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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李恪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面向围观,朗声说道“考题如下,修好被损之工坊,寻出杀人之凶徒。这一题,可能让你满意”

    围观之中一片哗然

    南城乃是高爵贵人聚集之处,住在这里的没有蠢人。李恪先前说考题要寄托出题者的思量,现在又将考题与今晨的惨案结合起来,岂不是说,发生在霸缰堰畔的凶案是何仲道一手策划的

    如此强烈的指控,何仲道真敢接下么

    数百道目光齐齐聚拢在何仲道的脸上。

    他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猛地挣脱开何玦的搀扶,指着李恪大声斥骂“墨家之法,假钜子之争当由应战一脉出题,忤逆之人,你岂敢违背”

    李恪冷笑一声“更正一点,我不是自己出题,而是为你出题。我一片拳拳之心,你只需当做建议便是。”

    “若是若是我不允呢”

    “不允啊”李恪踱着步靠上去,贴在何仲道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若不允,苍居、胡陵当即退出墨家,我将以此班底建起机关一门,门中首义,便是非墨。”

    何仲道想被抽光了骨头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何家百年之威这一遭,毁尽了




第三七九章 楚墨假钜子之试开始
    寿春,隐宫。

    所谓隐宫,其实是大秦专供官奴隶居住的地方,从性质来说,略近似于后世的劳改农场。

    各种违律受惩之人被安置在一起,外有栅,内有房,每日依照罪责承担繁重的劳作,直到机缘巧合,立功受勋,他们才能脱掉奴籍,重新做回大秦的民庶。

    隐宫是神秘的。

    在六国之民当中,这里是一片天厌之地,秦人在此肆意凌虐六国之民。李恪在游学途中,就不止一次听那些六国义士形容过隐宫内的惨相。

    甚肮脏、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甚酷吏横行,任意打骂,生死由心;还有诸如绞架,刑房,烹人用的大釜,暗褐色的地面,官奴个个衣不蔽体,惨叫之声绵延不绝

    若不是李恪在雁门不止一次跑去过不止一间隐宫,光听那些言之凿凿的控诉,还真是险就信了他们的鬼话。

    事实上,大秦的隐宫秩序井然,除却无法独门独户居住,罪奴在里头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限制。

    他们有低廉却从不拖欠的薪资,大部分被用来置办每季的新衣。有吃不饱却饿不死的配粮,城旦参食,余者减半。除此之外,他们还有每月固定的休沐,生病受伤可以延请巫医,甚至看到合眼的异性,也可以申请成婚,在隐宫中配到一间独户的小屋,从此夫妻相伴,延续后嗣。

    当然,官奴的后嗣依旧是官奴,一旦具备了劳动能力,隐宫之后就要与父母一样,承担起分配给他们的劳役。

    折贾就是隐宫之后。

    他自幼出生于隐宫当中,十二岁离开父母独立从役,先是为官牙转送文书。后来九江归入秦土,他因为勤勉好学,自学识字被配到寿春,归入到蒸汽工坊,这才升格成隐宫中人人称羡的炉工。

    如今的他有妻一人,二子一女,于隐宫中独占两间东屋,是实实在在的成功人士。

    李恪有些无语地听着看管隐宫的狱吏介绍折贾的生平,从那话里,他没有听出丝毫怨怼,反而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尊重和庆幸。

    这就像是在说隐宫培养一个技术工人不容易,一下子居然死了五个,幸好有一个知道顾全大局,总算是活下来了,万幸,万幸。

    就是这种味道。

    李恪挠了挠头,给身后的何玦使了个眼色。

    何玦会意,冷着脸走到狱吏身边“折贾便住在此处吧”

    “是”

    “我等要找他做些问询,去将他唤出来。”

    狱吏有些为难地看向与李恪并肩的卒史黄冲,黄冲皱着眉点了点头,狱吏这才敢告罪进屋,传唤折贾。

    假钜子试的考题定下了,无论何仲道如何作想,他都全面接受了李恪的建议,也就是让李恪“修好被损之工坊,寻出杀人之凶徒”,李恪由此堂而皇之地介入到蒸汽工坊惨案的调查当中。

    至于如何实现这个考题,又该如何让寿春的法吏允许李恪这个“北地学子”参与甚至是主导办案,这是何仲道的事,李恪只需要静待。

    于是时至日失,全新的惨案调查组正式成立,李恪、黄冲共为主导,其下何玦、何钰、辛凌、灵姬、风舞、蒙冲以及精干狱掾四人,一同参与惨案调查,并负责全面检修损毁工坊,提出完整且行之有效的修复意见。

    李恪选择的第一站,就是隐宫。

    不多时,狱卒领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健壮中年从房中出来,先向着黄冲缴令,几句耳语之后,那中年人就被带到了李恪面前。

    李恪大马金刀席地而坐,灵姬、风舞跑前跑后,从各处寻来几案简笔。

    “何姬,逖君,风舞,你三人书录。”

    何钰、风舞和其中一个狱掾当即抱拳,在各自的几案前坐下,端笔备录。

    李恪看了黄冲一眼,黄冲含笑比了个请的手势,李恪点头致谢,回望折贾。

    “来人姓名。”

    “罪民折贾,无姓。”

    “所居何职”

    “隐宫官奴,配于霸缰堰南岸甲字工坊,为炉工。”

    “你是炉工”李恪支着下巴,轻声问道,“那你说说,炉工日常都做何事”

    “平日转运石碳,锅炉添水,监督备件打造,管理库房;每三日随墨者巡检机组,书录状况,整理成册;还有在闸石升降时添碳加水,都是些粗笨的活计。”

    李恪的眉头挑了挑,扭头去看何玦。

    何玦轻轻点头。

    眼看着书录的三人都抬起了笔,李恪按奈下心中意外,继续想折贾问话“今日鸡鸣,你在何处”

    “宿于工坊。”

    李恪皱了皱眉,猛然间加重语气“工坊并不是宜居之地,为何不回隐宫休憩”

    折贾的脸上显出一丝惊惶“秉上官炉工除每月两日休沐,循例皆要在工坊日夜值守,以防机组生出故障,因发现不及而酿成大祸”

    还真是把他们当机修工用了

    李恪撇了撇嘴,轻声问“与你一道呆在工坊的有几人,皆需日夜值守么”

    “照理说,工坊之中,与罪民一道的应还有炉工五人,墨者四人,以三二分作两伍,合称一什。此外,昨日正当盘点,因物料颇多,主簿也留在甲字工坊,不曾回城。”

    李恪眼睛一亮“你说墨者有四人他们也需日夜值守么”

    折贾点了点头“墨者是三日一轮,两两交替,亦是日夜值守。”

    “既是四位墨者值守,为何死者仅有三人”

    折贾愣了一下“仅有三人么我一直以为,四位墨者皆死了”

    “你以为墨者死了四人”李恪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斜着瞅了黄冲一眼,发现黄冲也是一脸愕然。

    折贾面露恐惧之色“那位贼人来势太凶,待我醒来,他已经杀了两人,锅炉也被推倒了许多后来主簿持剑去击他,被他一棒敲碎了脑袋,其他人上去阻他,亦被他一棒一个,尽数杀了我躲在暗处,实不知他杀了几人”

    “他的兵器是棒么”

    “是从阴阳炉上拧下的曲柄连杆。”

    “你是说,他是空手进来,先毁了机组,再卸下曲柄连杆杀人这是否你亲眼所见”

    折贾普通跪倒在地“小人不曾亲见小人惊醒时,他已经毁了机组,杀了两人,我估摸着应该是如此才是”

    黄冲皱眉冷声道“可今晨你来报事时却说你是亲眼所见”

    “那时那时罪民吓坏了,一时失口,一时失口”

    “就这样吧。”李恪打断他的话站起来,“冲君一开口,他整个人都吓坏了,想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黄冲面色阴沉道“恪君是说,我有意阻挠你查问”

    “并非如此。”李恪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先前查问是在袭击发生之后不久,那时他劫后余生,分不出眼见与脑补,所说之事自然有所偏差。如今半日过去,他有家人平复心绪,记忆当然清楚了许多,这都是人之常情。”

    “恪君以为,他并非有意隐瞒”

    “这可说不好。”李恪看着风舞递上来的简笑了笑,“四位墨者被隐去一位,还有拆下的曲柄连杆话说你们莫非不知工坊常备墨者几人”

    “此事我等如何能知道墨者虽有值守之名,但他们并不领受官府俸禄,本就是来去自由,有一人早离也属正常吧”

    李恪耸了耸肩“玦君,你可知是哪位师兄弟逃出生天”

    “此事需要查证。”何玦认真说,“但是,楚墨守护工坊百年,少有擅离职守之事。墨法严酷不下于秦律,此人若真的擅离,楚墨当有处置。”

    李恪无所谓地笑了笑“此事我等容后再说,下一站,去工坊吧。”



第三八零章 工坊探疑
    李恪时隔一日,再临淮水。

    在淮水南岸,雄伟的霸缰堰依旧如故,只是左侧的甲字工坊多了不少狱掾驻守,大群的黑衣卒吏出入奔忙,对着发现的细节做着爰书和摘记。

    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样子。

    “冲君难道你们不知道勘验首先需要保护现场么”

    黄冲冷冷看了李恪一眼“郡守与郡丞皆应允你们参与勘验不假,可你莫非真以为自己是本案主导,已可以对法吏行事说三道四了么”

    李恪撇着嘴一笑“这句话无关主导,只是建言而已。”

    “法吏办案,还勿需墨者从旁建言”黄冲的声音遮掩不住的怒容,“更何况,本案办结之后,我还要追求你毁人私舍之事”

    “毁人私舍我何时做过这等罔顾法纪之事”

    “南城何府才区区几个时辰,你就敢推说不知”

    “此事实在是冲君误会了”李恪赶紧摆手,义正辞严,“墨家假钜子试已有近三十年不曾启用,世人对其知之不详亦不奇怪。那个,墨法有定,启假钜子试者,卸门户,断匾额,以示应试之心,绝不反悔玦君,是吧”

    何玦抽了抽嘴角,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吐出一声“是”

    连主家之人都帮着李恪圆谎,黄冲自然无法继续追究。李恪又躲过一劫,叹着气,当先迈步,穿过行来过往的狱掾走进工坊。

    工坊之中,死者的尸体早已被收敛起来,可漫墙漫地的血迹却来不及擦,半天一过,到处都是浓褐色的血痂和残痕,四面八方,随处可见。

    一些官奴隶在墨者的指挥下正忙着将歪倒的锅炉扶正,李恪拦住一组人,单膝跪下,伸出手轻轻抚摸锅炉上显眼的凹痕。

    “玦君,此处锅炉的外壳厚有几何”

    何玦在李恪身边,同样一脸慎重地盯着那道凹痕看“外侧放置皆近些年新铸之炉,壳厚近乎两寸,取材用了秦庭最新的合金之法,照理说,当不会凹陷成如此模样才是”

    “鉴燧之齐”

    何玦摇了摇头“介于鉴燧与杀矢之中,另配秘物,其性硬而固,冷热反复,不裂不鼓。”

    “这痕或是倒伏途中撞凹的,并非是那人靠一根小小的曲柄打凹的。”

    “曲柄”何玦突然陷入沉吟。

    李恪站起来,看着四周忙碌的人们“玦君,复位之事交予他们去做,你且带我参观一下可好”

    何玦摇了摇头“恪君有意参悟工坊联动,然锅炉倒伏了十几台,整个工坊的管路皆备扯得七零八落,辨识安置,重铸备件怕是要月余功夫才能完成”

    “勿需月余,一会儿我画些草图,此处锅炉的规格虽不甚统一,但结构毕竟相同。你等库中肯定有备件,只需将合适尺寸选出,依照草图按图索骥便可,最多三日,此处便可恢复如初。”

    何玦忍不住皱起了眉“恪君,工坊中虽也是阴阳炉,然勾连之法”

    “我见到连轴了。”李恪指了指墙边一根歪歪斜斜,但特别粗壮的铜制圆杆,“工坊的勾连之法也猜出了分,不会有大错的。”

    “只只一眼你便将工坊构造看穿了”

    李恪耸了耸肩“此事莫说是我,便是儒他们也一样能做到,灵姬笨了些,但有草图辅助,改制图板,指导施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心吧。”

    “这”

    李恪冷冷一笑“玦君,折贾先前说凶徒只在门口杀人是吧”

    “是。”

    “莫非你就不好奇,一个在门口杀人的凶徒,用的凶器为何是只在工坊深处才有的曲柄连杆”

    何玦面露惊觉之色“怪不得一直以来皆有怪异,原来问题在这儿”

    李恪笑了笑,也不管何玦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自顾自沿着歪七扭八的蒸汽锅炉向工坊的深处走去。

    打从进到工坊,看到连轴杆的那一刻开始,李恪就知道自己的工坊结构的猜测并没有错。这是一套多炉联动的联合式蒸汽机组,虽说基本单元用的还是最原始的阴阳炉,但做功方式却是在连轴处第一次转换动力,再通过连轴,在末端汽机二度转换动力的双重结构。

    这种结构能够最大限度减少蒸汽在传输过程中冷却所产生的动力损耗,又能避免因为个别蒸汽机的同步问题造成的合力损耗。可这样一来,整个工坊的汽机就只剩下一套,作为汽机的主要动能传输结构,曲柄连杆自然也只有那里才有。

    现在只需要看看汽机的曲柄连杆有没有缺失,便能知道暴徒的凶器究竟是自己拆下来的,还是有人为了混淆视听,专门送给他的。

    不久之后

    “一、二、三、四”

    李恪蹲在一堆完全辨不出形状的枝桠八叉前,伸着手指慢悠悠地点,点出一根,便让何玦确认一遍,直到何玦点头,才开始寻找下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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