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月
他的头‘嗡’地一下,顿时脸色大变,他眼中的狐疑变成了恐惧,半晌盯住蒋东主问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蒋东主淡淡道:“其实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和杨先生合作,你放心,你的家人绝对平安无恙。”
“你们.....简直太卑劣了。”
“卑劣这个词从杨先生嘴里说出来,未免有点滑稽,刘丰买通源休的管家,去给孟希芝儿子送信,让他逃走,又把管家杀了灭口,栽赃给源休,这是杨先生的主意吧!最后在半路驿馆把源休毒死,也是杨先生的建议吧!这些事情难道还不卑劣?”
杨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半晌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请杨先生帮个小忙而已。”
说完,蒋东主把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猛卒 第一千零七章 釜底抽薪
齐州历城县,这里是齐王李纳的都城,自从前年河北惨败而归后,齐王李纳便十分低调,暗中厉兵秣马,企图尽快恢复实力。
他的八万大军在河北全军覆灭,不过大部分人都成了战俘,在河北矿山开矿劳作,不久就有家信送来,及时安抚住了焦虑的家属内心,也使李纳得以避免了一场执政危机。
按照战俘们家信的叙述,他们将在矿山服役三年,能吃饱穿暖,每个月还能挣二两银子,明年他们就能放回来了,这也让李纳稍稍松一口气,要知道随他北征的队伍中,有一个勋卫营,约一千人,都是官宦子弟和世家子弟,他们也被俘虏了,如果他们回不来,恐怕整个山东地区的世家和官宦都会造他的反。
李纳两年来不断扩军备战,兵力又慢慢恢复到十万人,尽管经济每况愈下,但李纳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安全感。
不过这些日子,李纳心中又堵了一块大石,他得到消息,沧州河口港停泊着上百艘大海船,每艘海船都在五千石上下,可载士兵数百人,如果这些大船满载士兵,投送到登州、莱州和青州,自己怎么抵挡?
这几百艘大船,无疑使他的黄河天险沦为摆设了。
这天上午,李纳刚要出门去军营,门外守卫奔来禀报,“启禀王爷,王府外来了一人,他说是从长安来的。”
李纳一怔,“长安来的?”
他又问道:“来人可有拜帖?”
守卫取出拜帖递给李纳,这不怪守卫不积极,一般李纳都不见客,守卫主动拿出拜帖还会被骂一顿,‘什么阿狗阿猫的帖子你们也收?’,只有李纳主动询问,守卫才会拿出帖子。
李纳接过帖子细看,上面写着,大唐秘书监张阙,李纳吓一跳,竟然是长安派来的人,他连忙道:“请他到贵客房稍候。”
他又随即吩咐道:“请房先生来接待长安客人。”
李纳所说的房先生叫做房宁,据说是唐初宰相房玄龄的后人,或许是族人的后代,其实和房玄龄关系不大了。
房宁年约三十余岁,淄州人,明经科出身,目前是李纳的记室参军,深得李纳信任。
由于来者只是一个普通的长安官员,并非相国之类的高官,也不是晋王特使,所以就用不着屈尊李纳接待了,但李纳却没有去军营,而是在内院等候房宁的消息。
贵客堂内,房宁请访客张阙坐下,侍女给两人上了茶,张阙就是齐州情报点的头子,也是整个淄青地区的情报头子,他的公开身份是一家酒楼的东主,不怎么抛头露面,张阙不认识他,但他却认识张阙。
“请问张使君的具体官职是什么?”房宁看了一眼拜帖道。
房宁还是比较谨慎,在谈正事之前,他要先确认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张阙取出了一支鹰信筒,放在桌上,“这是晋王殿下给齐王的鹰信,晋王要说的话都在信上,至于我的身份,我是大唐秘书省特别调查司第三署署丞,我暂时没有什么身份证明,另外,我还要带个口信,晋王殿下要看到诚意,数万战俘明年是愿意回到家乡,还是把妻儿接到河北去定居,就看齐王殿下的诚意了。”
房宁哼了一声,“这是在威胁吗?”
张阙摇摇头,“这不是威胁,这是选择,大家都在选择,晋王殿下也在选择战俘的去留,也希望齐王殿下做出明智的选择。”
说完,张阙起身拱拱手,“在下告辞!”
..........
房宁匆匆来到后堂,找到了正在等待他的齐王李纳,李纳急问道:“他来做什么?”
房宁取出信筒递给李纳,“这是晋王的亲笔信,是一份鹰信,请王爷过目!”
李纳接过鹰信,从里面取出一卷帛,慢慢展开,上面用很小的字迹写了几句话,李纳细细读了一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郭宋竟然要求他屯重兵于济州和郓州,而且还指定兵力在五万以上,凭什么?
李纳深感屈辱,他感觉郭宋是在用一种胜利者的口吻在命令失败者。
半晌,李纳又问道:“来人还说了什么?”
“他提到了我们在河北矿山的战俘,他说,这些战俘明年是返回家乡,还是接家人来河北定居,就取决了您的诚意!”
“王八蛋!”
李纳大怒,将郭宋的鹰信撕得粉碎,铁青着脸骂道:“没见过这么卑劣无耻之人,竟然用战俘来威胁我,他怎么不下令把我全家抓起来?”
“王爷请息怒,这或许不是威胁。”
李纳怒不可遏道:“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王爷,或许这就是郭宋的想法,六万青壮男子,加上他们家人,二三十万人口,或许他真想把这些人和家眷都留在河北定居了,这种可能性很大。”
李纳的怒气渐渐消退了,他慢慢坐下,半晌问道:“郭宋让我屯兵于济州和郓州,是什么用意?”
“他的意图很明显,是希望齐军给朱泚造成压力,很可能晋军也会在西面和北面施压。”
“为什么要这样做?”
“卑职推断应该和襄州之战有关系,朱泚很可能要出兵夺回襄州,但郭宋并不想和他作战,所以就用牵制的手段,三线压制,朱泚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纳负手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郭宋为什么不想和朱泚大战,他又有什么意图?”
房宁想起了张阙说的话,大家都在选择,晋王要选择,齐王也要选择,郭宋有什么意图并不重要,齐王的选择才重要。
“那个张阙是什么人?”李纳忽然问道。
房宁冷笑一声道:“他并不是从长安来的,卑职认为他就是郭宋设在齐国情报站的头子。”
“啊!”
李纳惊呼一声,他刚想说应该抓住并拷问此人,忽然又想起河北的六万战俘,他不得不长叹一声,那还真是他的软肋,被郭宋死死抓住了。
.........
李纳终于做出了选择,他向郓州和济州大举调动五万兵力,其中向济州调了两万军队,向郓州调动了三万大军,与此同时,郭宋也向河北相州和怀州大举调兵,五百艘大型运输船云集怀州,另外,五万大军也从潼关杀出,进入陕州,兵临崤关,朱汉王朝三面被包围,各地的报急信件如雪片般飞向洛阳。
杨密也要做出选择了,他焦躁不安地度过几天后,这天下午,宰相刘丰焦急把他找去书房。
“相国遇到了什么急事?”杨密问道。
刘丰叹息一声道:“天子把我叫去皇宫,现在李纳和郭宋有联手进攻中原的企图,但军师却认为郭宋只是在牵制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放弃进攻荆州,他劝天子不要理睬齐晋两军的牵制,继续全力进攻荆州,天子让我拿个方案出来,可我一筹莫展,只能请教先生了。”
杨密心中苦笑不已,早就在人家算计之中了,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三天,当然胸有成竹。
“卑职认为,天子心中已经有退意了,所以才让相国拿出方案,否则他根本没有必要问相国,直接按照刘军师的部署,继续大举进攻荆州就是了。”
“那先生的意思呢?我们是继续打还是不打?”
杨密故作沉思片刻道:“刘军师还是把问题想得简单了,齐晋两军为何不会大举进攻中原?既然我们的精力都在南面,李纳夺取濮州和曹州,郭宋军队夺取滑州和郑州,崤关也会面临对方大举进攻,我们拿什么抵抗?难道非要等到城池陷落,领土被攻占才仓促回军?”
“你的意思是说,军师在自欺欺人?”
“就是这个意思,相国,这其实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刘丰连忙问道。
杨密压低声音道:“在这件事上,相国一定要态度坚决,这是赢得天子信任的重要一步,只要天子听从了相国的建议撤军,那么将来在军事上,相国的影响力将不亚于军师,如果天子不听相国的建议坚持出兵,一旦齐晋联军发动进攻,那就证明了相国的正确。”
刘丰缓缓点头,杨密的建议说到他心坎上了。
猛卒 第一千零八章 军相激辩
朱泚确实在半个月前和刘辟的特使达成共识,双方结成联盟,南北夹击晋军,这件事是由军师刘思古牵头,在双方达成协议后,刘思古说动了朱泚,朱泚随即派八万大军南下,目前,大军部署在叶县一带,他们在等待刘辟大军渡江的消息,双方同时发动攻势。
目前襄阳的驻军情况也有所改变,裴信的三万骑兵已经退回长安,改由车骑将军刘光辉率三万军队驻扎荆北八州,这三万军的战斗力当然不能和裴信的三万快速出击军相提并论,这也是刘思古想夺回荆北的底气。
皇宫内,刘思古在继续劝说朱泚,他已经看出朱泚有退意,让天子保持信心是有必要的。
“陛下,微臣之所以一定要坚持夺回荆襄,实在是因为荆襄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不是对我们重要,而是对郭宋重要,晋军已夺取巴蜀,如果再夺取荆襄,那么关中、巴蜀、荆襄就连为一体,下一步郭宋必然以荆襄为根基,对长江以南发动攻势,夺取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和两浙道,最终形成对我们的全包围势态,只要我们牢牢控制荆襄,郭宋的南下攻略就无法实现。”
朱泚叹了口气道:“正是因为荆襄对郭宋重要,他才会极力要保住,虽然裴信的快速已经退回长安,可他就不会再来了吗?一旦我们大军杀到襄阳,他再从武关杀出来,袭击我们身后,我们才是腹背受敌。”
“陛下,如果郭宋真有这个战略意图,他就不会在三面向我们施压,他就任我们进攻,不更好吗?微臣敢肯定,裴信的军队已经另有安排,不会再来荆襄。”
刘思古的分析也有道理,朱泚又有点动心了。
这时,有宦官禀报:“陛下,刘相国求见!”
“宣他进来!”
“陛下有旨,宣相国刘丰觐见!”有侍卫高喊一声。
不多时,身穿一品紫袍的刘丰匆匆走了进来,他躬身施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朱泚微微点头问道:“刘相国可是为进攻荆襄之事而来?”
“正是,微臣昨晚考虑了一夜,微臣认为,我们的财力不容许我们多线同时开战,我们应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微臣的态度很明确,我们应该立刻从汝州撤军。”
刘思古顿时拉长了脸,他着实鄙视这个不学无术的黑胖子,他懂什么,狗屁都不懂!和他谈军国大事,岂不是对牛弹琴?
“刘相国,我已经给陛下说清楚了荆襄的重要性,我记得昨天我也给你说过了,请你不要再误导陛下。”
“军师此言诧异,我作为相国,当然要据理力陈,要为陛下的社稷负责,要为朝廷负责,难道我反对就是误导,军师拿社稷做赌注,就不是误导?”
刘思古倒有点惊讶了,这个黑胖子平时话都说不清楚,现在居然能抓住自己的漏洞来反驳,他背后有高人啊!
刘思古不敢轻视了,他打起精神道:“我之所以说,郭宋和李纳不会真的进攻,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战争准备,只是摆个样子来吓唬我们,给我们施压,我们军队只要迅速南下,迅速夺取荆襄各州,对方也只能守襄阳这座孤城,我们只要留三万军在襄阳对峙,五万大军迅速撤回,然后应对敌军的三面威胁,这种没有根基的进攻,就烟一样来势汹汹,可风一吹就散了。”
“我昨天就在想,军师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凭想象布兵作战,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我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请问军师,既然荆襄对郭宋如此重要,他会任我们夺走吗?我们在汝州布兵七天了,难道长安的援军没有南下吗?军师知不知道武关内部的情况?那里究竟没有一兵一卒,还是已经屯积了数万援军,就等我们南下?”
刘思古刚想反驳,朱泚却摆摆手,“让相国说完!”
刘思古只得忍下一口气,冷冷地望着刘丰。
刘丰继续道:“相国说晋军在黄河北上部署大军没有后勤,更是荒谬,黄河北岸一直就是晋军防御的重中之重,怎么可能没有物资储备,军师去年还说,黎阳县一定囤积了大量粮草军器,晋军会随时进攻我们,让我们的防御不要掉以轻心,这会儿又说对方没有任何准备,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刘丰当然没有这个本事说这些话,这些话都是杨密教他的,而杨密又从蒋敏交给他的那封信中学到了这些,那封信其实是郭宋的亲笔信,他在信中教杨密怎么给刘丰讲道理。
这其实就是郭宋在和刘思古辩论,刘思古一时间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自己去年说的话,竟然被刘丰用来反驳自己。
刘丰见对方哑住了,他心中得意万分,又继续道:“李纳也是狼子野心,他早就想从我们身上割肉,以前他独立难支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有晋军撑腰,他难道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肯定会出兵夺取濮州和曹州,一旦我们攻打他,晋军会不会向我们军事施压?我是不是眼睁睁望着濮州和曹州改姓齐?”
刘思古摇摇头道:“你想多了,郭宋绝不会为李纳施压我们,他巴不得我们和李纳自相残杀,两败俱伤。”
“这就对了,让李纳强大一点,我们的自相残杀才会更惨,一旦我们和李纳打起来,军师觉得郭宋会不会暗中支援李纳钱粮兵器?”
“这.......”刘思古再次语塞了。
刘丰不再理会他了,又躬身对朱泚道:“陛下,臣的意见很坚定,既然对方四面施压,我们就应该立刻撤军,不能冒险,很有可能郭宋挖了个大陷阱,就等我们跳下去!”
朱泚本来就有退兵之意,这下子,他彻底被刘丰的一席话说服了,他点点头对刘思古道:“军师,朕觉得相国说得有道理,朕太了解郭宋,他奸猾无比,就喜欢用各种计策来削弱我们,朕也认为,郭宋和李纳一定会出兵,武关的援军也一定早就到来,我们没有财力多线作战,更不能和李纳自相残杀,所以朕决定了,八万大军立刻撤回。”
刘思古当然不知道刘丰后面的高人就是晋王郭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粗鲁无比、不学无术的杀猪屠夫打败了。
朱泚说完撤军,刘思古顿时怒极攻心,胸中一口恶气顺不过来,眼前一阵发花,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血,仰面摔倒。
“军师!军师!快宣御医!”
刘丰也假惺惺喊道:“军师不要生气,我只是一介屠夫,没读过几天书,不值得军师生气。”
这几句话却不是郭宋教的,正如刘丰自己所说,他可是屠夫,最擅长补刀挖心。
..........
朱泚最终下旨八万大军撤回,彻底放弃了荆襄,得知朱泚大军北撤,正准备渡江北上的刘辟气得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凭他的实力,哪里是晋军的对手?他只得撤军返回江陵,继续观望局势变化。
就在荆襄的紧张局势平息之时,六万骑兵在李冰和康保的率领下,正疾速向沧州方向推进,他们的目的地是河口港。
按照郭宋的部署,康保将率三万大军前往岭南,出任岭南节度使,这也是郭宋在反复考虑后,决定将最忠心自己的康保派去岭南,避免再次出现马卫江的碎叶悲剧。
当然,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大了,郭宋吸取了马卫江的教训,加强了中低级将领的思绪控制,大部分中低级将领都经过了演武堂的轮训,普遍忠心于晋王,就算康保自己想拥兵自立,手下将领们也不会答应。
而李冰则率三万军去江南,他必须先走一步,控制江南后,在明州建立中继大营,给康保的大军休息补给。
六万大军一路马不停蹄,他们穿过了魏州,进入了沧州.......
猛卒 第一千零九章 兵临江南(上)
独孤立秋再一次来到了刘府,上次军政议事结束后,独孤立秋当天便拜访了刘府,刘尚东一口答应借两百艘五千石海船。
一艘海船可运送士兵三百人左右,两百艘海船正好可以运输六万大军,原本应该是够了,但晋王郭宋反复考虑,还是决定在江南部署一支骑兵,这就需要再运送一万匹战马。
独孤立秋有点担心,刘家的海船能否运送战马?
贵客堂内,刘尚东和独孤立秋分宾主落座,刘老爷子本来就不怎么管家族之事,上次要不是摄政王驾临,他也不会露面。
“这件事东主看怎么样,能不能安排运输战马?”独孤立秋问道。
刘尚东面露难色,半晌道:“这不是船的问题,如果朝廷要借船,刘家四百艘船全部借给朝廷都可以,但......运输战马,哎!风险实在太大。”
“风险有多大?”独孤立秋问道。
“不瞒相国说,三年前,我们运输过一批毛驴去新罗,大概一千头,从江阳港出发,到新罗后死了八百多头,剩下百余头毛驴后来也陆续死去,自从这件事后,刘家船队便再也不承运牲畜出海。”
“那次会不会是偶然事件呢?比如毛驴本身带病,才导致集体死亡。”
刘尚东摇摇头,“牲畜不像人那样适应性强,它们一般都承受不了海浪的颠簸,走海路肯定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独孤立秋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留有余地,连忙追问道。
刘尚东笑了笑道:“除非走长江水运,一艘五千石大海船运一百匹战马,配二十名马夫,可以走长江航运,只是沿途的狼太多了,江贼出没,哨卡林立,十几艘哨船就可以把整支船队拦截下来,风险不比出海小。”
“如果运战马的话,船只需要改造吗?”独孤立秋又继续追问细节。
“很简单的改造就行了,几天时间就行了。”
独孤立秋起身道:“我回去和晋王殿下商量一下,会尽快拿出一个走长江水运的方案,也希望刘家尽快改造船只,我们同步进行吧!”
.........
独孤立秋赶回了大明宫,向晋王郭宋汇报了和刘家的协商。
郭宋沉吟片刻,便果断道:“那就走长江水运,润州那边有一支水军,可以利用那支水军护航。”
独孤立秋犹豫一下道:“微臣觉得,既然刘家的船队可以走长江,那么我们运输军队其实也完全可以走长江。”
郭宋摇摇头,“这个问题我考虑过的,主要是时间上来不及,从明州调船去江夏,再从江夏运兵,至少要一个多月时间,但刘士宁会让我们定心运输军队吗?绝不会,只要他发现我们的意图,他立刻就会发动闪电战,进攻江南,什么守孝三个月,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独孤立秋这才明白晋王的意图,“殿下走海路其实是想出其不意?”
“相国说得一点没错!”
郭宋微微笑道:“用兵之道就在于出其不意,我们拿下荆襄,刘士宁当然看在眼里,韩滉走荆襄来长安述职,他也会收到情报,那么从常理判断,我们出兵江南,也是应该从江夏出发,走长江水道,我相信刘士宁也会这样判断,这本来就是我们夺取荆襄的主要目的。
恰好此时朱泚军队反攻荆襄,刘士宁就会认为我们暂时无暇出兵,他没有出兵压力,当然要给父亲大办丧事,以笼络军心,所以在他没有警惕之时,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从海路运兵,突然杀到江南,刘士宁的两浙梦就该破灭了。”
独孤立秋深为叹服,都说晋王善于抓住机会,出奇制胜,他现在才明白,晋王的深谋远虑,难怪他能百战百胜。
“殿下高明!”独孤立秋竖起了大拇指。
..........
一百二十艘五千石海船在海面上劈波斩浪航行,船队离开河口港后便一路南下,沿着海洋线航行,略有风浪,七天后,船队已渐渐抵达了长江口。
在进入长江口后,风浪消失了,水面也开始变得平缓,江面上微风和熙,阳光温暖,士兵们纷纷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感受阳光。
在第一艘大船船头,李冰扶着船舷眺望远处,他这次被折腾惨了,他比一般士兵晕船更厉害,一路上吐得昏天黑地,好在身体强壮,才支撑下来。
“将军,药熬好了,去喝一碗吧!”一名亲兵在旁边劝道。
李冰摆摆手,“那玩意儿对晕船一点作用都没有,你们去喝吧!我就不喝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将军,今天的药不是治疗晕船,是恢复体力的,我们船员都要喝,一天就见效果,否则,身体再好也得恢复三四天。”
说话的是这次船队的领队,叫做刘武,是刘尚东的侄子,年约三十余岁,十八岁上船,带着船队走南闯北十几年,经验十分丰富,他性格开朗,一路上和晋军将士相谈甚欢,一路上对李冰帮助很大,要不是他用南洋薄荷帮助李冰治疗晕船,李冰恐怕半路就得上岸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