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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翟广七窍中淌出黏稠的鲜血,他咳嗽几声,翻来覆去嘀咕道:他奶奶的他奶奶的真他奶奶的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海河马凹陷的皮肉颤抖了一阵,猛地弹起,恢复了原状,冷艳锯飞到九霄云外,隔了许久才听到叮一声轻响,似乎掉到了极远处。尸身并非毫发无损,肉山一般的脊背上,润开一个红点,迅速扩张到数丈大小,鲜红欲滴,只持续了数息,又渐渐淡去,仍作青灰色,只是在中刀处裂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像一张小嘴,微微张翕。

    陆继托着翟广回到礁石上,小心翼翼放在陆炎身旁,翟广朝他摇摇头,苦笑道:老弟啊老弟,上你的当,这个亏可吃大了!

    陆炎脸色难看,心情低落,勉强笑道:却是连累翟兄了。千都城主的侄儿,四元朱獳神兵真身,他原以为稳操胜券,却没想到,到头来,落得个为他人作嫁衣裳!

    只是翟广这一刀,究竟便宜了谁?




第六十八节 泣血蒸骨沥神丹
    长幼有序,陆炎之后,轮到了陆觞。

    陆觞挑选的操刀手并非外援,而是他倚为左臂右膀的手下计白额。计白额虎头人身,双眸炯炯有神,身躯结实而精干,在雪狼族内,他一向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给人以木讷的印象,谁都没料到,陆觞会把他推到人前。

    计白额穿了一件无袖的老羊皮袄,胳膊裸露在外,腰间缠了一条布带,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陆继对他知根知底,不等陆觞开口,先道:计白额,你且挑一件利器吧。

    他从腰间解下一只储物袋,松开系绳,微微张开袋口。计白额举步上前,躬身行礼,将手伸入袋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一根粗如儿臂的铜钎,三尺来长,尖头拧成螺旋状,光可鉴人,末端缠了半尺长的粗麻,被鲜血浸渍,染上了一层暗红。

    魏十七下意识菊花一紧,暗想:那厮想要干什么?

    陆炎微微皱起眉头,计白额显然是临时起意,选了这根嗜血铜钎,看来他是要从海河马脊背上的创口下手了。

    计白额提着铜钎,飞身跃下礁石,中规中矩一路跳到海底,泼开双腿朝海河马奔去。与千年不坏的巨兽相比,他如同一只渺小的蝼蚁,手脚并用,费力地攀上肉山,来到翟广奋力破开的创口旁。

    低头望去,创口只有一虎口大小,缓缓蠕动,深不见底。计白额毫不犹豫,高高举起铜钎,看准位置,狠狠捅了下去。

    螺旋状的尖头没入半截,计白额用足了力气,脸涨得通红,双脚腾空,兀自不得寸进。围观的长老窃窃私语,显然对他的丑态颇为不满,当着极昼城千都城来客的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嘛!看看人家翟广那惊艳一刀,纵然无功而返,也不失了体面,再看看自家养的计白额,啧啧

    计白额摇撼了一阵,松开双手,脱下老羊皮袄,露出并不算雄壮的胸膛,活动一下筋骨,将羊皮一条条撕下,紧紧缠在右脚掌上,绕了一层又一层,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足足花了一炷香工夫,才准备妥当。

    魏十七目视陆崖,暗含询问之意,后者亦满怀困惑,不知二兄遣计白额出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计白额蛮力惊人,这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冠绝荒北城云云,却是有些夸张了,妖帅以下,或许罕遇敌手,但天生神力毕竟不能与炼魂神兵真身相提并论,二兄凭什么认为,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妖奴,可以压过千都城翟广一头,成其未竟之功?

    计白额从腰带中翻出一颗小小的丸药,黝黑腥臭,细如绿豆,他托在掌心看了一阵,仰头丢入口中,囫囵吞下肚去。丸药滚入腹中,瞬息融化,一股霸道的热力充斥四肢,毛孔开张,热气腾腾,计白额虎吼一声,后背倏地飞出一头大虫的虚影,吊睛白额,胁插双翅,竟是一头罕见的飞天白虎。

    陆崖不禁摇摇头,低声道:二兄以药力催动飞天白虎的血脉,本钱下得不小

    魏十七问道:那丸药很难得?

    陆崖道:那是天妖遗下的东西,有个很长很古怪的名目,叫做‘泣血蒸骨沥神丹’,荒北城上下统共也没有几粒,用在计白额身上,可惜了。而且此丹药力太过霸道,计白额驾驭不了,只怕散功后要大病一场,不调养个一年半载,站都站不起来。

    飞天白虎无声地咆哮了数声,双眸骤然亮起,将翅膀一拍,返身扑下,钻入计白额体内。计白额深深吸了口气,身形暴涨,化作一个七八丈高的巨人,抬起右脚掌狠狠踏下。

    缠在脚掌上老羊皮亦非凡物,竟然不破不裂,铜钎猛地往下一沉,没入半尺,随即反弹回来,力量大得惊人。计白额咬牙切齿,暴喝一声,拼尽全力一踏,铜钎末端顿时穿过羊皮,戳透脚背,鲜血涌流而出,尽数被吸去,没有一滴散失。脚掌脚踝小腿大腿,原本粗壮的右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干瘪下去,皮包骨头,惨不忍睹,铜钎吸足了精血,缓缓旋转,离开计白额的脚背,坚定地钻入海妖尸身中。

    计白额单脚跳着避让在一旁,泣血蒸骨沥神丹的药力如潮水般退去,鼓胀的身躯缩回原状,他一屁股跌坐在肉山上,天旋地转,气喘吁吁,脸色因失血而惨白,眼眶深陷,双眸神采涣散,心神亦有些恍惚。

    以泣血蒸骨沥神丹凝聚血脉之力,以飞天白虎的精血催动嗜血铜钎,这就是陆觞打的如意算盘,单论血脉,荒北城中当然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说城主禁锢的那头天妖雪狐,比如说三大豪族的直系子弟,但动他们的精血无异于白日做梦,退而求其次,只好牺牲计白额了。

    肉山在颤抖,嗜血铜钎沿着冷艳锯破开的创口,越钻越深,海河马的皮肉不知多厚,仿佛没有尽头,在飞天白虎的精血耗尽前一刻,铜钎终于触及到一滴海妖鲜血。一滴血中蕴含的妖元竟是如此充沛,嗜血铜钎嗡嗡而鸣,一下子胀大了十余倍,海河马脊背上的创口猛地绽裂,破开一道丈许长的伤口。

    陆觞一拍大腿,兴奋道:成了!

    计白额亦松了口气,他挣扎着站起来,腰腿忽然一软,从肉山上骨碌碌滚落。儿子的手下人不同于千都城远道而来的贵客,自然不用陆继亲自出手,雪狼族的一名长老飞身上前,将计白额带回礁石上。

    嗜血铜钎在海妖的尸身内缓缓游走,不断追逐吞噬着精血,伤口越裂越长,越裂越深,陆继按捺不住心中的暗喜,陆觞虽然有取巧之嫌,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总算也说得过去。

    肉山似乎不堪铜钎吞噬,颤抖得愈来愈厉害,数息后,啵一声巨响,嗜血铜钎从创口高高飞起,急剧缩小,横掠数十丈,不偏不倚,正跌在了陆觞脚下,声响有些不对劲。

    陆觞脸色微变,抬头望去,只见海河马脊背上的伤口弥合如初,毫发无损,低头看时,嗜血铜钎早已四分五裂,碎成大大小小的铜屑。

    陆继心中一沉,叹息不已,人算不如天算,他只希望陆腾请来的操刀手同样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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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节 打肿脸充胖子
    翟广计白额先后出手,虽然未能肢解海妖尸身,却也显露出超乎侪辈的实力,没有贻笑大方,陆继的二子脸上有光,表明了他们是下一任族长的有力争夺者。

    接下来轮到陆冕之子陆腾了。

    陆继将目光投向那来自极昼城的鸟人傅翮,正待开口,陆冕忽然道:让陆崖的‘操刀手’先试试吧!陆继微微一怔,不知族长此举是什么用意,不过他也清楚,韩木是陆崖胡乱找来凑数的猎奴,他早已放弃了争夺,决定置身事外,谁先谁后并不影响大局。既然族长开口了,总得卖个面子,陆继微一犹豫,向陆崖道:那就你先上!

    众目睽睽之下,陆崖不敢流露丝毫玩世不恭,他用力拍了拍魏十七的肩,郑重其事道:全看你的了!

    魏十七搓着双手,嘿嘿笑了两声,为难道:尽力而为吧

    陆崖见他将手搓了又搓,就是不动身,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不禁哑然失笑,向陆继道:还请大长老赐他一件利器。

    陆继上下打量着魏十七,心中倒有些犯难,真要把雪狼族的收藏拿出来任其挑选,那自称韩木的家伙毕竟是个外人,不如计白额知根知底,若是随便丢给他一件寻常货色,又难免落下偏袒儿子,排挤陆崖的口实,他念头转得极快,当下从储物袋中抽出一根嗜血铜钎,平平抛给对方。

    嗜血铜钎得自雪狐族,原本是一对,毁了一根,另一根留着也不堪大用,不如借给对方,以示公允。陆崖微微皱起眉头,随即舒展开来,没有泣血蒸骨沥神丹,没有飞天白虎的血脉,韩木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比计白额更抢眼,陆继心思缜密,连这等小环节都不肯放过。

    好在他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只要韩木表现得不十分丢脸,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魏十七接过嗜血铜钎,掂了掂分量,随手挥动几下,不置可否。他朝陆继点头致谢,转身走到礁石旁,一跃而出,斜飞出数丈,随即像石头一般,笔直坠入海底。

    蠢货!陆觞嗤之以鼻,暗暗嘀咕了一句,翟广倚仗神兵真身,横掠数十丈,计白额没这个能耐,费了一番工夫,贴着山崖中规中矩跳到海底,那家伙没脑子,到底在干什么?

    身形急速下坠,衣衫猎猎作响,失重的感觉很好,魏十七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跃跃欲试。他忽然探出手,五指如钩,抓住一块礁石,身形微微一挫,礁石应手捏成齑粉,魏十七顺势一脚蹬出,借力斜飞,将下坠之势硬生生转为横冲,掠空十余丈,稳稳落地,双脚无声无息夯入石中,直至大腿。

    陆炎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眼皮微微跳动,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

    魏十七将身躯一摇,从礁石中挣脱出来,举头望去,海河马的尸身近在眼前,一座青灰的肉山,六足合抱,头尾深深埋于腹下,找不到下手的空隙。他没有多余的试探,步履如飞,身轻如燕,无移时工夫便攀上肉山,径直来到冷艳锯刺过嗜血铜钎捅过的创口旁,低头细看。

    创口一张一翕,吞吐着淡薄的轻烟,喷出半尺,又倏地收了回去,隔得稍远便看不真切。魏十七淫浸摄魂诀多年,早察觉那是溃散的魂魄,断续如缕,丝丝不绝,他弯腰轻轻一吸,胸腹鼓起,一道冰凉的细流从鼻腔淌入胃袋,绵绵不绝,持续了三十余息,才嘎然中断。

    他脸涨得通红,如饮醇酒,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将嗜血铜钎丢在一边,双腿酥软无力,跌坐在肉山上,状若失神。

    在旁人看来,韩木提着嗜血铜钎攀上肉山,莫名其妙凑到创口上方吸了口气,就此瘫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不动不息,若不是身躯时不时摇晃一下,差点要认为他中毒身亡了。

    陆继看了陆崖一眼,面露不悦,沉声道:他在干什么?

    陆崖心中也没底,但当着一干族人的面,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道:一个时辰未满,大长老但看不妨。

    陆继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陆觞暗自觉得好笑,不知四弟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窝囊货,就算要表明心志,退出争夺,也犯不着把自己的脸打得噼啪响,打成这副惨状吧!

    陆崖寻思着韩木的一举一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雪狼族跟海河马是老对手了,彼此知根知底,从没听说海河马体内孕有剧毒,韩木那深深一口,到底吸了什么东西进去?

    轻烟淌入魏十七腹中,凝成一头咆哮的盲熊,蹒跚而行,似乎不知身处何地。胃袋蠕动不休,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一双双大手无声无息扑向猎物,盲熊似乎察觉到威胁,举起前爪重重一拍,震波滚滚,将大手尽数击破,无一幸免。

    魏十七精神为之一振,那盲熊绝非寻常,至少是妖卫之属,实力远在人面鸠棲厉之上!他全力以赴催动食灵术,幻化而生的大手无穷无尽,一点一滴消磨着盲熊的精力,不急不躁,不紧不慢,不留给对手丝毫喘息的时机。

    盲熊的魂魄被困千年,已是强弩之末,意识消磨,全凭本能作困兽斗,支撑了不过一炷香工夫便告失守,被黑暗中大手撕成碎片,天澜真人抢上前将魂魄碎片一一吞噬,不知餍足。

    魏十七脸色恢复了正常,慢慢站起身,凝神细察,创口之中再无魂魄溢出,他沉吟片刻,面露坚忍之色,他在荒北城外收割海妖的魂魄,数量虽多,却无有一道及得上盲熊,不管海河马是如何将魂魄禁锢在体内的,对他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不再犹豫,当即从袖囊中抽出屠龙真阴刀,一刀插入创口,直至没柄,双手紧握刀柄,奋力一割。

    这一刀兔起鹘落,疾如流光,翟广咦了一声,为之动容,陆继与陆冕对视一眼,双双骇异,傅翮猛地踏上半步,袖中传出一连串呛啷啷的轻响,似乎藏有锁链相互撞击。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不约而同察觉到那把刀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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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 身陷肉山
    屠龙真阴刀一分分剖开肉山,破开一道丈许长的伤口,所过之处,坚韧的皮肉如雪狮子向火,迅速发黑腐蚀,与此同时,刀身的墨黑亦随之淡了少许。

    他竟然藏了一把刀!他竟然藏了陆崖张着嘴,眼珠都快凸了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明明只打算虚应一番故事,表明心志退让,却没想到韩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强人!这算什么?凭空捡了块宝吗?他连连苦笑,陆炎陆觞的目光利如刀剑,刺得他坐立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

    陆继顿为之动容,用力一拍大腿,懊悔道:是真阴器!怎么就没想到!为了肢解这海河马的尸身,雪狼族使尽了手段,唯独没有想到真阴器。不过话说回来,这等鬼修才能炼制的大杀器,可遇不可求,却是到哪里去找来!

    他冷哼一声,瞪着陆崖,眉头越蹙越紧,一字一句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陆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陆冕面沉如水,不动声色,轻声道:稍安勿躁,这是在盲海小界中,时限未到,且看他如何操刀

    陆继只得按下心绪,眯起眼睛观望。

    阴气腐蚀血肉,伤口始终无法愈合,魏十七拔出屠龙真阴刀,提到身前扫了一眼,心知这一刀威力虽强,却也消耗了大量阴气,一旦阴气耗尽,便无以为继了。不过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如能一切顺利,便是毁了这把真阴刀又何妨!他一脚蹬开伤口,用嗜血铜钎抵住,半个身子探入肉山,又是一刀没柄,奋力割开。

    刺啦一声响,穿云裂帛,撕心裂肺,海河马的精血箭一般射出,被嗜血铜钎一吸而空,涓滴不剩,铜钎须臾胀大了十余倍,将魏十七剖开的伤口左右撑开,尖头钻入肉山中,拼命吞食着血肉,无有餍足。顷刻间,又一道轻烟冉冉飘起,聚散不定,灵蛇一般缠向嗜血铜钎,魏十七早有准备,抢上前一吸,将残魂摄入胃袋之中。

    这一回,魂魄凝成一条独角雪花蟒,盘作一堆,遍体冰鳞,凶相毕露。

    魏十七默运玄功,催动大手,将魂魄撕扯成碎片,被天澜真人一一吞噬。这独角雪花蟒比起盲熊似有不如,但相差也不远,天澜真人甚是满意,回到右臂腋下魂眼中,一忽儿散作黑烟,一忽儿凝成人形,一忽儿盘膝而坐,一忽儿起身逡巡,隐隐流露出焦躁之意,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礁石上的一干长老只见那韩木挥动真阴器,只一刀,轻而易举剖开肉山,身形紧接着没入其中不见,下一刻,嗜血铜钎得精血之力,粗长如柱,将伤口横向撑开,但韩木却迟迟没有现形。陆继心痒难忍,数回目视族长,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呃大兄,是否遣人去探上一探?

    陆崖心头猛地一跳,韩木如此神勇,陆继再也坐不住了,终于打算插手!

    陆冕不置可否,目不转睛注视着颤抖的肉山,淡淡道:时限未到,你急什么!

    陆继暗暗苦笑,陆崖这一手玩得着实阴险,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相形之下,他两个儿子灰头土脸,反倒是陆腾含而不露,避开了当众受挫。族长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才命陆崖先试,还是灵机一动,纯属巧合?不管怎样,这一场考校,他注定是最大的输家!

    魏十七毫不吝惜阴气,看准一个方向操刀如飞,海河马硕大无朋的尸身居中分开,血如泉涌,淋了他一头一脸,他毫不在意,只顾一路深挖下去。无移时工夫,魏十七已身陷肉山的挤压中,行动不便,四下里黑沉沉一片,难辨方位。

    屠龙真阴刀内的阴气已消耗了大半,魏十七估摸着自己已接近海河马的脊椎,只需劈开这块硬骨头,下方就是柔软的脏腑了。算算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雪狼族随时可能插手,众目睽睽之下,再要施展食灵术炼化魂魄,却也太过小觑天下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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