划好的福建的任务又交给谁,那不也是国师卜算出来的只有况且才能完成的任务吗?
所以他们想,皇上可能还有另外的锦囊妙计吧。
两人一走进大殿里,皇上已经换好了在寝宫里穿的便服,上朝时穿的是常服,虽没有龙袍皇冠那么正式,却也很拘束,还是穿着这种松软的袍子比较舒服。
两位太监还穿着上朝时的蟒袍,此时也觉得有些热了。
“你们两个在外面嘀咕什么呢。”隆庆帝换好衣服后,接过一盏茶喝了一口问道。
“是……”
掌印太监话还没说完,皇上却马上又道:“海瑞在江南的差使就算办完了,真的不能让他回京城?只能让他留在南京都察院?”
掌印太监刚想把况且的奏折递上去,听到这话,只好笑道:“万岁爷,让海瑞回来不是不可以,奴才们只是怕这样反而害了他,他那个性子实在不适合在京城待着,时间长了还不知说出什么话来,那时候皇上就是有心维护他,怕是也有心无力了。”
隆庆帝端着茶盏想了一会道:“海瑞在江南虽说未竟全功,却也着实办了几件大事,让我看到了那些豪族的底牌,就是他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巴,恢复洪武制度,贪官剥皮这种话怎么能堂而皇之写在奏折里啊,唉。”言罢,叹息一声。
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也都是相视苦笑,这句话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别说贪官怕,就是所有文官也都怕,怕的就是全面恢复洪武制度,那年月简直就是文官的地狱。偏巧现在掌握政权的就是自下而上形成的文官集团,而不是皇上。
“万岁,还是让海瑞留在南京养老吧,这也是皇上赐给他的恩德了,要是让他回到京城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反而是害了他,会让他把命丢掉。”秉笔太监也叹息道。
“还有啊,就算皇上不顾大小臣工的反对,把他调回北京,在都察院也就是挂个都御史的衔儿,想让他担任实职左都御史,就是高先生那里也不会通过。”掌印太监大胆道。
“也是啊,高先生也未必能容得下他。”
皇上脸色阴晴不定,考虑再三,有些不舍道:“好吧,那就让他在南京都察院任职,然后荣归故里吧。”
掌印太监大喜道:“海瑞一定能上体圣心,感激万岁的恩典。”
隆庆帝苦笑道:“未必,他或许还认为是我容不下他呢,反正我是一片苦心。”
秉笔太监笑道:“万岁爷,容奴才说句实话,要是让海瑞天天在您身边,您还真容不下他。”
隆庆帝一听这话,面色一沉,指着秉笔太监的脸骂道:“好啊,想造反是吧,敢说朕容不下贤臣。”
秉笔太监也不怕,笑道:“万岁爷,奴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隆庆帝转瞬就笑了,又骂道:“你不说大实话会死啊,现在廷臣们可都颂扬朕是从善如流的圣君啊。”
“所以奴才就不用天天在万岁面前颂圣了,有那些臣子足够了。”
君臣三个人笑了一会,隆庆帝既觉得惋惜又觉得无奈,海瑞为天下伟人,刚正不阿,骨鲠忠臣,这都是任何人无法否认的,可是真要做他的同僚或者下属,恐怕真的没人能受得了,这人好像全然不通人情世故,满脑子的忠君爱民心理,而且是真正的忠君爱民。




大海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真正的圣人
海瑞的忠君是有前提的,那就是皇上要真正履行自己作为君王的职责,不能贪图享乐,要把全部身心都扑在治理国家、爱护百姓上,如果做不到,就是失职,就该挨骂。
公平而论,嘉靖帝的确是明朝中期很出色的皇上,就算他一心修道,对国家治理方面仍然是卓有成效,大兴文治,改良礼仪服饰,尤其是让锦衣卫变成了无事可做的清水衙门,东厂、西厂则根本取缔,宦官不再插手朝政,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也基本没权,一切都是亲历亲为,跟朱元璋一样。非常了不起的一代明君。
他重用严嵩并非一味的糊涂,而是要用严嵩的手来打破朝臣们结党营私的局面,破除杨廷和执政时的遗患,只是后来做过头了,没刹得住车。
海瑞认为嘉靖帝不应该耽于修道,而是应该像太祖皇帝那样把自己奉献给国家,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治理国家中,如果这样,嘉靖帝的成就将跟太祖朱元璋一样伟大。这也是一代忠臣的一片苦心,难能可贵。
海瑞骂嘉靖帝非常狠,实质充满了对君王的期盼和忠诚,而且这才是他内心深处忠君的观念,否则就是阿君谀圣,是无耻之徒,该当万死。
嘉靖帝是聪明玲珑人,从万言书中读出了海瑞的真实心理,所以他一再称赞海瑞是忠臣,是真忠,但他还是受不了海瑞那些近似恶毒的语气,还是想要杀他,却又觉得不能杀功臣,这才犹豫再犹豫,最后自己被气死了,也没能下手杀海瑞。
秉笔太监说隆庆帝容不下海瑞就是这道理,如果海瑞在朝中待久了,一样要骂隆庆帝,最起码君王好色就是失德,那时候不知海瑞会骂出什么花样了,可能会更恶毒吧。
海瑞的爱民也是真正的爱民如子,不是假的,他是真正把穷苦百姓当作自己的子民来爱戴,他当县令时,只要是富人和穷人的官司,结果不用想,富人一定会输掉官司。
如果按都察院或是刑部官员的说法,就是不对的,在大明三尺法前人人都应当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是海瑞认为这都是放狗屁,穷人跟富人在法律面前天生就不平等,如果一个穷人跟富人打官司,那就一定是这个穷人被逼到无路可走、拼死一搏的地步,所以官司不用审理,富人就是有罪,必须输掉官司。
这也符合当时的实情,在明朝中期,对科举的重视已经畸形,一个举人就可以横行乡里,鱼肉乡民,无人可治,更不用说那些进士和退隐的官员,举人进士都来自何处,大多数都来自富户。穷人能读得起书的有几个?又有几人能中上举人?都是中了秀才后就赶紧当塾师赚钱养家糊口了。
所以在海瑞治理的县里,富人敛手,不敢横行,想把海瑞挤走或者试图陷害他的人也大有人在,却都没法得手,海瑞的言行实在是挑不出一点毛病,但凡了解他的人,哪怕是恨他的人,也不得不称赞一声,这是圣人,真的是圣人啊。
对上司,海瑞也从不给任何颜面。他的上司甚至不敢到海瑞的县里来,来了不但没有公务接待,还不能随意勒索,更不能吃白食。谁能自带着干粮清水下县视察啊。
胡宗宪总督江南时,势焰熏天,大军经过海瑞的县里,征集民夫耕牛为大军运输粮草,结果海瑞自己一个人腰扎麻绳,拉着一辆牛车来了。
胡宗宪的部下见一个县令自己拉着牛车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海瑞跟他们说,现在正是农忙季节,民夫和耕牛都在地里播种,耽误了就影响收成,就会影响国税收入,县里只有他一个闲人,所以他来了。
胡宗宪听到报告后,吓得出了一身的汗,赶紧命令大军把旗帜都收起来,悄悄绕过这个县,去别的地方耀武扬威去。他是真心服了海瑞这个倔头了。
一次胡宗宪的儿子借着父亲的名头来到江南,以省亲为名,大肆敛财,所过州县,官员们都献出不少金银,可惜这位公子哥不知道海瑞大人的威名,来到海瑞的县里,在驿馆里伸手要钱,还霸道无比。
海瑞听说后,把这位公子哥连同他带来的豪奴恶仆全都抓了起来,不由分说,一顿板子鞭子的痛打,说这位公子哥是冒充的,故意败坏胡军门的名声。
这位公子哥欲哭无泪,还真没法证明胡宗宪真是他亲爹,就算开证明信也得回京城是吧,可是已经被海瑞绑了,哪也去不了。
一顿毒打后,这位公子哥只好承认是冒充的,不然真的要被打死了,他爹权利再大,也没法令他起死回生。
海瑞在他招供后,就让衙役们压着这位公子哥连同那些被打得爹娘都不认识的奴仆们送到了胡宗宪的军营,还写了一封信,说素闻胡军门治军有方,治家有方,决不会有四处坑蒙拐骗的儿子,此人必然是无赖恶棍,因为事关胡军门清誉,送交胡军门亲自处理。
胡宗宪看到被打得都认不出来的儿子,也是欲哭无泪,连个屁都没敢放,悄悄让人把儿子连夜送回京城了,那些沿途敲诈来的钱财自然都被海瑞充公上交了。
胡宗宪当时威权极重,巡抚、布政使、总兵官在他面前都得跪着说话,唯独海瑞,他却不敢招惹半分。
一天胡宗宪大开军门,召集各封疆大吏和总兵官们开会,却只是叹息着说了一句话:“今天是海县令老母过生日,海县令买了二斤猪肉。”说完就退下了。
几天的工夫,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就传遍了江南:海县令老母过生日,买了二斤猪肉。
当时年景还是不错的,就是一般人家一个月也要吃几次猪肉,那时候猪肉并不贵,只有山区极贫苦人家才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肉。
可是县令不论在哪里,想要天天吃肉都不成问题,别说县令,就是三班衙役的头儿,那些捕快也是天天吃肉的。
可是海县令买二斤猪肉就成了轰动全国的新闻,可见海瑞的生活俭省到何等地步。
他每个月只靠五两银子的官俸生活,粮食是朝廷配给的,吃的菜是自己在县衙的地里种的,只有食盐、布匹这些是买来的。
五两银子放在一般人家也能过不错的日子,可是县官毕竟要花钱的地方多,所以他肉都吃不起,他既不吃请,也不请客,每天一家人就是清水白菜的过日子,这份辛苦就是一般的百姓也是耐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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