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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此洞唤作烽火洞,乃是雪狼族族长与长老议事的所在,石壁之后,便是盲海小界。

    陆崖从族长宝座下取出一只牛角短号,凑到嘴边呜呜吹响,声律铿锵,三长三短,停了数息后,又是三长三短。号声在洞内回荡,远远传播开去,半个时辰后,雪狼族的一十八名管家尽数赶到烽火洞,见洞内只有陆崖一人,端坐在族长宝座上,身旁站着一个操刀的猎奴,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熊皮柔软厚实,触手生温,背后有主人为他撑腰,陆崖感到异常踏实。他微微眯起眼睛,见人俱已到齐,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盲海小界出了意外,族长和一干长老未能逃生,雪狼族不可无主,吾当勉力为之。

    这是何等诛心的宣言,狼子野心,**裸毫不掩饰!众人无不大惊,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乌啼。在一众管家中,乌啼资格最老,权势最重,活得久的好处就是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把这些生生死死都看淡了,看透了,雪狼族自相残杀的惨祸不是没有先例,但隐忍多年,韬光养晦,一朝将族长长老杀得干干净净,却是绝无仅有。乌啼看着陆崖长大,不相信他有这个心性和能耐,他下意识望了魏十七一眼,隐约猜到了真相。

    呃,敢问少主,族长和诸位长老当真无一幸免?

    陆崖嗤笑道:这种事情怎可说笑,乌管家若不信,不妨去小界亲眼一观。

    乌啼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未得族长允许,老朽不能妄入小界那个,不知其余三位少主安在?

    陆炎,陆觞,陆腾,一并死在里面了。

    乌啼眼角微微抽搐,手脚发冷,脊背凉飕飕的,他咳嗽了几声,又问道:不知

    陆崖打断他道:从极昼城和千都城请来的‘操刀手’也没有逃出来,都死了,你想问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愈发低眉顺眼,不敢抬头。乌啼心念百转,知道陆崖有恃无恐,所言应当不虚,雪狼族的嫡系只剩下他一人,他不当族长,再无合适的人选了。

    不知小界之中发生了何许变故?

    陆崖道:此事原不当说,不过诸位为雪狼族奔走多年,休戚与共,族内遭此大祸,也不瞒大家了。我雪狼族的这处小界称作‘盲海’,海底沉了一具海河马的尸身,千年不坏,坚逾精铁,诸位想必听说过。

    乌啼微微颔首,此事族长亲口跟他说起,这海河马的尸身,是从荒北城下挖出来的,费了好大工夫,才运回洞府,藏入小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了乌啼外,其余一十七位管家都有所耳闻,只是没他知道得详细罢了。

    那海河马非同一般,乃是千年前攻打荒北城的海河马王,死而不僵,暗藏杀机,千都城的翟广与极昼城的傅翮联手将尸身剖开,结果飞出七道精魂,赑屃,猲狙,狴犴,盲熊,独角雪花蟒,菊文磐石蝎,飞天白虎,无一不是当年死在海河马王手上的狠角色。那些惨死的天妖妖卫被困于海河马王体内,肉身溃败,魂魄受千年折磨,早就湮灭了意识,一朝脱困,化作厉鬼索命,将小界内生人尽数屠灭,若非韩长老出手相救,你我阴阳隔绝,当再无相见之日。

    乌啼心中咯噔一响,脸上动容,向魏十七躬身致意,感谢他为雪狼族留下了一线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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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节 事有轻重缓急
    陆崖毫不犹豫说出赑屃猲狙狴犴盲熊独角雪花蟒菊文磐石蝎飞天白虎这些大妖的名头,连咯噔都不打一个,乌啼心中先信了三分,他既然敢明说,显然不怕城主派人追查,唐橐终日醉醺醺,未必会过问,但他手下金申二位副城主何等精明,乌啼不认为陆崖会无知到这种程度。

    尽管心存疑虑,乌啼终究得为雪狼族着想,他依着族规重新见过陆崖,口称族长,认可了陆崖的身份。仿佛是一个信号,其余一十七位管家俱躬身行礼,陆崖不禁怀疑,若乌啼冥顽不灵,坚持与自己对着干,这一十七位管家将何去何从?将他们一股脑剿灭不是什么难事,但雪狼族业已元气大伤,再少了这一批中坚力量,只怕下一刻就会面对神风驼和金刚猿的悍然入侵。

    陆崖隐蔽地朝他打了个手势,乌啼会意,命诸位管家回去安抚族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得泄漏半个字,彼辈齐齐应允,各自退了下去。

    烽火洞中,只剩下魏十七陆崖乌啼三人。

    乌啼抬起头望向魏十七,心中感慨万千,不知该说些什么,陆崖心中盘算着,似有些为难,欲言又止。为难什么,魏十七瞧出了几分端倪,看来乌啼在雪狼族中威信甚高,离了他,陆崖这个族长未必能做得稳当,于是他竖起一根手指,道:我无意插手雪狼族内务,乌管家大可放心。

    乌啼呵呵笑了两声,道:韩长老言重了。

    陆崖松了口气,三人的名分就此定了下来,内有乌啼,外有韩木,这是最稳妥的局面,也是合则两利的好事,且度过眼前的难关,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乌啼久经世事,人老成精,微一沉吟,先排出几件急需应对的事务。其一,向城主通禀族长更替,其二,妥为安葬横死的族人,其三,宴请荒北城头面人物,其四,遣使传书极昼千都二城。

    陆崖身为少主,虽然不受长老待见,毕竟打小历练,亦是果决干练之人,事有轻重缓急,雪狼族遭此大变,人心浮动,城主的鼎力支持至关要紧,只是唐橐浮沉醉乡,撒手不管,连面都见不着,当今之计,唯有去向副城主金三鼎禀告一二了。

    二人商议片刻,魏十七只在一旁听着,陆崖频频向他回顾,他始终一言不发,这让乌啼有些忐忑,不知对方当这个徒有其名的外姓长老,究竟图的是什么。

    乌啼在荒北城人头熟,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打点妥当,也算是一号人物,陆崖着他去拜见金三鼎,旁敲侧击,先探一探口风再说,乌啼欣然领命,谨慎起见,他向陆崖讨了个便宜行事的说法,拄着拐杖躬身退出烽火洞。

    陆崖呆了半晌,长长舒了口气,觉得屁股下面火辣辣的,似乎架在火盆上烤。他颓然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十七笑笑道:无妨,不怕他们跳出来闹腾,杀掉几个,剩下的就老实了。

    陆崖苦笑一声,只怕城主一关就过不去。

    那就换个城主,神风驼和金刚猿二族,想必是乐见其成的。

    陆崖倒抽一口冷气,转念一想,这似乎也不是妄语,盲海小界的那一场杀戮,他是亲眼目睹,唐橐高深莫测,不去说他,金申二位副城主,其实还真不够他瞧的!

    忽忽数日过去,海妖迟迟没有发动第三波攻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荒北城内波澜不惊,雪狼族大变的消息悄悄流传开去,神风驼金刚猿蠢蠢欲动,都在看城主一方的意思。

    这一日,金三鼎申不豁联袂来到了烽火洞,神风驼和金刚猿各遣一名长老陪同,四人并不把陆崖视作雪狼族族长,寒暄数语,便出示城主唐橐的手令,提出要进盲海小界一观。

    说是手令,其实空无一字,只在一张光洁的羊皮上画了两个圈,打了两个叉,○○xx,这是唐橐惯用的记号,意思是来人无论说什么,照做就是了,出了事有他担着。

    陆崖暗暗冷笑,他识得陪同而来的二人,神风驼的廖粲廖长老,金刚猿的裴郁裴长老,俱是荒北城赫赫有名的凶人,副城主过问雪狼族内务也就罢了,神风驼金刚猿居然也掺上一脚,是什么意思?当真以为雪狼族不成了,要三家合议瓜分么?

    荒北城三大豪族各占据了一处小界,小界是豪族最大的秘密,亦是最后的倚恃,开启盲海小界,少不得雪狼族嫡系的精血,陆崖若不愿,旁人也无可奈何。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陆崖很爽快就答应下来,这让金申廖裴四人反倒心存警惕。

    烽火洞中,西瓜大的明珠光华耀眼,陆崖当众打开小界入口,举步跨入石壁。

    在乌啼的注视下,金三鼎呵呵一笑,随后跟了上去,停了数息,廖粲和裴郁亦踏入小界,申不豁面无表情,走在最后。

    彤云密布,海涛澎湃,浓郁的血腥味让人窒息。举目望去,却见礁石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具尸体,从陆冕陆继陆炎陆觞陆腾翟广傅翮到一干似曾相识的长老,一个个原形毕露,开膛破肚,骨肉成泥,死状惨不忍睹。最令人震骇的是,五根大罗天星链将一座青灰的肉山锁在海边,双首六足,半沉半浮,淤血染红了盲海,任凭巨浪滔天,巍然不动,正是千年前陨落在荒北城下的海河马王。

    魏十七站在肉山旁,缓缓回过头来,目光一一扫过四人,申不豁一丝不苟,沉默孤高,当初在海妖第二度攻城时有过一面之缘,金三鼎却是初见,矮矮胖胖一个弥勒佛,笑口常开,像极了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廖粲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双手缩在袖中,似乎有些畏寒怕冷,裴郁正当壮年,面生横肉,浑身上下肌肉遒劲,一看就不是好相与。

    金三鼎踏上半步,满脸堆笑,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韩长老了,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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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得饶人处且饶人
    魏十七温言应道:金副城主,初次见面,幸会。

    金三鼎心思急转,这许多尸身齐齐整整摆在礁石上,一具不多一具不少,摆明了就是示威,依乌啼所言,凶手是赑屃猲狙狴犴盲熊独角雪花蟒菊文磐石蝎飞天白虎的精魂,且不说被困千年,意识湮灭,精魂还剩下多少能耐,瞧这一地开膛破肚骨肉成泥的惨状,哪里像精魂下的手!有恃无恐,绝对是有恃无恐,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外姓长老很可疑,相当可疑,但金三鼎笑得腮帮子都酸了,就是不敢把事端挑破,非但不敢挑破,他还得暗中使眼色,把同来的廖裴二人压下去。

    啧啧,啧啧,啧啧啧金三鼎拖着矮胖的身躯,一摇一摆从尸体间走过,每一具都驻足观望一番,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完。魏十七耐心很好,手里捏着一块海河马王的血肉,用利刃慢条斯理削下一片,送入口中,嚼得咯吱咯吱响,他已经把底牌摊在了明面上,心照不宣还是撕破脸皮,就等对方一句话了。

    金三鼎看完了尸体,叹息道:可惜,可怜,雪狼族的精英,就此陨落于一干妖魂之手,两败俱伤,无一幸免廖长老,你以为如何?

    廖粲微微一怔,却见金三鼎的转过头来,脸上笑嘻嘻,目光却透出森森寒意,显然不欲他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谁是凶手,此乃旁枝末节,他咳嗽几声,表态道:金副城主说的是,老朽也是这么认为的。

    金三鼎点点头,又向裴郁道:裴长老,你以为呢?

    裴郁瞪了廖粲一眼,犹豫片刻,瓮声瓮气道:咱家是个粗人,副城主说得没错!

    说出口的话就是钉在墙上的钉,谁都不能抵赖,金三鼎逼着神风驼和金刚猿表明态度,先把不能谈的血淋淋的真相掩盖起来,然后再谈其他可谈的东西,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够把雪狼族上下杀得干干净净,连千都城的翟广都没逃出去,这种手段让人不寒而栗,他不想跟一个疯子闹翻。

    魏十七微微一笑,露出血淋淋的牙齿,含糊道:看来我们在凶手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那么,继续下一个问题?

    置身于尸堆旁,嗅着浓厚的血腥味,对方嘴里还嚼着半烂的海妖肉,金三鼎很不适应,不过尽快把问题解决了比什么都好,他觉得自己掌控不了局势,唐城主不该让他来,他宁可跟申不豁换一换,去跟城外的海妖喊打喊杀,而不是跟一个随时可能暴起的疯子谈什么条件。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嘀咕道:呵呵,人胖了,容易热见笑见笑那个,乌管家之前说起,雪狼族嫡系只剩下少主陆崖一人,当由他接任族长,呵呵,呵呵,我是没什么意见,如果神风驼和金刚猿也没意见,那就交由城主裁定,走个形式,如何?

    廖粲橘皮也似的老脸抽搐一下,自打进到盲海小界,金三鼎便换了一个人,先是忙不迭地捂盖子,接着忙不迭地撇清关系,这跟之前的商议全然不同,连走个形式这样的软话都说了出来,还能有点骨气吗?

    魏十七点点头,把血肉咽下肚,清清嗓子,道:说句公道话,陆崖少主接替陆冕担当雪狼族新一任族长,按说跟神风驼金刚猿没什么关系,既然要走个形式,也好,省得以后纠缠不清。二位长老既然代表神风驼和金刚猿而来,想必一言九鼎,不至于出尔反尔,现在金副城主觉得没问题,廖长老觉得有没有问题?

    廖粲心中一紧,左右为难,只得放低身段,向申不豁道:申副城主意下如何?

    申不豁板着一张死人脸,淡淡道:我只管外事,雪狼族由谁人来当这个族长,不关我事。

    廖粲暗暗骂了声娘,原本说得好好的,三家瓜分雪狼族,共有盲海小界,谁知金三鼎忽然反悔,非但胁迫他们不得追究凶手下落,而且摆明了要置身事外。他可以置身事外,廖粲却不能轻易放过这块肥肉,否则的话,回去可不是挨一顿责骂那么简单。他朝裴郁使了个眼色,忽然踏上半步,周身魂眼闪动,双眸射出一道青光,一道白光。

    裴郁卖相粗鲁,却并非肌肉长到脑子里的蠢货,此行金刚猿与神风驼共进退,绝不可退让,他见廖长老有意出手,当下催动魂魄之力,身躯猛地涨大了一圈,嘴角突出两根獠牙,面目狰狞可怖。

    魏十七将雪狼族一干长老尽数屠灭,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楚的认识,天澜真人和黑龙关敖的精魂非比寻常,将五方破晓神兵真身的威力推向了极致,对上兰真人梅真人这种显圣大能,他说不准,但在大瀛洲,能与之匹敌的神兵真身却寥寥无几,区区两个妖奴长老,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是留他们两条小命,还是干脆杀了立威。

    心念数转,荒北城他还是要待上一阵的,把人都得罪光了,处处树敌,岂不正中李静昀的下怀?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不是族长亲至,有勇气出手试探,也不容易了魏十七想了想,身形暴起,在廖粲肩头一按,将他按入礁石中,直至没过胸口,下一刻闪到裴郁身旁,推了一把,裴郁身不由己飞将出去,一头扎入盲海中,如打水漂一般掠过海面,撞在海河马王的尸身上,骨软筋酥,半晌爬不起来。

    剑修器修符修凭借外物,尚有一丝越境克敌的机会,但神兵真身的威力完全取决于精魂,一旦被压制,百死无生,再凶险不过了。廖粲裴郁猝不及防,被对方轻易打翻,心知实力相差太远,拼上老命也没有还手的余地,大瀛洲强者为尊,他们当即双双服软,表示不再插手雪狼族族长的更替。

    金三鼎暗暗松了口气,当这位韩长老暴起之时,他分明觉得魂眼中精魂乱跳,几乎失去控制,他心知肚明,换成是自己,只怕也不会比廖裴二人好到哪里去。这等凶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来到荒北城扶持雪狼族,又意欲何为?心中疑虑重重,一时间连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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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节 一战而定乾坤
    唐橐在山巅筑了一座石屋,面朝渊海,把酒临风。别人喝酒是一杯杯一壶壶,他要豪爽得多,以坛为数,鲸吸牛饮,醉了醒,醒了醉,一年到头没几天下山去,荒北城上下,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城主在。

    金三鼎顶风冒雪,沿着崎岖的冰雪路登上山顶,却听唐橐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将酒坛丢在雪堆里,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还好,来得巧,城主开怀畅饮不多时,还没有醉倒,金三鼎急忙抢上前,倒头就拜,口称城主,有要事禀报。

    唐橐拎起满满当当一坛美酒,歪眼乜着他,含含糊糊道:莫不是海妖踏破了荒北城?

    金三鼎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荒北城安如泰山,海妖二度骚扰,没能踏进城半步。

    唐橐想了想,又道:莫不是极昼城胡帅归天了?

    没有没有,他老人家一切安好,极昼城一如既往。金三鼎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与城主眼中的要事相比,雪狼族换个族长确实不算什么,自己似乎是多此一举。

    城没破,人没死,他奶奶的,还能有什么‘要事’?唐橐操起酒坛子仰脖狂饮,咕咚咕咚,无移时工夫便喝得涓滴不剩,腹部微微鼓起,眼中泛起三分醉意。

    金三鼎趁着城主还有几分清明,将韩木在盲海小界内大开杀戒,屠尽雪狼族族长长老,扶持陆崖上位的前后说了一遍,唐橐蛮不在乎道:这件事你去处置就行了,巴巴地跟我说做甚!

    金三鼎苦笑道:雪狼族的族长,不是说换就换的,神风驼和金刚猿想插一手,跟我们瓜分好处,派了两个长老去,结果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差点交托了性命,属下也远远不是那韩长老的对手,弄得灰头土脸,这个糗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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