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请掌门示下!”
“其一,派人给湘西腾族、绝情谷、龙象山分别送一张英雄帖。既然他们执意要来,我们阻拦无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待他们抵达洛阳城,你们找机会与云追月单独一叙。我与他在临安时有过约定,看看能否从他身上寻求一丝转机。”清风一边谨慎思量,一边缓缓说道,“其二,‘天机侯’秦卫代表大宋朝廷来洛阳城参加‘锄奸大会’,你们替老夫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其三,尽快揪出潇潇身边的内鬼,而后让其与袁孝一起……找老夫‘谈谈心’。”
……
血蓑衣 第九百九十六章:群英荟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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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清风宣布五月初五于贤王府举办“锄奸大会”,天南海北的英雄好汉齐聚洛阳城,令城中各家客栈、茶楼、酒肆、赌坊、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
其中,尤以天香楼、东海茶楼、四喜客栈等规模最大、招牌最响的买卖最为红火。纵使他们的房钱、饭钱、酒钱已比平日翻好几番,可每日正午一过,这些地方依旧门庭若市,家家户户皆一房难求、一桌难求甚至一位难求。
且不论店内何其热火朝天,只看门外举着银子排队的客人,每家每户至少也有数十位之多。
由此足见,这场席卷中原武林的‘锄奸大会’,究竟为洛阳城带来多大的生气与商机?
四月二十三,晌午。
东海茶楼一如既往地宾客如云,门前的车水马龙几乎堵住大半条街。三五成群的客人大都拎着刀剑包袱,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相隔甚远,人们已能清楚地听到茶楼内宾客们的喧嚣、伙计们的吆喝以及断断续续、此起彼伏的小曲、小调。
此番热闹,至少从晌午持续到深夜,虽然令东海茶楼赚的盆满钵满,但也令四周的百姓昼夜不得安宁。
无奈的是,百姓们虽然苦不堪言,但望着从自家门前来来往往的江湖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这些安分守己的寻常百姓也只能关起门来忍气吞声。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辆马车肆无忌惮地穿梭于人流之间,不时引来阵阵抱怨叫骂。
然而,当来往行人看清悬挂于马车上的木牌写着“贤王府”三字时,溜到嘴边的脏话又被他们生生咽回腹中。胆大的姑且小声嘀咕几句,胆小的索性埋头躲到一旁,生怕自己刚刚的出言不逊被马车上的人听到,招来无妄之灾。
众目睽睽之下,马车缓缓停在人来人往的东海茶楼门前。
半个月前,掌柜见南来北往的客人越来越多,于是刻意安排十几名“伙计”于店外侍候。一为招揽客人,二为维持秩序。
寻常客人行至门前,要么快进、要么快出。若敢在此停留,轻则被他们催促推搡,重则皮肉受苦。
这些游手好闲的汉子名为“伙计”,实则是洛阳街面上的地痞无赖。一个个斜眉歪眼,嚣张跋扈,颈上挂着项圈,腰间别着木棒,一看就不是善茬。
虽然客人中不乏拉帮结伙,性情刚烈的江湖“猛人”,但东海茶楼的背后却有贤王府撑腰。因此,这些“伙计”狐假虎威的本事自然水涨船高,寻常的绿林好汉和外地来的帮派弟子,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从早到晚地趾高气扬、狠话叫嚣、冷嘲热讽……若敢顶他们几句,这些人立刻纠集爪牙以多欺少。倘若遇上硬茬子,他们也不较真,要么搬出贤王府的名头威吓对方,要么马上换一拨人过来笑脸赔罪。
当然,这些人说到底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看门护院”罢了。
掌柜的求财不求气,因此找的“伙计”大都“眼明心亮”,深谙识人之道。往往一眼就能辨出什么样的客人可以招惹,什么样的客人不能招惹。
恰如姗姗而来的马车,寻常客人连站一站都要被驱赶的“禁地”,这辆马车却明目张胆地堵住东海茶楼的大门。
再看守在门前的几名伙计,非但不像对待其他客人那般盛气凌人,反而一窝蜂地迎上前来,满脸谄媚地撩帘摆凳,毕恭毕敬地将马车上的“贵客”搀扶下来。
说话的功夫,一名尖嘴猴腮的伙计忙不迭地跑出茶楼,朝迎面走来的客人拱手施礼:“小人顺喜,拜见孤月道长,见过各位少侠。”
顺喜,正是凌潇潇安插在东海茶楼的亲信。
“你就是顺喜?”孤月上下打量着点头哈腰的顺喜,漫不经心地问道,“可知老夫的来意?”
“小人知道,夫人已交代清楚。”
“既然知道,还等什么?”
“是是是!”似乎听出孤月语气中的不耐,顺喜吓得脸色一变,慌忙应答,“贵客已在楼上雅间恭候多时,道长请随我来。”
言罢,顺喜引着孤月几人快步走入人满为患,沸反盈天的东海茶楼,于摩肩接踵的大堂拥挤前行,直至登上楼梯才相对安静、宽敞一些。
“道长,贵客就在里面。”
二楼雅间外,顺喜在孤月的眼神授意下轻轻叩响房门。
“砰、砰砰!”
“什么人?”房内传出一道瓮声质问。
“小人顺喜,秦公子的朋友到了。”
“进来吧!”
得到允诺,顺喜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从而侧身站于一旁,将孤月和几名武当弟子让入房间。
“褚茂,你们下去喝茶,本侯要和孤月道长单独叙旧。”
“遵命!”
雅间内竖着一扇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未等孤月几人绕过屏风,屏风后已传出一段云淡风轻的对话。
紧接着,四五名神情冷峻,腰挎钢刀的彪形大汉相继走出屏风。见到孤月几人,为首的褚茂稍稍拱手一拜,而后默不作声地走出房间。
“你们也出去。”孤月幽幽开口,“在……门外守着。”
“是。”
拱手领命,几名武当弟子鱼贯而出,顺势将房门轻轻关上。
“本侯送给清风盟主的礼物,不知合不合他老人家的心意?”
伴随着一道戏谑笑声,一位轻裘缓带,纶巾羽扇的翩翩公子缓缓绕过屏风,满面春风地出现在孤月面前。
此人,正是昔日与柳寻衣相依为命,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今日大宋朝廷,东府天机阁的主人,秦卫。
一见秦卫,本欲拱手寒暄的孤月不禁一愣,错愕道:“秦大人今日的打扮……”
“这里毕竟不是大宋地界,本侯身为朝廷命官诸有不便。乔装改扮一番,免得招惹是非。”秦卫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的行头,煞有介事地问道,“如何?像不像一介书生?”
“秦大人丰标不凡,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英雄气魄,岂是文弱书生可以相提并论?”
“真想不到,纵横江湖的武林前辈夸起人来,竟一点也不比我们这些混迹官场的人逊色。”言罢,秦卫与孤月似是心照不宣,一起放声大笑。
“来此之前,掌门千叮万嘱,让老夫一定要再三感谢秦大人的仗义相助。”孤月朝秦卫拱手一拜,“掌门说过‘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这一次,是我们一时窃喜而掉以轻心,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若非秦大人及时派人出关将袁霆擒获,五月初五的‘锄奸大会’恐怕难以收场。”
“哦?”秦卫眉头一挑,狐疑道,“袁霆果真如此重要?就凭他……也能左右‘锄奸大会’的成败?”
“袁霆不重要,但他背后的人……却比秦大人想象的更重要。”
“你是说袁孝?”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出于谨慎,掌门不得不将结果想到最坏。”孤月不急不缓地答道,“至于袁霆背后……不是一个人。更准确的说,不止是一个人。不过秦大人可以放心,就算发生最坏的情况,掌门也能从容应对,绝不会连累秦大人和诸位官差。”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秦卫没有被孤月的“含糊其辞”蒙混过关,而是一针见血地追问道,“袁孝究竟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何止袁孝?”孤月凝视着若有所思的秦卫,沉默良久,方才一字一句地直言不讳,“掌门推测的最坏情况是……眼下的武当已四面楚歌,洛阳城已成为一座表面富丽堂皇,实则杀机四伏的囚笼。凡与我们亲近者,皆难逃噩运,无一能活着离开。”
“此言何意?”
秦卫的反应远没有孤月想象中那般惊慌。年纪轻轻,却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无疑令孤月对其刮目相看,同时心中暗想:“朝廷并非全是酒囊饭袋,如秦卫这般‘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胸襟与气魄,纵观中原武林也鲜有人能做到。”
“掌门怀疑自己误中洵溱和柳寻衣设下的圈套,袁孝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孤月开门见山地回答,“一切都是他们事先算计好的阴谋,其中包括柳寻衣被谢玄生擒以及……掌门欲借柳寻衣的人头挽回武林盟主的颜面,也就是我们举办‘锄奸大会’的初衷。”
“清风盟主是堂堂正正的武林盟主,纵使柳寻衣和洵溱机关算尽,也不可能改变他们是‘武林公敌’的宿命。”秦卫似懂非懂地反问,“他们与清风盟主对抗,无异于蜉蝣撼树。至于袁孝之流……更是不值一哂。我不明白,你们的反应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他们有扭转乾坤的法宝?”
“倘若他们能‘颠倒是非’,下一步即是‘扭转乾坤’。”孤月话里有话地摇头苦笑,“前年腊月初七夜,贤王府究竟发生什么?洛天瑾又是怎么死的?秦大人可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难道你会不记得?”
“你的意思是……”
“你能记得,柳寻衣同样也能记得一清二楚。”孤月神情一禀,重重点头,“如果他在锄奸大会上‘反咬一口’,再加上谢玄、洵溱及一群乌合之众的煽风点火,妖言蛊惑。秦大人以为……武林各派还会拥护一位‘窃权篡位’的武林盟主吗?一旦武当阴沟里翻船,于五月端午陷入孤立,这场‘锄奸大会’岂非替他人作嫁衣裳?锄奸、锄奸,自己却沦为欺天诳地,嫁祸于人的巨奸,岂非……难以收场?”
……
血蓑衣 第九百九十七章:群英荟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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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道长的意思本侯明白,但明白不等于理解。”思量片刻,秦卫似乎仍有不解,沉吟道,“恕本侯见识浅薄,柳寻衣在天机阁当差二十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也不过官居五品。对朝廷而言……几乎可以用‘微末小吏’来形容,莫说皇上对其不屑一顾,纵使当年的‘天机侯’赵元也能将他管教的服服帖帖。然而,他与你们中原武林打交道不过短短三五年,何以一飞冲天?如何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说句不恭敬的话,武林盟主在江湖的地位……相当于皇帝在王朝的地位,生杀予夺信手拈来,岂会将一个穷途末路的柳寻衣放在眼里?更令我诧异的是,清风盟主明明已发出江湖追杀令,为何还有这么多人不计后果地帮他?殊知,从皇上将柳寻衣定为‘朝廷钦犯’的那一刻,上至朝廷大员、下至官府差役无一人再敢与柳寻衣扯上半点关系,生怕枉遭株连。如此唯我独尊的威慑力,为何在武林盟主身上寻不到一丝踪迹?”
“秦大人久居朝廷,习惯王命法度,令行禁止,对江湖中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孤月苦笑道,“武林盟主虽贵为中原武林之主,但与九五之尊的皇帝仍有天壤之差。皇权乃天命所授,世袭罔替,因此一言九鼎,上上下下莫敢不从。武林盟主是‘半路出家’,靠自身实力与江湖威望一步步上位,由天下英雄共同推举,以三年为期。因此,武林盟主虽有号令群英之权,却无调度诸雄之力,更无执掌各派之能。更何况,江湖中人有别于朝廷命官,但凡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堂的英雄豪杰,大都龙心虎胆,桀骜不驯。这些人往往随心所欲,软硬不吃。他若服你,上刀山、下火海亦无怨无悔,乐在其中。他若不服你,就算捅他十刀八刀,他也照样敢指着你的鼻子骂娘。因此,皇帝威服大于恩服,武林盟主则是恩服大于威服。一旦威望受损,令天下英雄心生不满,武林盟主的权势也将不复存在。柳寻衣闯荡江湖虽然不久,却结交不少亡命之徒,他们只认‘情义’,不认‘权势’。莫说武林盟主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纵使天王老子也休想动摇他们与柳寻衣狼狈为奸的决心。”
其实,真正的原因孤月只说出一半。柳寻衣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号召力,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鲜为人知的身世。
然而,此一节孤月并不打算现在告诉秦卫。
究其原因,无外乎秦卫与柳寻衣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清风担心过早泄漏柳寻衣的身世,有可能令秦卫心生动摇。
万一他顾念兄弟情义而临阵倒戈,甚至说服朝廷由‘扶持清风’改为‘扶持柳寻衣’,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清风仍要谨慎小心,以防万一。
对于孤月的解释,秦卫将信将疑,不过他并未刨根问底,而是心念一转,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纠结。
似乎担心被孤月看出自己的忐忑,秦卫眼皮一垂,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柳寻衣现在如何?”
“昔日在临安侥幸捡回一条命,如今在洛阳休想逃出生天。”孤月冷笑道,“秦大人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掌门只想在‘锄奸大会’上借柳寻衣的命,给天下英雄一个满意的交代。此事过后,我们愿将柳寻衣的尸体交给大人,至于朝廷如何处置……与我们无关。”
“本侯与柳寻衣好歹相识一场,孤月道长能否替我向清风盟主转达一个请求?”秦卫眉头微皱,断断续续地说道,“此事……与朝廷无关,是本侯自己的意思。”
“老夫洗耳恭听。”
“本侯知道,五月初五柳寻衣必死无疑。我千里而来,自当客随主便,不会对清风盟主的安排横加干涉。只不过……”秦卫眼神复杂,言辞愈发踌躇,“清风盟主处决柳寻衣的时候,能否……留他一个全尸?”
“这……”孤月一愣,“大人何意?”
“人都死了……一切恩怨也该尘归尘、土归土。我与他自幼相识,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无全尸。”
“秦大人重情重义,老夫深感敬佩。但此事……恕老夫不敢自作主张。”孤月面露迟疑,“掌门的意思是……用柳寻衣的脑袋告慰亡灵。倘若留他全尸,只怕难泄心头之恨。”
“这……”
“不过秦大人的心意老夫会如实转达。纵使不能留柳寻衣全尸,事后也会找人将他的脑袋和身体缝起来,交给秦大人一个囫囵尸首。”
“如此……也罢!”
“其实,老夫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与否?”孤月眼珠一转,趁势开口,“当然,此事亦非掌门之意,只是老夫自己的想法。”
“愿闻赐教!”
“五月初五,万一柳寻衣狗急跳墙决定‘反咬一口’。必要时……老夫希望秦大人可以挺身而出,替我家掌门……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秦卫眉头一挑,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站出来反驳柳寻衣,替清风盟主作伪证?”
当孤月听到“伪证”二字时,脸色悄然一变,而后讪讪一笑,算是默认。
“不知你口中的‘必要时’……是什么时候?”此时,秦卫的心里已有些不悦,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难道清风盟主和洛夫人加在一起,说话的分量都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柳寻衣?”
“秦大人言重了!如果只是柳寻衣一人乱咬,自然无关痛痒。毕竟是将死之人,‘栽赃诬陷’也是情理之中,相信天下英雄不会在意。”孤月别有深意地答道,“可如果有其他人站出来帮腔,尤其是前年腊月初七夜出现在贤王府的人……”
“你说的是……谢玄和云追月?”
“不错!”孤月坦言作答,“其中,尤以谢玄最为致命。他是洛天瑾的生死之交,眼下又是贤王府的府主,倘若由他开口胡言乱语……难保天下英雄不会对掌门滋生非议。此时,如果有一位极具分量的人站出来替掌门说几句‘公道话’……”
“阁下用心……似乎不善。”见孤月将自己当成傻瓜一般愚弄,秦卫终于忍无可忍,毫不避讳地出言揶揄,“如果本侯站出来挑明身份,固然可以替清风盟主‘作证’,但同时也会让所有人知道洛天瑾的死……与我有关。如此一来,那些大喊替洛天瑾报仇的江湖人岂非将本侯视作柳寻衣的同党?孤月道长想帮清风盟主‘力证清白’无可厚非,但将本侯作为‘祭品’,置我于万劫不复……好像不太厚道。”
“秦大人千万不要误会,老夫断无杀鸡取卵的心思。”孤月眼神一变,连忙解释,“我只是考虑当下的处境,大人与我们同坐一条船,大家荣辱与共,休戚相关。倘若掌门在‘锄奸大会’遭到刁难,甚至沦落下风,恐怕大人在洛阳城的周全……将难以得到保障。反之,只要掌门稳坐武林盟主的宝座,令天下英雄虔心归顺。大人必然高枕无忧,任谁也不敢找你的麻烦。”
“孤月道长是在威胁本侯?还是在提醒本侯?”秦卫的语气愈发不善,已有一丝质问的意味。
“都不是,老夫只是就事论事。相信以秦大人的慧眼,必能看到老夫一颗赤诚之心。”孤月故作谦卑,“当然,此事成与不成皆由秦大人决断,老夫断不敢强求。”
“此事我会慎重权衡,一切待‘锄奸大会’再相机行事。”
“老夫也希望锄奸大会顺顺利利,我们一切担心都是多余。”言至于此,孤月似乎看出秦卫有些不耐,故而神情一禀,故作关心,“秦大人在这里是否住的习惯?用不用老夫在贤王府替秦大人安排一间客院?”
“不必麻烦!”秦卫不假思索地摆摆手,“我曾随赵元拜访贤王府,有不少人见过我,知道我是朝廷的人,也知道刺杀洛天瑾……我也有份。本侯之所以乔装改扮,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挑起无谓的事端。现在,我只是江湖中一个无名小卒,和大家一起凑凑热闹罢了,如果清风盟主格外关照,反而惹人怀疑。”
“哈哈……既然秦大人……哦不!应该是秦公子有自己的打算,老夫也不再强人所难。”孤月顺坡下驴,佯装慷慨,“顺喜是自己人,秦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找他。你们在洛阳城的一切花销,全部算在老夫头上。”
“孤月道长太客气了……”
“啪!”
就在秦卫与孤月逢场作戏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一声茶壶破碎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阵乱哄哄的打砸吵闹和叫骂嘶吼。
“砰、砰砰!”
未等一脸茫然的秦卫、孤月辨清状况,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师叔,楼下出事了。”
闻言,孤月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秦卫,沉声问道:“何事如此吵闹?”
“大堂有两拨人因争一壶茶而相互叫嚣,乃至大打出手。”门外传来武当弟子略显尴尬的回答,“其中一拨人……正是秦大人的手下。”
……
血蓑衣 第九百九十八章:群英荟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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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有人在茶楼闹事,掌柜的请您过去看看。”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伙计跌跌撞撞地跑出东海茶楼,朝街上一位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大声疾呼。
汉子名叫胡九,无门无派、无家无业、无儿无女,常年混迹于市井街头,在洛阳城大大小小的地痞无赖中颇有名望。
此次“锄奸大会”引来各路英豪齐聚洛阳,东海茶楼的掌柜担心鱼龙混杂闹出事端,贤王府正值多事之秋,自己又不敢贸然惊动,于是花重金邀请胡九及其一众喽啰替自己“看门护院”。
那些在门口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伙计”,正是胡九的手下。
“因为什么?”胡九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一边抬脚朝茶楼走去,十几名耀武扬威的喽啰紧随其后。
“和上回打架差不多,一桌客人嫌上茶慢,于是从伙计手中强行拎走另一桌客人的茶,双方因此叫骂起来……”
“行了!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屁大的事。”胡九颇为不耐地打断小伙计的解释,又道,“闹事的都是什么人?”
“没见过,都是生面孔。”
“他们有没有自报家门?”
“没有!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我们忌讳的那些门派、世家。八成是从小地方来的,仗着有几个臭钱故意在这里摆阔。”
“不是最好,省得麻烦。”
伴随着胡九的喃喃自语,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入东海茶楼。
此刻,大堂已是一片狼藉。上百位客人围在四周叽叽喳喳地看热闹,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茶壶茶杯、干果点心甩得满地都是,踩在上面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堂中间,两拨人抽刀拔剑,相互对峙。一拨四五人,一拨七八人。双方皆有人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俨然刚刚已打斗一场。
茶楼的掌柜、伙计与唱曲的老汉、姑娘忧心忡忡地站在远处,憷于闹事者手中锃光瓦亮的刀剑,谁也不敢上前劝和。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东海茶楼闹事?”
伴随着一道亮如洪钟的喝问,胡九大步流星地走到近前,阴沉的目光在大堂内环顾一圈,本欲向褚茂几人发难,余光却在无意间瞥见一脸急迫的顺喜一个劲儿地朝自己使眼色。
胡九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将矛头转向另外一方,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客人。”对方回应的语气十分强硬。
“狗屁客人!”胡九虎目一瞪,“如果客人都像你们这般胡作非为,我们的买卖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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