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月
十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尉迟虎按到,将他牢牢捆绑起来。
“李金满,我兄弟呢?”尉迟虎被按在地上大喊。
“他被三万朝廷大军包围,已经阵亡了。”
尉迟虎痛苦地闭上眼睛,自己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朝廷大军,可谓生不逢时,天亡尉迟家族也!
...........
天渐渐亮了,黄吉祥也被一辆囚车带到南海县,另一名被俘大将率领五千士兵冒充援军,骗开城门,士兵们一拥而进,将黄吉祥抓捕。
有的读者或许奇怪,只相隔二十里,完全可以用鸽信往来,岂不更快?
因为事件发生在晚上,鸽子夜盲,无法飞行,所以就造成了两遍信息不畅,晋军便利用了这一点,先围城打援,再两头骗城,不怕他们不上当。
南海县的城中战斗已经结束,近六千士兵全部投降,尉迟虎等十几名大将都被抓住,连同刚上任还不到半个月的新经略使李鄜也成了俘虏。
康保随即令大将军赵温在降将李金满的带领下,率领三千士兵赶赴怀集县,抓捕尉迟家族。
李鸯也赶到了南海县,见到了兄弟李瑜的人头,已经被尉迟青做成了便器,他放声痛哭,拔剑将尉迟青的人头斩得稀烂,又要去杀尉迟虎,却被康保拦住了。
“尉迟虎确实该死,但不急这一时,等他全家解来后,在菜市口斩首,不留后患。”
李鸯咬牙道:“听说尉迟青有两个儿子,请把他的两个儿子交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康保见他心智已被仇恨淹没,便也不再劝他,点点头道:“可以,但不要折磨他们,直接斩杀便可!”
“多谢将军成全!”
“那你兄弟李鄜,你准备怎么处理?”
李鸯沉默片刻道:“他勾结奸人杀兄夺位,已经不再是我兄弟,我不管他,将军请按照晋王殿下的意见处理吧!”
康保淡淡道:“晋王的意见就是赐他一杯毒酒。”
“我同意!”
李鸯心中原本有些不忍,可一想到他勾结尉迟虎,害死自己的亲兄弟,李鸯心中的亲情便荡然无存,心中只剩下仇恨。
康保随即安排人看护好李鸯,他便前往王府大仓库查看钱粮情况。
南海县有三座官方仓库,一座在城外,两座在城内,城外仓库是存放木材、食盐、木绵等等大宗货物,而城内的两座仓库,一座是粮库,位于城北,里面有存粮八十余万石,另一座是钱库,钱库内有各种金银珠宝以及铜钱,价值五百余万贯。
这些财富都是历年商税以及税赋的积存,李偲从未运往南唐朝廷,不过财富和粮食虽多,但这里毕竟是岭南,财富只有积累而花费不多。
康保需要安排刘家的回程船队,将岭南积存的粮食和财富运回河口港。
下午时分,康保来在曾靖海的陪同下来到了集南湾,集南湾位于番禺县东面,是一处凹入陆地的海湾,面积达一千两百顷,入口只有百丈宽,这里是官船封存之处,被南海县百姓戏称为船墓,有各种官船超过八百艘,其中战船达五百余艘,大海船三百余艘,这是大唐盛世的余晖。
这也是郭宋急于夺取岭南的一个重要原因,广州有大量船只,获得这些船只,至少能够缩短朝廷二十年的造船时间。
广州千石以上的战船有三百艘左右,大部分都在南海县,集海湾内的两千石以及三千石战船就有两百艘,另外新会和宝安两地各有五十艘。
陪同康保的水军将领曾靖海介绍道:“以前官方也进行海外贸易,大历十三年,一支两百艘海船组成的官船队在南洋遭遇风暴,船只全部沉没,死亡的船员和商人超过万人,这次灾难惊动了朝廷,天子下旨,在事件调查清楚前严禁官船出海,这个禁令一直被市舶司严格执行,但调查了好多年也没有结果,官船便一直没有出海。”
“后来市舶司不是撤销了吗?”康保问道。
“市舶司是撤销了,但召王对出海贸易不太热衷,要重启这些海船不仅要花大钱重新修缮,还要招募上万水手,召王始终下不了决心。”
“要花费多少钱修缮?”康保追问道。
曾靖海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具体要问管事!”
康保立刻命人去把集海湾的管事找来。
猛卒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心有不平
集海湾当然也有管理机构,但它不属于岭南经略府,而是属于市舶司,泾源兵变后,市舶司撤销,最后留下的一个机构就是对封存船只进行管理。
不多时,一名四十余岁的黑胖管事被士兵带来,康保微微一怔,来人竟然是个宦官。
曾靖海笑着介绍道:“此人叫安宝纯,大历年间就被派来市舶司,在广州呆了二十余年,人还不错,比较尽忠职守,被称为广州最后的宦官,也多亏了他,这些海船才能保存下来。”
康保虽然不太喜欢宦官,但听说多亏了这个宦官海船才能保存下来,便不由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安宝纯上前躬身施礼,“小人参见康将军!”
康保点点头,指着集海湾的船只问道:“这里面的船只都归你管理吗?”
“小人主要负责管理货船,战船原本不属于小人的管辖范围,不过召王让我一并管理。”
“这些海船都能出海吗?”
“战船问题不大,都比较新,但海船必须修缮,重新上漆,并更换腐朽的船板,要进行大修。”
“如果全部进行大修,要多少钱?多长时间?”
安宝纯想了想道:“如果工匠齐备的话,我估计一年就能修缮完成,但至少要耗费百万贯。”
“要耗费这么多钱?”康保吃惊地问道。
“那可不,至少要招募上万工匠,每人每月五贯钱,一年就要六十万贯工钱,还有三百艘大船的木材、清漆、绳索、船帆、蓄水桶等等,另外将军看见那三艘巨无霸没有?”
安宝纯一指远处海面,康保早就注意到了,有三艘特别巨大船只,千石战船在它们面前就是一个小不点。
“那是三艘载重量达三万石的巨船,天宝十二年建造的,距今四十年了,现在已经造不出来了,光重新翻新这三艘巨船,就要耗费十万贯钱,还要去泉州、明州招募顶级工匠,如果将军觉得不翻修它们,那可以省下十万贯钱。”
康保沉思片刻道:“是不是翻新以后,我们就有能力再造这种三万石的巨船?”
“应该是的!”
康保毅然下定了决心,“好吧!你制订一份方案,连同海船和战船一起修缮,看看一共要耗费多少钱?”
安宝纯顿时喜出望外,他看守这些船只二十年了,眼看着它们一天天衰老、陈旧,他心中也格外难受,不知劝了召王多少次,召王就是不肯答应,没想到朝廷来人,一下子就拍板了。
安宝纯连忙道:“卑职前年就制订一份完整的修缮方案,也包括战船,待卑职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提交给将军。”
虽然对方只是宦官,但康保确实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份尽心尽职,他点点头道:“你只要把这件大事做好,我保举你为新市舶使。”
..........
回到临时官署,康保简单写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要先送到江南,再从江南发鹰信给晋王殿下,他在报告中讲清楚,他需要留下一部分钱粮的原因。
刚写完信,门外有亲兵道:“李刺史来了!”
李刺史就是李鸯,他在长安就被晋王郭宋任命为广州刺史,今天他也正式上任了。
“请他进来!”
片刻,李鸯快步走进房间,康保笑问道:“今天巡视南沙县,感觉如何?”
“还好,变化不大,尉迟虎还没有来得及破坏它。”
康保只是笑了笑,并非尉迟虎来不及破坏,而是尉迟虎也在稳定南海,说起来这个尉迟虎还是有点头脑,他比李鸯更适合做广州刺史,只可惜他野心太大,想分裂岭南自立,朝廷绝不会容他,这种分裂疆土者,本事越大,危害也就越大,康保对他也没有什么可惜,要坚决将他铲除。
“将军,卑职听到一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康保放下笔问道。
“传闻说,罗怀清其实也是打算拥兵自立,和尉迟虎分庭抗礼!”
康保眉头一皱,“你不是说这个罗怀清跟随你父亲多年吗?”
李鸯叹了口气,“那几个背叛我兄弟,投奔尉迟虎的中郎将,跟随我父亲的时间更长,可人心总是会变的,现在谈这个没用。”
康保负手走了几步,又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州衙的好几个官员都被罗怀清暗中收买了,罗怀清给他们许诺的官职,一个许诺封长史,一个许诺封司马,还有两个都许诺为六曹主官。”
无论是刺史、长史和司马,还是州六曹主官,都是由朝廷任命,罗怀清自己就许诺,显然是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确实有拥兵自立之嫌。
“可罗怀清有七千军队啊!我担心他会做出疯狂的举动,说实话,岭南青壮很珍贵,杀一个就少一个,晋王殿下希望我尽可能少杀!”
“罗怀清虽然有野心,但他不愚蠢,不会做螳臂当车之事,而且他身边幕僚王凯和我私交不错,我许他一个南沙县令之职,相信他会劝服罗怀清。”
康保点点头,“咱们先礼后兵,先给罗怀清写封信,要求他率军前来投诚,如果他不肯,然后我再大兵压境。”
“那我也给王凯写一封信!”
.........
康保和李鸯分别以朝廷主帅和广州刺史的身份分别给罗怀清和他幕僚王凯各写了一封信,康保要求罗怀清他深明大义,早日率军前来投诚,不要重蹈尉迟虎的覆辙。
而李鸯则许诺王凯,只要能说服罗怀清归降,自己就推荐他来做南沙县令。
增城县并不远,两天后,罗怀清便收到了来信。
罗怀清是召王李偲手下第一心腹大将,他确实是忠于召王李偲,如果李偲尚在,他绝不会造反,依旧会忠心耿耿,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两年前,李偲在一次酒后给他说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吾儿皆为庸人,不足以继承大位,我若不幸,公可为岭南之主,给吾儿富贵即可。’
不管李偲这番话是酒后之言,还是故意试探罗怀清,但这番话却在罗怀清心中生根了,他心里清楚,召王没有亲生儿子,四个义子皆不成材,只有长子李鸯稍好一点,但也是一个文弱文生,当个县令勉强还行,但要成为一方藩镇,那就差得远了。
整个岭南,除了自己和尉迟虎外,再没有人能胜任藩主之位。
所以李偲死讯传到岭南后,罗怀清也开始准备接手经略使之位了,只是他动作稍微迟缓了一点,想说服李鄜主动让位,没想到尉迟虎更狠,直接收买李鄜手下大将,杀了李鄜,夺取了南海县。
但局势还不到半个月就发生反转了,随着朝廷大军进入岭南,尉迟虎迅速破灭,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罗怀清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三万大军到来,自己的几千军队根本不够对方碾压,罗怀清也死了心,但他还要争取一下,获得更高的官职和爵位,曾靖海得到了虎贲郎将的承诺,这是中郎将的最高一级,相当于四品高官,那自己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卫将军,从三品才对。
“将军抱的希望太大,恐怕失望会大!”幕僚王凯见他一厢情愿,便忍不住提醒他道。
“为什么?”罗怀清不解问道。
王凯苦笑道:“晋军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投诚的将领都会降一级使用,能保留原职已经很不错了,升一级使用几乎不可能,将军在朝廷的军职是中郎将,卑职觉得维持原职的可能性大一点。”
“胡说!”
罗怀清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曾靖海只是一个郎将,康保却承诺他为虎贲郎将,差一步就到将军了,你怎么说?”
“将军,曾靖海情况比较特殊,一方面是他在剿灭尉迟虎一战中立了功,其次我觉得因为他是水军将领,郭宋目光既然投向南方了,水军将领必然会受重用。”
罗怀清拉长了脸道:“我不管什么特殊,如果我的军职连曾靖海都不如,那我还是带兵去琼州,在那边当个岛主,比受郭宋之辱要强得多。”
王凯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且不说士兵们愿不愿去,就算士兵们被迫前往,他们家眷怎么办?粮食怎么办?朝廷大军会放你去吗?
王凯迅速瞥了一眼罗怀清,见他站在窗前情绪低落,他便立刻明白了,恐怕这位口口声声要去琼州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没有那个勇气。
想到这,王凯劝道:“事情还不到那一步,将军也不用失望,我觉得关键是要让晋王觉得将军有用,能做别人做不到之事,就像曾靖海一样,相信晋王也会破格提拔将军。”
罗怀清心中稍稍好受一点,又问道:“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是别人做不到的?”
“我觉得有!”
猛卒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岭南商机
罗怀清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我有什么特殊本事?”
“将军忘了吗?桂州苗夷叛乱,百越人侵占梅关道、西岭十三族叛乱,这三次岭南夷人叛乱,可都是将军率军去平定的,晋王要稳固岭南,肯定少不了和夷人打交道,这原本是尉迟家族的特长,但将军也不差,只要晋王殿下觉得,将军能够镇住岭南夷人,那晋王一定会特殊对待将军。”
罗怀清顿时有一种幡然醒悟之感,说得太对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王凯又笑道:“只要将军及时写一本平夷策献给晋王殿下,将军的特殊本事,晋王殿下也就知道了。”
罗怀清竖起大拇指赞道:“我若得势,将来必重用先生!”
王凯笑而不言,等到罗怀清来重用自己,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事实上,王凯心里很清楚,就凭罗怀清想拥兵自立的野心,就算他再有本事,晋王也不会再让他回岭南继续重用,那肯定是一个隐患。
王凯并没有告诉罗怀清,晋军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规矩,降将都要先去演武堂培训一年,再行任用,如果罗怀清知道这一点,恐怕他就不会轻易交出军队了。
罗怀清随即写了一封回信,说自己天天盼着朝廷大军,俨如婴儿盼父母,自己只是担心罗浮山夷人会替尉迟家族出头,才按兵不动,防止夷人军队发难。
既然康大将军相招,自己愿意率大军投诚朝廷。
两天后,康保亲率两万大军抵达增城,罗怀清率众出城归降,随着罗怀清的投降,岭南的三股势力均告平定。
康保随即派一万军队跟随刘家的船队北上,平定岭南需要三万军队,但长驻岭南就不用了,两万军队足够,至于降军则可以训练为水军,所以一万军队就需要返回中原了。
随同船队一起北上的,还有罗怀清等一班降将,按照晋军的规矩,所有降将要去演武堂培训一年,然后重新安排官职,至于他们还能不能再回来,那就不知道了,当然,等他们稳定后,他们的家眷会一并送来团聚。
罗怀清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王凯坑了,王凯根本就没有说要去长安培训之事,为什么曾靖海就没有随船北上,自己却要跟船北上,完全没有特殊待遇。
他心中恼恨之极,却又无可奈何,只郁郁不乐地上船离开广州北上了。
.........
这天中午,长安的两张报纸《天下信报》和《长安快报》同时登出一条消息,朝廷军队收复岭南,晋王殿下任命康保为岭南经略使,李鸯为广州刺史。
如果早几年,这条消息还会让长安百姓敲锣打鼓庆祝,但随着晋军统一河北,收复巴蜀,攻占襄阳,进驻江南,导致长安百姓对这种消息有点麻木了,看一眼就过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在有心人眼中,岭南回归则意味着巨大的商机。
张雷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李安的府宅,一直跑到后宅,管家在后面追赶也没用。
张雷不至于直接闯别人房间,他站在院子里拢手高声喊道:“老李,老安子,你在哪里?”
“你在鬼喊什么?”
李安拿着鱼竿从一簇灌木丛后面绕了出来,没好气道:“是不是又有什么赚钱的机会来找我?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现在引退养老了,你找别人折腾去。”
“你才六十几岁,养什么老?快来坐下听我说。”
张雷把李安拖拽到一套石桌石凳前,两名侍女连忙给石凳铺上软垫。
李安挣不脱他的手,只得无奈坐下,“你把手放开好好说!”
张雷连忙放开李安的手腕,把报纸铺在桌上,指着最上方的一条消息道:“朝廷收复岭南,你看到这条消息没有?”
“我昨天就知道了,有什么奇怪吗?”
“什么奇怪?”
张雷怒道:“赶紧把刘家的买船契约签了,再晚一点,就没咱们的份了,”
前些日子,刘尚东在曲江池畔买了一座园宅,正好是李安府隔壁,刘尚东来拜访李安时,正好张雷也在,刘尚东闲聊到他们家族有一批海船想出售,让李安和张雷都动了心,一共二十艘五千石大海船,七成新,价格也谈好了,以每艘八千贯钱的价格出售,这只是新船价格一半还不到。
虽然价格什么都谈好了,但因为还没有看到实物,所以转让契约也迟迟没有签。
这时,侍女送来两盏热茶,李安端起茶盏,不慌不忙道:“你也做了二十年生意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张雷用手指点着石桌道:“不是沉不住气的问题,而是机不可失,朝廷拿下岭南,这意味着什么?海外贸易肯定要再次兴盛,我太了解师弟了,赚大钱的机会他从不会放过,尤其是贸易,这是他最喜欢推进的,我们得早下手,早起的鸟儿才能有虫吃。”
李安倒也怦然心动了,他沉吟一下道:“只是招募船员,选择好的管事需要时间,不是那么快能定下来。”
“所以我让你早点签约,早点着手准备,不忙上几个月,没法下海。”
“也不至于那么夸张,船员不用另外招募,船上本来就有,咱们加点工钱,他们就会留下来,关键是要招几个有经验且可靠的大管事。”
张雷沉默片刻道:“要不,第一趟我亲自出海。”
“你?”
李安打量他一眼笑道:“你娘子会答应吗?”
“切!关她什么事,我决定的事情,她有插嘴的余地?”
李安没好气道:“你是忘记对面坐的是谁了吧?你家的事情我会不知道,我们打个赌,你现在就去回去给娘子说,如果你娘子不管,我输给你百贯钱,如果你哭丧着脸回来,那你输给我百贯钱,怎么样?”
“别!别!别!”
张雷连忙摆手,涎脸笑道:“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嘛!娘子的意见当然要尊重,我会尽力说服她。”
李安见天色还早,便起身道:“既然你那么急,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刘府吧!今天就把合同签下来。”
张雷瞪大了眼睛,这老儿装得那么悠闲,实际上他比自己还要急呢!
..........
次日,天还没有大亮,郭宋一家像往常一样聚在一起用早餐,今天儿子郭锦城也在坐,这是他去报馆做执笔以来第二次回家,才短短半年时间,郭锦城便长高一大截,变得又瘦又高,而且皮肤很黑,显得十分老成。
不过他的性格比从前好了不少,不再那么沉默寡言,第一次回家时,大家丢给他大堆问题,他也是不慌不忙地一一答复,非常有耐心,这一点让郭宋颇为欣慰,只要有耐心,就不会鲁莽做事,也不会轻易犯下大错。
“城儿,薛清现在还和你一起吗?”母亲薛涛笑问道。
薛清是薛涛的小弟弟,也算是郭锦城的小舅,两人都师从李泌,关系非常亲密,他也在太学读书,他对茶艺兴趣极浓,拜僧皎然为师,专门学习茶道,在郭锦城进了报馆不久,也把他介绍进去了。
郭锦城挠挠头道:“他现在负责茶道栏目,不和我在一起了。”
郭宋一怔,问道:“茶道栏目不是皎然大师负责吗?”
“还是由皎然大师负责,但皎然大师不写文章了,由薛清执笔,然后皎然大师过目审核。”
“那你们每天还能见面?”薛涛又继续问道。
“娘,我们都住在太学,每天一起骑马去报馆,一起骑马回太学,还是有交流的。”
“锦城哥哥,我能不能去报馆看看呀?”
说话的是一个小娘子,叫做张小琴,是敏秋的侄女,敏秋的大嫂已经改嫁,一对儿女被张敏秋拦下来,长子叫做张曲,只有十三岁,在太原温氏家学读书,拜大儒温廷立为师,小女儿就是张小琴,今年只有九岁,被敏秋接过来同住。
敏秋父母早亡,她只有一个兄长,而兄长也只有这一对儿女,如果被大嫂带着改嫁,必然会改姓,张家的香火就断了,这是敏秋不能容忍的,所以她求着丈夫把侄儿侄女拦了下来,没有被大嫂带走。
张小琴正好和郭雁儿同岁,聪明活泼,长得也乖巧,连一直很厌恶她父母的薛涛也颇喜欢这个小女孩,她自然也成了大姐郭薇薇的忠实跟班。
郭锦城笑着摇摇头,“报馆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报馆有什么稀罕的!”
郭薇薇在一旁撇撇嘴,对张小琴和郭雁儿道:“明天大姐带你们去狮虎园,听说还来了长脖子的麒麟,咱们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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