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正寻思间,一溜黑烟从血肉中冒将出来,恍如背负着什么重物,一蹿一坠,看上去有些呆滞。魏十七眼前忽然一亮,怦然心动,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是它就是它他下意识飞身上前,尽力一吸。
没有遇到任何反抗,第三道魂魄老老实实滚落腹中,汇聚到一处,变化翻腾了数息,凝作一头形同巨龟的怪兽,背负一座无字碑,冥顽不灵,伏在胃袋中一动不动,双眼半开半合,瞳孔间或一轮,神光四射。
魏十七顿时记起天魔宇文始所言,巴蛇夔牛睚眦狻猊赑屃狴犴饕餮螭龙之属,俱属天妖一流,虽不及黑龙妖凤天狐天狼,亦是大瀛洲妖族中顶尖的人物了。这负碑的怪兽,显然就是传说中的赑屃,不知何故被海河马吞入腹中,肉身尽毁,只剩下一缕残魂,苟延残喘。
魏十七试探着幻化出无数大手,从四面八方扑去,狠狠撕扯魂魄,谁知赑屃竟纹丝不动,任凭你拉拉扯扯,只作等闲,连头都懒得抬起。
赑屃以魂魄坚固著称,寻常的手段无济于事,魏十七没有时间陪它慢慢玩,将心一横,全力催动食灵术,胃袋化作一具巨大的磨盘,上下交攻,蠕动不休。
即便是天妖,意识泯灭,空留魂魄,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在食灵术的碾压下,赑屃不过多撑了一刻,便告四分五裂,沦为天澜真人的口中食。
短短半个多时辰,魏十七先后炼化了三道精魂,俱是强悍无比的天妖妖卫之属,天澜真人得魂魄碎片滋补,身形凝固,气势大盛,隐隐有了一线突破的契机。魏十七心中又惊又喜,按捺不住冲动,挥动屠龙真阴刀,朝肉山深处不断挖去。
陆冕等足了一个时辰,看着肉山剧烈颤抖,伤口被嗜血铜钎越撑越大,鲜血如瀑布般淌下,化作一个大湖。他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不用傅翮出手了,即便他出手,也胜不过陆崖请来的操刀手,这一场考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会是陆崖拔得头筹!
他咳嗽一声,道: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最先出手阻止魏十七的,竟然不是陆继,而是来自极昼城的羽族傅翮。
/22/22042/
第七十一节 他是魏十七
傅翮挥动右臂,衣袖刷地卷起,右腕光秃秃没有手腕,臂骨之中嵌着五根锁链,呛啷作响,张牙舞爪扑向海河马的尸身,绵延不绝,似乎永无穷尽。
锁链越过数十丈距离,一头扎进肉山中,其中一根卷住嗜血铜钎,从血肉中生生拔起,其余四根循着生人的气息追踪而去,无移时工夫便发觉了魏十七。
魏十七堪堪将又一道精魂炼化,双目幽深似海,鼻翼张翕,似乎心神远系天涯,不在此间。锁链将他四肢牢牢缠住,越绞越紧,奋力一拔,将他从肉山深处拽了出来。傅翮张开利喙嘎嘎而鸣,锁链一收,欲将他拖回岸边,魏十七森然望了他一眼,强行圈转右臂,屠龙真阴刀掠过,将四条锁链齐齐斩断,稳稳落于肉山上。
锁链与傅翮心血相连,断口处竟渗出鲜血,淋漓不绝,傅翮尖叫一声,目眦欲裂,抡起嗜血铜钎,向魏十七夹头夹脑砸去。魏十七一刀挥起,正中铜钎,当一声巨响,冉冉不绝,嗜血铜钎剧烈颤动,鸣声愈来愈尖细,刺得人心烦意乱。
下一刻,铜钎不堪重击,碎成无数铜屑,魏十七得势不饶人,又一刀挥出,将仅剩的一根锁链斩断。傅翮脸色煞白,右臂无力地垂下来,锁链像软搭搭的蛇蜕,蔫头蔫脑缩回臂骨中。
翟广摇摇头,忍不住嘀咕道:以本命物迎击真阴器,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傅翮满口钢牙咬得咯咯响,他应陆腾之请来到荒北城,当了一回看客,心中颇为郁闷,本意只打算教训一下韩木,不想对方毫不留情,仗着真阴器犀利无匹,竟将他的本命法宝大罗天星链斩断,吃了个大亏。盛怒之下,傅翮正待现出原形,陆腾伸手拉住他,低声道:傅兄切莫冲动!
傅翮扭转头,瞪了他一眼,声音从嗓子眼一丝丝挤出来:你要护着他?
傅兄何出此言,不过此人陆腾的声音轻若蚊吟,还能生离此界么?
陆崖高声呼喝,命魏十七速速回转,哪知他不理不睬,翻身跳入肉山中,置若罔闻。陆崖如堕冰窟,一颗心冰凉,当机立断,双膝一曲跪在陆冕跟前,向族长请罪。
陆继恨恨道:识人不明,受人蒙蔽,那厮究竟是什么来头?
陆崖一声不吭,只顾向族长磕头,咚咚有声,眉心破开一道口子,露出白骨,宛如第三只竖眼。
陆冕若有所思,挥挥手道:起来吧,站到一边去!
陆崖不敢违逆,乖乖爬起身,耷拉着脑袋退到一旁,低眉顺眼,忍受着种种幸灾乐祸的目光,心中忐忑不安。
陆继踏上半步,道:那韩木如何处置,还请族长示下?
陆冕尚未开口,却听哗啦一声,海河马的尸身居中分开,血肉脏腑坍向两边,如同山岳倾倒,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数道黑烟夺路而出,四散奔逃。魏十七手持一柄黑沉沉的怪刀,形同鬼魅,左扑右挡,将黑烟尽数吸入鼻中,这才坠落在血湖中,沉没无踪。
陆冕眼皮跳动,心底腾起一阵莫名的惶恐,他隐约记起了要紧的东西,又空荡荡什么都抓不住。陆继见他心神不宁,迟迟没有开口,心中焦急万分,连着催了数遍,陆冕却始终默不吱声。
远来是客,翟广虽然觉得技痒,有心跟领教一下真阴器的厉害,终究不便越俎代庖,傅翮却没这许多忌讳,出言嘲讽道:你等还在犹豫什么?莫不是怕了那小子不成?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陆冕,唯族长马首是瞻,陆冕脸色越来越凝重,忽然问道:那韩木的血脉出自哪里?
陆崖吓了一跳,下意识答道:噬尾蛇,他自称是噬尾蛇的后裔,身上的气息的确是龙蛇之属。
翟广皱起眉头,他似乎听说过噬尾蛇,那是极遥远的记忆了,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陆冕沉吟片刻,眼中神光一闪,故作镇定道:嗯,赖韩木之力,一举肢解海妖,亦是可喜可贺的大事,此时不宜轻举妄动,何不静观其变,一睹盛况
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陆继却听出了言外之意,族长分明对那韩木颇为忌惮,不欲与其撕破脸。他暗暗心惊,急忙安抚下陆炎陆觞二子,不让他们乱说话。
傅翮嗤之以鼻,被陆腾连使眼色,总算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众人驻足观望,等了约摸一个时辰,血湖汩汩有声,微微沸腾,只响了数声,鲜血便倒卷而起,氤氲蒸腾,遮天蔽日,刹那间消失无踪。坍塌的肉山中,一人衣袂飘飘,一步步走来,出淤泥而不染,周身不曾沾上半点血渍,脸上无喜无悲,口中念偈道:混沌从来不记年,各将妙道补真全。当时未有星河斗,先有吾党后有天。
这四句话耳熟能详,发自内心,他深深觉得,自己并非是没有根脚的人。他从下界来,出自混沌一气洞天锁,他是魏十七。
奋起余力,斩断海河马的脊椎,扑入脏腑之中,将其心脏一刀剖开。伫立千年,死而不僵的尸身豁然中分,禁锢于体内的魂魄尽数逃出,被他一一吸入腹中。
他所料不差,盲海小界中的这具海妖尸身,正是当年陨落在荒北城下的海河马王,临死之际,它施展莫大神通,将殊死相搏的天妖妖卫一口吞下,以肉身为炉,自爆妖丹,不惜魂飞魄散,亦要重创强敌。
海河马王的肉身是熔炉,亦是囚笼,身死道消后,肉身不腐不坏,隔绝阳气,赑屃猲狙狴犴盲熊独角雪花蟒菊文磐石蝎飞天白虎幸存下来,魂魄得以苟延残喘,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湮灭了意识,不复有往日的豪情。
魏十七以屠龙真阴刀剖开海河马王的尸体,将这些魂魄尽数吸入腹中,一一炼化,天澜真人得魂魄碎片滋养,不断壮大,终于突破瓶颈,更上层楼,堪堪压过黑龙一线。
强弱不再悬殊,太阿不再倒持,颅顶六翅水蛇,后颈黑龙,右臂腋下天澜真人,脐上三分重明鸟,左腿膝弯穿山甲,一主四辅,精魂相辅相成,融为一体。败而后成,破而后立,他脱胎换骨,重新铸就了五方破晓神兵真身。
/22/22042/
第七十二节 瞪爷爷做甚
千都城主翟爻膝下无子,视翟广如同己出,悉心栽培有加,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翟广听了先有吾党后有天四句偈子,便知那韩木与斜月三星洞的飞升修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想到牛乙奉城主之命追捕下界逃奴,不知所踪,心下顿时了然。 毕竟是年轻气盛,肚子里藏不住话,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原来是那逃奴,难怪
他声音极低,有如耳语,陆冕陆继等耳聪目明,闻言心中一怔,不知就里,但这句远在数十丈外的呢喃却没有逃过魏十七的耳朵,重铸破晓真身,魂魄之力沛然勃发,他正当巅峰,逃奴二字清晰可辨,一下子触动了心事。
魏十七冷冷望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胸中杀意,翟广与他四目交投,仿佛蚊虫落入蛛网,再也挪不开视线。他心中大惊,一条背梁脊骨麻木不仁,手脚冰凉,几乎失去了知觉。翟广亦是果决之人,哪还不知惹祸上身,他来不及后悔,大吼一声:刀来!
一柄猩红如血的锯齿刀腾空而起,从遥不可及的山崖间疾射飞来,翟广脸涨得通红,五指朝天,抖得像风中枯叶,直待冷艳锯落入掌中,才略微定了定神。
陆继脸颊频频抽搐,一把拽过儿子,远远避开翟广,陆炎犹未察觉,下意识问道:阿爹,怎么了?
魏十七一步跨出,身影微晃,倏地出现在翟广身前,相距不过数尺。翟广不再存有侥幸,既然叫破了对方的根脚,必遭报复,能从无垢洞静昀真人剑下逃脱的人物,岂是好相与之辈!他当即虎吼一声,全力催动四元朱獳神兵真身,后腰魂眼剧烈颤抖,跳出一头朱獳,体形似狐,胁插鱼翼,目光闪动,死死盯着魏十七,却流露出畏惧之色。
朱獳乃首穷天狐麾下的心腹,哪里不知黑龙的厉害,魏十七体内的龙蛇气息似是而非,瞒得过一干妖奴,又哪里瞒得过朱獳,未及相接,它便丧尽锐气,退避三舍。
翟广催不动精魂,朱獳真身的神通竟被对方压制,他双眸尽赤,胆气打心底腾起,一摆手中冷艳锯,大喝道:呸,下界逃奴,贼厮鸟,腌臢泼才,瞪爷爷做甚!
魏十七右臂微微一抬,翟广身形疾退,手中冷艳锯舞得密不透风,猩红的刀光将身躯团团护住。只抡了数息,冷艳锯便颓然垂落,他以刀拄地,气喘吁吁,七窍中淌出浓稠的鲜血,胸口忽然深深凹陷,现出一只拳头的轮廓。
翟广喉咙咯咯作响,惨笑一声,丹田中喀嚓一声,妖丹破碎,紧接着,脏腑化泥,周身骨骼寸断,魂眼开裂,左肩窝滚出金背白熊,胸口膻中跳出双首凶猿,后腰命门飞出天妖朱獳,右腿膝弯逃出锦纹毒鸩,四道精魂,齐齐弃主而去。
千都城主的侄儿,炼成四元朱獳神兵真身,大瀛洲数得着的小一辈俊彦,竟然被魏十七一拳击溃,像一口空麻袋,瘫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雪狼族上下惊骇不已,面面相觑,无有一人敢轻举妄动。
魏十七抢上半步,当着众人的面深深一吸,将精魂吸入鼻中,催动食灵术炼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以黑龙替代螭龙,破晓真身脱胎换骨,速度与力量不知强横了多少,差点控制不住。神兵真身的威力只在于魂魄,对妖帅来说,变强的唯一途径就是持续不断地猎杀天妖,尝试种种可能,难怪天妖恨之入骨!
噬尾蛇云云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吞噬魂魄补益己身,这是巴蛇独一无二的天赋神通,龙泽巴蛇,吞吐八荒,陆冕终于猜到了对方的真正来头,脸色刷一下子变白。他并非诧异于对方的实力,而是察觉到韩木击杀翟广,吸取魂魄,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显然下一刻便要杀人灭口。身为雪狼族的族长,他面临艰难的选择,是负隅顽抗,屈膝讨饶,还是干脆逃之夭夭,这不仅涉及他一身的安危,而且决定了雪狼族的存亡。
魏十七转过身来,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傅翮身上。凌厉的杀意刺得他跳将起来,呱地大叫一声,现出原形,竟是一头通体漆黑的白头秃鹰,张开双翅,只一扇,已高高飞入云端。
魏十七举步跨出,蹈空追去,身影一阵模糊,一步就跨到傅翮头顶,刀光闪动,将它的脑袋剁了下来。羽族别有神通,傅翮断颈处非但没有流血,反倒涌出五根大罗天星链,纵横穿插,织成天罗地网,将对方牢牢锁住。
傅翮心中大喜,从断颈处又挣出一个头来,厉啸一声,坠落的鸟头化作一颗圆滚滚热腾腾的妖丹,狠狠砸向魏十七后心,与此同时,它将身躯一抖,周身黑羽尽数脱落,蜂拥而前,朝魏十七眼鼻耳口中钻入。
刀光又一闪,阴气肆虐,大罗天星链土崩瓦解,黑羽灰飞烟灭,魏十七反手接住妖丹,随手一捏,四分五裂,傅翮吓得魂飞魄散,待要亡命逃窜,魏十七后背忽然钻出一条巨蛇,张开大嘴,一口将其吞下。
神兵真身,血脉法相,天下竟有如许样人物!
陆冕还在犹豫,魏十七没有留给他选择的机会,翟傅二人只是小小的开胃菜,他凶性大发,虎入羊群,将雪狼族上下杀得干干净净,陆冕陆继不堪一击,更不用说其他长老少主了。
重铸神兵真身,乃是大幸事,理当以血祭庆贺一番,魏十七辣手无情,只留下了陆崖一人,站在血泊中茫然四顾,一张脸像哭,又像笑。
魏十七走到他身前,胸中戾气渐退,他摊开手,轻描淡写道:你看,这场考验,你是最后的获胜者,除了你,雪狼族还有谁配当族长?
陆崖忽然福至心灵,双膝跪地,比划了一个复杂的手势,断断续续道:七曜在上,诸天神明见证,陆崖立誓归附臣服,唯主人马首是瞻!
魏十七心中一动,运足目力望去,却见冥冥中降下一缕淡薄的霞光,在陆崖头顶一刷,便即不见。
/22/22042/
第七十三节 赤裸裸毫不掩饰
当年初临大瀛洲时,在杜节山前,人面鸠棲厉亦有过同样的举动,事后他向魏十七解释,大瀛洲只论强弱,不管是非,嫡亲血裔为人所杀,视同于断一手断一足,只要立誓归附,就一笔勾销,日后纵然背叛,也定然与血仇无干。这是大瀛洲的铁律。魏十七更倾向于铁律云云,实乃上古天妖施展的某种大神通,当时他修为尚浅,只能作此推测,如今以慧眼查看,那一缕淡薄的霞光来无影,去无踪,冥冥中笼罩一洲之地,实在可惊可怖。
他沉吟片刻,细细盘问陆崖,陆崖也不知铁律的来龙去脉,只是提及誓言跟血脉有关,血脉愈是浓郁精纯,誓言的约束力就越大,是以妖奴之中,能应誓的只是少数,雪狼族甚至别出心裁,以此来挑选少主,陆炎陆觞陆腾陆崖四人,正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因受誓言约束,故脱颖而出,有资格参与这场争夺下一任族长之位的考验。
无关凉薄,陆崖虽然恭为少主,却不受族人待见,陆冕身为族长,毕竟还大气一些,陆继不然,明面上一碗水端平,其实暗中压制排挤,小手段不绝,诸位长老亦站在他一边,落井下石,逼得陆崖好不凄凉,只好早早放弃争夺,聊以保命,今番若不是魏十七横空出世,他永远都不会有出头的日子,是以他对魏十七并无多少怨尤,反而心存感激。
翻身做主人的日子才不久,骨子里的奴性很难根除,听命于人,老老实实当一名妖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唯一让陆崖感到别扭的是,当初灵机一动招揽的猎奴,一下子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主人,有点不习惯,好在双方的实力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这点不习惯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魏十七察言观色,觉得此人不妨留下来,雪狼族毕竟是三大豪族之一,有陆崖代为掌控,多一个公开的身份,便于他在荒北城出入。
商议了一番,他命陆崖继陆冕之后成为雪狼族新一任族长,奉他为外姓长老,掩人耳目,陆崖像换了个人,恭敬顺从,唯唯诺诺,角色转变得极为自如,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性,之前表现出的种种只是一副随时可以卸下的假面具。
他暗中忖度,如此矛盾而复杂的心态,或许是底层妖奴的共性。
陆崖以精血打开一道门户,二人离开盲海小界,回到荒北城中。小界的入口不止一处,二人穿过时光洪流,没有返回乌啼的洞府,而是出现在雪狼族的巢穴深处。
洞内宽敞明亮,一座平整的石壁拔地而起,青黑色的纹理犹如海涛澎湃,极富层次,隐隐有风雷之声,洞顶悬下一颗硕大的明珠,果然有西瓜大小,毫不夸张,光芒万丈,照得四下里有如白昼。石壁之下,端端正正摆放着族长的宝座,铺了一张完整的白熊皮,四肢张开,不去利爪,脑袋甩在椅后,背上有一缕金毛,熠熠生辉,两旁是长老之位,垫以普通的白熊皮,厚薄不均,以示区别。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