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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逼宫两个字一出,在场诸臣都跪了下来,山呼的“皇上息怒”回荡在太和殿的上空。

    陈翊琮冷眼望着眼前黑压压的脑袋,也包括江崇文的,眼中不由得浮起些微冷笑。

    “江崇文,你看着朕!”

    江崇文缓缓抬起头,今日的龙颜震怒实在杀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朕问你,你今日这封请辞,是不是因为不满朕设专司科举,不满农工二所,所以想凭尔一己之去留,要挟朕停手”

    “臣……臣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

    “臣只是觉得,农事与工事历来都是归工部——”

    “要和朕谈农事和工事是吗,那好!”陈翊琮紧接着打断了江崇文的回答,“朕问你,一亩稻田,可插多少秧苗可产粮多少换来多少银钱我大周要有多少耕地,每年要产多少粮食,才能供给得了前线将士一年的作战你回答朕!”

    “这……”江崇文的脸上微微沁出了汗水,他两颊涨红了,低声嗫嚅道,“臣……臣一向待在吏部,对这些农忙之事不大……不大了解……”

    “不了解是吗”陈翊琮一声冷笑,“那朕告诉你!一亩地能插秧苗一万八千株,这么多秧苗最后可产水稻不过五六石,拿去市面上能卖出一两银子——

    “一个五口之家,光是要养活自己,手里就至少要有十亩的水田,这还没有算上他们要缴的赋税!”

    陈翊琮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嘉和二十七年,我大周的耕地为三百一十七万三千六百余顷,天启四年,因为金贼侵扰,耕地跌到二百六十六万一千一百余顷,到建熙年间,这个数字一度增加到七百廿四万七千五百余顷!

    “可三年前涿州城破……关中千里良田尽作焦土。金贼连年犯我疆土,北地百姓流离失所,南迁者众——




第五章 青涩之心
    当陈翊琮再一次踏进柏灵的院子时,这里仍旧像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他呼出一口气,白色的冷雾消散在空中。

    终于又回到这里了。

    他经过院门,又经过那棵桂花树——去年夏天,他和柏奕北巡,柏灵在这里独自待了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

    等到他北巡再回来的时候,九个月不见的少女就已然变换了模样。

    或许这几年里,柏灵原本就每天都在变化,只是当长久分别再见时,陈翊琮才陡然意识到一些不同。

    他还记得去年的深秋,他再次回到这里,柏灵正蜷在桂花树下的藤椅秋千上午睡。

    那时星星点点的日光透过桂花树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她的脸上。

    柏灵身上属于童稚的部分原本就不多,在个头开始飞快长起来之后,那种属于少女的青涩便日渐浮现。

    原本圆润的眼尾稍稍拉长了几分,鹿一样的眼睛里就平添了几抹令人战栗的锋芒;

    娇小的鼻子挺立起来,原先的无邪烂漫便透出几分忧悒;

    而少女的手指……它们修长而白皙,靠近指节与指甲的部分透着些微的粉红,看起来美而较弱。

    这青涩令陈翊琮再次有些心惊——

    陈翊琮不知道如何形容他所看见的这种变化,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朵将要盛开的花骨朵身旁。

    他不知道这朵花何时会开放,这既让他怜爱,又让他恐惧。

    秋日的微风带着花香,如此休休地吹个不停。

    ……

    陈翊琮搓了搓手,在桂花树下的空秋千旁站住了。

    他环视整个院子——这里空无一人。

    自从过了立冬,怕冷的柏灵就很少在院子里活动,陈翊琮即便没有进正门,也多半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无非就是坐在桌边看书,躺在床上打盹儿,或者是靠在窗边的坐塌上绣荷包。

    说起绣荷包,陈翊琮尤其无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柏灵忽然对这些针线女红有了兴致。

    在某次两人结束了当天的课程后,柏灵拿出一个兽头纹样的荷包送给自己,陈翊琮激动极了,那天夜里一直握着荷包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结果没过多久,他发现柏奕身上也有一个差不多的,过几天又发现柏世钧也戴着,后来则发现连赵七的腰间都挂着一个。

    陈翊琮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柏灵根本是给身边所有的人都送了她亲手做的荷包——她自己房间里还放着好多个失败品,天知道她一共绣了多少个又送了多少个。

    少年大受打击,为此深深恼怒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借口忙碌,连着半个多月没有去柏灵的院子看哪怕一眼。

    等过了半个月,陈翊琮感觉心里的思念稍稍压过了怒火,他又忍不住顺道跑到人家的院子里去打招呼。

    柏灵那时原本在看书,见他来了便将书放下,笑着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望着柏灵的微笑,陈翊琮心里百味陈杂。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半月以来,为了博得柏灵注意而强行忍受的种种酸楚,在人家这里根本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于是从那天以后,他便再没有做过这样的傻事,柏灵讲的课他好好地听,布置的作业他好好地写,日常想念的时候就过来看一眼,别的暂且不提。

    这样顺其自然,他反而心里好受了很多——但又并不全然好受,所以他时常试着惹柏灵生气,至少在生气的时候,她的反应不会那么寡淡。

    要惹柏灵生气并不容易,因为柏灵总是能很敏锐地在他开始胡搅蛮缠之前就打断他的思路。但长久的相处下来,陈翊琮还是多少掌握了一点技巧。

    这件事的乐趣在于,柏灵常常在事后作出让陈翊琮意想不到的反思,她会把这些反思在道



第六章 定约
    “是小侯爷送给柏奕的,”柏灵答道,“柏奕说这种茶味道很特别,泡久了也不会苦,我肯定能喝出差别。”

    听到是曾久岩,陈翊琮笑了起来。

    是了,这也是他一直不大能理解的地方,除了能从口味上偶尔辨别出茶叶的贵与贱之外,柏灵几乎记不住茶叶的味道。

    当然——她一开始的冲泡方法就错了,越州猴魁不能拿刚煮沸的开水冲,而且第一泡也不应该把水倒得这么满……

    不过,不重要了。

    柏灵拧着眉头吹了吹杯子,然后饮了一口茶汤,果然还是尝不出到底有什么地方特别。

    她抬头看向陈翊琮,“今天是怎么个顺利法”

    陈翊琮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柏灵果然再次露出了那种叹息般的微笑。

    “……这些大臣这样的习惯不好。”柏灵轻声道,“原本是应当双方上来就摆事实讲道理,他们的求胜心和自戕欲也太重了,一上来就要高对立……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柏灵自言自语着,又俯身去捅炉子,“……这么煞煞他们的锐气也好。”

    “总之,摆数据确实很有用。”陈翊琮忽然说,“数据让人信服。”

    柏灵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了微笑。

    这句话从陈翊琮的口中说出来,透着些微的怪异,又着实让柏灵觉得高兴。

    “是啊,”柏灵没有抬头,她凝视着火炉,低声道,“那种说话全凭直觉和经验的人不值得相信,尤其是在这些影响深远的决策上……越是从一开始就毫无犹豫、满心笃定的人就越不值得信赖,只有永远保持怀疑,保持觉察,才有可能应对那些突如其来的灾厄吧。”

    陈翊琮望着柏灵——他很想提醒柏灵,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显得满心笃定,毫无犹豫,没有半点迷茫。

    不过陈翊琮暂时忍住了,他希望今天的柏灵最好还是能开心一些,因为今明两天他确实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

    如果在这种情形下还要再和柏灵抬杠,那就会出现“开启了一个争执却又没有时间把它结束掉”的局面。

    那就真的很让人不舒服了。

    陈翊琮今天来这里坐一坐,本来也只是一点忙里偷闲罢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陈翊琮听见后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显然是柏奕过来了。

    他似乎是专程来找柏灵后院的两个后厨的,因为在最初的寒暄过后,三人的谈话声和说笑旋即传来。

    几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屋里,尽管陈翊琮并不想偷听,但他们说的大部分内容还是落进了耳朵。

    忽地,一旁的柏灵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翊琮望了她一眼——他也听到了,外头柏奕刚说了一句“……那就温两碗酒,要一碗茴香豆!”

    陈翊琮有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我现在要走了,柏灵。”

    柏灵放下了手里的铁钳,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笑容。

    “嗯,我送送你。”

    两人走到院中,赵七远远跟在后面,陈翊琮忽然停下了脚步,“对了……后面几天你有时间吗”

    “这几天都有时间,”柏灵答道,“皇上有事”

    “看这天,再过几日应该就要落雪了……朕想找个时间,抽空去见安湖坐一坐。”陈翊琮望着依旧伸展着墨绿色厚叶的桂花树,“一起同行的还是那些人,你知道的。”

    “湖心亭看雪啊……”柏灵喃喃道,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

    冬日的沁园又恢复了一贯的凋敝。

    不过与从前不同的,大概是整个院子已经再不见



第七章 松动
    自从立冬以后,天黑得就越来越早了。

    陈翊琮下午专程去了一趟神机营的兵器厂。冬日干燥,且这几天里既没有雨也没有雪,一处存火药的仓库在早晨发生了爆炸。

    所幸和神机营有关的一切营部都设在了荒郊,且兵器厂也和兵营相隔甚远,所以这次爆炸既没有伤及到平民,也没有对神机营的部队带来严重损伤。

    然而爆炸后,那里燃起了大火——而原本这个月月底就要运向北境的一批火铳和火炮也在那个仓库附近保存。有六个负责火药库看守的士兵当场殉职,余下的十几个伤员大部分都是在救火过程中或轻或重地被灼伤。

    张守中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当即进宫禀告,陈翊琮也坐不住了,两人带兵立刻前往现场确认损失。

    和从前那些只能带来“心理威慑”的火器不同,这一批枪炮是真正有可能被投入实际战斗中使用的装备,陈翊琮一向对它们的表现寄予重望。

    ……

    深夜,衡原君果然等到了传召。

    少年已经在养心殿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他。

    十七岁的陈翊琮永远精力充沛,尽管在返程的时候他还浑身疲惫,但在他弃马换车,并在车上睡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又恢复了精神。

    由于一下午的额外出行,他不得不挑灯夜战,把下午堆积起来的公务先处理完。

    屋子里不算暖和——待在太暖和的地方容易犯困,所以陈翊琮特意让人移走了几盆暖炉,只留下一个小手炉放在怀中。

    衡原君踏进了养心殿的长廊,尽头的陈翊琮没有抬头。

    他在灯下摆了一道矮矮的桌案,案头上堆着文书奏章。

    灯下,衡原君看见陈翊琮穿得也不多——十六七岁的男子,一多半都不会怕冷吧。

    “陛下看起来心情不错。”衡原君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陈翊琮随口应道,“让皇叔久等了,坐。”

    衡原君安静地坐了下来,卢豆在他的身前放了一盏热茶,他端起饮了一口,低声道,“下午出了什么事”

    “北郊的一处库房炸了,”陈翊琮低声道,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手里的奏折,“不过还好,关键的物资没有折损,只是有些弹药少不得再重新返工了……”

    说罢,陈翊琮停下了手中的笔,“北郊兵器库爆炸的事情,皇叔现在才知道吗”

    “是啊。”衡原君答道。

    陈翊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是。”

    在一旁伺候着的卢豆听着这没头没尾的对话,心里有些疑惑。

    大殿里的红烛越烧越短,陈翊琮依旧在看今日司礼监整理过来的手书,他手边的茶盏从热转凉,又换一盏热的,不过他从头至尾也没有喝上两口。

    衡原君沉默地坐在陈翊琮的对面,他沉眸望着自己身前的投下的影子,偶尔也抬眸看一看少年。

    在陈翊琮身上,衡原君似乎看见建熙帝和甄氏正同时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翊琮终于再次抬头,他看向卢豆,“……把这些送去内阁,亲手交给孙阁老;这些送去司礼监,让徐直和袁振好好看看朕的批注。”

    卢豆凝视着陈翊琮的神情,他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快,卢豆乖巧地抱起所有的文书和纸笺,心中拿捏着一会儿的态度,悄然从养心殿退了出去。

    陈翊琮这时才真正认真看向眼前的衡原君,他的案台上,现在只剩下一道薄薄的绿纹奏章。

    三年前,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陈翊琮发现了一封甄氏的书信——那是父亲还未登基的时候,她在某天夜里,在恭王府中亲笔写下的。

    信中,甄氏详细地写下了这些年来由她经手的见安阁所做过的一切。

    在这封信里,陈翊琮见到了一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母亲。

    一个杀伐果决的,令他感到陌生的母亲。

    信的末尾,甄氏写到了衡原君,她只给出了两条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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