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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你是……”
“咳咳!”
见势不妙,孤月连忙挺身而出,不由分说地将幡然醒悟的林方大与杀意尽显的慕容白拽到一旁,同时令武当弟子拦下其他几名跃跃欲试的贤王府弟子。
“孤月道长,你可知那人是谁?他是朝廷的人,曾随赵元拜访贤王府。前年腊月初七夜,他也参与行刺……”
“老夫知道!”孤月摆手打断咬牙切齿的林方大,低声道,“但你们不能揭穿他的身份,更不能对他出手。”
“为什么?”慕容白心有猜想,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秦卫是谋害府主的凶手之一,我做梦都想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现在人就站在我面前,你竟然让我放过他?简直岂有此理!”
“因为他是掌门请来参加‘锄奸大会’的客人。”孤月深知慕容白性情秉直,林方大更是脾气火爆,故而也不找借口搪塞,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如果你们揭穿他的身份,于武当不利、于贤王府不利、于‘锄奸大会’更不利。”
“什么意思?”林方大听的一知半解,心中又急又气,语气愈发不耐,“中原武林与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清风盟主为何邀请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参与刺杀府主的狗贼!”
“此事说来话长,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此刻,孤月左手拽着林方大,右手拽着慕容白,生怕他二人一时冲动与秦卫撕破脸,“但老夫可以对天发誓,此事是掌门深思熟虑,再三权衡之后作出的决定。个中缘由,容老夫回去后再慢慢解释。眼下,希望二位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如何?”
“这……”慕容白与林方大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踌躇之意。
“怎么?难道二位连老夫也信不过?”
“断无此意。”沉吟片刻,慕容白将心一横,勉为其难地点头妥协,“我可以暂时不杀他,也不揭穿他的身份,但必须将他带回贤王府,以免其逃之夭夭。至于如何处置,待清风盟主将一切解释清楚,由府主和夫人共同定夺。”
“没问题!”见慕容白松口,孤月暗松一口气,又道,“接下来的事交由老夫处理,你们谁也不要插手,也不要问任何问题。”
“好!”
商议作罢,孤月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踏实几分。不知不觉,他已是一身冷汗。
回到场中,孤月先与心神不宁的秦卫窃窃私语,然后走到秦苦面前,赔罪道:“秦府主恕罪,掌门与谢府主临时有事,派七爷前来寻我。老夫今日恐怕不能与你叙旧,我们改日再一起喝茶。”
“无碍!无碍!孤月道长是清风盟主的左膀右臂,势必百事缠身,不必招呼我们这些闲人。”秦苦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道长请便!”
“对了!秦公子刚刚告诉老夫,他对掌门与谢府主仰慕已久。难得今日有机会见到老夫与七爷,也算缘分一场。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们也愿替他引荐,不知秦府主能否改日再与自己的‘本家’畅聊?”
“既然秦公子有机会攀交清风盟主与谢府主,秦某岂敢阻挡人家的‘锦绣前程’?”秦苦表现的十分善解人意,甚至故作羡慕地连连感慨,“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说不定秦公子会变成下一个柳寻衣……”
言至于此,秦苦忽觉言辞不妥,故而匆匆改口:“山野村夫,不会说话,望秦公子勿怪。我的意思是……你会像昔日的柳寻衣那般遇到一位武林雄主,得到他的赏识与擢拔,从而一飞冲天,名扬四海。待阁下功成名就之时,可千万别忘记今日的一场缘分,咱们好歹五百年前是一家。秦某才疏学浅,自知守业艰难,又偏偏瞧不上秦卫那种乌龟王八蛋,不屑攀他的高枝。因此,日后只能仰仗秦公子念及同姓之情,对小弟多多关照。嘿嘿……”
“哼!”
以秦卫今时今日的地位,所遇之人大都对他卑躬屈膝,阿谀谄媚。纵使钱大人、贾大人见到他也是和颜悦色,何曾见过秦苦这般笑里藏刀,贫嘴贱舌之人?
如今被他明里暗里地辱骂嘲弄,心高气傲的秦卫早已忍无可忍,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与之逢场作戏。因此,面对秦苦的涎皮赖脸,秦卫连虚情假意的寒暄都没留一句。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公子,保重啊!”
对于秦卫的不屑一顾,秦苦非但毫不在意,反而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他依依不舍地朝匆匆离去的孤月、秦卫、慕容白一行挥手道别,装模作样地擦拭“眼泪”,令众人忍俊不禁。
终于,一场风波落下帷幕。在掌柜与伙计的收拾中,东海茶楼迅速恢复常态,大堂再度陷入一片嘈杂。
秦苦在秦家弟子的陪同下坐于大堂角落,硕大的身躯慵懒地仰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闭着眼、翘着腿、端着茶、哼着曲,煞是惬意。
就在严顺与秦大、秦二、秦三津津有味地聊着刚才的闹剧时,形似假寐的秦苦突然眼皮一抬,一道耐人寻味的精光自双眸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二楼走廊一位白衣胜雪,风姿绰约的“翩翩公子”凭栏而站,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饶有兴致地俯瞰着熙熙攘攘的大堂。
在与秦苦“无意间”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二人的嘴角竟不约而同地扬起一丝讳莫如深的诡笑。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一章:小痴大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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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昆仑、峨眉、青城、河西秦氏、蜀中唐门、江南陆府……”
入夜,洛阳城南四喜客栈的一间客房内,一位眉清目秀的“漂亮公子”坐在桌旁,伸出青葱玉指在桌上轻轻划动,似乎在细细盘算着什么。
“大小姐,你在数什么?”
坐在对面的是一位面目凶狠,膀大腰圆的中年大汉,也是近段时间洛阳城各大茶楼酒肆、青楼赌坊的熟客,贤王府府主谢玄新结识的一位“志趣相投”的朋友,“上京四府”之一庆州雷府的家主,雷震。
至于雷震口中的“大小姐”,正是迎面而坐的“漂亮公子”,女扮男装的洵溱。亦是今日下午出现在东海茶楼二楼走廊的“白衣公子”。
“我在数今天下午出现在东海茶楼的门派、世家的眼线。”洵溱回道,“东海茶楼乃龙蛇混杂之地,流言横飞之所。秦苦与严顺一唱一和,非但成功激怒朝廷的鹰犬,更将武当派的孤月拉下水,就差将秦卫的身份当众挑明。虽然洛阳城群雄汇聚,免不了大大小小的争斗,但以往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绿林匪帮闹得欢实,极少有名门正派下场较量。今日这趟浑水一连牵扯武当、秦氏、贤王府三大势力,影响非同小可。势必一传十、十传百,在洛阳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如此一来,洛阳城的局势岂不是变得更乱?”雷震惊诧道,“虽然秦苦没有当众挑明秦卫的身份,但中原各派不是傻瓜,难保不会浮想联翩,心生猜疑。”
“我要的就是一个‘乱’字。”洵溱凝视着不断摇曳的烛火,别有深意地说道,“清风暗中勾结朝廷,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要看看他如何向贤王府和天下英雄交代?”
“清风老奸巨猾,一定会找借口替自己搪塞。恕我直言,大小姐这步棋……恐怕对清风构不成致命威胁。”
“我从未想过一击毙命,也很清楚此事难不倒他。”洵溱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只想借秦卫给清风添点麻烦,最好让他忙的焦头烂额,在‘锄奸大会’前无暇顾及其他。”
“顾及其他?”雷震似懂非懂地问道,“但此事……好像不在我们原来的计划中……”
“洪寺来信,他的侄子洪洋在南方失踪数月。他派人四处寻找,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洵溱幽幽地说道,“洪洋知道我们太多秘密,如今他下落不明……难保不会引发变数。为防万一,我不得不多做一些打算,以备不时之需。”
“多做一些打算?”雷震若有所思,“大小姐的意思是……除借秦卫给清风制造麻烦之外,你还有别的准备?”
“是……”
“砰、砰砰!”
未等洵溱解释,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紧接着,门外传来阿保鲁低沉的声音:“洵溱,秦苦和严顺到了。”
“进来。”
“吱!”
话音未落,房门已应声而开,阿保鲁领着吊儿郎当的秦苦与一本正经的严顺步入房间。
“如何?今天这场戏够不够精彩?”
一进门,未等洵溱起身寒暄,秦苦已大摇大摆地坐在桌旁,毫不客气地端起雷震的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罢,似乎察觉到雷震的不悦,秦苦讪讪一笑,连忙将空茶杯递到嘴边,煞有介事地问道:“大哥,喝你一杯茶而已,又不是杀你全家,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要不然……我吐出来还你?”
望着厚颜无耻的秦苦,雷震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冷冷地问道:“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招人稀罕?”
“噗!”
话一出口,洵溱刚刚喝下的一口茶险些没忍住呛出来。阿保鲁、严顺更是强忍笑意,紧绷的脸颊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秦苦的脸皮比城墙更厚,被雷震当面嘲讽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拍手大笑,连连称绝:“妙极!妙极!我要记下仁兄这句金玉良言,下次骂别人一个狗血淋头。哈哈……”
“你……”
“我来为你们引荐!”雷震性情暴躁,秦苦任达不拘,如果由着他二人的性子斗嘴,非打起来不可,故而严顺连忙上前圆场,“这位是庆州雷府的家主,雷震。这位是河西秦氏的府主,秦苦。”
阿保鲁趁势附和:“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欸!”秦苦摆手纠正,“我今天帮你们对付秦卫完全是念及柳寻衣的情面,而且我对秦卫这种卑鄙小人也确实厌恶。柳寻衣是我朋友,帮他出气义不容辞。但和你们做‘自己人’……秦某高攀不起。”
“这……”秦苦的“不识抬举”,令阿保鲁、严顺分外尴尬。
“如果我没有猜错,严老爷是你……故意安插在河西的眼线。至于目的嘛……八成与我有关。”秦苦毫不避讳地点指着笑而不语的洵溱,撇嘴道,“我们是‘老相好’,有什么事可以当面解决,何必兜这么大圈子?”
闻言,严顺不禁老脸一红,笑容变得愈发不自然。
“念在昔日的交情上,这一次就算了。”秦苦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最好不要有下一次,因为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言罢,秦苦眼珠一转,一脸坏笑地问道:“今天下午,贤王府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东海茶楼?是不是你派人通风报信?”
“你说呢?”洵溱不答反问,“江湖上认识秦卫的人不多,如果我不找几位‘明眼人’识破他的身份,今日这场戏演得毫无意义。”
“谁说的?”秦苦小眼一瞪,心有不甘地抱怨,“你认识他,我也可以说自己认识他,想揭穿他不过一句话的事,能有多难?若非你提前告诉我不能拆穿他,我今天非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我一看那小子矫揉造作的模样就浑身不舒服,再想到他将柳寻衣害的那么惨,心里就更不痛快。唉!纵使你不让我杀他,至少让我赏他几个大耳光出口恶气,总好过陪他嬉皮笑脸地逗闷子。”
“你今天指名道姓地骂他‘乌龟王八蛋’,秦卫一声不吭只能默默忍受,最后气得脸都绿了,难道还不解气?”洵溱回忆今天下午发生在东海茶楼的戏剧一幕,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看你骂的十分过瘾,不比打他几个耳光更解气?”
“妇人之见!”秦苦怨妇似的喋喋不休,“相比于‘卖嘴的’,我更喜欢做‘手艺人’,骂得再狠也没有大耳刮子扇的痛快。”
“我不是包庇秦卫,只是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洵溱将戏谑之意渐渐收敛,慢条斯理地解释,“如果由我们出手杀他,反而帮清风解决一个大麻烦,这笔买卖不划算。因此,让贤王府的人揭穿秦卫,远比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更有价值。”
“听不懂!”秦苦将手中的空茶杯扔在桌上,缓缓起身,慵懒地舒展着腰肢,心不在焉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在密谋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不过我天资愚钝,胸无大志,因此既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帮你挑衅秦卫,同时替柳寻衣出口恶气,咱们也算互不相欠。我走了……对了!别再让严老爷跟着我,我不习惯被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屁股。嘿嘿……”
言罢,秦苦不顾面面相觑的严顺和阿保鲁,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未等秦苦拽开房门,洵溱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平淡如水,不急不缓:“你说错了,我们并非互不相欠。”
“怎么?”秦苦眉头一挑,头也不回地问道,“难道你们打算向我收利息?”
“别误会!不是你欠我们,而是我们欠你。”
“你们欠我?”秦苦一愣,“欠我什么?”
“洛天瑾遇害不久,我们的身份被清风父女透露给蒙古人,他们在西去的关隘要塞设下重重阻碍。当时,若不是秦府主仗义相助,我们怎么可能顺利出关?”洵溱笑道,“我们能安然无恙地返回西域,全仗秦府主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岂敢不报?”
“对对对!”
经洵溱一番提醒,恍然大悟的秦苦登时眼冒精光。蓦然转身,满脸堆笑地走回桌旁,细细回忆道:“我记得……不仅仅送你们出关,而且请你们吃过一顿酒菜,花了我不少银子。”
“不错!”洵溱欣然承认,“此事过后,宁王爷至今仍念秦府主的好。”
“欸!大家相识一场,不必放在心上,我帮你们从未想过回报。只不过……”言至于此,秦苦故作为难模样,一个劲儿地抓耳挠腮,言辞变得吞吞吐吐,“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恩必报的英雄豪杰,如果不报恩心里一定不舒服,我也不希望你们一直心怀愧疚。要不然……随随便便给我送几车金银珠宝,或者……送一百几十位西域美人意思一下?千万不要劳师动众,给我树碑立传、铸庙烧香什么的……太见外!”
“雷某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痴心妄想,厚颜无耻之徒!”
“仁兄好文采,这句小弟也记下来,回头骂别人。”秦苦反应极快,未等雷震话音落下,他已对答如流。直气得雷震七窍冒火,五脏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你要的那些东西不过是一些俗物,金山银山总有花光的一天,绝色美人也有人老珠黄的时候。”洵溱美目一转,从而狡黠一笑,“我想送你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大礼……其价值远非那些俗物可以相提并论。”
“什么大礼?”秦苦眉头一皱,似是将信将疑。
“眼下,你最关心什么?”洵溱神情一禀,正色道,“直说吧!‘锄奸大会’的主角是你的好朋友,他现在大难临头,你想不想救他?或者说……你敢不敢救他?又或者……你们的交情仅限于替他骂几句秦卫?”
“你究竟想说什么?”秦苦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再也寻不到半点儿戏,一字一句地问道,“难道你能救他?就凭……你们几个?”
“我救他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否则他也不可能活着逃出临安。”洵溱信誓旦旦地说道,“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救他的人绝不止我们几个,更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大人物,足以抗衡武林盟主。此事不仅仅出于江湖道义或者朋友义气,更关乎我们每个人的生死荣辱,存亡兴衰。”
“此话怎讲?”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非但能救出柳寻衣,而且能成就自己,甚至能彻底改变……中原武林的现有格局。到时,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莫说金银珠宝挥霍无尽,娇艳美人享受不完,更能率河西秦氏跻身中原武林巅峰之列,千秋昌盛,万载无虞。”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二章:情理之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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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此事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给你交代?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贤王府弟子,也敢向武林盟主讨要交代?真是天大的笑话!”
“贤王府弟子如何?武林盟主又如何?难道武林盟主就可以破坏江湖规矩?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连武林盟主都做不到恩怨分明,各门各派势必上行下效。如此一来,中原武林岂非变成一群乌合之众肆意妄为的腌臜之地?还谈什么‘匡扶正义’、谈什么‘为国为民’,简直大言不惭!”
“林方大,你太放肆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
……
翌日清晨,贤王府中堂内传出一阵激烈的争吵,令守在堂外的一众弟子心乔意怯,目瞪口呆。
堂中,以林方大为首的贤王府弟子与以郑松仁为首的武当弟子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清风、孤月、谢玄、慕容白、凌潇潇、雁不归一言不发地坐在两侧,默默聆听着双方的争论,一个个眉头紧锁,神思各异。
面无表情的秦卫单独坐于角落,身后站着目光警惕,手按刀柄的褚茂、屠龙、屠虎等天机阁武官。
双方弟子皆满腔怒火,针锋相对亦彼此克制。虽然一个个咬牙切齿,咒天骂地,看架势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但他们却仅限于唇枪舌剑,并没有大打出手。
毕竟,清风、凌潇潇、谢玄坐在一旁,由不得他们胡作非为。
“啪!”
你来我往地争吵持续约一炷香的功夫,凌潇潇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道刺耳声响,令喧嚣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
“闹够没有?”面沉似水的凌潇潇用如刀似剑的凌厉目光,依次审视着林方大、郑松仁等人,愠怒道,“武当与贤王府一脉相承,手足同心,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商量,非要急赤白脸地吵架?干什么?是在比谁的嗓门更高?倘若被外人听到,清风盟主与谢府主颜面何存?武当与贤王府如何立足?两家弟子又该如何自处?”
“夫人,我求你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清楚那人是谁?”林方大怒指着一脸冷傲的秦卫,急声道,“他叫秦卫,曾是赵元的鹰犬,府主遇害他难辞其咎。此人是贤王府不共戴天的死敌,清风盟主非但不杀他,反而与他同流合污……”
“林方大!”凌潇潇面色一沉,冷冷地问道,“你说谁‘同流合污’?”
“我……”意识到自己失言,林方大吓得脸色一变,慌忙解释,“我没有侮辱清风盟主的意思,我只是想不通清风盟主为何胳膊肘向外拐?”
“不错!清风盟主包庇杀害府主的凶手,就是在侮辱贤王府。”
林方大此言一出,立刻招至贤王府众弟子的高声附和,刚刚肃静的场面再度喧闹起来。
“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凌潇潇气得脸色煞白,厉声训斥,“清风盟主是瑾哥的恩师、是我的父亲、是鸿轩与凝语的外公。没有他,就没有今时今日的贤王府。你们说他侮辱贤王府,岂止是忘恩负义?简直是禽兽不如!”
“夫人,我们……”
“你们吵来吵去,无非想要一个交代。其实,老夫昨夜已向谢府主解释清楚,他也认同老夫的想法。”清风轻轻拽了拽凌潇潇的衣袖,示意她不必大发雷霆,从而将目光投向面面相觑的林方大几人,不急不缓地说道,“今日,老夫不介意再和你们解释一遍。众所周知,谋害天瑾的罪魁祸首是柳寻衣和赵元,秦大人当时只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实则,他与天瑾素不相识,更无仇怨。然而,事后若非秦大人刚正不阿,大义灭亲,赵元不可能一命归西,柳寻衣也不可能被朝廷定为钦犯。虽然这些只是秦大人的“无心之举”,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替天瑾报了仇,也间接帮我们扫除了障碍,让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柳寻衣。算起来,秦大人对中原武林是有恩的,至少……恩大于仇。再者,我们诛杀柳寻衣是替天瑾报仇雪恨,替中原武林惩恶除奸。秦大人追剿柳寻衣是替兴元三府的百姓出口恶气,替大宋朝廷明正典刑。在对付柳寻衣一事上,中原武林与大宋朝廷虽初衷不同,但立场和目标却毫无二致。殊途同归,终究是为家国大义,人间正道。朝廷听说我们抓住柳寻衣,立刻派人向老夫及中原武林表示感谢。老夫邀秦大人参加‘锄奸大会’也是顺水推舟,意在修睦。此举,不仅有助于我们与朝廷消除误会,化干戈为玉帛。更能向天下百姓彰显中原武林的高风峻节,江湖英豪的侠肝义胆。老夫深思熟虑,笃定此事对中原武林百利而无一害,因此……”
“恕我直言,清风盟主此举……有见利忘义,趋炎附势之嫌。”清风话音未落,林方大已心有不忿地小声嘟囔,“昔日,府主宁死都不肯率领天下英雄归顺朝廷。如今,清风盟主‘新官上任’,非但不知一雪前耻,反而忙着结交权贵……照此趋势,想必用不了多久中原武林就会变成朝廷的走狗……”
“林方大,你找死!”郑松仁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林方大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掌门何时说过归顺朝廷?何时忙着结交权贵?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煞有介事地含血喷人!”
“如果清风盟主没有此意,又何必急着出卖贤王府?”林方大性情刚烈,原本对自己的直言不讳心存一丝忌惮,此时被郑松仁一通怒斥,反而怒火中烧,变得无所顾忌。他奋力推开郑松仁的钳制,愤愤不平地吼道,“就算秦卫不是主谋,至少也是帮凶。如今,清风盟主对他以德报怨,是不是有些‘慷他人之慨’,又将贤王府置于何处?”
“啪!”
“放肆!”
见林方大越说越离谱,孤月忍无可忍,立时拍案而起,叱责道:“清风盟主是中原武林的盟主,不是贤王府一家的盟主。他做任何事都要顾及中原武林的兴衰,权衡天下英雄的利弊,岂能因为贤王府一家的恩怨而影响武林大局的稳定?自命清高,誓死与朝廷不相往来……哼!说的容易,可一旦遭遇生死关头,谁能护佑中原各派?谁能扛起武林大旗?难道是你?你护得住吗?扛得动吗?自己有多少斤两莫非心里没数?整天纸上谈兵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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