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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请王爷吩咐!”众勇士齐声回应。
“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下场切磋,谁能赢到最后,本王便将这条羊腿赏给他,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精神一震,眼冒精光,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其实,他们真正看中的并非一条羊腿,而是忽烈的赏识。
殊不知,能在忽烈面前展示自己,是草原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奢望。
凭借忽烈的权势与地位,只要被他相中提拔,即便是不起眼的阿猫、阿狗也能鱼跃龙门,前途无量。对于这些勇士而言,今日更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既然王爷发话,你们可要使出浑身解数,不要给汪古部丢人!”汪德臣将一块肥的流油的羊肉塞进口中,戏谑道,“表现的好,非但王爷有赏,本帅也有赏赐。”
“我来!”
话音未落,一名十八九岁,身材粗壮的小眼汉子迫不及待地起身而出,先朝忽烈和汪德臣拱手一拜,而后趾高气昂地向坐在周围的勇士们发出挑衅:“我虽然年纪最小,但手段却一点不比你们差。有哪个不服的,尽管上来比划比划!”
说罢,小眼汉子扯开自己的袍子,用布满老茧的蒲扇大手朝结实的胸脯猛拍几下,发出一阵“啪啪啪”的响声,刺激着在场其他人的神经。
“初生牛犊不怕虎,好!这才像我们草原的汉子。”忽烈满眼欣慰地望着小眼汉子,口中连声赞扬,“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嘎鲁!”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在王爷和汪总帅面前大言不惭?”
谈笑间,一名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袍,一边龙行虎步地朝嘎鲁走来。
“特木伦,你老了,腿脚不灵活了。”嘎鲁讥讽道。
“嘎鲁,你练摔跤还是我手把手教的,今天我再教你几招,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话未说完,特木伦一个箭步冲到嘎鲁面前,不由分说地出手朝他肩膀抓去。
嘎鲁的反应也不慢,身体粗壮却不笨拙,反而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灵活。他巧妙地躲过特木伦的钳制,趁势闪到他身后,未等特木伦反应过来,嘎鲁已将其拦腰抱住,紧接着腰马一扭,一招“过胸摔”将猝不及防的特木伦砸翻在地。
二人交手,嘎鲁凭借出其不意先下一城,立即引来四周一片叫好。
起身后的特木伦不敢再掉以轻心,几次试探后,与嘎鲁闪转腾挪,你来我往,令观战的众人激动的连连拍手,欢呼不断。
嘎鲁虽年轻力壮,但经验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后,他被特木伦一招“过肩摔”狠狠撂在地上,全身麻痛无比,半晌缓不过神。
“特木伦取巧,算不得真本事,我来!”
嘎鲁刚刚被人抬下去,一名早在场边等候多时的年轻汉子火急火燎地跑上前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与气喘吁吁的特木伦差招换式,交起手来。
就这样,在忽烈和汪德臣的鼓励下,汪古部的勇士们前仆后继,一个个恨不能将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几轮“大战”下来,竟没有一人主动认输,皆是被人抬下去的。
在这场特殊的“擂台”上,几乎没有一名勇士可以连战三场,大都是赢一场、输一场,轮番交替,彼此的实力也在伯仲之间。
虽然忽烈对这些勇士的胆量和气魄赞不绝口,但没有一人能技惊四座,令他眼前一亮。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汪古部的勇士大部分都上场展示过自己的手段,唯独一位三十上下,九尺身长,古铜肤色的雄壮大汉,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喝酒吃肉。
纵使场上的战局再精彩,他似乎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当其他人慷慨激昂,大呼小叫之时,他却嗤之以鼻,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更有意思的是,来自汪古部的勇士大都是三人同坐一桌。唯独此人,竟和忽烈、汪德臣“平起平坐”,独自“霸占”一桌。
不同的是,忽烈与汪德臣的“独享”皆因地位尊崇,身份使然。而此人的“独享”,却是其他汪古部勇士主动避让的结果。
“呼兰!”
……





血蓑衣 第七百九十八章:以屈求伸(三)
当场上最后一位获胜的勇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地接受众人的追捧时,汪德臣的目光却悄无声息地投向这位名叫“呼兰”的汉子,含笑道:“汪古部的勇士轮番上场,虽未得到羊腿,但至少得到王爷的称赞。唯独你一人,迟迟不肯出手。殊不知,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也许你这辈子……仅此一次。”
“都是同族兄弟,孰强孰弱彼此心知肚明,何必再比?”呼兰对汪德臣的怂恿无动于衷,津津有味地吸允着自己的手指,声如其人,浑厚低沉,“我若出手,岂不是扼杀其他兄弟在王爷面前一展身手的机会?”
“哦?”呼兰的狂傲一下子勾起忽烈的兴趣,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上场,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见忽烈开口,呼兰的神情陡然一怔,匆匆将嘴里的酒肉吞咽入腹,囫囵应答:“不敢欺瞒王爷,确实如此。”
“嘶!”忽烈眉头一皱,看向呼兰的眼神将信将疑,似乎参杂着一丝不悦,“年轻人志气充足是好事,可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性情不可太傲。刚才上场的足有十多人,就算他们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可轮番上阵……”
“轮番上阵也不是我的对手。”呼兰打断忽烈的教诲,言辞虽然狂妄,但语气颇为恭敬,“王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言罢,忽烈和呼兰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场中的汉子。
刚刚连胜三场的汉子面对忽烈的质疑尚且坦然自若,可当他看到呼兰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时,竟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而后诚惶诚恐地朝忽烈拱手一拜,惭愧道:“回禀王爷,如果呼兰上场,我……甘拜下风。”
“什么?”忽烈难以置信道,“连打都不打,直接认输?”
“是。”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呼兰的对手,而且……也不想做他的对手。”
“这……”忽烈百思不解,将困惑的目光投向笑而不语的汪德臣。
“王爷,呼兰不仅手段卓绝,而且下手……比较狠,常常拿捏不准轻重。”汪德臣领会忽烈的心思,主动解释,“与他交手的人大都吃尽苦头,轻则伤筋断骨,重则……一命呜呼。纵使在汪古部,也有不少人因为他一时失手,从此再也骑不上马、拎不起刀、拉不开弓。因此,熟悉他的人一般不敢和他过招。历届‘那达慕’大会,汪古部的表现一直不尽人意,总也无法夺得头筹。此次我将呼兰找来,是想让他在‘那达慕’大会上替汪古部扬眉吐气,勇夺桂冠。”
“能令汪总帅寄予厚望,想必呼兰定有过人之处。”忽烈缓缓点头,看向呼兰的眼神变的愈发耐人寻味,“汪古部有如此厉害的角色,本王为何不知道?”
“呼兰天性孤傲,自视甚高。平日深居简出,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因此……”
“德臣,这是你的不对。”忽烈故作不悦,抱怨道,“既是英雄,岂能无用武之地?你身为汪古部的首领,为何不早些提拔他?”
“真是天大的冤枉!不是我嫉贤妒能,而是他心高气傲,不甘心屈居我之下。”汪德臣一脸委屈,苦笑道,“他一直心心念念成为第二个汪德臣,又岂肯接受我的提拔?”
“呼兰就是呼兰!”呼兰纠正道,“有朝一日,我为大汗和王爷立下不世之功,到时天下人只会说汪总帅是第二个呼兰。”
“哈哈……”
闻听此言,忽烈与汪德臣不禁对视一眼,先是面露错愕,而后放声大笑。
“好好好!”忽烈连连点头,“你既有宏图大志,又有雷霆胆识,莫说做第二个汪德臣,纵使做第二个忽烈,又有何不可?”
“呼兰有自知之明,不敢僭越!”
“不必故作谦逊。”忽烈漫不经心地微微摆手,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教诲道,“你有野心是好事,胆识过人也是好事。但你要记住,汪古部只是茫茫草原中的一支部族,而草原也仅仅是天下的一隅而已。你可曾听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王不知道在你心中汪总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或许你认为自己与他无异,因为你们同出自汪古部。但本王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汪总帅之才绝不限于在汪古部一枝独秀,更不限于一场摔跤,或是一场赛马。他的文韬武略足以纵横四海,睥睨天下。你不甘心在他麾下效命,是因为你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根本看不到他拿云握雾,转日回天的惊世才能。”
忽烈的一席话,不仅仅令呼兰振聋发聩,同样令汪德臣暗生感激。
坐在一旁的赵馨,看向忽烈的眼中不禁涌现出一丝惊愕与好奇。
她越来越看不懂,时而豪爽、时而阴狠、时而狡黠、时而真诚的忽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王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呼兰沉吟道,“王爷说的对,我在汪古部没有敌手,不代表我是天下无敌。”
“你能有此领悟,本王甚是欣慰。”忽烈笑道,“只要你肯虚心向汪总帅多多求教,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大业,成为汪古部第二个名震天下的英雄。”
“虽然王爷说的是至理名言,但……在没有遇到比我更强的人之前,呼兰仍是呼兰。”
本以为呼兰大彻大悟,却不料他的心直口快依旧十分狂傲,令忽烈登时一愣,哭笑不得。
“不要给个梯子,你就往上爬!”汪德臣教训道,“王爷刚刚只是在鼓励你,休要不识好歹。论真才实学,远胜你的人比比皆是。”
“汪总帅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混账!”汪德臣虎目一瞪,沉声道,“十个呼兰绑在一起,也不是一个苏禾的对手。论不知天高地厚,你比嘎鲁那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禾只是名气比我大一些……”
“咣啷!”
未等呼兰把话说完,汪德臣似是气急败坏,猛然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过去,欲出言训斥,却被忽烈先一步抢话:“与苏禾较量,你还不够资格。呼兰,如果你想让本王器重你,让天下人高看你,至少……先拿到这条羊腿才是。”
忽烈朝盘中的羊腿一指,揶揄道:“如果连一条羊腿都得不到,何以得天下?”
“好!这条羊腿我要定了!”
呼兰似乎被忽烈激出战意,猛然起身,气势汹汹地朝场中的汉子走去。
那汉子一见呼兰,竟连招呼都没敢打,逃也似的躲到场边。任由呼兰如何挑衅,他始终不敢再站出来。
“你们谁和我打?”
身材魁梧的呼兰往场中一站,宛若一尊伫立于草原上的铁塔,尚未出手,气势已先夺一筹。
然而,面对呼兰的主动邀战,在座的众位勇士却面面相觑,一个个神情尴尬地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搭茬。
每当呼兰将目光投向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眼神必飘忽闪躲,更有甚者一个劲儿的吞咽吐沫,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压力。
“王爷、汪总帅,你们看到了?”呼兰懊恼道,“不是我不肯出手,而是没人敢和我较量。”
“汪古部这么多勇士,难道没有一人敢应战?”忽烈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众人,“有敢应战者,本王赏他一匹骏马。”
虽然忽烈的赏赐十分诱人,但场下依旧鸦雀无声,静如死寂。
“你们……”
“王爷,不是我们胆怯,而是呼兰……根本不讲规矩。”场边,刚刚与嘎鲁一战的特木伦硬着头皮开口解释,“我们只是切磋摔跤,可呼兰他拳脚并用,奇招频出,令我们防不胜防……”
“如果在战场生死搏杀,敌人会不会遵守你的规矩?”呼兰呛声道,“比武就是比武,是杀人技,不是花架子。只要能赢,何必拘泥于一种手段?你以为是三岁小孩的打闹不成?”
“你……”
“呼兰此言虽有些偏激,但……不无道理。”忽烈沉吟少许,突然灵光一闪,将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醉意阑珊的柳寻衣,嘴角扬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大宋朝廷虽重文轻武,但本王听说在你们汉人之中……仍有不少尚武之士。”忽烈斟酌再三,幽幽开口,“昔日的狄青、岳飞、杨业之辈,不仅谋略超群,武功同样不可小觑,据传他们一个个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正因为他们的勇猛善战,令早该灰飞烟灭的大宋王朝一再续命,苟存至今。今时今日,逝者如斯,宋廷衰微已成大势。只不知,你们汉人中还有没有能打能杀的勇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柳寻衣几人。一个个心思各异,神情莫名,或困惑不解、或懵懂狐疑、或幸灾乐祸、或作壁上观……
此刻,柳寻衣醉眼蒙眬,无心理会。一旁的黎海棠为免冷场,悻悻地接话:“王爷此言何意?”
“本王的意思是……你们几位对这条羊腿有没有兴趣?”忽烈云淡风轻地笑道,“如果你们之中有谁不惧怕呼兰,大可下场切磋一二。若是赢了,这条羊腿就是你们的。若是输了……玩玩而已,无甚大碍。其实,本王一直听颜无极、苏禾他们说中原有不少能人异士,武功高深莫测,却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因此只当一句笑话来听。毕竟,本王与大宋官军交过手,你们汉人的胆识和武功,实在有些……言过其实,甚至欺世盗名。”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名汉人无不脸色一变。甚至连忽烈的副将殷战,此刻的眼神也变的有些莫名尴尬。
“砰!”
“蛮夷狂徒,何惧之有?这条羊腿我们要了!”
伴随着一道愤愤不平的怒吼,性情暴躁的冯天霸忍无可忍,全然不顾黎海棠和悟禅的劝阻,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踹翻,杀气腾腾地朝场中的呼兰走去。
……




血蓑衣 第七百九十九章:以屈求伸(四)
“哦?”
见冯天霸挺身而出,忽烈和汪德臣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玩味之色。
“听说冯统领曾在军中效力,后被大宋丞相选中担任相府护卫。”忽烈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气宇轩昂的冯天霸,笑问道,“如此说来,冯统领的身手在汉人之中……应该算是上流?”
“王爷错看冯某了!正因为我身手平庸,才会被上官从军中革职,派去相对清闲的相府谋一口饭吃。”虽是一句谦辞,但冯天霸气哼哼的语气却毫无谦恭之意。
“哈哈……”忽烈不以为然地放声大笑,“汉人与蒙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呼兰傲气冲天,毫不掩饰自己的本事。你却过分谦虚,生怕别人抬举。有趣!真是有趣!苏禾曾告诉本王,在云牙镇时你与他一起把守秦岭的入山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武霸气。”
“王爷过誉了。”冯天霸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云牙镇逃过一劫,全仗苏大侠勇武过人,冯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忽烈话锋一转,又道:“今天只是一场助兴切磋,依照规矩……双方都不能使用兵刃,以免伤及性命。”
“无所谓!”冯天霸欣然允诺,“靠拳脚一样打的他满地找牙。”
汪德臣戏谑道:“拳脚无眼,刚才他们对呼兰的评价想必你也听的一清二楚。万一呼兰不小心失手,你或有受伤……甚至殒命的凶险。”
“什么意思?”冯天霸眉头一皱,不满道,“莫非嘲笑冯某人贪生怕死?要不要签一张生死状?技不如人,打死活该。”
“冯统领不要误会……”
“他有拳头,我也有拳头。”冯天霸愤愤不平地问道,“万一倒霉的是他,又该怎么算?”
闻言,在座的汪古部勇士纷纷一愣,看向冯天霸的眼神变的愈发古怪,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
突然,呼兰发出一道满含轻蔑的哼笑,傲慢道:“汉人体弱多病,不堪一击,王爷让他和我打……莫不是羞辱我?”
“笑话!”冯天霸怒极而笑,反唇相讥,“你这么说……该不会是心虚吧?”
闻言,呼兰的眼神陡然一寒,沉声道:“你我交手,生死各安天命!”
“说话算话?”冯天霸恶狠狠地说道,“无论是伤是死,都不许秋后算账。”
“你将我们蒙古勇士当成什么人?”坐在场下的特木伦忍不住出言叫嚣,“你以为我们是赢得起、输不起的癞皮狗?”
“你们说话不算,我只听王爷的。”
言罢,冯天霸将煞有介事的目光投向忽烈,不料竟引来他一阵大笑。
“好好好!本王替你们作证,二位可以放开手脚,大展神威。无论结果如何,事后互不追究。”
得到忽烈的允诺,冯天霸高高悬起的心顿时落地,从而将阴戾的目光投向虎视眈眈的呼兰。
直至此刻,冯天霸才渐渐意识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呼兰,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有勇无谋,外强中干。
透过他胸有成竹的眼神以及不怒自威的气势,冯天霸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头发紧,喉咙生涩。
这种浑然天成的霸气,绝非刻意伪装,而是经历过一场又一场无出其右的大胜,才能一点一滴地烙印在骨子里。
“冯施主不是他的对手。”场边,悟禅神情凝重地望着身材悬殊的呼兰和冯天霸,担忧道,“要不然,换小僧上场……”
“不可!”
悟禅话未说完,苏禾的声音悄然响起:“草原的规矩,这种切磋是不能调用内力的,只能依靠身体的力量。小师傅的内力深不可测,但筋骨却未必强硬。一旦失去内力加持……仅凭拳脚上的力道和技巧,你未必是呼兰的对手。更何况,小师傅是佛门中人,慈悲为怀,论临阵切磋,你远不如呼兰狠绝。”
“那……”
悟禅话未出口,却见苏禾复杂而纠结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饮自酌,醉意阑珊的柳寻衣,叹道:“其实,王爷真正想看的并不是冯统领的手段,而是……”
“你们远道而来,念在王爷的面子上,我该礼让三分。”
场上,呼兰于众目睽睽之下向冯天霸发出刁难:“不如……我让你一手一脚?”
呼兰的蔑视,令冯天霸怒由心起,恶向胆生,萦绕在心头的忌惮与迟疑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恼羞成怒的倔强与一往无前的战意。
“拳脚无眼,先顾好自己吧!”
冯天霸怒喝一声,率先挥拳朝呼兰的面门砸去。出招之突然、角度之刁钻、速度之迅捷,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然而,面对冯天霸的奇袭,呼兰明明有机会反击,但他却主动避让,灵巧地躲过势大力沉的拳头。
“一招。”
“什么?”
冯天霸大惊失色,一拳落空的同时挥臂横摆,坚硬如铁的胳膊宛若一条钢鞭,狠狠抽向呼兰的脖颈。
“嘶!”
似乎没料到冯天霸的变招如此迅猛,场边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呼。
却不料,呼兰再一次选择避让,身体如不倒翁一般,顺着冯天霸摆臂的方向原地摇晃一圈,又一次避开冯天霸的攻势。
“两招。”
望着满眼惊奇的冯天霸,呼兰的嘴角绽放出一抹讽刺十足的诡谲笑意,挑衅道:“再让你最后一招,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狂妄!”
幡然醒悟的冯天霸被呼兰的鄙视惹得勃然大怒,脚下一蹬,冲天而起,于半空展开双臂,犹如大鹏展翅倏忽而下,双掌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左一右合力夹击,俨然是一招威力惊人的“双风灌耳”。
“雕虫小技,你们汉人总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伴随着呼兰的一阵嘲讽,他的上半身猛然向后倾倒,不出意料地躲过冯天霸的“双风灌耳”。
霎时间,呼兰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双脚如原地生根般牢牢扎在草地中,纹丝不动。
“冯施主小心……”
“啊?”
“砰!”
“噗……”
当悟禅急声提醒的同时,身处半空的冯天霸仍不知身陷险境,直至呼兰的右腿如弹簧般骤然而至,他才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一沉。紧接着,一股钻心剧痛迅速袭遍全身。
气血翻腾,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洒而出,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远远抛飞,“砰”的一声砸落在刚刚被他一脚踹翻的桌子上,将杯碟瓦罐砸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他妈的……咳咳……”
撑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气劲,狼狈落地的冯天霸竟“呼啦”一下站起身来,可未等他开口叫骂,难以抑制的虚弱感自小腹蔓延至全身。猛咳两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脚下一阵踉跄。
“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冯天霸奋力稳住心神的同时,数丈之外的呼兰已飞身而至。他未给冯天霸喘息之机,不由分说地发起一轮如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冯天霸于恍惚之中慌乱抵挡,心中积压的恶气令他不畏生死,与呼兰硬碰硬。
虽然章法全无,挨了不少拳打脚踢,但冯天霸如疯子一般的打法,却令呼兰颇感棘手。无视遍体鳞伤的红肿淤青,甚至感觉不到呼兰拳脚带来的痛楚,几乎麻木的冯天霸拳脚并用,乱打一气,恨不能连牙齿都想凑上去狠咬一口。
只可惜,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难以久持。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冯天霸的体力由盛及衰,慢慢捉襟见肘,力道与速度越来越弱,对呼兰的威胁愈发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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