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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不要动怒,我们也是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云追月宠辱不惊,镇定如旧,“倘若与你为敌,我们早就串通柳寻衣将你们父女的丑事大白于天下,又何必在这里枉费唇舌?今日,云某对你坦诚相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可不要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好心?我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清风怒极而笑,“老夫辛辛苦苦地召集武林群雄追杀柳寻衣,你们却堂而皇之的包庇袒护,这算哪门子好心?”
“听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们撕破脸?”云追月面无惧色,反而饶有兴致地出言挑衅。
“你以为老夫不敢?”清风恼羞成怒,寸步不让。
“如今,龙象山、绝情谷和湘西腾族可是一根绳上的三条蚂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虽是武林盟主,但中原武林却并非你的天下。远的不提,单说金复羽和陆庭湘,他们对你一直是口服心不服,不久前在河西追杀柳寻衣的时候……听说你们之间险些闹出误会?青城派的左弘轩、峨眉派的妙安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一到生死攸关之际,他们必然阳奉阴违,绝不会为你挺身而出。至于秦苦……更不必提。算来算去,六大门派、四大世家也只有少林、昆仑、崆峒、蜀中唐门与你亲近一些,再加上苟延残喘的贤王府。虽然表面看上去你的势力仍属最大,但你不要忘记‘孙刘联手抗曹’的典故。真闹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清风目光如炬,一股浓浓的杀意自双眸迸射而出,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敢威胁我?”
“不!我只是提醒你。”云追月目无表情地与清风正面对视,言辞意味深长,语气耐人寻味,“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只要清风盟主给我们留条活路,我们也不会逼得你无路可走。”
清风强压着心头怒火,竭尽所能地保持理智,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口中的‘活路’指什么?”
“放柳寻衣一马,给彼此……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





血蓑衣 第八百八十五章:互有忌惮
“全身而退?”清风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看向云追月的眼神满含轻蔑与嘲弄,“老夫没有听错吧?当初在贤王府,老夫答应放过赵元已给足你情面,如今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要挟我再放柳寻衣一马?云追月,你提出此等贪猥无厌的要求,真以为老夫是软柿子,任你蹬鼻子上脸?更何况,我早已向天下英雄发出‘江湖追杀令’,倘若虎头蛇尾,无疾而终,你以为我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清风盟主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此一时、彼一时……”
“不可能!”面对巧舌如簧的云追月,清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大手一挥,厉声喝断,“虽然你刚刚的一番高谈阔论有几分道理,但老夫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更非趋炎附势之辈。去年腊月初七,老夫曾郑重其事地告诫你。如果你敢出尔反尔,老夫纵使豁出武当派的百年声誉不要,也定将龙象山踏为平地!云追月,你最好不要挑战老夫的底线,否则我定教你追悔莫及。”
清风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眼神坚如磐石,态度不容置疑,俨然已做出最坏打算。
“你在吓唬我?”云追月眼神一寒,语气愈发不善。
“不,我只是提醒你!”清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休要忘记,置洛天瑾于死地的人并非只有老夫,也有你的功劳。”
“嘶!”
清风此言一出,寒意逼人的云追月登时一怔,悄悄凝聚在掌心的一团劲气瞬间消散殆尽,眼神由最初的凌厉渐渐变成纠结。
见状,清风心领神会,嘴角扬起一丝诡谲的微笑,揶揄道:“看你的样子……八成未将此事告诉腾三石和萧芷柔,他们一直被你蒙在鼓里,至今不知洛天瑾的死……与你有莫大牵连。想来倒也不奇怪,腾族长为人耿直,嫉恶如仇,眼里一向不揉沙子,而萧芷柔与洛天瑾更是爱恨纠缠……如果让他们知道去年腊月初七你也曾出现在贤王府……不知还愿不愿意和你继续拴在一根绳上?”
被清风一针见血地戳中要害,云追月的心情渐渐变得复杂而沉重。
正因为云追月担心腾三石和萧芷柔不能接受洛天瑾的真正死因,他才一直缄口不言。尤其是萧芷柔,洛天瑾死后,云追月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缓和二人的关系,实在不愿因为一个死人而破坏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
“老狐狸,算你狠!”云追月冷冷地盯着清风,沉声道,“废话少说!此事你我各让一步,如何?”
“各让一步?”清风眉头一皱,似懂非懂,“怎么让?”
“洛天瑾的事谁也不必再提。从今天开始,我不再要挟你放过柳寻衣,而你……也不要阻挠我们保护他。”云追月幽幽地说道,“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井水不犯河水,输赢各凭本事。当然,我们只在暗中保护,不会大张旗鼓地与你作对,算是给‘武林盟主’留几分情面。你也不要大肆渲染我们和柳寻衣是一丘之貉,更不能将龙象山、绝情谷贬为‘武林公敌’。至少……在柳寻衣的生死尘埃落定之前,大家各行其道,互不滋扰。”
清风一边琢磨云追月提出的条件,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老夫若不肯答应,你又如何?”
“你不答应,就是不给我们活路。”云追月双瞳一凝,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会让你好过。大不了……同归于尽。”
感受到云追月散发出的浓浓杀意,清风不禁心头一禀。他知道,能将云追月逼到这步田地,让他说出“同归于尽”四个字,足见自己已试探到他的底线。倘若固执己见,只怕真要拼的两败俱伤,玉石同焚。
对清风而言,武林泰斗、江湖至尊的地位与荣耀令他根本不屑和云追月拼的你死我活。
“就算老夫答应你,只凭龙象山和绝情谷……怕是保不住柳寻衣。毕竟,天下英雄浩浩荡荡,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尔等防不胜防。”
“此一节,你不必费心。如果技不如人,我们输的心服口服。”
“为了一个小小的柳寻衣,你们竟心甘情愿地冒这么大风险,当真值得?”言至于此,清风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你们袒护柳寻衣究竟是为求自保?还是……另有隐情?”
闻言,云追月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表面上却处变不惊,云淡风轻地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不是甘心冒险,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有些事我们不能不想,有些人……我们也不可不防。”
“云圣主应该明白,面对武林和朝廷的天罗地网,柳寻衣丧命只是时间早晚。”清风讳莫如深道,“老夫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善意提醒。凭你今日提出的条件,短时间内固然太平无事,可一旦柳寻衣身死,你们的下场……也许不会太好。”
“纵使我们安分守己,龟缩一隅,难道能有好下场?”云追月不答反问,“清风盟主扪心自问,你们父女真能容忍云某和萧谷主安然无恙地活在世上?”
云追月的精明果断,远比清风预料的厉害。见他心意已决,不肯上套,清风渐渐放弃“劝降”的念头,沉吟道:“既然你我互有忌惮,谁也不必虚以委蛇。老夫……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只要龙象山和绝情谷不再公然与我作对,我可以不追究你们袒护柳寻衣的罪责,也不会借‘武林盟主’之权打压、排挤龙象山和绝情谷。但你们只能在暗中保护,不能干涉其他人惩恶除奸,更不能报复威胁。比如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度发生。”
“我只能答应你,日后不再平添杀戮。但如果柳寻衣身陷囹圄,我们绝不会作壁上观,更不会手下留情。”
“今日暂且作罢,日后一旦有其他门派发现你们和柳寻衣有染,老夫身为武林盟主绝不能视若无睹,更不能徇私包庇。到时,我们谈好的所有条件……都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没问题!”云追月欣然允诺。
“其实,今天的事老夫仍有一丝不解。”清风权衡再三,终于道出心中困惑,“纵使你们为求自保而袒护柳寻衣,可行刺枢密副使……未免有些过犹不及。萧芷柔此举……似乎已超出‘保护’的范畴?”
“这……”
见清风对萧芷柔和柳寻衣的“关系”穷追不舍,云追月的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毕竟,今日事出突然,萧芷柔、腾三石、云追月甚至连清风的出现都是机缘巧合,谁也没有深思熟虑和万全准备,所有人都在相机行事,见招拆招。
因此,面对一些猝不及防的追问,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不得不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避免一时失言酿成大祸。
今天,萧芷柔与柳寻衣的关系好几次呼之欲出,每一次都是紧要关头化险为夷。毫不夸张的说,谎言与真相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云追月只要出现一丝差池,势必前功尽弃,雾散云开。
到那时,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法收场。
此一节,云追月自是心知肚明,可清风……又真的心中无数吗?
“既然被清风盟主一语道破,云某……索性不再欺瞒。”此刻,云追月心乱如丝,脑中飞速盘算,出言却慢条斯理,“其实,我们不仅仅想保护柳寻衣,而且……想拉拢他,将其收为己用。”
“拉拢?”清风眉头一挑,对云追月的解释将信将疑,“此子血债累累,眼下已是众矢之的,收为己用无异于惹祸上身?”
“清风盟主应该对鄙派的规矩略知一二。凡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者,龙象山一律来之不拒。”云追月不急不缓地说道,“龙象山上至圣主、四大护法,下至十大无常、龙象百使,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哪一个不是众矢之的?哪一个不是血债累累?在云某看来,柳寻衣能文能武,有勇有谋,无疑是一位千载难逢的人才。由于我远在大理,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因此恳求萧谷主出山,替我向柳寻衣施恩。欲降其人,先降其心,刺杀枢密副使正是替柳寻衣完成未尽事宜,让他对我们心怀感激。”
“原来如此!”清风的老眼微微眯起,静静审视着自圆其说的云追月,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夫劝云圣主一句,永远不要将柳寻衣招入龙象山。一旦他变成龙象山弟子,腾族长和老夫……都不好向天下英雄交代。”
“明白!”云追月如释重负般暗松一口气,“我不会得陇望蜀,让腾族长和清风盟主为难。”
“如此甚好!”清风神情一缓,轻轻点头,“那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劳烦清风盟主管好武当与贤王府弟子的嘴,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说。至于腾族长和萧谷主……我自会解释。”
清风侧目遥望针锋相对的两拨人马,而后将别有深意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胸有成竹的云追月,沉默良久,方才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柳寻衣乃天煞孤星,沾上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好自为之。”
……




血蓑衣 第八百八十六章:血浓于水(一)
夜风阵阵,秋意微凉。星河月下,人心惆怅。
傍晚,萧芷柔、云追月、腾三石一行人来到距临安三十里外的一座荒废古庙,打算在此歇息一夜。
从半路截杀枢密副使,到与清风不期而遇,再到腾三石、云追月接踵而至,一波三折令萧芷柔心神不宁,惴惴难安。
尤其是云追月与清风的一场密谈,出人意料地令剑拔弩张的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咄咄逼人的清风竟莫名其妙地率人离去,一场冤家路窄的闹剧稀里糊涂地潦草收场。
萧芷柔不用问也能猜到,云追月和清风一定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默契”,否则独断专行的清风不可能轻易妥协。至于究竟是什么?她其实并不关心。因为在萧芷柔的心里,眼下没什么比柳寻衣更加重要。
今日,最令她耿耿于怀的一件事,莫过于饶枢密副使一命,未能替柳寻衣报仇雪恨。
若非腾三石在场,萧芷柔不希望他卷进这场风波,纵使清风有意息事宁人,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故而,从临安一路来此,萧芷柔一直心事重重,郁郁寡欢。莫说对云追月冷若冰霜,不理不睬,即使面对腾三石的关心,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信口搪塞,提不起一丝精神。
精疲力竭的众人来到古庙后简单吃些干粮,各自找地方睡觉。
夜色渐深,古庙内篝火阑珊,鼾声四起。除几名守夜弟子外,大多数人已沉沉地坠入梦乡。
“砰、砰砰!”
内院禅房,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托腮冥想的萧芷柔惊醒,令其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谨慎之意。
“什么人?”
“柔儿,是我。”门外传来云追月的声音。
“何事?”
“有关……柳寻衣的事……”
闻言,萧芷柔眼神一变,蓦然起身。
“吱!”
一声轻响,门分左右,映入她眼帘的不仅有谦和有礼的云追月,还有面无人色的黎海棠。
见此二人,萧芷柔不禁一愣,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困惑之意。
“你们这是……”
“跪下!”
萧芷柔话未出口,云追月突然眼神一正,沉声喝令,登时令行迈靡靡的黎海棠身子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不留神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闷哼。
“这是作甚?”萧芷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同时面露惊愕。
“自己向萧谷主解释!”云追月冷眼旁观,语气冷厉如冰。
“萧……萧谷主,对不起……”黎海棠颤颤巍巍地叩首赔罪,“圣主命我寸步不离地保护柳寻衣,可是我一时大意,未能守在他身边,害他身陷囹圄……”
听着黎海棠声泪俱下的回忆,萧芷柔终于明白云追月的来意,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如水。
“柔儿,你想怎么罚他?”云追月悻悻地问道,“只要你一句话,要杀要剐……”
“知道了。”萧芷柔对云追月的殷勤置若罔闻,俯身将手足无措的黎海棠搀扶起来,淡淡地说道,“此事不能怪你,回去歇息吧!”
“这……”
黎海棠本已做好死无全尸的准备,却不料凶名赫赫的绝情谷主竟对他网开一面,非但没有杀其泄愤,反而连一句责骂都没有。一时间,黎海棠心乔意怯,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柔儿,你……”
云追月本欲开口怂恿,却见萧芷柔义正言辞,不似说笑,到嘴边的话又被其生生咽回腹中,而后朝心慌意乱的黎海棠轻轻挥手,心不在焉道:“回去面壁思过,日后再找你算账。”
“多谢圣主……”
“谢我作甚?”
“哦!多谢萧谷主!多谢萧谷主……”
在云追月颇为不耐地催促下,死里逃生的黎海棠又惊又喜,匆忙朝云追月和萧芷柔叩首作揖,而后踉跄着跑出内院。
“柔儿,黎海棠也没料到柳寻衣竟敢送羊入虎口,更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打昏。当他苏醒时,已是……鞭长莫及,悔之晚矣。”见黎海棠走远,云追月将愧疚的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萧芷柔,吞吞吐吐道,“当我收到黎海棠的消息后一刻也不敢耽搁,星夜率人赶奔临安。却不料,仍慢你一步……”
“够了!”
云追月话音未落,萧芷柔的眼神骤然一寒,冷冷地说道:“我对你的解释毫无兴趣,更不在乎你虚情假意的赔罪。寻衣是我的骨肉,就算你们都弃之不顾,我也不会抛下他不管。”
“这……”
萧芷柔的不近人情,令云追月的眼中涌现出一丝忧伤。但他并未替自己狡辩,而是厚着脸皮凑到近前,内疚道:“我知道你怪我没有好好保护柳寻衣,也知道你现在心情不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想……今夜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我心甘情愿,绝不闪躲……”
“当初,你是如何向我承诺的?”面对涎皮赖脸的云追月,萧芷柔忍无可忍,嗔怒斥责,“你说派人保护寻衣,绝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眼下他四面受敌,生死未卜,难道这就是你的承诺?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保护’?”
“我……”
“我告诉你,如果寻衣平安无事,此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万一寻衣出现任何闪失……那些伤害他的人一个都休想活命,你和你的龙象山……也休想置身事外!”
“柔儿,此事是我疏忽,不怪你生气。昔日,我派司无道暗中保护柳寻衣,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半点差池。”云追月苦涩道,“黎海棠毕竟年轻,江湖经验不足……”
“你不必推诿他人,黎海棠已尽心尽力,真正心怀叵测的人是你。”萧芷柔沉声打断,“冤有头、债有主。当初,千方百计阻挠我们母子相认的人是你,不让我出手帮他铲除对手的人是你,对我信誓旦旦许下承诺的人也是你。如果寻衣有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
“当初我阻止你们相认,是因为柳寻衣承天庇佑,皇命在身。纵使中原武林容不下他,朝廷也会做他的靠山,一旦你们相认,柳寻衣反而陷入危局。可我万万没有料到,一趟漠北送亲,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寻衣从漠北返回临安的路上,已是四面楚歌,杀机重重。他们的画像传的江湖皆知,若非秦苦仗义相助,我甚至没机会暗中帮忙。”萧芷柔懊悔道,“当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我静观其变,结果却一误再误,最后害的寻衣……早知如此,当初我真不该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言至于此,萧芷柔不禁想到柳寻衣生死未卜的艰难处境,忍不住忧从中来,羞愤不已,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
“柔儿,朝廷的凶险更胜江湖,令我始料不及……”
“眼下,寻衣已和朝廷彻底决裂,再无什么‘功名’、‘仕途’可言。因此,我再也不必心存顾虑,更不必听天由命。”萧芷柔神情一禀,声音哽咽而坚定,“如今我儿有难,为娘的绝不能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无论他得罪多少人、结下多少仇,也无论他的仇人势力多大、根基多深,我统统不在乎。只要我活着,就不许任何人再伤我儿一根汗毛!”
“什么意思?”云追月暗吃一惊,试探道,“莫非……你打算和柳寻衣相认?”
“此时不认,更待何时?”
“你可知自己这样做……极有可能与天下人为敌?”
“我只要寻衣和萍儿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做娘的纵使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望着心意已决的萧芷柔,云追月心乱如麻,百感千愁。
“明日先将爹送走,而后返回临安。将什么钱大人、贾大人、秦大人一干人等碎尸万段,替我儿报仇雪恨!”
“什么?”
云追月心头一紧,眼神骤变,再也顾不上萧芷柔的怨恨,一把攥住她的皓腕,忧心忡忡道:“柔儿,你万万不能冲动!今天的事已经打草惊蛇,眼下的临安城必定戒备森严,固若金汤。你武功虽高,但朝廷也并非全是酒囊饭袋,一旦他们派出大内高手设下重重埋伏,你贸然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何况,柳寻衣早已不在临安……”
“寻衣当然要找,但这群戕害无辜的卑鄙小人也必须要杀。”萧芷柔舔犊情深,一心替风吹雨打,雪压霜欺的柳寻衣报仇,根本不理会云追月的苦口婆心。
“柔儿,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在找到柳寻衣之前,你要提前将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吗?如果不想冒险,又凭什么替‘素昧平生’的柳寻衣出头?你可知,一旦事情闹大,我和清风今日的约定必将付之东流。”云追月心有不甘地劝道,“如此一来,非但救不了柳寻衣,反而会将绝情谷与龙象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本是武林魔头,绝情谷本是江湖异教,何必在乎那些虚名?”
“我们当然可以不在乎,但湘西腾族怎么办?”云追月心急如焚,极力辩驳,“义父是中原武林的副盟主,一旦我们沦为众矢之的,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一提起腾三石,萧芷柔的“铁石心肠”不禁产生一丝动摇。
眼下,能令萧芷柔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母爱出现犹豫的,恐怕也只有她对腾三石的孝心与愧疚。
见状,云追月心中窃喜,赶忙趁热打铁:“柔儿,你为儿女不惜与天下为敌,我为你同样不惜与世人作对,但义父和腾族是无辜的……”
“谁说老夫是无辜的?”
云追月话音未落,一道苍老而颤抖的声音陡然自院外传来。紧接着,目光凝重,神情复杂的腾三石缓缓出现在二人面前。
“你们刚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柔儿,有些事……你是不是欠为父一个解释?”
……




血蓑衣 第八百八十七章:血浓于水(二)
“爹?”
“义父,你怎么……”
腾三石枉顾怛然失色的萧、云二人,大步流星地冲上前来,剧烈颤抖的目光紧紧盯着方寸大乱的萧芷柔,难以置信道:“柳寻衣他……真是我的外孙?”
“爹,我……”
“不要编故事骗我,为父虽老,但不糊涂。”未等六神无主的萧芷柔开口搪塞,腾三石已严词厉色地打断道,“你只要告诉我,此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今日的腾三石须发灰白,皱纹丛生,虽仍精神矍铄,虎背熊腰,但和萧芷柔记忆中那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腾族族长”大有不同。
其实,岁月改变的远远不止容貌,更有心境。
在萧芷柔的记忆中,昔日的腾三石满腔热血,壮志凌云,无论遇到什么风浪,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今时今日,饱经风霜的他却变的多愁善感,跋前踬后,不仅气势大不如前,就连情绪也变的容易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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