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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只要不让我助纣为虐,背祖弃宗,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权当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此言当真?”柳寻衣的承诺令洵溱眼前一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血蓑衣 第九百一十七章:瞒天过海(一)
“其实,真正害死洛天瑾的人不是你,而是清风和凌潇潇。你、赵元、云追月最多算是帮凶。”
“嘶!”
洵溱的直言不讳令情绪激动的柳寻衣心中大惊,脸色骤变,坚定不移的目光变得有些慌乱,居高临下的气势亦如雨打的茄子渐渐萎靡。恍惚间,踉跄着瘫坐在木墩上。
“柳寻衣,我说的对吗?”
面对洵溱的追问,思绪万千的柳寻衣缓缓抬头,迟疑道:“你……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是有人告诉我。”见柳寻衣没有否认,洵溱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讳莫如深的微笑,“其实,向我通风报信的人,也是恳求少秦王救你的人。”
“什么?”柳寻衣颤抖的眼睛死死盯着言之凿凿的洵溱,“你的意思是……真正想救我的人不是少秦王,他只是受人所托?那人是谁?”
“洛天瑾遇害,试问谁最难过?”面对心乱如麻,炮语连珠似的柳寻衣,洵溱却慢条斯理,不答反问,“谁最不甘心?”
“洛府主惨遭不幸,最难过的人当然是……洛凝语……”
言及于此,柳寻衣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洛凝语的模样。她的刁蛮任性、她的智勇超群、她的洒脱不羁、她的一往情深、她的梨花带雨、她的心死如灰……
尤其是洛天瑾遇害前,早有预感的洛凝语孤身一人出现在柳寻衣面前,不顾大小姐的体面及女子的矜持苦苦哀求他高抬贵手……那一幕,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柳寻衣的心底。每每想起,皆令其心痛如绞,愧断肝肠。
柳寻衣自诩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待人接物无不恩怨分明。唯独对洛凝语,纵使说他“忘恩负义”也毫不为过。
毕竟,洛凝语对他从始至终只有恩情,未有异心。柳寻衣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利用她、伤害她。
正因为柳寻衣怀揣着对洛凝语的深深愧疚,因此当他被清风、凌潇潇栽赃诬陷、被仁人义士口诛笔伐、被天下英雄追剿捕杀的时候,才会三缄其口,忍气吞声,从不肯站出来替自己辩解一句。
洛凝语失去父亲已经痛不欲生,如果让她知道害死洛天瑾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不知又要承受怎样的沉痛打击?
倘若善无善报,柳寻衣于心何忍?
“不对!”混乱的思绪中,柳寻衣灵光一闪,连连摇头,“凝语当时不在场,她不可能知道真相,凌潇潇更不可能让她知道真相。因此……告密者另有其人?”
“知道洛天瑾遇害的真相,又有能力向少秦王通风报信的人……贤王府内寥寥无几?”
“谢玄!”
洵溱话音未落,若有所思的柳寻衣幡然醒悟,下意识地发出一道惊呼:“难道向你们告密的人是谢玄?”
“正是!”洵溱坦言作答,“你以为谢玄背叛了洛天瑾,为求活命向清风、凌潇潇俯首称臣?其实不然,他只是卧薪尝胆罢了。”
“卧薪尝胆?”柳寻衣大惊失色,满眼愕然,“你的意思是……谢玄假意投诚,其实是在等待时机,替洛府主报仇雪恨?”
“柳寻衣不愧是柳寻衣,果然一点就透。”洵溱笑道,“谢玄追随洛天瑾多年,二人同甘共苦,出生入死,早已结下固若金汤的深厚情义,岂能轻易背叛?更何况,以你对谢玄的了解,他可是那种卖主求荣之徒,贪生怕死之辈?”
“这……”柳寻衣眉头紧锁,喃喃自语,“谢二爷对洛府主赤胆忠心,断断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现在你明白了?”
“我……”柳寻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谢二爷替主报仇的心愿,也明白他现在身陷囹圄,势单力薄,必须借助一股足够与清风抗衡的势力才能达成所愿……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让少秦王救我?”
“答案显而易见。”见柳寻衣渐渐陷入自己的“弥天大谎”,洵溱愈发胸有成竹,言辞愈发行云流水,“其一,你是为数不多知道洛天瑾真正死因的人,而且你不属于清风、凌潇潇一派,永远不会被他们收买。有朝一日,谢玄将他们的丑事公之于众,你就是最好的证人。其二,你心中对洛天瑾有愧、对洛家有愧、对贤王府有愧,昔日你是朝廷的人,不得不听命行事,而今你已被朝廷革职,不再受世俗教条的约束,因此谢玄想替洛天瑾报仇,你无疑是一个得力的帮手。其三,中原武林虽然口口声声对你杀无赦,但你并非孑然一身,至少龙象山的黎海棠、河西秦氏的秦苦都曾为你挺身而出,慷慨相助。对谢玄而言,多拉拢一方势力便多一分成功的把握。”
“这……”伴随着洵溱有理有据的解答,柳寻衣的疑虑再度打消几分。
“少秦王已经答应帮助谢玄,并且……不遗余力。”洵溱又道,“至于谢玄和少秦王之间有什么约定,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出一二。”
“原来少秦王的野心和计划并没有因为洛府主的死而动摇,他只是……换了一个盟友。”柳寻衣心慌意乱,低声呢喃,“原来少秦王看中的人不是我,而是谢玄。我只是他拉拢谢玄的‘诚意’而已……”
“是不是诚意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们确确实实救了你一命,并帮你凤凰涅槃,化茧成蝶。”言至于此,洵溱美目一转,别有深意地问道,“怎么?你不会连谢玄和少秦王的‘交易’都想插手吧?”
“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有何资格干涉人家的事?”柳寻衣苦涩道,“如此说来,背叛祖宗江山的人……是谢玄?”
“其一,少秦王心存复国之志不假,但他从未想过入主中原,只想借助中原之力夺回大辽的地盘。其二,谢玄与少秦王合作,未必效仿洛天瑾那般起兵造反。纵使他起兵造反,自立为王,中原九州依旧是你们汉人的地盘,只不过改朝换代,皇帝由姓赵改为姓谢而已。”洵溱不急不缓地说道,“汉人仍是汉人,江山仍是江山。谢玄不取,蒙古人早晚会取,赵家王朝早已积重难返,陷入穷途末路,覆灭……不过是早晚的事。如此想来,你帮谢玄成就大业,至少华夏血脉不断,汉人江山永存。反之,蒙古大军南下,汉人必将惨遭屠戮,甚至……亡国灭种。”
“这……”
“柳寻衣,你一向心怀天下,可怜苍生。此事利害得失,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分得清楚。”见柳寻衣意志动摇,洵溱趁热打铁,“如果你非要说自己是傀儡,那你不是我的傀儡,更不是少秦王的傀儡,而是天下汉人的傀儡,华夏江山的傀儡。”
“不要再说了!”柳寻衣挥手打断洵溱的怂恿,沉声道,“谢玄谋反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大宋王朝也许如你所言,积重难返,穷途末路,覆灭……不过是早晚的事。但改朝换代也好,蒙古入侵也罢,皆是天命气数,而非人力可以左右。倘若真到那一天,我也无可奈何,但如果你们想让我落井下石,帮谢玄一起推翻大宋朝廷……此事我万万做不到。”
“为何?”洵溱费解道,“难道你至今仍对大宋朝廷念念不忘……”
“个中缘由十分复杂,我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柳寻衣颇为不耐地打断洵溱的追问,“但我绝不会帮你们造反,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们因此说我忘恩负义,大可一剑斩下我的头颅,柳寻衣这条命是你们救的,大不了……还给你们就是。”
“你……”
见柳寻衣固执己见,洵溱又气又恼,本欲出言驳斥,但转念一想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心念及此,洵溱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腹中,从而眼珠一转,故作无奈道:“大宋朝廷纵有千般不是,但它毕竟将你养大成人,你顾念旧情也是人之常情。罢了!你若执意不肯参加谢玄与少秦王的‘大事’,我也不再强人所难。不过……庙堂的事你可以不插手,但江湖的事你却不能袖手旁观。毕竟,洛天瑾对你恩重如山,你替他报仇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此事不仅关系到洛天瑾的仇怨,更关系到你自己的处境。我猜……你也不想一辈子背着弑主求荣的骂名东躲西藏,浪迹天涯。”
“这件事……容我三思……”
“你在担心洛凝语?”洵溱何等聪慧,一见柳寻衣吞吞吐吐,再联想刚刚柳寻衣提起洛凝语时那副又羞又愧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沉吟道,“她是凌潇潇的女儿不假,但她也是洛天瑾的女儿。难道只因洛天瑾死了,她就可以自欺欺人,不顾杀父之仇?”
“话虽如此,但……”柳寻衣纠结道,“凌潇潇再错也是她的亲娘,再狠毒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凝语天性善良,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爹娘互相残杀……”
“洛小姐不止天性善良,而且心思细腻!”洵溱意味深长地打断,“纸里包不住火,你以为真相能隐瞒多久?”
“这……”
洵溱此言,再度勾起柳寻衣的回忆。当初,洛凝语能预感到洛天瑾有难,想必今日也能预感到贤王府内的波谲云诡。
“眼下,谢玄、凌潇潇、洛凝语同住一个屋檐。他们朝夕相处,难免……在不经意间表露心迹。”洵溱幽幽地说道,“贤王府内暗流涌动,谢玄与凌潇潇更是面和心不和,洛凝语知道真相……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
“柳寻衣,你以为‘沉默’是大慈大悲,其实是见死不救。”洵溱此言如锋刀利剑狠狠戳进柳寻衣的内心,“谢玄复仇之心坚如磐石,无论你现不现身,他都不会收手。因此,你若挺身而出,也许能从中斡旋,至少能在真相大白之际,给洛凝语一个依靠和一份慰藉,不至于让她沦为孤家寡人,陷入万劫不复。可你若作壁上观,洛凝语孤苦伶仃,势必生死莫测,福祸难料。”
“这……”
“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应当仁不让,义不容辞!不仅为你自己,更是为洛天瑾、为洛凝语、为武林正义、为公道人心。”
……




血蓑衣 第九百一十八章:瞒天过海(二)
“洵溱,以我今时今日的处境妄谈武林正义、公道人心,岂非天大的笑话?”柳寻衣自嘲道,“如今,与我不共戴天才是公道正义……”
话虽如此,但柳寻衣不得不承认洵溱所言不无道理,并且令他感慨良多。
“所谓‘公道正义’,不过是‘成者为王败者贼’的冠冕诠释。”洵溱不以为意地笑道,“今日你我不论庙堂,只论江湖。昔日,洛天瑾力压群雄成为中原武林百年以来第一位盟主。彼时的他,一言一行皆代表武林正统,一举一动皆视为公道正义。哪怕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打破中原武林数百年的传统,肆意妄为地将各门各派划分宗级,天下英雄虽心有不忿,但敢怒而不敢言。甚至连洛天瑾的死对头金复羽,也要阳奉阴违,陪着他逢场作戏。为何?皆因当时的武林大权被洛天瑾牢牢攥在手中,与他作对即是与武林正统作对,即是江湖败类、武林魔头。因此,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坚强的后盾与全身而退的把握前,谁也不敢公然叫嚣。纵使代表大宋朝廷的赵元……也要联手清风、凌潇潇和云追月才敢破釜沉舟,舍命一搏。然而,纵使这样一位叱咤风云,挥斥八极的人物,你敢说他做的每一项决策都是正义之举?你敢说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偏颇?你敢说他从未想过以权谋私,借武林盟主的超然地位排除异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柳寻衣纠结道,“洛府主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纵使做了武林盟主……”
“莫说武林盟主,纵使大宋皇帝、蒙古大汗又如何?”洵溱冷笑道,“他们同样是人,同样有七情六欲、喜怒爱憎。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纵使这些富有四海的大人物离经叛道,荡检逾闲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是人皆有私心,所作所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谁也不必自命清高,更不必将别人想的清高。‘圣人’也好、‘贤人’也罢,世上也许有,但我……至今未曾见过。”
“这……”洵溱的一番高谈阔论令柳寻衣的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变颜变色,踌躇许久,方才发出一道由衷地叹服,“你所言……真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大实话。”
“彼时的洛天瑾即是此时的清风,武林大权被他牢牢攥在手中,他说你是天地不容的奸贼,你就是天地不容的奸贼,此乃中原武林的‘公道正义’。”洵溱继续道,“更何况,朝廷与他沆瀣一气,上至王宫贵胄,下至市井百姓,无不对你口诛笔伐,大加鞭挞,直将你逼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至今日这步田地。”
“唉!”被洵溱重揭伤疤,柳寻衣不禁心生苦闷,连连叹息,“正因如此,我才不敢贸然答应你。试想,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站出来替谢玄摇旗呐喊,恐怕非但不能扳倒清风,反而事倍功半,白白将谢玄拖下水。更何况,你刚刚也说清风手握大权,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公道正义。此消彼长之下,纵使我说出真相……又有几人相信?”
“众人相不相信,并非取决于是不是‘真相’,而是取决于说出‘真相’的人。”洵溱蔑笑道,“换言之,如果你是武林盟主,纵使你说洛天瑾是自杀,大家也会相信。”
“可我不是武林盟主……”
“清风和凌潇潇陷害你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武林盟主。”洵溱摆手道,“武林盟主只是一个外人赋予的身份,真正重要的是你自身具备的分量。分量不够,让你坐龙椅你也当不成皇帝。分量够了,‘山野村夫’亦能指点江山,扭转乾坤。”
“身份?分量?”柳寻衣眉头紧锁,似懂非懂地望着高深莫测的洵溱,狐疑道,“有什么区别?”
“有身份的人不一定有分量,有分量的人也不一定有身份。”洵溱的一双美目精光涌动,似笑非笑地解释道,“往小了说,如今的你一无所有,而且是朝廷钦犯、武林公敌,论身份远不及贵为西辽皇族的我和阿保鲁,但在虎穴龙潭,你的分量远胜我们,否则你也不敢以‘软禁’为要挟,逼我将谢玄的事告诉你。往大了说,大宋皇帝的身份尊贵无比,但在诸国使臣面前,他的分量却不如蒙古王爷,甚至不如蒙古将军,与蒙古大汗更是天壤之别。”
“这……”
“一个人的身份与分量,往往因时、因地、因事而不断变化。”见柳寻衣百思难解,一头雾水,洵溱难免忍俊不禁,“洛天瑾遇害之初,清风、凌潇潇、谢玄同为他的至亲心腹,身份大抵相同,但由于清风背倚武当这颗参天大树,再加上他们父女早有准备,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因此在武林群雄心中的分量无疑远胜洛天瑾的生死兄弟谢玄。也因谢玄料到此节,方才委曲求全,隐忍不发,心甘情愿地留在贤王府被清风和凌潇潇驱使。如果他可以凭一己之力揭穿清风父女的谎言,谢玄早已振臂高呼,澄清真相,又何必忍到今天?”
“那……他在等什么?”
“等自己有足够的分量向清风父女发起挑战。”洵溱神情一禀,正色道,“想当初,洛天瑾突然遇害,中原武林人人自危,唯独清风父女有恃无恐。因此,他们在其他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高屋建瓴之势掌控全局,一举夺下武林大权。当初,他们为扳倒洛天瑾费尽心思。如今,谢玄想扳倒他们同样需要准备万全。”
“准备万全?”柳寻衣若有所思,缓缓点头,“与少秦王联手……就是他的准备?”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柳寻衣错愕道,“究竟是不是?”
“谢玄与少秦王联手的重头戏在于霸业之争,至于江湖之斗……少秦王只是雪中送炭的强援,而非左右成败的关键。”
“那……关键是谁?”
“你!”
“我?”
洵溱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令柳寻衣既震惊又怀疑,一时难以接受。
“休要说笑!我刚刚已经说过,以我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你当然不够分量和清风父女分庭抗礼,因此谢玄向少秦王求助,希望我们能帮你枯木发荣,争取早日揭穿清风和凌潇潇的谎言,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这……”柳寻衣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他为什么找我?为什么不亲自出马……”
“因为谢玄现在是贤王府的府主,整日在凌潇潇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一举一动皆受到严密的监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洵溱笑道,“但你不同,你非但是自由之身,而且有足够的理由与清风父女不死不休。毕竟,纵使你不对付他们,他们也会千方百计地对付你。”
“少秦王呢?”柳寻衣心有不甘地追问,“你们财雄势大,强手如云,足已和清风抗衡,何必多此一举地帮我?难道……只为向谢玄表示诚意?”
“诚意只是原因之一。你也知道,少秦王的根基在西域,而非中原。如果少秦王大张旗鼓地插手中原之事,未等与谢玄里应外合,清风就会先一步和朝廷联手,以‘民族大义’为名煽动天下汉人将我们赶尽杀绝。更何况,谢玄与辽人联手,公然对抗中原武林盟主,此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其影响甚至比和你这位‘奸贼’联手更恶劣。”
“如此说来,你们非要赶鸭子上架?”
“你这只‘鸭子’哪里是我们赶的?明明是清风父女和大宋朝廷联手将你架在火上烤。我们是在救你、帮你洗脱冤屈,你休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哈哈……”
洵溱一脸嗔怒,却惹得柳寻衣哈哈大笑。
“实不相瞒,我为朝廷效力多年,学到最多的不是文才武功,而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尤其是‘便宜莫贪’四字,帮我躲过无数次灾祸。正因如此,你们这些‘吕洞宾’如此不求回报地‘好心’帮我这条‘丧家犬’,反倒令我疑窦丛生,心里极不踏实。”言至于此,柳寻衣深深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洵溱,沉吟片刻,忽然大手一挥,苦笑道,“罢了!既然你们如此慷慨,我又岂能不识时务?更何况,现在的我早已别无选择,如果不接受你们的帮助……离开长白山之日也许就是我命丧九泉之时。曾记得,在我重伤恍惚之际,你说帮我报仇雪耻,还说……”
言至于此,柳寻衣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眸深处闪过一道淡淡的哀思,落寞道:“还说帮我东山再起,夺回失去的一切,不知……作不作数?”
闻听此言,洵溱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莫名地注视着神郁气悴的柳寻衣,面无表情地问道:“其实,你真正想说的……是赵馨吧?”
柳寻衣表情一僵,嘴角微微抽动几下,想笑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几次鼓足勇气欲开口作答,终究喉咙发紧,唇齿生涩,半晌一声未吭。
“大丈夫顶天立地,何必唯唯诺诺?”洵溱看向柳寻衣的目光愈发耐人寻味,“我洵溱言出必行,说过的话一定不会食言。但你必须明白,我只能从旁辅佐,而不能决定成败。因此,你能否夺回失去的一切……不在于我够不够尽心尽力,而在于你能不能一往无前。”
洵溱一席话,令柳寻衣胜读十年书。与此同时,心中对她钦佩更甚、感激更甚。
望着大义凛然的洵溱,柳寻衣反复斟酌,却想不出一句可以表达内心感受的言辞。
一瞬间,四目相对,似已心照不宣。彼此微笑,更胜万语千言。
“洵溱,多谢!”
“不必客气,柳寻衣!”
……




血蓑衣 第九百一十九章:画策设谋(一)
解开心结,柳寻衣终于摒弃成见,放下戒备,毫无保留地与洵溱畅所欲言。
整整一下午,柳寻衣将自己深埋于内心的复杂感情以及对柳寻玉的思念、对赵馨的不甘、对秦卫的伤心、对赵禥的感激等秘密,一股脑地向她和盘托出。
倒不是柳寻衣对洵溱多么信任,亦非二人的关系多么亲密,只因柳寻衣积压在心中的“包袱”实在太多太多,难得遇到一位睿智而“真诚”的倾听者,郁郁寡欢的他一时情难自已,沉重而繁复的感情犹如黄河决堤,不可抑制地宣泄而出。
不得不承认,洵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今天,本是柳寻衣对她的“拷问”,最后却变成她对柳寻衣的“教诲”。“骗”的柳寻衣主动说出许多心事,她却将自己的秘密隐藏的滴水不漏。
面对柳寻衣的肺腑之言,洵溱对答如流,在虚虚实实间尽显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最后,非但没有引起柳寻衣的怀疑,反而被其引为志同道合的知己。
柳寻衣与洵溱推心置腹,相谈甚欢。直至夜幕降临,草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二人才幡然醒悟,哑然失笑。
“天色已晚,该掌灯了。”
在洵溱的提醒下,柳寻衣缓缓起身,于黑暗中摸索一翻,而后用火石尝试点燃桌上的半截蜡烛,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
然而,由于草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柳寻衣迟迟对不准火石与灯芯的位置,白白折腾半晌。
“我帮你举着蜡烛,你来打火。”
“如此也好。”
黑暗中,洵溱伸手朝桌上摸去,但摸索半天也未能找到蜡烛,反而与柳寻衣的手不小心搭在一起。
“蜡烛……在哪儿?”
为免尴尬,洵溱佯装若无其事,用手朝柳寻衣的手背轻轻一拍,示意他将蜡烛递过来。
“在这儿!”
不知是会错意,还是下意识,柳寻衣并没有将蜡烛递到洵溱手中,反而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引其朝桌上探去。
“拿好!”
“嗯……”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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