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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馨儿……”
“其实,我早已为你备下一份礼物,一份……只属于你的礼物。之前由于种种顾忌,一直未能如愿。”
话音未落,赵馨蓦然起身,拎着手帕一步步地朝月牙泉走去。
“馨儿,你要干什么?”柳寻衣大惊失色,仓惶起身。
“不必担心,我并非寻短见。”
赵馨在岸边脱掉鞋袜,赤脚一步步地迈入月牙泉,清澈的泉水渐渐漫过她的小腿。
月光倾洒,朦胧倒影中的她宛若天女下凡。纤腰楚楚,一貌倾城,桃花人面好似芙蓉出水,玲珑妙曼更胜玉树临风。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令人窒息。
“寻衣,我身负大宋兴衰,牵连着千千万万人的生死存亡,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枉顾其他人的幸福……”赵馨泪眼凝视着惶惶不安的柳寻衣,含笑道,“但我也不想让自己今生今世最重要的一份感情留下遗憾。”
“馨儿,你这是……”
“我即将嫁给蒙古的王爷,听说大理国……就是这位王爷率兵荡平的。一个令蒙古大汗礼让三分的王爷,一个令成千上万的骄兵悍将闻风丧胆的王爷,一个手握大权,杀人无数的王爷……毋庸置疑,他必是一个奸诈、高傲、凶残、贪婪的男人。”赵馨不理会柳寻衣的担忧,自顾说道,“如此位高权重的蒙古王爷,断不会容忍其他男人染指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是兵马、牛羊、草原还是……女人。”
言至于此,赵馨已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呜咽道:“为宋蒙和睦,为不辱使命,为千千万万无辜百姓免遭家破人亡之灾,我……不能将自己交给最心爱的男人,因为我必须要取得忽烈的信任,甚至……讨他欢心。”
“馨儿……”赵馨的一番肺腑之言,令柳寻衣五内俱焚,心如刀绞。
“但我并不甘心,亦不情愿。”赵馨拭去眼角的泪水,朝柳寻衣绽露出一抹倔强而极尽温柔的微笑,“柳寻衣,才是我赵馨真正深爱的男人!虽然我不能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留给他,但至少……可以让他成为第一个与我坦诚相见的男人。如此,也算不辜负你我相爱一场。今夜过后的我,只是一副行尸走肉,因为我的心……将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馨儿,万万不可……”
未等柳寻衣急声劝阻,赵馨已将手帕高高扬起于夜空之中。
不知何时?月色渐渐淡出云层,投下一抹皎洁白光,将湖中美人映射的温润如玉。
手帕随风飘荡,翩翩飞舞,风情万种的赵馨竟于月牙泉中轻解衣带,任由紫衫罗裙层层褪落。
转瞬间,手帕与裙袍一同坠入平滑如镜的水面,激起碧波荡漾,泛起层层涟漪。
白玉如光,璀璨无暇。
天若有情,当以碧泉化泪涌。天若无情,自以鄙薄笑苍生。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既是一份持续多年,终得姻缘天注定的美好结晶。亦是一场缘分散尽,自此生死两茫茫的凄哀落幕。
……





血蓑衣 第七百八十章:哈拉和林(一)
“天策桓桓控上游,边庭都付晋藩筹。河山表带连中夏,风雪洪蒙戍北楼。”
大漠以北,一座大气磅礴的宏伟都城赫然耸立于草原深处。
哈达和林,又称“汗城”,乃蒙古国都。
自从铁木真一统蒙古诸部开始,昔日的游牧部族逐渐衍变为攻城略地,极武穷兵的嗜战铁军。
在一代又一代“大汗”的率领下,蒙古铁骑南征北战,东荡西除。所过之处,无不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所临之敌,更是望尘奔溃,闻风远遁。
短短数十年光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骑弯刀几乎横扫天下,荡平八方。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一场场屠戮中,积攒下雄狮百万,金城万里,夺得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金银珠玉。
一望无垠的疆土、勇猛善战的将士、戮力同心的族人、堆金积玉的财力,再加上鸿骞凤立,气充志定的历任“大汗”,方才缔造出无与伦比的天下第一强盛之国。
和林,作为“天下第一强国”的皇都,其威望与地位自是俾睨天下,无出其右。
在这里,几乎随处可见南来北往的富贾商贩相互攀交,日进斗金。几乎每日都有来自不同国度的使节争相献媚,朝拜进贡。
远至罗马、波斯,近至大宋、高丽,万国汇聚的场景在和林无时无刻都在上演。
佛、道、儒甚至是西方的基督教派,皆可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庙宇宗堂,蒙古对宗教和文化的极大包容成就了和林的繁荣盛世。致使当地百姓眼界过人,对所谓的大千世界、异域风情更是屡见不鲜,习以为常。
蒙古雄兵野心勃勃,数万铁骑朝发夕至皆是平常之事。虽然在外征战的骄兵悍将常常栈山航海,逾沙轶漠,但统帅万军的权力核心却永远不会挪动分毫,那便是“和林”。
蒙古大汗的一道道诏令络绎不绝的从和林发出,率兵征讨的各路大军亦将源源不断的战报送回这里。南来北往,东传西递,他们用铁蹄、弯刀、军令和鲜血渐渐交织出一幅满含雄心壮志与万里山河的宏伟蓝图,并将蒙古的凶名与统治的疆域一点一滴地逐步扩大。
和林,既是蒙古最高权力的源泉,亦是蒙古向外扩张的根基,更是蒙古不断壮大的命脉。
当然,和林也是宋蒙和亲的最后一站,是赵馨“二世为人”的新生之地,亦是柳寻衣“魂断情绝”的炼狱之城。
七月十一,正午。
期盼已久的送亲队伍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姗姗而来,当地百姓和各国来使早早地聚集在城门外。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一个个满面春风,喜笑盈腮,争先恐后的一睹蒙古王妃的风采。
今日,和林内外载歌载舞,喜气洋洋。人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如此极尽热情之能事,着实令柳寻衣等人吓了一跳。
诧异之余,和林的繁盛奢华亦令一众汉人大开眼界,惊叹不已。
城池虽不算大,但城中的建筑风格却融合了中土的富丽堂皇及草原的豪放大气。
同为国都,和林虽不抵临安那般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鳞次栉比,星罗棋布。但其金碧辉映,灿烂壮丽,无处不透着极尽奢侈的似锦繁华。尤其是家家户户桂宫柏寝,高车驷马,店铺之中珍宝无数,玲琅满目,更显其丰饶、富庶远非临安可比。
大宋之繁华,在于达官显贵之奢靡,寻常百姓大都一贫如洗,四壁萧然。
反观蒙古之强盛,王公贵族固然处尊居显,但寻常百姓同样丰衣足食,物阜民熙。
此乃生死存亡之道,亦是蒙古日渐强盛而大宋江河日下的差距与根源。
心念及此,柳寻衣的心中不禁油生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悲苦与酸涩。
悲的是大宋朝廷的昏庸无能、苦的是亿兆黎民的夹缝生存、酸的是蒙古上下的同甘共苦、涩的是宋蒙差距的拍马难追……
“哇!这里……真的是漠北吗?”
进入和林,黎海棠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出几只眼睛,满含惊喜的目光一个劲儿的东张西望,口中更是情不自禁地“哇”个不停。
“这里不是漠北,难不成是江南?”冯天霸的心情介于柳寻衣和黎海棠之间,既有对和林繁华的惊叹,又有对蒙古强盛的担忧。
“塞外‘江南’,比起真正的江南也不遑多让。”黎海棠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断断续续道,“原以为漠北是一毛不拔的蛮荒之地,和林不过是一堆扎在草原上的蒙古包。却不料……他们竟在草原上建出一座如此不可思议的城池,简直比昔日的汴京,今日的临安还要……热闹。”
黎海棠此言,无疑道出其他汉人的真实想法。一时间,众人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苏禾凑到柳寻衣身边,遥指着四面八方的楼阁宫殿,问道:“柳兄弟,这里如何?”
“苏大哥为何这么问?”柳寻衣一愣,俨然没听懂苏禾的意思。
“你们大宋的公主日后在这里生活,应该……不算委屈吧?”苏禾意味深长道,“就事论事,和林无论是地位、繁华还是安定,皆胜临安一筹。因此,王妃日后久居于此,非但锦衣玉食,花团锦簇,而且再也不必为家国战乱而烦忧,可以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此一节,柳兄弟大可放心。”
“苏大哥所言极是。”柳寻衣苦笑道,“公主在和林悠闲度日,的确远胜她在临安整天担惊受怕。”
“柳兄弟……”
“苏大哥放心!”未能苏禾开口,柳寻衣已洞穿他的心思,义正言辞地打断道,“从今天开始,公主是公主、柳寻衣是柳寻衣,一个是主、一个是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瓜葛。”
望着神情坚定,言辞郑重的柳寻衣,苏禾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地,伸手朝柳寻衣的肩头轻轻一拍,嘴角绽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们第一次到漠北,一定十分新奇。”苏禾心情大好,向冯天霸、黎海棠几人热情寒暄,“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黎海棠嘿嘿一笑,率先开口:“苏大侠,我们现在去哪儿?为何一路走来只见百姓们夹道欢迎,却不见官府的人出来迎接?”
“黎兄弟勿怪!和林城中来来往往的皆是各国的使节、贵客,鲜有身份低微之人。相比之下,和林的官吏实在少得可怜,如果有选择的接待,难免厚此薄彼,从而引起诸国的矛盾。可如果每一位客人都礼乐相迎,只怕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迎接也迎接不过来。”苏禾解释道,“因此,大汗早已颁下诏令,所有外国使节,一律自行前往万安宫求见。附庸部族则自行前往主事官吏的官邸,由主事官吏代为朝贡。如今,你们代表大宋而来,依礼应前往万安宫拜见大汗。”
“果然拳头硬架子也大,如此高居金殿,静候万国来朝的傲气,恐怕也只有蒙古大汗才能做到。至于万安宫……”冯天霸心情复杂,语气亦十分古怪,“就是蒙古大汗的皇宫吧?”
“不错!”
“那……王爷的官邸在哪儿?”潘雨音怯生生地问道。
“王爷奉命征战四方,常年居无定所,故而他在和林的王府废置已久。不过不必担心,待举行大婚之礼后,王爷定会派人修缮,以便王妃居住。”苏禾答道,“至于眼下……和林有一处汉人聚集的地方,距那儿不远有王爷的一座行营。这些年,王爷回到和林大都在行营下榻。”
“他为何将自己的行营设在汉人聚集的地方?”
闻言,苏禾不禁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因为大汗令王爷执掌……漠南汉地的军国庶事。”
“漠南汉地?”冯天霸一愣,狐疑道,“莫非指的是……我们汉人的地盘?”
面对冯天霸略有不悦的质问,苏禾并未直言作答,而是以一声叹息充当回应。
“大宋虽然国力不如蒙古,但我们仍有自己的皇帝、自己的朝廷、自己的疆域,何时轮到你们插手军国庶事……”
“住口!”
未等不依不饶的冯天霸咄咄逼问,柳寻衣赶忙出言喝止,以免他口无遮拦,招惹无妄之灾,沉声道:“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休要胡言乱语。”
“可是……”
面对柳寻衣的怒目而视,冯天霸的声音戛然而止,愤愤不平地嘟囔几句,而后埋头前行,不再多言。
“苏大哥,冯天霸心直口快……”
“无妨!”苏禾满不在乎地笑道,“此事换做任何一个人,心里恐怕都不舒服。柳兄弟虽未明言,但苏某大胆猜想……你的心情应该与冯统领相差无几。”
“对了!和林看上去似乎不大,不知其他蒙古人都住在什么地方?”黎海棠见气氛有些微妙,赶忙转移话题。
“蒙古的寻常百姓大都过着游牧生活,万里草原处处可以为家。”苏禾心胸坦荡,对答如流,“也有一些人像你们汉人一样,住在城池里,舍弃牧马放羊,学习田桑耕作。比如龙羽的出生地,大名鼎鼎的漠北二十四城。”
……




血蓑衣 第七百八十一章:哈拉和林(二)
“我一直很好奇,传说中的‘漠北二十四城’究竟是一座城,还是二十四座城?”黎海棠眉头紧锁,一边回忆着有关“漠北二十四城”的种种传闻,一边炮语连珠似的追问,“漠北二十四城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与赤风岭、胡马帮并称‘塞北三大教派’。而‘塞北三大教派’又和‘西域三大教派’齐名,共同组成‘异域武林’,与我中原武林分庭抗礼,占据天下武林的半壁江山。那……漠北二十四城究竟算一个门派,还是二十四个门派?”
“哈哈……”
面对黎海棠的困惑,苏禾不禁放声大笑,纠正道:“其实,塞北是塞北、西域是西域。塞北的赤风岭、胡马帮、二十四城与西域的金轮寺、天葬峰、玲珑海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多年来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至于你口中的‘异域武林’,不过是你们这些中原人一厢情愿强加于我们的名头罢了。”
“如此说来,漠北二十四城是一个门派?”悟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相较于门派,漠北二十四城更像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帮派。”苏禾斟酌道,“它不是一座城,而是二十四座大小、规模相当的城池,分布于和林以北,呈扇形排列。二十四城虽在名义上是民间势力,但它的本质其实是和林的‘卫城’,戍卫东、北、西三方来敌,从不主动插手江湖之事。”
“此言何意?”
“此事说来话长……”苏禾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二十四城的前身,其实是成吉思汗设立的二十四支护卫大营,每营三千兵马,全部来自大汗的亲族部落,可以说是亲信中的亲信。他们不受任何外部因素的牵制,从始至终只听命于大汗一人。”
“嘶!”苏禾此言,在勾起柳寻衣等人兴趣的同时,亦令他们大呼意外。
“当年,成吉思汗刚刚统一蒙古诸部,军心、民心皆十分不稳,常有不轨之徒欲谋害大汗,于是设立二十四营专门护卫大汗的周全。”苏禾继续道,“后来,伴随着蒙古大局的逐步稳固,大汗受到的威胁也越来越少,于是将二十四营的兵马化身为民,并于驻地开垦农耕,建设房屋,娶妻生子,繁衍生息,渐渐衍变成如今的二十四城。时至今日,二十四城依旧是大汗的亲信部族,城中的青壮年对弓马刀箭无不精益求精。一旦战时需要,顷刻间便可化民为兵,组成一支声势浩大,战力不俗的生力军。”
“原来如此!”柳寻衣恍然大悟,“如果我没有记错,龙羽……就是出自漠北二十四城吧?”
“正是!他非但出自二十四城,而且是二十四城的佼佼者。”
“二十四城护卫和林的东、北、西三方,那南方呢?”悟禅忍不住开口追问,“南方靠什么守卫?”
“这……”苏禾似有犹豫,反复斟酌一番,搪塞道,“诚如所见,和林以南是延绵数百里的荒野大漠,它是一道天然屏障,南方之敌若无人指引,大都……走不出那片沙漠。更何况,胡马帮常年盘踞在大漠一带,外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和林绝非易事。”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另一个原因。”一路寡言少语的丁轻鸿幽幽插话,“蒙古对南方一直采用积极进取的策略,常言道‘最好的防守莫过于主动进攻’。而今,京北大营的五万兵马于河西一带虎视眈眈,云南大理尽归蒙古,暗藏雄兵无数,对江南富庶之地更是垂涎三尺。大宋朝廷忙于南北防守已是自顾不暇,岂有精力袭取和林?”
丁轻鸿一语道破玄机,令稍显压抑的气氛变的愈发尴尬。
“愿此番和亲能令两国修睦。”苏禾并不计较,淡笑道,“既然王爷总管漠南汉地的军国庶事,那他迎娶大宋公主后,对中原的策略必定有所改善。”
“苏大哥,我……有些不该问的话……”犹豫再三,柳寻衣终究抵不过内心的纠结,硬着头皮缓缓开口,“如果苏大哥不想说,可以不说。”
“你且说来!”
“我想问问……”柳寻衣踌躇不决,反复措辞,“即将与公主和亲的这位王爷……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人物?”
苏禾一愣,迟疑道:“柳兄弟问的是……”
“只要苏大哥能说的,我统统想知道。”柳寻衣忙道,“比如年纪几何?身高几许?相貌如何?才识如何?性情是刚是柔?脾气是好是坏……”
“反正你马上就会见到王爷,我告诉你也无妨。”苏禾面露沉吟,眼中渐渐流露出一抹崇敬之色,“王爷乃成吉思汗之孙,上监国‘托雷’之子,当今大汗之胞弟。非但出身显赫,而且天纵大才,勤奋上进,是蒙古真正的掌权人之一,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爷今年四十有余,正值春秋鼎盛。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既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英雄气概,亦有‘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儒雅之秀。德才兼备,文武济世,是苏某十分敬仰的一位人物。”
“这……”
柳寻衣从未见过苏禾对一个人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不禁心中一惊,同时暗生忧虑:“他会不会夸大其实,意在安慰自己?”
“论年纪,王爷或许比王妃大上一些,但凭王爷的地位和才干,绝对是人中之龙,断不会委屈王妃。”苏禾正色道,“更重要的是,王爷对汉人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尤其对儒家文化情有独钟,醉心已久。殊不知,他排兵布阵常用汉人兵书中的战法,麾下的文臣武将亦有不少是汉人。”
“这……”
仿佛看出柳寻衣的将信将疑,苏禾笑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纵使我说的天花乱坠,想必你也不会打消顾虑。无妨,待你亲眼见到王爷,自然知道苏某所言是真是假……”
“龙将军!”
话音未落,一道急促的呼喊声陡然自街道尽头传来,登时将众人的思绪打断。
来人,是一名身穿短坎,腰挎弯刀的蒙古武士。他火急火燎地拦下送亲队伍,神秘兮兮地凑到龙羽身前,二人一阵窃窃私语。
片刻之后,目无表情的龙羽忽然面露迟疑,转而朝队伍中的柳寻衣几人打量一番,嘴角悄然扬起一丝莫名的诡笑。
见状,柳寻衣的心里“咯噔”一沉,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知道了,下去吧!”龙羽将武士轰走,而后迈着优哉游哉的步伐朝柳寻衣走来,幸灾乐祸道,“大汗有令‘今日不见宋廷任何人,改日单独召忽烈、赵馨入宫一叙,尔等可直接前往忽烈的行营歇息。”
“什么?”性情暴躁的冯天霸勃然大怒,跳脚斥责,“我们千里迢迢而来,蒙古大汗竟避而不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把我们打发走,什么意思?当我们是要饭的不成?”
这一次,柳寻衣非但没有阻拦冯天霸发飙,反而同仇敌忾,沉声附和:“岂有此理!蒙古大汗为何不见我们?难道这就是草原的待客之道?”
此事关乎大宋的国体荣辱,柳寻衣身为“和亲使”自是当仁不让,绝不示弱。
“龙羽,你跟我过来……”
“不必!”
苏禾欲将龙羽叫到一旁问清缘由,但龙羽似乎并不给苏禾面子,挑衅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面沉似水的柳寻衣,讥讽道:“刚刚你的‘苏大哥’已将原因说的一清二楚,难不成你们都是聋子?”
“什么意思?”柳寻衣毫不避讳地怒瞪着龙羽,厉声道,“你不必在我面前绕弯子,直说吧!蒙古大汗究竟是想撕毁和亲之约?还是另有图谋,不敢见我们?”
“放肆!”龙羽眼神一狠,语气变的愈发阴戾,“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大言不惭地说大汗不敢见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如此说来,你们是想悔婚喽?”
“柳寻衣,你开口闭口都是‘悔婚’。怎么?难不成你盼着蒙宋和亲破裂?”龙羽的眼睛微微眯起,瘆人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审视着柳寻衣,幽幽地说道,“大汗的命令清清楚楚,让你们去王爷的行营,拜见王爷就等于拜见大汗。”
“胡闹!”柳寻衣不悦道,“王爷是王爷,大汗是大汗,岂可混为一谈?”
“既然你知道不能混为一谈,又何必胡搅蛮缠?”龙羽反唇相讥。
“你……”
“王爷是漠南汉地的总管,一切事宜概由王爷一人处置。”龙羽对柳寻衣几人的愤懑视若无睹,趾高气扬地咄咄逼问,“你们是汉人,你们的事理所应当由王爷处置,有何不妥?”
“可我们是大宋使臣……”
“大宋……何来使臣?”龙羽一脸轻蔑。
“你说什么?”柳寻衣脸色一沉,眼中杀机尽显。
“既然你们不知害臊,我索性开门见山。”龙羽眉头轻挑,极尽戏谑之意,“大汗不肯见你们,只让你们去见王爷,是因为在大汗的心里,今时今日的大宋已不配做蒙古的缔交之国。因此,你们算不上使臣,更没资格觐见大汗。”
龙羽此言,令柳寻衣羞愤交加,忍无可忍,怒斥道:“大宋不是缔交之国,又是什么?”
“也许,勉强可以算是……附庸之邦。”
……




血蓑衣 第七百八十二章:下马之威
“混账!”
龙羽此言,无疑是对大宋及汉人的莫大侮辱。
柳寻衣几人无不心生愠怒,其中尤以冯天霸的反应最为强烈,脸色胀红如血,额头青筋暴起,一个箭步冲到龙羽面前,不由分说地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威吓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望着暴跳如雷的冯天霸,龙羽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挑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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