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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天亮之后,你去找柳寻衣,向他讲明利弊要害。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许提。”忽烈叮嘱道,“到时,本王会再请一人出马,助你一臂之力。”
“谁?”
“不必多问,到时你就知道了。”
苏禾虽十分好奇,但见忽烈无意解释,故而也不多问。拱手领命,转身离开中军大帐。
“王爷,你该休息了!”殷战望着神情疲惫的忽烈,再次开口相劝,“自从回到和林,王爷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长此以往,身体如何吃得消?眼下再不歇息,天可要亮了。”
“昔日在外行军,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亦是家常便饭,大男人何需睡那么多觉?”忽烈云淡风轻,对殷战的担忧一笑置之。
“可……”
“不要磨磨唧唧的!去,将汪总帅请来。”
……





血蓑衣 第七百九十三章:连夜布审(三)
“王爷,汪总帅到了!”
伴随着一声通报,帐帘被人高高挑开。紧接着,身披大氅的汪德臣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哈气连天地舒展着四肢,在殷战的陪同下,晃晃悠悠地走入中军大帐。
与龙羽、苏禾等人的庄容正色不同,此刻的汪德臣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神情举止皆十分随意。大氅内只着一件宽松的单衣,见到忽烈后也只是稍稍拱手一拜,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一副困意未消的慵懒模样。
然而,面对汪德臣的懒散,忽烈非但没有半点不悦,反而亲自为他斟茶倒水,帮他打发困意。
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足以说明汪德臣在忽烈心中的分量远比龙羽、苏禾等人重要的多。
“常言道‘宁肯三岁离娘,不肯五更离床’。德臣,这么晚将你找来,真是难为你了。”
忽烈与汪德臣说话的语气和刚刚面对龙羽、苏禾时大不相同,感觉不像是尊卑有别的君臣,更像是相濡以沫的朋友,言语轻松不乏一丝诙谐。
“常在军中,莫说五更离床,纵使三更离床也是家常便饭。”两口清茶下肚,汪德臣的精神渐渐清醒几分。他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好奇道,“看王爷的架势,莫非又是一夜未眠?”
“有些事不在夜里安排妥当,天亮后岂能按部就班地进行?”忽烈自嘲道,“为了明天不乱,只能今夜不眠。”
“真是怪事。”汪德臣撇嘴道,“王爷平日夙兴夜寐倒也罢了,今夜为何还在这里?”
“平日如何?今夜又如何?”
“平日王爷形影相吊,孑然一身,无事可做不妨夙夜在公。可如今不同,那赵馨……不是已经来了吗?”汪德臣坏笑道,“中原女子多美貌,江南女子更是风情万种。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王爷固然军务繁忙,可有些事……再忙也不能耽搁。”
“笑话!你将本王当成什么人?”忽烈脸色一沉,故作不悦,“你以为本王是那些贪欢逐色,恣情纵欲的庸人?再者,本王身边有殷战他们昼夜侍候,岂能算孑然一身?”
“殷战这些人不能算数!”汪德臣别有深意地笑道,“他们就是陪王爷一百年,我们也见不到‘小王爷’。哈哈……”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殷战不禁面露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陪着他们嘿嘿傻笑。
“德臣此言,倒是说中本王的心思。”忽烈神情一禀,语气耐人寻味,“我对赵馨……越看越喜欢。”
“哦?”汪德臣眉头一挑,试探道,“王爷的意思……不会想让她日后稳坐东宫吧?”
“有何不可?”忽烈笑道,“本王平生遇到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多看第二眼。偏偏这位大宋公主,一次又一次语出惊人,令本王刮目相看。”
“这……”意识到忽烈并非说笑,汪德臣的戏谑渐渐收敛,“可她毕竟是汉人……”
“汉人又如何?”忽烈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天下虽大,但早晚尽归我蒙古之手。汉人有句老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管她是蒙是汉,迟早都是蒙古的臣民。”
“王爷此言说的十分痛切。”汪德臣若有所思,喃喃开口,“细细想来,若由一位汉人公主做王爷的正妃……日后我们大军南下攻取汉地之时……也许更容易收服那些汉人的心。”
“不必等到日后,从赵馨踏入本王行营的那一刻开始,汉人中的有志之士,文武才俊必将络绎不绝地望风来归。”忽烈的眼中精光涌动,言辞胸有成竹,“德臣,你且记住本王今夜这番话。蒙古铁骑天下无敌,攻城略地无往而不胜,有朝一日我们必将一统天下。然而,四海安定之后,我们不再需要铁蹄、弯刀四处征讨。到那时,真正能‘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仍是饱学鸿儒及汉人流传千年的文化。仅靠骄兵悍将、弓马刀箭,是远远无法御统大国的。”
“王爷此言犹如醍醐灌顶,汪某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汪德臣神情一正,朝忽烈拱手诚拜,“我原以为王爷迎娶大宋公主,只是一招缓兵之计。可今日我才知道,王爷的眼光远比‘缓兵之计’长远的多。你真正想要的并非一个貌美无双的女人,而是千千万万颗汉人的归顺之心。”
殷战得意道:“缓兵之计不过是眼前之谋,王爷借与大宋公主和亲之机,广募天下英才,削减汉人对蒙古的仇恨,未来无论是打天下还是治天下,都将大有裨益。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瞻远瞩,明见万里。”
“什么醍醐灌顶?什么高瞻远瞩?本王所言不过是天下之势、未来之趋,稍有眼光之人皆可洞察盛衰存亡之道,远没有你们吹嘘的那般高深莫测。”
“王爷如此谦逊,岂不让我等无地自容?”
“行了,你们少给本王灌迷魂汤。就算是高深莫测,也轮不着你们阿谀恭维。”忽烈颇为不耐地摆摆手,“总之,无论是出于长远考虑,还是出于本王的私心,我都要立赵馨为正妃。哪怕……有些事并非本王想象的那般如意。”
“这……”汪德臣似乎从忽烈的话中听出一丝蹊跷,狐疑道,“难道王爷遇到不如意的地方?你将我连夜找来,莫非……与此事有关?”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我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因而本王的家丑……也不必对你讳言。其实……”
忽烈仰天长叹,而后将柳寻衣与赵馨的关系,以及今夜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地告知汪德臣。
听罢,汪德臣的心情五味杂陈,繁乱不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似惊似怒、似疑似愁,莫名而复杂。
“砰!”
突然,汪德臣的右手重重拍在桌上,登时将茶杯震翻,尚未喝完的茶水四下横流,染湿他的衣袖。
他仿佛越想越生气,愤懑道:“这些汉人实在可恶、可恨!柳寻衣竟敢觊觎王妃,简直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真该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至于丁轻鸿,一条居心叵测的阉狗,一招‘借刀杀人’竟然算计到王爷头上,简直不知死活。对于这种窝里反的叛逆,他比柳寻衣更下贱,更卑鄙,更无耻。”
“丁轻鸿这种人留在大宋皇帝身边,对我们也不算一件坏事。”忽烈眼神一暗,惆怅道,“这些汉人一向喜欢窝里斗,本王早已见怪不怪。其实,这件事中最令本王出乎意料的人……是龙羽和苏禾。他二人对同一件事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令他们在本王心中的位置彻底调换。”
“是啊!”汪德臣叹道,“龙羽平日冷酷无情,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桀骜模样。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的忠心却比任何人都坚定,为维护王爷的颜面如此奋不顾身也实属难能可贵。至于苏禾……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可惜江湖义气深入骨髓,甚至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一介草莽,难成大器。”
“唉!”忽烈惋惜道,“枉费大汗与本王对他寄予厚望,结果却……看来从今往后,本王应该好好栽培龙羽,令其早日成才,替大汗独当一面。”
“王爷所言甚是。”汪德臣思虑再三,仍郁结难舒,沉声道,“王爷为顾全大局和自己的颜面,将此事掩盖下去自是无可厚非,可为何轻而易举地放过柳寻衣?”
“什么意思?”忽烈面露迟疑,“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对待柳寻衣?”
汪德臣的眼中寒光一闪,狞声道:“一字记之曰,‘杀’。”
“杀?”
“不错!此人不除,永远是王爷心里的一根刺。”汪德臣冷笑道,“再者,柳寻衣不死,王妃始终心有牵挂。我想……王爷应该不希望王妃与自己同床异梦才是。”
当汪德臣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忽烈的眼神悄然一变,却又瞬间恢复如初。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本王答应过赵馨,不会为难柳寻衣。”
“据传,柳寻衣杀了武林盟主洛天瑾,眼下正被各门各派联手追杀。他在中原早已没有立足之地,万不得已才跑来漠北。名为送亲,实为避险。”汪德臣一边回忆着柳寻衣的“传奇往事,一边若有所思地怂恿道,“因此,对付他根本不需要王爷亲自出手,只要放出消息,责令其尽早返回中原,柳寻衣的小命定然不保。如此一来,王爷既能赐赵馨一份恩典,也能令柳寻衣陷入绝境,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江湖草莽的叫嚣往往言过其实,办事往往无疾而终。”殷战似乎对汪德臣的提议十分认同,但心中却有少许担忧,吞吞吐吐道,“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只怕行百里者半九十,根本不足以取其性命。”
“江湖不足以取其性命,不是还有‘庙堂’吗?”汪德臣讳莫如深地笑道,“如果大宋朝廷、中原武林皆不容他,纵使柳寻衣三头六臂,又能苟活几天?”
……




血蓑衣 第七百九十四章:连夜布审(四)
“王爷虽答应赵馨不杀柳寻衣,却也没说过救他。更何况,柳寻衣只有变成死人,王爷才能彻底安心。”汪德臣的眼中涌出一丝诡谲之色,振振有词地说道,“自己的女人,岂容她存有异心?寻常人对此尚不能容忍,更何况王爷这般英雄人物?只要让柳寻衣签下割让三府的契书,他就算顺顺利利地回到临安,大宋朝廷也一定不会放过他。到时,他既得罪了朝廷,又得罪了江湖,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唯有死路一条!”
忽烈眉头一皱,将信将疑道:“德臣,你这是……教唆本王弃仁德正道,行小人伎俩?”
“王爷此言差矣!”汪德臣义正言辞地纠正道,“王爷并没有针对任何人,也没有因为男女私情而倒行逆施。从始至终,王爷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即帮大汗攻取漠南汉地,将天下每一寸草木尽归蒙古疆域。因此,王爷行天道、施仁德、弘正气,只做该做的事,谈何小人伎俩?眼下,南路大军粮草匮乏,亟需兴元三府的收成添补军需。因此,无论是谁顶着‘大宋和亲使’的头衔来到这里,都将经此一劫。柳寻衣……不过是时运不济,碰巧倒霉罢了。”
“这……”
“与其说他时运不济,不如说他咎由自取。毕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切都是柳寻衣作茧自缚,怪不得任何人。”汪德臣补充道,“当初,他为躲避中原武林的追杀才当上‘和亲使’,这个头衔对他而言无疑是一道护身符,让他免遭四面楚歌的厄运。如今,‘护身符’变成‘催命符’。同是‘和亲使’的头衔,当初救他于水深火热,今日却陷他于万劫不复。说到底,他在杀害洛天瑾的时候,便已注定今日的恶果。”
言至于此,汪德臣突然话锋一转,忧虑道:“眼下唯一的麻烦是,柳寻衣能否乖乖签下割让契书?”
“你想说什么?”忽烈的脸色阴晴不定,语气不阴不阳,似是内心犹豫不决。
“我虽与柳寻衣只有一面之缘,对他也不甚了解,但凭他昨日在我们面前的表现,不难看出此人是一个拧种,而且是不怕死的拧种。”汪德臣幽幽地说道,“这种人我颇为了解,你越让他做什么,他偏偏不做什么。这种骨子里的倔强,哪怕以死相要挟,恐怕也不会动摇分毫。因此……
汪德臣的声音戛然而止,朝忽烈投去谨慎的目光,似乎在试探他的态度。
“因此什么?”忽烈思忖道,“不要卖关子。”
“恕我直言,王爷纵使派苏禾前去游说,只怕也无法动摇柳寻衣的心志。”汪德臣坦言道,“在他心里,割让三府之地无异于卖主求荣,里通外国。”
“恩。”
忽烈的反应十分诡异,简简单单一个“恩”字,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令人疑窦丛生,领悟不透。
汪德臣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低声问道:“王爷刚才说,明日再找一人帮苏禾一起游说柳寻衣,不知那人是……”
“赵馨。”忽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汪德臣一愣,“王爷让赵馨去游说柳寻衣?可赵馨明明和他是……”
“此事的利弊本王已和赵馨讲过,虽然她没有表明立场,但本王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犹豫。”忽烈不急不缓地解释,“在她心里,无辜百姓的生死,俨然比三府之地更加重要。本王让她自己权衡利弊,虽然不一定帮着我们说话,但她一定不会坐视柳寻衣枉顾无辜百姓的生死。”
“话虽如此,但我认为此事成功的机会……仍然不大。”汪德臣断断续续道,“并非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江山易改而本性难移。如果柳寻衣天性倔强,纵使赵馨出马……恐怕也于事无补。”
“此一节……本王知道。”
“什么?”忽烈的回答,大出汪德臣和殷战的意料,二人脸色一变,眼中布满错愕之意,“王爷知道?”
“是。”忽烈轻轻点头,“苏禾与赵馨很难说服柳寻衣,本王也……从未指望他们能说服柳寻衣。”
“王爷这盘棋,我可是越看越糊涂。”汪德臣眉头紧锁,满心费解,“既然王爷知道柳寻衣不肯答应,又为何让苏禾他们白费口舌?更重要的是,如果柳寻衣宁死不从,我们拿不到割让契书,他与大宋朝廷不反目是小,我们拿不到亟需的数十万石军粮才是大麻烦。”
“本王此举,并非徒做无用之功,而是……一为公利、二为私心。”
“愿闻其详。”
“私心者,为给赵馨几分情面,让她知道此事并非本王胡搅蛮缠,贪得无厌。而是柳寻衣不识大体,固执己见,最终害人害己。”忽烈言不尽意,话里有话,“公利者,让柳寻衣拒绝本王提出的条件,令大宋在云牙镇的事情上始终亏欠我们。如此一来,蒙古对大宋算是仁至而义尽,大宋对蒙古却是仁断而义绝。日后再发生什么事……天下人只能怪柳寻衣书生意气,怪大宋朝廷借寇赍盗,而不能怪我们报仇心切,越俎代庖。”
“王爷的意思是……将议和失败的罪责推到柳寻衣和大宋皇帝身上?”汪德臣思忖道,“一边为日后开战做准备,一边……捕获美人的芳心?”
“哈哈……”忽烈并未直言作答,而是放声大笑,“德臣,此事仍需你配合本王再演一出戏。我要让赵馨仔仔细细看清楚,本王的胸襟气魄、本王的文韬武略、本王的壮志雄心,皆远非一个小小的柳寻衣可以相提并论。眼下,大汗留我在和林多住几日,等那达慕大会过后再启程南下,我正好趁此机会将儿女情长这些琐事处置妥当,免得日后心烦意乱,影响军国大事。”
“常言道‘圣人忘情’、‘大音希声’,如王爷这般傲视天下的英雄,非但行军打仗战无不胜,就连谈情说爱也能运筹帷幄。”汪德臣戏谑恭维,“看来,我们给王爷献计杀死柳寻衣,根本入不了王爷的法眼。王爷真正想得到的不仅仅是赵馨的人,更是她的心。”
忽烈眉头一挑,揶揄道:“汪总帅从哪里学的油嘴滑舌?怎么?你现在不再琢磨兵法战阵,专门琢磨溜须拍马不成?”
“王爷取笑了!”汪德臣心念一转,狐疑道,“那我们的军粮……”
“刚刚是本王连夜找你商议的第一件事,这是第二件。”忽烈不急不缓地说道,“昨天上午,你问我如何处置办事不利的隋佐,我们商量到一半,柳寻衣他们就到了。现在,本王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命隋佐戴罪任职,仍是京北大营的统帅。”
“那……是不是将‘河西王’按陈召回来?”
“不!让按陈继续留在京北大营,帮着隋佐处理军务。”
“这……”汪德臣一怔,似乎没明白忽烈的用意,提醒道,“王爷,按陈的官职、地位远比隋佐尊贵,让他辅助隋佐……会不会不太妥当?不如反过来,命按陈为主帅,隋佐为副将……”
“不!”忽烈神情一禀,语气不容置疑,“让隋佐为主,按陈为辅。告诉按陈,不必心存芥蒂,这只是暂时的安排,一年之内本王定将他召回和林。”
汪德臣似懂非懂,疑惑道:“为何这样安排?”
“因为有些事按陈做不了,必须由隋佐去做。”
“什么事?”
“率兵南下、奇袭秦淮、秋收……抢粮。”
“嘶!”
忽烈此言一出,汪德臣与殷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布满惊骇。
“王爷这是……在为应变做准备?”
“不错!”忽烈直言不讳,“本王料定柳寻衣必然宁死不从,但我会念在赵馨的情面上多给他几次机会,以示宽仁大度。但这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噱头,南路大军数十万兄弟眼下正忍饥挨饿,再多的噱头也不能当饭吃。因此,本王决定因时制宜,于和林、河西各准备一套权宜之计。二者一静一动,一明一暗,双管齐下,以保万无一失。”
“可是……我们冒然南犯,唯恐师出无名。”汪德臣纠结道,“尤其是现在,王爷刚刚和大宋公主和亲,蒙宋修睦正值紧要关头,如果马上翻脸,且不论隋佐的京北大营能否赶在秋收前攻破秦淮天险,就算攻破……恐怕天下人的吐沫星子也会淹死我们。”
“谁说我们出师无名?”忽烈别有深意地笑道,“整个计划中最关键,亦是最难走的一步棋,柳寻衣马上就会帮我们解决。”
汪德臣稍作思量,登时眼神一变,幡然醒悟:“王爷的意思是……”
“柳寻衣签下割让契书,按陈便可名正言顺地南下征粮。柳寻衣不签割让契书,隋佐便可假借‘彻查云牙镇血案’之名,以兴师问罪之姿,大张旗鼓地率人穿过秦淮边境。”忽烈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抢粮,不占城、不厮杀,因此无需太多兵马。到时,京北大营五万人马一起出动,隋佐率两千人马大摇大摆的南下,必将大宋官军的全部精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趁此机会,八千军士乔装改扮混入兴元三府,直取各城的粮仓粮库,不必纠缠,更不可恋战。其余四万大军,埋伏于秦淮以北,坚壁清野,整甲缮兵,以备……不时之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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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第七百九十五章:忍辱相商
清晨,苏禾奉忽烈之命来到柳寻衣的大帐。
三言两语寒暄作罢,未等苏禾主动提起割让三府之地的事,柳寻衣已率先猜出他的来意,并先发制人,婉言拒绝。
“苏大哥,小弟的为人你应该知道,我虽不是忠烈圣贤,但也不是吃里扒外的奸佞小人。”柳寻衣坚定道,“因此,你若是替忽烈做说客……请恕小弟不能从命。”
“唉!”
面对柳寻衣的坚决,苏禾既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表现出失望,只是满心无奈地发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叹息,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苏大哥……”
“柳兄弟,苏某知道我纵使磨破嘴皮,也不可能动摇你的心志。”苏禾苦涩道,“我来,是因为王爷有命而不得不来。此事的利弊得失,想必你考虑的比我周全。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强人所难。”
“苏大哥深明大义,小弟感激不尽。”
“苏某虽无话可说,但有一人……你却不能不见,她说的话你也不能不听。”
“哦?”柳寻衣眉头一挑,好奇道,“谁?”
“我!”
未等苏禾开口,帐外陡然传来一道柳寻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神情复杂的赵馨在潘雨音的陪同下步入帐中。
一见赵馨,柳寻衣登时一愣。转瞬间,他的从容不迫、他的大义凛然、他的不卑不亢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不住颤抖的眼神,渐渐僵固的五官以及不知所措的手足。
由于身处的环境极为特殊,令柳寻衣对赵馨的担忧无时无刻都在加剧,虽然一日未见,却是如隔三秋。
“馨……”下意识地迈步向前,却突然意识到二人身份悬殊,柳寻衣脚步一顿的同时欲言又止,在赵馨难以名状的目光下,他如提线木偶般僵硬而迟缓地跪倒在地,语气生涩地拱手施礼,“下官……拜见公主!”
“柳大人不必多礼。”
望着近在咫尺,却不敢表露出半点亲近的柳寻衣,赵馨同样心痛如绞。
从始至终,柳寻衣痴盼而关切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赵馨,二人旁若无人般四目相对,眼神中满含对彼此的温柔与不舍。
“柳兄弟,王爷有令……你与王妃不能单独相见,因此苏某和潘姑娘……”
面对吞吞吐吐的苏禾,柳寻衣尚未厘清思绪,赵馨已率先应答:“今天我与柳大人的谈话……你们可以在一旁听着,不必避讳。”
“王妃雅量,苏某佩服。”苏禾如释重负般暗松一口气,而后与心乱如麻,神思惆怅的潘雨音极为识趣地退到帐门处,尽可能的让柳寻衣和赵馨“单独”一叙。
“公主,你……还好吗?”柳寻衣明知自己不该问这句话,但他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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