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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说得好!”清风朝凌潇潇投去一道赞许的目光,“此事经为父反复琢磨,认为少秦王救走柳寻衣的原因,绝非探寻去年腊月初七的真相,亦非报仇泄愤。”
凌潇潇一脸茫然地望着故作高深的清风,难以置信道:“难不成……少秦王和柳寻衣之间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瓜葛?”
“说对一半!有瓜葛,但不是和少秦王。”清风道,“为父与枢密副使见面时,另有一人在场。此人名叫秦卫,与柳寻衣自幼相识,交情匪浅。为父从他口中得知柳寻衣不少私事。其中有一些事……令为父思绪万千,心里极不踏实。”
“什么私事?”
“曾记得天瑾在世时,屡次三番派人打探柳寻衣的底细。”清风回忆道,“结果查来查去,全是假的。”
“当时,有朝廷在背后替柳寻衣瞒天过海,瑾哥也……无可奈何。”
“秦卫告诉我,柳寻衣和江陵樊虎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生活的地方叫杏林村,二十多年前遭遇一场瘟疫。全村人死的死、逃的逃,柳寻衣和秦卫侥幸逃过一劫,一直四处流浪,乞食为生,最后在黔州街头被赵元遇见,并带回天机阁养大成人。”
“原来如此。”凌潇潇恍然大悟,感慨万千,“难怪柳寻衣对赵元忠心耿耿,无论瑾哥如何待他,都不能动摇他的心志……”
“有趣的是,当初和柳寻衣一起流浪的不止有秦卫,还有……一个丫头。”
“丫头?”
“不错!秦卫告诉我,丫头名叫柳寻玉,是柳寻衣的亲妹妹……双胞胎妹妹。”说到“双胞胎”三字时,清风刻意加重语气,讳莫如深道,“原本他们三人相依为命,一起流浪,但行至泸州时丫头却意外走失。痛失爱妹的柳寻衣发疯似的苦寻多年,但柳寻玉却如人间蒸发,杳无音信。直至柳寻衣奉赵元密令潜入江湖,一条与柳寻玉有关的‘线索’……方才渐渐浮出水面。”
……





血蓑衣 第八百九十二章:恨天不公
“妹妹?走失?这些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凌潇潇越听越糊涂,可她知道清风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说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再加上内心的好奇,故而吞吞吐吐地问道,“柳寻玉的线索……是什么?”
“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是柳寻衣接近天瑾的天赐良机。”清风不急不缓地答道,“在泉州时,他与溯水阁的白霜偶然相遇,并将其误认为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白霜……”凌潇潇黛眉微蹙,若有所思,“我听过她的名字,号称‘溯水阁第一美人’,据说是陆庭湘的女人。爹,这些事……莫非是陆庭湘告诉你的?”
“常人尚知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心高气傲的陆庭湘?”清风哼笑一声,“是秦卫告诉我的……”
“秦卫不是朝廷的人吗?他怎么知道白霜的事……”
“秦卫的姘头名叫兰绮,曾是溯水阁的一名花魁,与白霜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这些风尘女子平日最喜欢议论人非,柳寻衣误认白霜的事,早已成为不公开的秘密。一直将白霜视为‘姐妹’的兰绮,自然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白霜到底是不是柳寻衣的妹妹?”
“既是‘误认’,又怎么可能是他妹妹?”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凌潇潇一边用手轻拍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苦笑自嘲,“我刚刚以为柳寻衣和陆庭湘有什么瓜葛,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白霜不是柳寻衣的妹妹,他又怎么会误认?”
“因为白霜的容貌与另一名女子十分相似。”清风别有深意地解释道,“此二人为父都亲眼见过,只是以前没有留意,如今回忆起来……确实相似的令人惊叹。”
望着郑重其辞的清风,凌潇潇的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忐忑。
“爹口中的另一名女子是谁?莫非是柳寻玉?”
“我认为是!柳寻衣遇见她的时候,反应十分奇怪。”清风回忆道,“武林大会上,柳寻衣技惊四座,却在赢得满堂彩的时候突然被一名武功平平的女子逼得连连出丑。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柳寻衣与此女本应素不相识,却在论剑台上处处留手,招招留情。最后打伤她,柳寻衣非但没有获胜的喜悦,反而像斗败的公鸡萎靡不振,气势全无……”
听到这里,凌潇潇已猜出女子的身份,因为她曾从雁不归的口中听到过一场类似的比武。
不同的是,她当时关注的重点不是比武的过程,而是比武的结果。
不错!清风口中的女子正是云剑萍。当初,凌潇潇从萧芷柔奋不顾身救走云剑萍的事,推测出云剑萍极有可能是萧芷柔与洛天瑾的私生女。
由于当时的震撼及对萧芷柔、云剑萍的妒恨,以至凌潇潇无心在意这场比武的另一个主角,柳寻衣。
今日,清风一语道破天机,令凌潇潇茅塞顿开的同时,亦令其神湛骨寒,心乱如麻。
质疑、醒悟、懊悔、愤怒、妒忌、不甘……百般滋味齐聚心头,令其神智错乱,精神恍惚,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清风再三呼唤,却迟迟做不出任何反应。
“潇潇……潇潇……”
在清风一遍又一遍呼唤下,如坠深渊的凌潇潇终于摔得“粉身碎骨”,夹杂着羞辱与仇恨的钻心之痛令其渐渐找回失去的理智。一缕妒火宛若破茧之蝶,拼尽全力地挣脱束缚。又如出水之龙,在一望无垠的混沌大海破水而出,直冲天际。
突然,眼神空洞,表情呆滞的凌潇潇一把拽住清风的衣袖,战战兢兢地问道:“如果云剑萍真是柳寻衣失散的妹妹,那柳寻衣就是……瑾哥和滕柔生下的野种?”
“是。”
清风知道,无论这一刻的言辞多么委婉,都无法抵消凌潇潇内心的震荡。与其钝刀子割肉,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至少……长痛不如短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凌潇潇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双手捂着耳朵连连摇头,“柳寻衣怎么可能是瑾哥和滕柔的野种?巧合!一定是巧合……”
“当日,枢密副使在打道回府的途中遭遇行刺,若非为父及时出手,恐怕钱大人已魂归九天。”清风强忍着自己的恻隐之心,望着惊恐万分,手足无措的凌潇潇,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知刺客是谁?又为何行刺枢密副使?”
“这……”
凌潇潇呆呆地望着面沉似水的清风,唇齿剧烈颤抖,几次欲言又止,可终究没有勇气说出下文。
“刺客是滕柔,她行刺枢密副使是因为……柳寻衣行刺失败。因此,她一心想替柳寻衣报仇,帮他了却一桩心愿。殊知,滕柔与枢密副使素昧平生,二人根本不可能结怨……”
“轰!”
清风的单刀直入,令凌潇潇的脑中陡然传来一阵轰鸣。一时间,所有的纠结、质疑、茫然、惊骇纷纷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酸涩的委屈与无尽的羞愤。
伴随着清风的娓娓道来,或者说“循循善诱”,迷惑不解的凌潇潇渐渐拨开云雾见青天,得知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惊天秘密,或者说……“惊天噩耗”。
直至这一刻,凌潇潇终于明白少秦王为何铤而走险,救走柳寻衣。更明白令清风愁肠百结的“祸起萧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柳寻衣真是洛天瑾的遗孤,他带来的威胁将足以揭穿清风和凌潇潇处心积虑编织的谎言,甚至摧毁他们辛辛苦苦缔造的武林新格局。
“想想前因后果,再算算柳寻衣与云剑萍的年纪,虽无如山铁证,但为父绝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清风神情一禀,振振有词,“虽然云追月替萧芷柔极力辩解,但他们越是掩饰,越能证明心里有鬼。为父猜想,柳寻衣……十之八九就是洛天瑾和萧芷柔的私生子。”
“为什么?”万念俱灰的凌潇潇忽觉天塌地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地望着昏迷不醒的洛鸿轩,一时间情难自已,嚎啕大哭,“我究竟做错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对我如此刻薄?明明是我无时无刻地守在瑾哥身边、是我全心全意地照顾他、无微不至地伺候他……他有难时,是我想尽一切办法帮他冲破桎梏。他有郁结,也是我千方百计替他疏解。二十多年的夫妻,我的心里只有他。为了他,我可以不要名利、不要颜面、不要矜持……为什么他如此薄情?为什么到头来受苦的人只有我?为什么滕柔那个贱人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的心?瑾哥在时,那个贱人一心想取我而代之。现在瑾哥不在了,她又想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如今,我可怜的儿女伤的伤、病的病,反观那个贱人的野种却屡屡大难不死,活的逍遥快活。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世上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潇潇,你冷静一点……”望着悲愤交加,捶胸顿足的凌潇潇,清风看在眼中,痛在心头,“千万别气坏身子……”
“爹,这种事你让女儿如何冷静?”凌潇潇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难怪我第一次见到柳寻衣,便对此子没有半点好感,反而打骨子里感到憎恶,原来是因为他身上流着那个贱人的血。我终于明白瑾哥为何对柳寻衣一再包容,格外偏爱,是因为他从柳寻衣的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只怪我没能早点察觉,白白错失斩草除根的机会,如果我当初坚决一些、心狠一些,柳寻衣岂能活到今天?”
“潇潇……”
“爹说得对,如果轩儿不能尽快苏醒,贤王府的一切早晚让那个贱人和两个野种抢走。不行!绝对不行!我凌潇潇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那个贱人称心如意!”
“为父对天发誓,一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清风俯身将指天骂地,浑身颤栗的凌潇潇揽入怀中,疼惜道,“一切由爹替你做主,你什么都不必担忧,爹会帮你解决所有麻烦。贤王府是你们母子的,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属于你和轩儿、语儿,没人可以抢走。无论是谁,只要敢对你们孤儿寡母心存不轨,为父必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当清风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一双老泪纵横的眼中猛然迸发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彻骨寒意。
“爹!”六神无主的凌潇潇心念一动,眼神骤变,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柳寻衣是瑾哥的骨肉,否则……”
“放心,爹自有分寸。”清风面色一缓,好言安抚,“其实,早在云追月替萧芷柔遮掩时,为父便已猜到柳寻衣或是天瑾与萧芷柔的私生子,但我并未戳破这层窗户纸,而是佯装对一切一无所知。我知道,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势必引来诸多非议。到时,我们再想名正言顺地号令群雄必将变的阻碍重重,举步维艰。毕竟,我们一直打着替天瑾报仇的旗号追杀柳寻衣,‘惩恶除奸’总不能……断人香火。”
……




血蓑衣 第八百九十三章:计出疑罪
见清风深谋远虑,行事周全,方寸大乱的凌潇潇心里渐渐踏实几分。
“现在,不仅为父不敢挑明柳寻衣的身世,萧芷柔同样心存顾忌。”清风的眼中泛起一丝诡谲之意,幽幽地说道,“他们以为我们对柳寻衣的秘密一无所知,如果主动暴露,担心我们对柳寻衣的追杀会变得愈发疯狂,愈发不择手段。”
“如果我是滕柔,我也不会贸然泄密。毕竟,事关亲生骨肉的安危,绝不敢心存侥幸,更容不得半点差池。”凌潇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俨然对清风的想法十分认同。
“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柳寻衣的秘密现已呼之欲出,未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注定不能一直隐瞒。”清风话锋一转,又道,“因此,我们必须赶在东窗事发前……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柳寻衣。否则,一旦让少秦王和萧芷柔‘合兵一处’,我们后患无穷。”
“我们这么想,萧芷柔一定也这么想。”凌潇潇狞声道,“她已从枢密副使口中得知少秦王救走柳寻衣的消息,此事对我们极为不利。现在,就看谁的动作更快,谁的运气更好,谁能先一步找到柳寻衣。”
“如果被他们抢先一步,我们再想杀柳寻衣……”
言至于此,清风不禁回忆起当日出现在临安城外的云追月和腾三石,复杂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口中发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叹息。
少秦王、萧芷柔、云追月和腾三石,倘若四方势力同仇敌忾,共保柳寻衣,即使清风是中原武林盟主又能如何?
正如当日云追月所言,清风虽是武林盟主,但中原武林却并非尽归其手。一旦清风因柳寻衣的事而深陷泥沼,料想金复羽、陆庭湘之辈一定趁虚而入,浑水摸鱼。
到时,刚刚归于平静的江湖必将再起波澜,平添诸多变数,掀起血雨腥风。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派人打探柳寻衣的消息……”
“从临安来洛阳的路上,为父已发出江湖追杀令,邀兴元、京兆、临洮、兴庆、西凉、宣化一带的江湖门派、武林世家、绿林帮会一起追查柳寻衣的踪迹,在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处展开一张天罗地网,一旦洵溱和柳寻衣打算西逃,定教他们自投罗网,插翅难飞。”清风不急不缓地说道,“与此同时,我向昆仑派的殷掌门发出密信,让他派人在玉门关外层层设伏,万一柳寻衣侥幸逃出中原,昆仑派将在关外将其截杀,绝不让他活着逃到西域。”
“小心秦苦和少秦王里应外合!”凌潇潇提醒道,“他们一个在关内、一个在关外,势力皆不可小觑。”
“放心,为父已派人死死盯住河西秦氏,秦苦敢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定让他后悔莫及。”
“洵溱天生一颗七巧玲珑心,诡计多端,刁滑奸诈,她……会不会料到我们在西边设伏?”凌潇潇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他们避实就虚,不往西逃……我们岂非白忙活一场?”
“不无可能。”清风不可置否,但态度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西边都不能放松警惕,他们可以不去,但我们不能不防。”
“有道理。”凌潇潇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们也不能放过。但万一竹篮打水……”
“潇潇,有件事为父一直心存困扰,只是……不知当不当讲?”清风突然打断凌潇潇的疑虑,从而面露踌躇,没来由地冒出一句,不禁令猝不及防的凌潇潇一愣。
“爹不让女儿客气,自己又为何见外?”凌潇潇故作不悦。
“你有没有怀疑过……贤王府有‘内鬼’?”清风的眼睛微微眯起,断断续续地说道,“连我们都不知道柳寻衣的身世,少秦王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可如果他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派洵溱万里迢迢地跑去临安救人?为父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你猜……会不会有人向他通风报信?”
“嘶!”清风此言,令凌潇潇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莫非爹怀疑……”
“据我所知,少秦王生性谨慎,交朋友一向是宁缺毋滥。他在中原熟人不多,其中最亲密的朋友……无疑是和他一起密谋造反的洛天瑾。因此,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少秦王联络,并且知道柳寻衣身世之谜的人……一定是洛天瑾身边的亲信,乃至亲信中的亲信。”清风眉头一挑,别有深意地问道,“潇潇,你怀疑是谁?”
“谢玄!”凌潇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如果真有‘内鬼’,必是谢玄无疑。他是瑾哥最信任的人,瑾哥的秘密他知道的比我这位同床共枕的夫人还多……”
言至于此,一个可怕的念头情不自禁地涌入凌潇潇的脑海。转眼间,她的脸色已是阴沉如水,眼神冷厉如冰,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难怪我让他追查‘私生子’的事,他一直借口推脱,敷衍搪塞,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谢玄,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背地里却和滕柔那个贱人相互勾结。枉我将他推上府主的宝座,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临阵倒戈。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马上将他叫来当面对质,倘若真是他向少秦王通风报信,我……”
“你想如何?”清风眉头一皱,狐疑道,“难道你想杀他?”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他又有何不可?”凌潇潇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有何不可?我只问你,谢玄死后,你如何向贤王府弟子交代?如何向武林其他门派交代?”清风不答反问,“谢玄不是阿猫阿狗,他可是堂堂正正的贤王府府主。一年之内,贤王府两任府主相继殒命,如此光怪陆离的奇闻,势必引来流言蜚语,众说纷纭。若说其中没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试问天下谁人相信?谢玄一死,你我的麻烦必然接踵而至,岂非作茧自缚?”
“这……”
“退一步而言,凭谢玄的武功,想杀他绝非一件容易的事。万一为父不能将他当场斩杀,反而令其脱逃,日后将我们的秘密和柳寻衣的身世昭告天下,到时我们又该如何收场?”清风无视心乔意怯的凌潇潇,径自说道,“远的不提,只说贤王府这些弟子,十之八九对洛天瑾誓死效忠,对谢玄佩服的五体投地,因此谢玄说的话,他们一定深信不疑。尤其是慕容白和邓泉,他二人与谢玄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在贤王府位高权重,威望极高,许多弟子对他二人惟命是从。一旦我们逼得谢玄走投无路,他二人必会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到时贤王府根本不需要强敌打压,只凭一场内讧……足以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这……”
“再退一步,万一谢玄抵死不承认怎么办?你有证据证明是他向少秦王通风报信吗?就算有证据,你敢拿出来公之于众吗?”清风炮语连珠似的问道,“万一……我们怀疑出错,冤枉无辜,又怎么办?”
“这……”清风的一连三问,令心慌意乱的凌潇潇彻底没了主意,愣愣地望着振振有辞的清风,语无伦次道,“除了他……还有谁?他可是瑾哥最信任的人,连滕柔的秘密都知道……难道爹不怀疑他?”
“如果不怀疑他,爹岂会多此一问?只不过,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我们一动不如一静。”清风苦涩叹息,耐心解释,“如果不是他,我们贸然兴师问罪,非但会暴露柳寻衣的秘密,而且会令谢玄寒心。如果是他,一旦我们与他撕破脸,逼得他狗急跳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现在,我们对待谢玄,恰如萧芷柔对待我们,在不知道对方究竟知道多少秘密之前,既不敢贸然对质,也不能听之任之。因此,我们要学会拿捏分寸,操之过急不可,操之过缓亦不可。”
“依爹之见,我们该如何对待谢玄?”
“暗中盯着他,但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引起他的怀疑。”清风沉吟道,“必要时,可以打打草、惊惊蛇,如果他真是内鬼,说不定会指引我们找到柳寻衣的下落。”
“爹的意思是……”
“你找机会将洵溱救走柳寻衣的消息‘透露给他’,看看他的反应。”清风讳莫如深地说道,“告诉谢玄,为父已布下天罗地网,势在必得,一个月内必将洵溱、柳寻衣等人赶尽杀绝。如果他是内鬼,必会千方百计地向洵溱通风报信,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她,以防柳寻衣落入我们之手。到时,我们再顺藤摸瓜,找到柳寻衣的下落,将他们一举铲除……”
“好一招投石问路,果然高明。”凌潇潇面露狂喜,眼中难掩激动之情。
“因此,我们现在要佯装一切尽在计划中,千万不能急功近利。至于柳寻衣的身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暂时不要告诉第三人,雁不归也不行,以免走漏风声。”
“一切听从爹的安排!”
“好!”
……
就在清风与凌潇潇长吁短叹,潜心密谋,渐渐化悲愤为杀机时,房外墙根下,面无人色、羸不胜衣的洛凝语正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口鼻,拼命抑制由于内心激动而愈发急促的喘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哪怕,她已心如刀割,泪似泉涌。
哪怕,她已泣不可仰,痛不欲生。
……




血蓑衣 第八百九十四章:柔情侠骨(一)
十月二十,辽阳府。
深夜,荒郊野岭之中,两名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的黑衣人相背而站,手中各举着一柄几乎卷刃的钢刀,布满血丝的眼中掺杂着懊悔、愤懑、仇怨……甚至还有一丝心有不甘的绝望。
在他们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余温犹存的尸体,其中大部分与他二人打扮相同,俨然是他们的同伴。
四周,以阿保鲁为首的二十几名西域高手将二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看向他们的眼神嗜血而狰狞,宛若一群饿狼盯着两只待宰的羔羊。
“你们这些西域人竟敢插手中原武林之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一名身型较胖的黑衣人厉声呵斥。
“一路而来,我们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却仍被不少人盯上。”伴随着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洵溱在萧阳、苏忽、荀布道的陪同下,闲庭信步走上前来,“算上你们,我们已遇到十三拨人马。清风不愧是武林盟主,一道江湖追杀令,险些将我们逼得无所遁形。”
“既然知道清风盟主的厉害,何不乖乖将柳寻衣交出来?”另一名身材精瘦的黑衣人威胁道,“只要你们交出柳寻衣,今夜的事我们崆峒派可以不再追究。如果你们冥顽不灵,我们……”
“十三拨人马,既包含像你们崆峒这样的名门正派,也包含名不见经传的绿林强匪。声势不小,却没有一人能如愿以偿。”洵溱心不在焉地打断黑衣人的恫吓,言辞中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嘲讽与轻蔑,“为何?只因你们贪得无厌,私心自用,都想独吞诛杀柳寻衣的功劳,谁也不肯将自己找到的线索公之于众,更不愿和其他门派联手,生怕替别人作嫁衣裳。”
“这……”被洵溱一语戳破私心,两名黑衣人不禁面露悔恨,满眼难堪。
“整整十三拨人马,如果有任何一方肯摒弃私欲,以大局为重,我们断不能轻而易举地活到现在。”洵溱戏谑道,“说你们愚笨,你们却夙兴夜寐,无孔不入,一次又一次发现我们的踪迹。说你们聪明,你们却各怀鬼胎,相互提防。非但封闭消息,而且明争暗斗,故意拆台,让我有机会将你们逐一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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