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如此一来,他们才好做手脚,和大户们一起,吞并土地,隐瞒家产,并把更多的人划入隐户。
或者编织罪名,来个借刀杀人。
兵荒马乱之际,正是兼并土地、搜刮钱财的好机会,先前吴贼破沛县,结果公廨库房失火,许多账簿、卷宗付之一炬,这当然不是意外。
大伙想着浑水摸鱼,但新来的官不肯装糊涂,他们就盼着官军收复沛县,然后公廨又‘意外失火’。
如此一来,县内的土地、户籍到底有多少,各户的情况以及家产高低,之就是一笔糊涂账。
大户吃肉,他们这些县吏喝汤,岂不妙哉?
成四郎想得美滋滋,只是外面雷声阵阵、细雨绵绵,让他有些焦躁。
眼见着东方似乎开始露白,成四郎倦意上涌,琢磨着再坚持一下,等卯时便能回宿舍好好睡个觉。
雷声却不再响起,正当他以为雷雨即将消停之际,忽然有号角声传来,且号角声越来越密集。
成四郎仔细听了听,觉得号角声是从东边泗水方向传来。
吴贼的援军已经沿着泗水而来,所以,现在不知是官军对河边的吴贼发动进攻,还是登岸的吴贼开始攻打官军营寨。
。。。。。。
清晨,天空下着雨,还不时有雷声响起,但这轰隆隆的雷声,被震天的呼喊声所淹没。
围困沛县的齐军,在城南、城西、城北均有营寨,而城南、城北大营,东面与泗水毗邻。
乘船沿泗水北上的梁军,之前已经突破齐军在泗水上布设的障碍物,抵达沛县东面。
此刻,大量兵卒从靠岸的船上下来,对岸上齐军营地发动进攻。
想象中齐军的顽强抵抗并不存在,梁军将士踩在泥泞里前进,从千疮百孔的破烂木栅缺口处冲入营地。
眼前,是一片狼藉。
倒塌的箭楼,大量损坏的营帐,地面偶尔可见的残肢断臂,以及仿佛疯了一般蹲在地上抱头大喊的兵卒。
也有不少齐兵涌来,看样子是要负隅顽抗,但这些人脸上多有惊慌之色,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双方交战,梁兵士气高涨,而齐兵一触即溃,南、北大营战事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大量溃败的齐兵向西跑去。
西面还有一处齐军营地,然而地面泥泞,许多齐兵跑着跑着摔倒、滑倒,连带着后面跑来的人躲闪不及,摔在前一起。
追击的梁兵当中,夏侯安看着营寨地上的残肢断臂,以及仿佛被大风刮过一般的营地,若有所思。
他和同伴都是徐州军府营兵,即徐州军的兵卒,昨晚乘船走泗水接近沛县,船队却在下游数里外靠泊。
整个晚上,沛县方向雷雨不停,夏侯安夜里借口方便,出了船舱,却见北方的夜空,不断有火光闪烁。
听声音,是在打雷,但看动静,不像是打雷。
然而不是打雷,能是什么?
到了凌晨,他们的队伍继续前进,伙夫还在船上点起小火炉,蒸炊饼以作为朝食。
等雷声停了之后,船队正好来到沛县东、泗水河面上,吃过朝食的徐州军将士,很快就接到命令,下船上岸,发动进攻。
结果,他们面对的敌营,仿佛是被大水冲过的稻田一般,建筑东倒西歪,许多营帐被毁,地上可见残肢断臂。
所以昨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
夏侯安想不通,被同伴推了一把:“夏侯,发什么呆!赶紧追,立功的机会到了!!”
他回过神,向前望去,却见前方溃散的齐兵黑压压一大片,如同一大群鸭子般一扭一扭,往西边跑。
这可是捕捉俘虏、砍人头的大好机会,犹豫的话,人头可就被别的小队给抢去了。
夏侯安赶紧和同伴一起向前追,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俘虏几个将领,立下大功,那可不得了。
对于夏侯安来说,投军当兵,不就是盼着立战功么?
聚居在寿阳的夏侯氏宗族,因为侯景之乱的牵连,大受影响,族人只能自谋前程。
夏侯安和一些族人听说威名赫赫的‘李三郎’在徐州招兵,便来到徐州寒山投军,成了徐州军的一员。
他们和许多投军的年轻人一样,都想要给李三郎做马前卒,在战场上玩命换军功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今日大捷,自己可不能被别人落下。
又有号角声响起,却是从南边传来,他们循声望去,见沛县北门已开,有骑兵出城,往溃兵这里冲来。
徐州军将士见状大惊:沛县守军都开门出来抢军功,大伙可不能耽搁啊!
“追,追!!”
徐州军将士奋力呼喊着,追逐着溃败的齐兵,而陆续上岸的骑兵,也开始加快速度,向西追杀而去。
泗水河面,一艘船上,一夜未合眼的武祥,看着岸上己方兵马追逐溃败齐兵,总算是松了口气。
船队各船搭载的兵器,虽然都是能用马拉着跑的“轻炮”,但威力依旧不小,对准近岸的齐军营寨射击,还是很厉害的。
这一晚上,各船的轻炮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雷’,消耗不小,若打不出大捷,可真划不来。
虽然他用布塞了耳朵,却依旧觉得两耳嗡嗡作响,看看一脸疲惫的部下,武祥不忘交代:
“东西必须收好,如今天亮了,不能引人注意,别人若问昨晚怎么回事,你们知道该怎么回答。”
部下赶紧应诺,武祥点点头:“收拾收拾,今日就把东西运回彭城,切记,一定要保密。”
如今的彭城四面环水,细作想接近都过不来,是个保密的好地方。
武祥再看向岸上,看着沛县以西、齐军最后一个营寨。
这个营寨离岸远,所以昨晚未被“雷雨”波及,不过齐军营寨三去其二,剩下这个,能坚持的时间又有多少?
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乱世栋梁 第六十七章 引蛇出洞
清晨,萧县西,获水北岸,几座土丘边上,连夜西撤的齐军围成一个个圆阵,试图抵御追击而来的梁国骑兵。
因为事发突然,一些辎重车来不及围成车阵,依旧呈长队,瘫在路旁。
率军追击的彭均,指挥部下将这些断后的齐军围住,尽可能拖延时间,等步兵赶来,便能将眼前敌人歼灭。
他守萧县,被齐军围攻了半个多月,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围攻萧县的齐军突然连夜撤军,断后的这支兵马,正好拿来泻火。
然而敌人随时可能渡河跑到南岸。
现在已经入夏,但往日水量充沛的获水,水位此时却很低,人徒步涉水也能过河。
所以,彭均故意露出南面空档,引诱这些即将陷入绝境的齐兵争先恐后南渡,然后他尾随掩杀。
后方,大量步兵正在接近,旌旗招展,留给齐军的时间不多了。
眼见着步兵即将赶到,获水上游忽然有巨大的呼啸声传来,骑在马上的彭均举目望去,只见上游有大量飞鸟冲天而起。
似乎是受了什么惊扰。
“走!渡河,到南岸高地!”
他毫不犹豫下令,随即率领部下策马渡河,南岸远处有一片高地,而此时,结阵的齐兵也纷纷往旁边的土丘上跑。
他们看着仓皇渡河逃亡的梁骑,又看看东面那些走在旷野里的步兵,幸灾乐祸起来。
这大水一冲,骑兵或许能躲过一劫,步兵却逃无可逃。
此次己方连夜撤退,实际上是酝酿已久的计策,官军在获水上游筑堰坝蓄水,然后故意撤退,引梁军出城来追。
追到这里,四周一片空旷,上游决堤放水,大水呼啸而来,平地涨水至少能有近一丈高。
先撤退的主力,已经转移到安全的高地,断后的他们,则在北岸仅有几座较高的土丘躲避大水。
至于南岸,现在这些梁军骑兵或许赶得及跑过去,而跟来的步兵,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一会,洪水扑来,如同一道白色的墙,横扫获水沿岸地区。
站在高高土丘上的齐军将士,即便心里早有准备,见着洪水冲来,也不由得心惊胆战。
只见仓皇渡河避难的梁军骑兵,堪堪在大水冲来之前,跑上南岸高地上。
至于东面那浩浩荡荡追来的步兵,哪里有地方可以躲。
大水很快冲来,水位快速上涨,瞬间便把齐兵所在土丘淹了大半,在外围的兵卒双脚都被浪花打湿。
而旷野里的梁国步兵被大水冲个正着,那些旌旗被水一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怕不是有数千兵喂了鱼鳖!”
“让你们追,让你们追,现在,死伤大半喽!”
齐兵们大声嘲笑起来,即便南岸那些侥幸逃生的梁军骑兵听不见,他们也要开怀大笑。
南岸高地,彭均看着眼前汹涌大水,又隐约听到北岸土丘齐兵的欢呼声,再看看东面消失在大水之中的无数旗帜,只能暗暗祈祷。
祈祷赶车的兵卒们,身上帮着的充气羊皮囊有用,莫要被大水卷入水底,化作鱼鳖。
至于插满旗帜、拖着扫帚的那些车辆,被水冲走,一点也不可惜。
有部曲在一旁笑道:“郎主,这帮鸟人果然憋坏水,要来个水攻,可惜,我们早有准备。”
彭均冷笑起来:“废话,如今雨水渐多,结果获水水位异常下降,他们当我们是没见过河的旱鸭子么?”
每到夏秋季节,鄱水就容易发大水,所以彭均和许多鄱阳人一样,对于河水水位的高低十分敏感。
更别说经常用水攻的李笠千叮咛万嘱咐,在河流附近行军、打仗、宿营时一定要注意,可别被人用水淹了,所以彭均多了个心眼。
他守萧县,萧县就在获水边上,近一年来都很注意获水的水位变化。
敌军来袭后,获水水位忽然下降,彭均就知道对方必定在上游筑坝蓄水。
靠洪水是冲不垮包砖城墙的,所以对方这么做,就一定是想来个“引蛇出洞”。
用计策引他的兵马出城,走在旷野里,届时遇到洪水,躲都没地方躲。
彭均在任上,派人摸清楚了附近地形,知道这里有较高土丘和高地,所以才有把握将计就计,让对方把水放了。
萧县和彭城(寒山)之间,有装备千里镜的隐秘据点传递消息,所以彭均前不久得知,即将有援兵(骑兵)过来。
现在齐军放了水,就如同蛇出了洞。
。。。。。。
大水退去,齐军卷土重来,当日下午,便重回萧县西郊。
主将东方老看着远处的萧县城墙,只觉有些遗憾:出城追击的萧县梁军,被大水这么一冲必然伤亡过半,可惜骑兵跑了。
不过追击的步兵被大水冲走,对方再想守城,可未必有充足兵力守住。
明日一早,己方就要全力攻城,或许数日内就能攻下来,只是不知彭城那边会否派援军过来,所以东方老不敢掉以轻心。
将士们重新扎营,他在营地巡视,见士气高涨,很满意。
皇帝做了安排,此次要引蛇出洞,给徐州梁军一次重创,但镇守徐州的“李贼”,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东方老打了许多年的仗,并不怯战,只是他认为打仗不能蛮干,不多个心眼的话,容易被人算计。
萧县周围一片平原,距离沛县不过百里,距离寒山不过五六十里,梁军一旦集结骑兵往萧县扑来,他的兵马根本就走不脱。
幸亏沛县被友军围住,梁军因为分兵据守,又攻北徐州,要救援萧县,兵力可能不足,能派来的,可能是一些骑兵。
即便只是一些骑兵,他认为也要注意提防。
虽然南朝军队骑兵相对较少,但清河王高岳就是因为大意,被敌骑突袭导致兵败被俘,有这么个先例在,东方老可不会托大。
他打了几十年的仗,深知骑兵一旦用得好,有四两拨千斤之效。
譬如他曾经的郎主高敖曹,就是把骑兵用得十分娴熟的猛将,决定高氏和尔朱氏命运的韩陵之战,高敖曹以千骑横击冲阵的尔朱兆,扭转了局面。
当时,作为部曲的东方老跟着郎主冲锋,经历了两支骑兵的碰撞,而那一战表现同样出色的高岳,后来居然被梁军骑兵突袭成功,说明梁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正思索间,东北方向响起号角声,那是在外围警戒的游骑,提醒大营有敌人接近。
东方老听到了号角声,赶紧下令全军戒备。
营地里忙乱起来,步兵们去拿兵器然后开始依托障碍结阵,而骑兵们开始聚集,准备迎击不速之客
不一会,东北方向尘土大作,明显有大量骑兵往这边冲来。
游走在外围警戒的游骑,为己方争取到宝贵的准备时间,此刻也拼命往队伍这边靠近。
飞扬的尘土,范围越来越宽,而萧县方向,也有兵马出城,东方老见状,只觉后背发凉:
东北方向?莫不是沛县决出胜负了?
如今要和萧县守军来个内外夹击?
事已至此,唯有正面交锋,为了给步兵结阵争取时间,东方老率领部曲及其他骑兵迎战。
他跟随高敖曹征战多年,练就一身骑战技艺,部下也多是河北豪杰出身,论起骑战,可不怕南军的蹩脚骑兵。
羊再多,也打不过狼,所以,你们的首级,我收下了!
乱世栋梁 第六十八章 厉害
来袭梁军骑兵,以及迎战齐军骑兵排开横阵,很快就撞在一起,一片人仰马翻之中,对冲结束,混战随后展开。
齐军骑兵技艺娴熟,骑马混战可不怕南军骑兵,东方老率领部曲驰骋在乱军之中,要寻找梁军骑将,取其首级。
不一会,见十余梁骑横冲直撞,当先一骑手中马槊宛若长蛇翻腾,己方骑兵接连被其挑落马下,其势无人可挡。
东方老找到了目标,率领部曲迎了上去,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他正在接近,率领左右迎了过来。
交锋在即,东方老让十余部曲冲在前面,率先迎向梁骑,结果刚和对方接战,就被那梁将及左右突破。
然而,破绽出现了:那梁将一槊刺去,刺死一人,马槊却被对冲的冲劲带歪,于是变成了槊杆横握(槊头斜着向前)腰腹前。
东方老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他让部曲先冲,一是试探对手的本事,若对方敌不过部曲,正好结果对方。
若部曲打不过对方,却有可能引出对方破绽。
东方老紧随而至,双手持槊过肩膀,斜着对准那梁将的胸膛,对方却依旧横握马槊。
如此姿态,东方老瞬间便猜出对方所想:后发制人,拨开刺来马槊再突刺。
骑战用这招的人不少,不过战场上用这招和他交手的人,全都被他干掉了。
现在两骑对冲,但并不是马头对马头,而是横向相隔大约一丈距离:以东方老这边看去,梁将在其右侧。
所以他是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举着马槊自左向右斜着对敌,槊头低、槊尾高。
电光火石间,东方老已经看到了结果:
他佯刺对方坐骑脖子,对方不得已拨槊(自下而上),那么就导致他的马槊前端被上拨,由对准马的脖子,变成对准人的胸膛。
“噗嗤”一声,马槊入胸,对方坠地身亡。
东方老的马槊对准了对方坐骑胸膛,却见白光一闪,对方的马槊前端上扬,槊头切在他马槊前端槊杆一边。
双方对冲、冲劲很大,东方老手中马槊向前‘送’,轻易被对方马槊槊头边刃切断,随后槊头顺势扎向他右臂腋下。
他因为举着马槊过肩,所以没有防护的腋下显露出来,被一槊直接扎入。
右腋传来剧痛,似乎半边胸膛都被刺穿了。
两骑‘交叉而过’,东方老右手一软,马槊落地,转头看去,看见那梁将又是侧身一闪,躲过他部曲刺来一槊。
竟然能切断我马槊,厉害...
东方老如是想,只觉右胸疼痛,整条右臂都失去了知觉,喘气时口吐血水,全身力气快速消失。
然后抬左手去摸右肋,已然是湿淋淋,仿佛裂了个大口子。
随即两眼一黑向前栽,前扑坠马,栽倒在地。
切槊刺肋成功的梁森,又接连挑落前方冲来数骑,一路直行,左冲右突,无人可挡。
敌军围攻萧县,李笠解决了东面后,回师解萧县之围,歼灭围城齐军。
接下来的布置,是把骑兵集中起来,对围攻萧县的敌人实施突袭。
梁森奉命率领骑兵从沛县出发,直接扑向萧县,趁着对方还没撤退,与彭均内外夹击。
沛县在萧县东北,两地距离大概百里,骑兵一日便能抵达,这样的突袭,也只有骑兵才能做到。
东面尘土飞扬,是萧县兵马赶到,梁森抖起精神,指挥左右扑向已经慌乱的敌骑。
见敌骑没了战意,四散奔逃,梁森觉得方才自己刺死的敌人之中,或许有敌军主将,不然敌骑何以如此惊慌。
营地里,没了骑兵掩护的齐国步兵,只能靠着仓促间围起来的一个个小阵,直面梁军骑兵的冲击。
先前差点被大水冲走的彭均,此次带着部下卷土重来,直接冲入营中,见人就刺、策马冲撞,很快便冲透敌营。
战场上不断有流矢乱飞,彭均丝毫不惧,只管冲撞,他身上布面甲甲叶坚固,根本就不怕流矢。
胯下坐骑有面帘、鸡颈、当胸护着正面,冲锋时也不怕迎面飞来箭矢。
他带着同样装备的部下策马冲击,反复几次,冲得许多齐军小阵再也支撑不住,支离破碎。
却有一处大阵依旧顽强坚持着。
那大阵位于一处土丘,呈现圆形,长矛兵在外圈持矛对外,弓箭手在土坡上不停放箭,齐兵又拖了许多杂物、车辆作为屏障,布置在外沿。
这些齐兵不停嚎叫着,宛若被人逼到角落的狗,疯狂嚎叫、龇牙咧嘴,向渐渐围过来的梁军骑兵挑衅。
彭均聚集骑兵,围着敌阵打转,却不强攻。
他听不懂对方在喊什么,但想也知道喊的不会是什么好话,面对这些垂死挣扎的敌人,最好的问候就是箭矢。
但对方弓箭手数量不少且戒备森严,强攻的话,己方伤亡不会小。
对戒备森严、队形完整的步兵军阵,用骑兵去撞就是让骑兵去送死,所以彭均可不傻。
不要说骑兵和战马一个个都精贵得很,就算他不缺骑兵,也不能把部下生命当儿戏。
要对付缩在角落的疯狗,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堵住,使其无法冲出来,然后扔石头。
彭均指挥部下绕着齐军布阵转圈,不断逼迫对方收缩。
不一会,步兵赶到,面对戒备森严的敌阵,当然不会强攻,而是将随行马车排开,将车上搭载的“车载投石机”架起来。
这是一种‘便携式投石机’,以四轮车装载,能够跟着军队在野地里快速移动,施展起来也很快。
随行又有装载石块的马车,以便投石机使用,专门对付戒备森严的猬集步兵。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几座“车载式投石机”架设完毕,在百余步距离上,对准猬集的齐军布阵抛射石块。
相比攻城投石机抛射的石块,这种“车载式投石机”抛射石块分量不大,也就十来斤重,但不需要仔细瞄准,只管对着人群投石即可。
一轮投射过后,齐军惊觉自己无法和梁军对射,他们不想束手就擒,便以弓箭手掩护、刀盾兵前出,试图进攻梁军的这些投石机器。
却被护着投石机的梁军弓箭手以及四周游走的骑兵击退。
几轮投射后,齐军伤亡虽然并不算大,但只能挨打不能反击的现状,导致士气大跌。
眼见着周围都是梁兵,己方骑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孤立无援的下场迟早是个死,齐军将士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夕阳西下,余晖映红满地狼藉的旷野,彭均看着垂头丧气的俘虏,以及四周大量己方骑兵,只觉心旷神怡。
这是大伙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骑兵,集中使用,威力确实不小。
上千骑兵在战场上,只要用得好,有四两拨千斤之妙。
难怪李笠拼了命都要赚钱粮来养马、练骑兵,实战表明,这钱粮花得太值了。
所以,骑兵就是厉害!
乱世栋梁 第六十九章 灼热
下午,日头偏西,但大地依旧一片炽热,树上知了声嘶力竭的喊着,鸟雀躲在树荫下,不再活跃。
土路上,顶着烈日行军的队伍,如同长蛇般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头。
行进中的兵卒们,头绑布带,又戴上草帽,身着单衣、薄裤,穿着草鞋,默默前进。
脖子还搭着一条布巾,时不时擦擦汗。
铠甲及长矛、弓箭、盾牌,按小队编制放在马车上,以尽可能减轻行军负担,但即便如此,兵卒们依旧热得汗流浃背。
骑马代步的李笠,此时却穿着布面甲,头戴“避雷针漏斗盔”,一副作战披挂,更是热得不行。
身上又闷又热,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感觉。
他不是在扮酷,而是在体验大热天行军时的着甲感觉,看看能忍多久。
记下来,打仗时用得上,毕竟徐州军的‘量产甲’是布面甲,将士们夏天作战对这种铠甲的承受能力需要认真确定。
布面甲冬天能御寒,夏天就热得够呛,相比之下,透气的环锁铠就好很多,但环锁铠防刺击(防箭)的能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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