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月
旅帅腾地坐起身,再细听片刻,忽然大喊道:“这是骑兵,统统都给起来,有骑兵来了!”
九名斥候纷纷起身,躲在一堆大石背后,向下方一里外的官道望去。
不多时,远方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队伍,一眼望不见头,以中等的速度奔行,越来越近,很快从他们面前经过,迅速向西方去了。
所有的斥候都惊得合不拢嘴,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骑兵,气势骇人,待骑兵大队过去,旅帅终于缓过神来,起身令道:“我们立刻返回溧阳县汇报!”
晋军一万骑兵以奔行的方式冲了过了边界,继续向宣城方向奔去,当溧阳县的守军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士兵,晋军骑兵已深入宣州一百余里,距离宣城还有一天的路程。
一般奔袭夺城有两种方式,主要看对方守城的兵力情况,如果对方守城兵力强大,那骑兵奔袭一般会采取偷袭的方式,在夜间趁守军不备,偷袭上城。
可如果守城士兵稀少,那骑兵奔袭通常会采取用声势压制,逼对方弃城而逃。
对于晋军,他们还有另一种攻城的大杀器,他们并不担心夺不下城池。
溧阳县主将李峰在得知大队骑兵过境后,顿时大惊失色,他立刻发出了一份鸽信,这将份紧急军情通知远在江州浔阳县的主公刘士宁。
他更担心宣城县,骑兵显然是针对宣城县而去,关键是两支送粮队伍有没有返回宣城县,他们若及时返回宣城县,宣城的兵力还能抵挡一阵子。
若两支送粮队伍已经出来了,那就麻烦了。
他们和宣城县没有建立鸽信通讯,李峰派一名士兵骑马疾奔赶去宣城县,通知宣城注意防备。
而与此同时,钱掌柜也在润州发出一份紧急鸽信,告之刘士宁,晋军出三千骑兵偷袭宣城。
........
宣城位于宣州中部,是一座人口众多的大城,这里城池高大坚固,易守难攻,三条官道在这里交汇,城内也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物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一旦占领了宣城,向东可进攻江南,向西可进攻饶州和洪州,向北也可以攻打江州。
更重要是,攻打江南是刘士宁筹划了五年的重大战略,为此,将他父亲积累了十几的年的粮草物资都囤放在宣城,使宣城县成为攻打江南的后勤重地。
刘士宁当然也投了重兵进行防御,他一共有三万五千大军,便投放了两万余人在宣州,但第一次进攻常州损失了一万军队后,使宣州的军队只剩下一万三千人。
刘士宁又进行分兵防御,在边境上南北两个县各屯了五千重兵,在宣城留三千人防守,他考虑一旦抵挡不住晋军反攻,两支军队可以迅速撤回宣城。
但他的假设是放在对方是步兵的前提下,如果对方是骑兵,刘士宁就不敢这样布兵了,骑兵的高速突袭会撕裂他的防御线,使他的防御出现大漏洞。
钱家的鸽信中说宣城只有一千守军,其实也没有错,宣城原本是三千守军,但宣城县还要负责给溧阳和绥安两地的守军运送物资和粮食,每支运输队都要出动一千士兵护卫,使得宣城县在很多时候,只剩下一千士兵。
苏镇率领的一万骑兵在距离宣城县还有十几里时,正好遇到两支运粮第二次出发,这两支粮车队很快就会分道扬镳,一支去东北方向的溧阳县,一支去东南方向的绥安县。
得到前锋的消息,苏镇立刻停止了大军前进,他惊讶的不是运粮队伍,而是两支护卫军队。
苏镇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他知道两千护粮士兵一旦退回县城,对他们的突袭计划将是一个巨大变数。
苏镇当即立断道:“李孟容将军何在?”
骑兵副将李孟容上前道:“末将在!”
“你速带五千骑兵绕到粮队身后,防止护粮敌军撤回宣城县!”
“遵令!”
李孟容接过令箭喊道:“第六营到第十营跟我来!”
五千骑兵离开大队,在副将李孟容的率领下,迂回绕道,向对方的身后奔去。
苏镇率领剩下的五千骑兵,暂时隐藏在官道旁的树林内。
运粮队由近五千辆大车组成,运载的不光是粮食,还有一笼笼肥猪和羊,还有至少一千辆大车满载着十万贯铜钱,这是给一万将士发放的五个月军俸,正是要运送这一大笔钱,所以才必须有军队护卫。
两千士兵当然不会走路,他们各自坐在大车上,跟随牛车晃晃悠悠向前走去。
约走了五里左右,北面树林内忽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只见无数的骑兵从树林内出来,铺天盖地地列阵在草地上。
苏镇一挥长枪,“进攻!”
“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吹响,五千齐声大喊,催动战马向运粮队杀来,赶车的车夫早吓得魂不附体,跳下大车便逃跑,士兵们也纷纷从大车上跳下来,只听将领大喊:“回城!回城!”
士兵们掉头便逃,拼命向县城方向奔去,晋军骑兵在后面追杀,奔出不到三里,后面的士兵便被骑兵追上了,长矛捅刺,横刀劈砍,一群群士兵被杀翻倒地。
逃不过战马,士兵们只得纷纷跪地磕头求饶,而奔逃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看见县城,但前面忽然出现一支同样庞大的骑兵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让士兵们绝望了。
一万骑兵前后夹击,两千士兵无路可走,被斩杀数百人,其余士兵都跪地投降了,这一场拦截战就发生在县城数里外,城头上的士兵看得清清楚楚。
铺天盖地的骑兵将城头上一千士兵吓得心惊胆战,主将叫赖文波,是一名郎将,他同样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弃城而逃,他怕刘士城饶不了自己,可如果守城,他手下只有一千士兵,拿什么守城?
这时,士兵们砍来数十棵大树,堆积在距离东城门两百步外,几名火器营士兵将一颗大型铁火雷安放在大树下,点燃了火绳,骑兵们纷纷后退,用布捂住战马耳朵,同时捂住耳朵。
城头上的一千士兵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注视着数百步的大树。
忽然,一道红光迸射,紧接着铁火雷惊天动地的爆炸了,整个大地在颤抖,城池在晃动,数百步外,战马稀溜溜暴叫,哒哒后退,硝烟弥漫,天空中的碎木扑簌簌落下。
城头上大部分士兵都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绝大部分士兵都是第一次看见铁火雷爆炸,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大喊大叫,就仿佛末日来临。
郎将赖文波慢慢站起身,探头向外望去,硝烟变淡,可以看见爆炸处的情况,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猛卒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战局误判
只见刚才剧烈爆炸的地方,数十棵大树被炸成碎裂,零零散散散落在方圆百丈内,中间出现一个十几丈宽,至少一丈深的大坑。
主将赖文波听说过铁火雷,今天他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强大的威力让他要绝望了。
这时,一名骑兵飞奔而来,将一封箭信射上城。
有士兵捡到信,交给了赖文波,赖文波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晋王麾下车骑将军苏镇致宣城守将阁下,一万大军已杀至,为不伤城内百姓,阁下愿意投降晋军,则会优厚待之,若不愿降也可开北城门自去,骑兵不会追赶,若负隅顽抗,城破后晋军将不接受投降,一律诛杀!”
看完信,赖文波又看看城头士兵,一个个惶惶然,都被刚才的大爆炸吓破了胆,斗志全无,赖文波又想到自己弃城而逃,刘士宁也不会饶恕自己。
他不由长叹一声,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开城投降!”
.........
随着一千守军投降,晋军骑兵列队进入宣城县,意味着这座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城池被晋军突袭得手,战局开始骤然逆转。
与此同时,两百艘大船在润州水军的护卫下,运载着两万士兵沿着长江南岸向江州浩浩荡荡开来。
这支船队的主将是车骑将军杨苗,杨苗也是一员河西老将,曾出任重弩军郎将,他和苏镇、安重三人成为李冰的左膀右臂。
这次李冰率领三万军进入江南,加上从广州返回的一万军队,实际上有四万晋军,再加上融合了两万民团军,使李冰能动用的军队达六万人之众。
这次李冰动用近四万发动宣州攻势,剩下两万余人分别部署在江宁、常州和湖州一线,防止刘士宁狗急跳墙,反击江南。
而李冰本人则坐镇常州,遥控这次行动。
与此同时,大将安重率八千人从江宁县方向进入宣州,疾速赶往宣城,他负责接手宣城的防御,让一万骑兵从宣城解脱出来。
.........
江州浔阳县,也就是今天九江,这里是白居易写下《琵琶行》的,但浔阳县一直是刘洽父子的老巢,他们控制范围主要是太湖以西和赣江以东的大片土地,包括宣州、江州、饶州和抚州全境,以及洪州和吉州、虔州的一半。
而马燧的控制的领土却是在赣江以西和湘江以东,而湘江以西则是刘辟的控制地。
这个月因为对父亲丧事处置不当而惹了众怒,刘士宁比较低调,他大部分时间在浔阳县训练新兵。
刘士宁的一万军队在常州全军覆灭,投降士兵也没有被放回来,使刘士兵手中兵力锐减到两万五千人,他两万五千人一分为二,一半驻扎在宣州,另一半则驻扎在江州,其他几个州都无兵驻扎,只有少量的民团士兵负责维持地方治安。
这个月刘士宁在饶州、洪州和江州三地招募了一万青壮,编为新军,他亲自负责对这支新军的训练。
这天上午,刘士宁在大校场上训练新军的队列,这时,校场边一阵喧闹,只见一群士兵推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上前。
老将浑身酒气,嘴角和眼角都在流血,看来被打得不轻。
“主公,这个老东西又喝酒骂人了!”
这名老将叫做王延贵,跟随刘洽南征北战多年,一直是刘洽的左膀右臂,但他脾气暴躁,说话不留情面,得罪了很多人。
当年他也劝过刘洽不要放权太多给刘士宁,虽然没有被刘洽采纳,但他却得罪了刘士宁。
刘士宁掌权后,提拔心腹,贬斥老将,王延贵首当其冲,王延贵在十几年前就是先帝德宗皇帝封的正四品忠武将军,而现在他却被刘士宁贬为后勤军郎将。
他心情郁闷,常常喝得烂醉,喝了酒便痛骂刘士宁。
刘士宁知道他又辱骂自己,心中顿时大怒,迎头一鞭抽去,王延贵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王延贵扭过头去,一言不发,他心中恨极,反而没有了平时的暴躁。
刘士宁心中更是恼怒,又是一鞭抽出,“老匹夫,你要找死,我成全你!”
就在这时,幕僚范弘在远处大喊道:“将军!将军!”
刘士宁指着王延贵喝左右道:“军中不许饮酒,此人严重违反军纪,拖下去打一百军棍。”
众将纷纷上前求情,恳请刘士宁看在老主公的份上,再饶他一次!
刘士宁哼了一声,“这老匹夫我不杀他就是便宜他了,岂能再轻饶,拖下去打,打死了给他一张破席!”
士兵拖着王延贵下去了,刘士宁这才催马上前问道:“什么事?”
范弘急道:“将军,收到了两份紧急鸽信,一个是钱逸从润州发来,说三千晋军骑兵已经杀向宣州,另一个是溧阳县主将李峰发来,他的斥候发现大队骑兵杀进宣州,人数在一万人上下。”
刘士宁大吃一惊,“这是晋军要突袭宣城吗?”
“应该是这样,两个情报的内容是吻合的,但人数有点不一样,一个是一万骑兵,一个是三千骑兵,不知哪一个是正确的。”
“先回军营再说!”
刘士宁有点心慌意乱,对方怎么会有骑兵?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如果对方是骑兵,那自己的军队部署就有问题了,骑兵可以轻松突破防线,突袭宣城,宣城的三千守军是否守住得住?
回到大帐他便问道:“可有宣城的消息?”
记室参军摇摇头,“最新消息已经给范先生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刘士宁站在地图前,望着地图上的宣城县一阵懊悔,早知道自己把军队集中在宣城就没事了,为什么非要分兵三处,还美其名曰互为犄角。
幕僚范弘劝道:“如果真的只有三千骑兵,那他们攻不下宣城,如果是一万人,那现在也已经难以挽回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在门口道:“启禀将军,宣城县紧急鸽信!”
刘士宁蓦地回头,厉声道:“赶紧把信拿来!”
士兵进帐单膝跪下,将一份鸽信呈上,刘士宁打开鸽信,看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是赖文波写来的,晋军三千骑兵偷袭宣城,没有成功,现在去向不明!”
范弘眉头一皱,“那为什么李峰说是一万骑兵?”
“这可以解释,对方虚张声势,在夜间过境,一个人拿三根大旗,看起来阵势就大了,估计李峰派出的探子没有全部看完就急急赶回去了。”
“那敌军派这三千骑兵来突袭宣城有什么意义呢?”范弘又不解地问道。
刘士宁负手走了几步,缓缓道:“对方的目标肯定是宣城,我怀疑骑兵不是用来攻城的,攻城应该是另外有军队。”
范弘脑海一闪,眉头皱成一团道:“这三千骑兵应该是来对付李峰他们,一旦另外军队大举进攻宣城,李峰必然会撤回宣城,这三千骑兵就等在半路呢!”
刘士宁也想到了这一点,骑兵的高速移动就适合伏击,但有一点他想不通,另外一支攻打宣城的主力会从哪来杀来?
这时,又有士兵在门口禀报,“润州紧急快信!”
士兵走进大帐,又将一份鸽信呈上,刘士宁打开细看,这是钱逸从润州发来的第二份紧急情报,上面写得很简单,李冰亲率两万士兵从江宁方向杀奔宣州。
一下子环环扣住了,真正攻打宣城的是李冰率领的两万军队,而骑兵只是用来伏击撤退的军队。
范弘点点头,“我明白了,骑兵从常州过来,把李峰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中线,敌军的两万军队便无声无息从北线杀进了宣州。”
“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刘士宁问道。
“卑职建议支援宣城,无论如何宣城太重要,绝不能失守。”
刘士宁沉思良久,点了点头,他采纳了范弘的建议,他们的粮食物资都在宣城,绝不能失守。
他随即又道:“立刻发鸽信通知李峰和绥安张延胜,要他们率军向饶州撤退!”
饶州是向西南方向走,这样或许可以绕过敌军的伏击。
刘士宁命令兄弟刘士朝率一万新军守卫江州,他亲自率领一万精锐之军向宣州赶去。
.........
就在浔阳的一万军队刚刚南下,事先埋伏在浔阳县的探子立刻用鸽信将这个消息发到了常州。
常州军衙内,李冰正在和王侑探讨他们的作战计划,整个宣州之局都是王侑一手策划,可以说环环相扣,将阴谋之计发挥到了极致。
其实关键原因是宣城县太重要,刘士宁不想失去宣城和宣州,不仅宣城县内囤积了大量钱粮物资,更重要是晋军一旦占领宣城,就等于占领了宣州,很容易切断江州和洪州、饶州之间的联系,使刘士宁困守孤州,所以王侑认定刘士宁一定会救宣城县。
李冰这时想起一事,有些奇怪地问道:“江州北临长江,南抵鄱阳湖,水域广阔,但没有听说他们发展水军?”
王侑笑道:“这件事其实我知道原因,不光是刘洽,马燧也没有发展水军,他们两人都是从中原转战过来,在长江南岸落脚后,各自军队只剩下几千人,他们的重点都放在扩军上,马燧从四千人扩张到两万,刘洽从五千人扩张到三万五千人,光是每月的军俸就把他们愁死,而南唐朝廷却不给他们一文钱,他们连维持军队都很勉强,哪里还有钱造战船?倒是刘辟手上有一支几千人的水军,不过那是浑瑊留下的底子,和刘辟无关。”
这时,亲兵在门口禀报,“启禀将军,江州有消息传来!”
亲兵进来呈上一份鸽信,李冰展开鸽信,忍不住笑道:“军师的计策果然高明,真把刘士宁诱出来了!”
猛卒 第一千零三十章 泾县设饵
天刚亮,大将安重率领八千士兵抵达了宣城县,他们是和骑兵同时出发,一万骑兵走常州线,而八千步兵从江宁出发,沿着长江北岸进入宣州,绕过敌军的防御线,尽管他们一路奔跑,轻装前行,但还是比骑兵晚了两天抵达宣城县。
安重是河西都督安贵仁的侄子,他从军时只有十七岁,转战十几年,屡建战功,现在也同样被封为卫将军,成为晋军中最年轻的将军。
安重率领八千士兵进入了宣城,他和苏镇举行了简单的城防移交仪式,宣城县的防卫,正式交给了安重和他的八千军队。
仓城内,苏镇给安重介绍道:“屯粮一共有四十六万石,钱二十万贯,还不错,都是开元通宝,金银没有,还有猪羊约万头,兵甲两万副,其他帐篷、战鼓、大旗、生铁、铜锭之类都还没有清点,数量不小。”
安重点点头又问道:“降军有多少?”
“降军两千七百余人,都是附近州县的,正在进行训练,我让他们负责城内治安,将领都是我们的人,降将有三人,都是郎将,其中赖文波还不错,他原是宣城县的守将,主动投降了我们,他连续给刘士宁发了几份假情报,他比我们还期盼刘士宁早点灭亡。”
晋军对降将分成三类,第一类是战争中被俘,这种降将一般都不用,除非能力很出众,否则都是遣返回乡,第二类是战斗中主动投降,这种属于准战俘,一般会继续使用,但会降级并要去演武堂培训一年。
第三类就是赖文波这种,尚未开战便主动投降,这种基本上也是降一级使用,同时也要去演武堂培训,但如果立功的话,可以维持原官职,如果有特殊才能,甚至还会得到升职,就像广州水军主将曾靖海,原本只是中郎将,因为有水军统领才能,被升为虎贲郎将。
赖文波如果能成功把刘士宁诱到幽州,他也算立下了功劳,基本上能维持原官职。
“安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苏镇问道。
安重笑道:“军事方面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民政方面的事情,韩参军不走吧!”
韩参军是韩滉的孙子韩宽,也是韩皋之子,原是民团军的兵曹参军事,这次跟随苏镇突袭宣城,他将出任宣城县令,主管民政,原宣城县令是刘士宁的心腹,贪财受贿,名声极差,已被革职审查。
苏镇笑道:“他是宣城县令,自然留在县城,他能力不错,民政方面安将军不用担心。”
“其他我就没什么要问了,苏将军什么时候出发?”
“我基本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连夜出发!”
当天晚上,苏镇率领一万骑兵离开了宣城,向西南江州方向进发,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江州,而是从江州出来的刘士宁主力。
.........
刘士宁被王侑环环相扣的阴谋诱出了江州,率一万大军赶来救援宣城。
但刘士宁也并不傻,他不会直接率领大军赶到宣城,他会在距离宣城数十里外,或者百里外停留,派人先去宣城打探情况,然后再决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正因为刘士宁会谨慎,所以苏镇的骑兵才不能在宣城守株待兔,他必须主动出击,到西面去寻找战机。
此时,刘士宁率领一万军队已经从江州进入了宣州,宣州的西部大山众多,如黄山、盖山、九华山、乌石山、陵阳山、利国山等等,大大小小的山峦数十座,每一座山峦方圆数十里到数百里,群山巍峨,但又没有形成像太行山那样的连绵不断的山脉,山峦四周有平原也有丘陵,坐落着一个个的村庄和城镇。
一条平坦的官道就河流和山峦之间蜿蜒穿过,官道两边是青山绿水,树木葱郁,这里属于宣州秋浦县,距离宣城县还远,一支万人军队正列队在官道上疾行。
刘士宁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相比出发时的急切,他现在慢慢冷静下来,心中开始有一丝不安,他想起攻打常州,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就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有埋伏,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急切了。
这次赶去救援宣州,似乎又犯了同样的错误,自己还是太急了一点,宣州也有很多不确定的情况啊!对方的三千骑兵,对方的两万军队,刘士宁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情况都一无所知。
但刘士宁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宣州和常州不是一回事,常州是对方的地盘,而宣州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在宣州还有一万三千军队,关键是宣城县还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宣城县被敌军攻破,那自己一定会遇到西撤的败兵。
两种矛盾的心态在刘士宁心中交织斗争,令他患得患失,刚想下令让士兵掉头回江州,可是一转念又否定了自己的撤军冲动。
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大军继续东行,这天上午抵达了泾县,再向东走便是一条比较大的河流青戈水,地势变得开阔起来,从泾县过去再走一百五十里,就是宣城县了。
和宣城县的城池比起来,泾县县城实在上不了台面,当然,泾县是一座小县城,城内人口只有数千人,城墙破旧,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坍塌了。
不过大军一路都是从荒无人烟的山区走来,看到一座热闹的县城,就仿佛回到了人间,原本低迷的士气一下子振作起来。
刘士宁已经不想再往前走了,就想留在泾县等待消息,他便下令军队在泾县驻营,这时,县令被士兵领了过来,县令姓蒋,五十余岁,长了一个红通通的酒糟大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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