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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他们以为将柳寻衣这只猛虎擒获就能万事大吉。殊不知,洵溱一伙也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恶狼。他们拍拍屁股走的潇洒,可万一洵溱将这笔烂账算在甘家头上,那我们……”
言至于此,甘永麟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已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不如趁他们惊魂未定,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想找死不成?”
“这……”
“刚刚,老夫话里话外再三挽留,可他们却故意装聋作哑,对甘家的忧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仔细想想,我真后悔没有听从谢玄的劝诫,竟然傻乎乎地跟着孤日闯进客栈与洵溱他们当场对峙。却不料,孤日这只老狐狸只想利用甘家转嫁矛盾……唉!”
“既然如此,老爷何不求谢府主留下帮忙?”
“谢玄名义上是贤王府的府主,可实际上……他也是有苦难言,身不由己。再者,他不愿让孤日和雁不归独吞活捉柳寻衣的功劳,势必与他们一起返回洛阳。”
“这……”
“罢了!”心烦意乱的甘永麟颇为不耐地大手一挥,沉声道,“叫醒所有人,拿上兵刃,天亮前统统打起精神严阵以待。另外,紧闭府门,在甘甫他们回来前,任何人不许擅自出入。”
“遵命!”
“希望是老夫多虑,一切太平无事……”
“砰、砰砰!”
突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打破深夜的寂静,不禁将众弟子吓了一跳,同时将思绪不宁的甘永麟及准备传命的甘仑惊得心神一颤,二人下意识地相视一眼,眉宇间皆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凝重之色。
“什么人?”
在甘永麟的眼神示意下,甘仑抽出钢刀,小心翼翼地朝大门走去。
“是我,甘甫。”
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甘仑登时一愣,下意识地回望眉心深锁的甘永麟。
甘仑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用近乎嘶哑的声音问道:“你……真是甘甫?”
“废话!难道你们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是甘甫,快开门!”
再三确认身份,甘仑大喜过望,一边将钢刀插入鞘中,一边帮着守门弟子合力抬起门闩,将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开门的瞬间,甘甫如一条迅猛的豹子“呲溜”一下钻入府中,快步朝如释重负的甘永麟走来。
“看见你安然无恙,老夫总算放心了。”甘永麟笑盈盈地迎上前去,“如何?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潞州……”
“老爷快走!”
甘永麟话未说完,匆匆而来的甘甫突然脸色一变,一边挥手推搡猝不及防的甘永麟,一边朝站在门口的甘家弟子放声呼喊:“快关门!”
“什么?甘甫你……”
“砰!”
未等大惊失色的众人辨清状况,虚掩的大门猛然被一股强横而粗暴的蛮力狠狠踹开,直将站在门后的甘仑和几名弟子生生撞翻在地。
紧接着,十余名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一手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手拎着熠熠生辉的弯刀,气势汹汹地闯入院中。
见此一幕,甘永麟的心脏仿佛漏跳一拍,全身的血液瞬时凝固如冰。头皮发麻、心底发寒、胸腹发紧、双腿发沉……这一刻,他的眼中布满惊骇之意。虽拼命抑制,却仍止不住唇齿剧烈颤抖,苍老的脸上再也寻不到一丝血色。
“别他妈磨磨蹭蹭的,快走!”
突然,甘永麟的身后传来一片叫骂哭喊,继而是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数十名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甘家内眷及大梦惊醒,仓皇失措的甘家弟子,在手持利刃、势如虎狼的十余名魁梧大汉的凶狠威胁下,如一盘散沙般朝前院缓缓聚拢而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混乱中,心乔意怯的甘永麟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活腻了不成……”
“呵呵……甘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区区一个时辰不见,竟然将我们忘得干干净净。”
伴随着一道清脆悦耳的戏谑笑声,一位笑靥如花的妙龄女子,在四名神情冷峻的大汉陪同下,闲庭信步般缓缓踏入四敞大开的甘府大门。
来人,正是令甘永麟郁结难舒,坐立不安的洵溱。
……





血蓑衣 第九百八十三章: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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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和你们拼了!”
见甘府上下彻底沦落洵溱的掌控,自知逃生无望的甘甫不禁心生绝望,从而恼羞成怒,一把夺过身旁弟子的腰刀,嘶吼着朝迎面而来的洵溱扑去。
“砰!”
“额……”
然而,尚未等他靠近洵溱,早有提防的萧阳纵身而起,凌空甩出一记鞭腿,狠狠地踢向甘甫的右肋。令其闷哼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钢刀顺势脱手,“咣啷”一声掉落在地。
“你……”
“噗!”
狼狈地砸落在积满雨水的墙角,甘甫欲破口大骂,却忽然感到一阵胸闷气短,紧接着喉头一甜,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伴随着甘家众人的一阵惊呼,面色惨白的甘甫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哼!自不量力。”阿保鲁满眼不屑地将手中的弯刀指向战战兢兢的甘家众人,狞声道,“还有谁想尝尝分筋错骨,生不如死的滋味?”
甘家上上下下加在一起足有一百多口,眼下却被洵溱率领的二三十人围堵在自家地盘,奇耻大辱令不少年轻气盛的甘家弟子热血沸腾。他们悄无声息地摸向自己的兵刃,下意识地将愤懑的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甘永麟,似乎在等待他的号令。
然而,身为家主的甘永麟与鲁莽冲动的年轻弟子不同。他很清楚,对方虽人数不多,但他们杀人的手段和搏杀的经验却远非甘家弟子可以企及。
更何况,在甘家一百多口人中,真正能提刀上阵的不过七八十人,而且大都武艺平庸。其余的老弱妇孺,多是甘永麟的内眷至亲,任何一位出现闪失都会令他伤心不已。
反观洵溱的人马,大多出自西域三教,历经千锤百炼。非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即便遇到名门正派的精锐弟子亦浑然无惧,小小的潞州甘家在他们眼中更是不值一哂。
因此,双方一旦爆发冲突,一场混战毋庸置疑将变成一场屠杀,猝不及防的甘家极有可能惨遭灭门。
心念及此,甘永麟担忧更甚。他缓步向前,奋力平复内心的跌宕,令自己的言行举止看上去镇定自然:“真想不到……你们恢复的如此之快。”
“我也想不到,武当和贤王府来去匆匆,竟也……如此之快。”
洵溱的阴阳怪气令甘永麟胸中如堵,硬着头皮放胆直言:“对于你们的来意,老夫大概能猜出一二。我想说……冤有头、债有主。今夜之事,归根到底是你们和武当、贤王府的恩怨,与甘家无关。”
“是甘家弟子发现我们的行踪、是甘家弟子在我们的酒菜中下毒、是甘家弟子和武当、贤王府的人马一起将潞州客栈围得水泄不通,令我们插翅难飞。事到如今,甘老爷岂能说今夜之事与甘家无关?”洵溱缓缓摇头,煞有介事地纠正,“更何况,甘老爷在临走前指责我们在潞州兴风作浪,并吩咐我们一定要弥补店家的损失。种种教诲,小女子一直铭记在心,一个字也不敢遗忘。”
“其实,你也许有些误会……”
甘永麟见洵溱果然将今夜的血债算在自己头上,登时脸色一变。再想到孤日、谢玄他们不顾甘家隐忧而执意离去,一时间悲愤交加,怒火中烧。心中既惶恐又委屈,既懊恼又愤恨,既难过又无奈。
“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潞州甘家窃居中原一隅,若想平安无事,自当遵奉中原武林盟主之令。其实,我们与柳寻衣无冤无仇,与你们更是素昧平生。今夜只是听从武当和贤王府的调遣,实属无奈之举……”
“那又如何?”面对极力辩解的甘永麟,洵溱满不在乎地揶揄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甘老爷又何必诿过他人?”
“刚才在潞州客栈,你们为何不质问武当和贤王府?为何不在孤日、谢玄面前谈什么‘敢作敢当’?眼下见他们离去,趁机闯入甘家大放厥词,分明是欺软怕硬!尔等如此行事,又岂是大丈夫所为?”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耳提面命,甘永麟难免有些气急败坏。
“甘老爷最好看清楚,我从来都不是大丈夫,更不想做大丈夫。”洵溱云淡风轻地笑道,“我非但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反而是锱铢必较的小女人,尤其……喜欢记仇。一个时辰前,甘老爷在潞州客栈威风八面,痛斥我们就像痛斥一群丧家之犬。呵呵,你不会天真地认为……小女子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吧?”
“你……咳咳!”
见洵溱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甘永麟一时急火攻心,忍不住一阵猛咳。
他本应是隔岸观火的局外人,却被谢玄先斩后奏,稀里糊涂地拽入这场风暴漩涡。如今招来杀身之祸,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然而,事已至此甘永麟纵使悔断肝肠亦于事无补。毕竟,该发生的已然发生,无论他多么抵触、多么懊悔、多么不甘,皆已无路可退。
常言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木已成舟,与其唯唯诺诺,倒不如开门见山。
笃定心思,甘永麟的眼中涌现出一抹坚毅之色,沉声道:“既然你执意寻仇,则不必再装腔作势,直说吧!你们……究竟怎样才肯罢休?”
“这座府宅的庭院精致错落,山水连廊。处处丹楹刻桷,画栋雕梁。想必……造价不菲。”洵溱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别有深意地问道,“如此洞天福地,不知值多少银两?”
“什么意思?”洵溱的绵里藏针令甘永麟五味杂陈,同时他也从洵溱的话中听出一丝转机,“莫非……你想敲诈钱财?若真如此,你尽管开价。只要不伤害甘家一人,老夫……情愿用钱化解这段误会。”
见甘永麟为息事宁人不惜含羞忍辱,洵溱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隐晦幽光。
“怎么?难道你担心老夫言而无信?”
面对甘永麟的咄咄追问,洵溱却迟迟不语,似乎在思忖什么。
“洵溱,你……”
“甘老爷,你认为甘家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此言何意?”甘永麟眉头一皱,迟疑道,“难道你想让老夫出价?”
“确有此意。”
“这……”甘永麟不明白洵溱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故而沉吟良久,方才吞吞吐吐地问道,“甘家上下一百余口,老夫愿出……十万两买他们平安,应该够诚意吧?”
“知难而退,花钱消灾,甘老爷果然能屈能伸。”
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未等甘家众人面面相觑,洵溱已从阿保鲁的手中接过厚厚一沓银票,不急不缓地递到甘永麟面前。
见状,心中既紧张又期待的甘永麟不禁一愣,一脸茫然地望着洵溱手中的银票,狐疑道:“这……什么意思?”
“这里有五十万两。其中,十万买你们的人,其他的弥补今夜的损失,不知道够不够?”
“这……”
洵溱的态度大转令不明真相的甘永麟愈发糊涂。他愣愣地望着一本正经的洵溱,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莫不是在戏耍老夫?”
“甘老爷见过有人拿真金白银戏耍别人的吗?”洵溱柳眉一挑,同时晃了晃手中的银票,“我敢以性命担保,每一张都是真的。”
“恕老夫愚昧,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甘永麟的心情愈发复杂,眼神愈发纠结,“你想弥补今夜的损失?可潞州客栈远远不值五十万两……”
“不止是潞州客栈。”洵溱讳莫如深地笑道,“还有其他……我想买的东西。”
闻言,甘永麟下意识地与满身泥污的甘仑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想买什么?”
“甘家所有人,以及……贵府这座大宅。”洵溱直言不讳,“如果五十万两不够,我可以再加。”
此言一出,思绪万千的甘家众人无不脸色骤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洵溱用平淡如水的语气道出不容置疑的果决,甚至比阿保鲁、萧阳等人手中的锋利弯刀更令人恐惧。
“混账!”认定洵溱在戏弄自己,甘永麟勃然大怒。拂袖一挥,将她手中的银票打落在地,从而厉声叱责,“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休要欺人太甚!”
见甘永麟动怒,甘家众人有的同仇敌忾、有的惶恐不安、有的面如死灰、有的绝望垂泪……只看这副凄慌景象,似乎甘家厄运将至,大祸临头。
“甘老爷恕小女子无礼。今夜我要的东西,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洵溱神情一禀,正色道,“我现在心情好,可以带一百多个活人离开。倘若我心情不好……也不介意带一百多具尸体离开。因此,甘老爷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活人?”甘永麟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反问,“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杀光我们?那……你又要带我们去哪儿?”
“其实,消除隐患的最好办法……就是斩尽杀绝,一了百了。”洵溱幽幽作答,语气甚是无奈,“可碍于某些人和某些原因,我不得不暂时留下你们的性命。前提是……你们不能不识抬举。至于我为何如此?又要带你们去哪儿?甘老爷不必问,我也不会说。”
“那甘家的府宅……”
“我买了!”洵溱毫不客气地打断甘永麟的担忧,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这座宅子归小女子处置,委屈甘老爷日后另觅安身之地。”
“这……”
“我相信,待时机成熟,自然有人给甘老爷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今夜……”
言至于此,神情坚定的洵溱缓缓转身,朝府门一指,似笑非笑地说道:“府门外,我已命人备好车马。如果不想血溅三尺,伏尸遍地,希望甘老爷和诸位欢欢喜喜地主动上路。不要让小女子为难,更不要让我这些茹毛饮血,嗜杀如命的手下……感到难堪。”
……




血蓑衣 第九百八十四章:旁观者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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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孤日、谢玄、雁不归将柳寻衣顺利押回贤王府。欣喜若狂的凌潇潇亲笔修书,连夜派人将捷报送至武当。
三月二十四,翘首以盼的清风终于从凌潇潇的亲笔信中证实连日来的江湖流言,并以中原武林盟主的身份于武当金顶昭告天下,亲口承认柳寻衣被擒。
一时间,“武林巨奸”柳寻衣折戟潞州城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当下最热闹的谈资。
上至大雅之堂,下至穷街陋巷,人们无不津津有味地谈论着柳寻衣的“传奇故事”。
短短数日,真真假假的“目击者”及形形色色的“参与者”如雨后春笋般在大江南北遍地冒头,于中原武林掀起一场声势空前的“口诛笔伐”。
虚虚实实的传闻,经过那些“嫉恶如仇”的知情者添油加醋,传的满城风雨,妇孺皆知。
有趣的是,关于柳寻衣被擒的细节众说纷纭。但关于成功擒获柳寻衣的第一功臣,世人的看法却出奇的一致。
厥功至伟的谢玄,再一次成为江湖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四月初一,静江府。
“郑少侠,坞主已在青天阁恭候多时,请!”
“有劳宋公子引路。”
晌午,伴随着一阵热情寒暄,一位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的年轻男子在宋玉的带领下昂首阔步地踏入金剑坞。
二人穿庭过院,拾级上山,直奔坐落于鸠摩崖之巅的青天阁。
沿途遇到不少金剑坞弟子,见到年轻男子后无不侧目观望,面露好奇。待有人辨出年轻男子的身份,金剑坞众人更是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年轻男子,竟来自一向与金剑坞井水不犯河水的武当。而且是武当派大弟子,郑松仁。
自从凌潇潇假传洛天瑾的遗嘱,帮清风篡取中原武林盟主之位后,金复羽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不阴不阳。
虽然他从未公开反对清风接任武林盟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复羽从始至终都不肯听从清风的号令,一直随心所欲,我行我素,甚至明目张胆地勾结江南陆府和清风唱反调、打对台。
其实在金复羽的心中,整个中原武林也许只有洛天瑾配做他的对手。至于清风……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投机取巧之徒,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此一节,清风亦心知肚明。因此,在他继任武林盟主后,一直将金复羽视作潜在对手,甚至威胁自身地位的最大隐患。
然而,武林大会时的一场大火令金剑坞元气大伤,至今仍未恢复。柳寻衣的一再逃脱令清风的盟主之位朝不保夕,现在根基未稳。
因此,互有忌惮的武当派和金剑坞在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着十分微妙的平衡。
无论是因柳寻衣而焦头烂额的清风,还是因“天时地利”欠佳而被迫隐忍的金复羽,眼下皆无意打破这种平衡。以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如今柳寻衣被擒,意味着清风即将摆脱自身的束缚。下一步,他势必腾出手来整顿一盘散沙似的中原武林,从而夯实自己的江湖地位。
为此,清风必会不遗余力地铲除一切有可能阻碍自己的人。其中,金复羽和他的金剑坞毋庸置疑地排在第一位。
此间利弊,清风算的明明白白,金复羽同样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清风和金复羽迟早步入“顺者昌、逆者亡”的水火境地,但眼下一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仍是潜藏在水面下的滚滚暗流。表面上看,江湖局势及双方关系依旧风平浪静,一团和气。
正因如此,才有今日郑松仁的诚心求见、宋玉的热情接待、金复羽的静候多时……
“武当弟子郑松仁,奉掌门之命拜见金坞主!”
“郑少侠不必多礼。金某近日偶感风寒,故而未曾远迎,万望恕罪。”
“岂敢?不知金坞主身体不适,在下唐突打扰,应该赔罪的人是我。”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头疼脑热。区区小病,无关紧要,今日能见到郑少侠这般江湖新秀,金某喜不自禁,病势也好了一大半。呵呵……”
“承蒙金坞主抬举,在下不胜惶恐。”
“绝不是逢场作戏,金某说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金复羽一本正经地辩解,从而朝对面的茶座一指,“郑少侠请入座,尝尝静江府独有的苦茶。”
闻言,坐在一旁的艾宓从琴后盈盈起身,亲自为郑松仁斟茶倒水。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美人如玉近在咫尺。
艾宓的神态彬彬有礼,举止温文尔雅,举杯敬茶行云流水,落壶起袖动静相宜,直看得血气方刚的郑松仁神摇魂荡,目乱情迷。
“郑少侠,请用茶。”
面对艾宓的轻声呼唤,心猿意马的郑松仁竟一时不察,似是三魂不见七魄。
“郑少侠,请用茶!”
伴随着艾宓的声音逐渐提高,郑松仁终于从恍惚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失态,他不禁面露尴尬,匆忙答应一声,慌乱起身朝艾宓拱手拜谢:“有劳姑娘!”
见此一幕,金复羽笑而不语,依旧优哉游哉地自顾饮茶。候在一旁的宋玉、冷依依、丁傲、董宵儿却面色迥异,看向郑松仁的目光既有嘲弄,亦有鄙夷。
“郑少侠不必见外,尝尝味道如何?”
“多谢金坞主的美意,在下求之不得……噗!”
在金复羽的盛情邀请下,心绪未定的郑松仁囫囵着将茶送入口中,却不料一股难以抵御的苦涩令其味蕾骤缩,同时脸色一变,刚刚入口的茶水情不自禁地喷涌而出,登时溅的满桌水花。
“这……在下失礼,万望金坞主恕罪!”
望着面红耳赤,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的郑松仁,金复羽微微一笑,安抚道:“不知其味,难免如此。郑少侠不必在意,下一口……喝的慢些就是。”
“谨遵……金坞主教诲。”
郑松仁战战兢兢地端起茶杯,欲再饮一口却心生忌惮。踌躇半晌,终究没有勇气再试一次,故而将茶杯缓缓放下。
见状,金复羽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诡笑。
平淡无奇的一杯茶,云淡风轻的几句话。金复羽在弹指一挥间令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武当大弟子丑态百出,心气尽失。
自此,郑松仁在金复羽面前将一直处于被动,落于下风,哪怕……他代表中原武林盟主而来。
见时机成熟,丁傲趁势开口:“郑少侠是清风盟主的高足,想必身兼重任,日理万机。今日,阁下不避山长水远,专程拜访我家坞主,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万不敢当!”郑松仁一边拂袖抹去嘴角的茶迹,一边仓促作答,“在下奉掌门之命,专程给金坞主送英雄帖。”
“英雄帖?”宋玉眉头一挑,狐疑道,“什么‘英雄帖’?”
“武林败类柳寻衣被擒获的消息,想必金坞主早已有所耳闻……”
“此事我略有耳闻,却不知是真是假?”金复羽漫不经心地打断振振有词的郑松仁,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郑少侠突然提及此事,莫非……消息是真的?”
“千真万确!”郑松仁重重点头,“柳寻衣在大名府暴露行踪,先被甘家弟子发现,后被我派的孤日道长、贤王府的谢府主、雁四爷合力擒于潞州客栈。眼下,柳寻衣被囚于贤王府的地牢,由武当和贤王府的精锐弟子昼夜看守,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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