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噔噔噔!”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伴有人影来回晃动,柳寻衣精神一震,质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回柳大人,将军命我们几人巡夜!”
“哦!”
对于门外的声音柳寻衣并不陌生,知道他们是徐广生的部下,因此也没有多想。
然而,就在柳寻衣收敛心思,欲闭目假寐的瞬间,一道细若蚊丝的破空声陡然自窗外响起。
“嗖!”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宛若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纸窗,直射柳寻衣的面门。
柳寻衣反应奇快,于电光火石之间出手将利箭牢牢抓住,同时身体向后一翻,紧紧贴向墙壁,以防再有暗箭偷袭。
静候片刻,窗外却是一片死寂,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若非手中冰冷的利箭,及窗户留下的窟窿,柳寻衣真以为刚刚的暗箭只是一场以假乱真的幻觉。
“嗯?”
无意一瞥,柳寻衣赫然发现箭头上竟绑着一张字条。
“这是……”
怀着满心的忐忑与狐疑,柳寻衣谨慎地取下字条,并于眼前缓缓展开,一行潦草的小字登时浮现而出。
“深夜有变,小心血光!”
……
:。:
血蓑衣 第七百二十五章:云牙古镇(二)
“嘶!”
触目惊心的八个字,令不明真相的柳寻衣大惊失色。虽然他尚不清楚这张字条的来源,但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觉告诉他,此箭一定不是无的放矢,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鲜为人知的凶险。
想到这些,柳寻衣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后脊发凉。
稍作思量,柳寻衣凌空一指,射出一道劲气,将桌上的烛火熄灭。与此同时,他从床上飞身而起,于漆黑的房间内动如脱兔,眨眼闪至窗下。
用两根手指将紧闭的窗户轻轻推开一道缝隙,而后小心翼翼地探头观望,企图找出这支冷箭的来源。
然而,窗外只有空空荡荡的街道及一片漆黑的民宅,任柳寻衣再三寻觅,也未能找到蛛丝马迹。
不知为何?柳寻衣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古怪的念头,仿佛这一幕他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半柱香后,柳寻衣满心失望地收回目光,心事重重地走回桌旁,将烛台重新点燃。
然而,就在烛苗燃起的一刹那,柳寻衣的眼睛似乎被烛光刺激,忽然感到一阵昏花,精神随之一沉。
当柳寻衣下意识地摇晃着脑袋,抬脚朝床边走去时,却诡异地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忍不住一阵发软,若非他及时扶住桌角,恐怕已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
终于意识到事有反常,柳寻衣立刻提起精神,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在房中上下打量。
直至此刻他才渐渐察觉到,不知何时房间内竟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异香。
“什么味道?难道是……迷香?”
感觉自己的脑袋愈发昏沉,精神亦不受控制的逐渐萎靡,柳寻衣登时脸色一变,眉宇间涌现出一抹浓浓的惊骇之意。
根本来不及多想,柳寻衣跌跌撞撞地将窗户推开,当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沁入心脾,他才感觉混沌憋闷的胸口渐渐舒缓几分。
“有问题……”柳寻衣将指甲嵌入肉中,希望通过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摇摇晃晃地朝房门走去,“这间邸店有问题,必须告诉徐将军,让他早做防备……咦?”
行至门前,柳寻衣的目光无意间瞥到在房门与门槛之间,竟插着一根手指长短,轻烟袅袅的焚香。
而且,越靠近焚香,昏昏欲睡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果然是迷香!”
柳寻衣赶忙用手指将迷香碾灭,而后拽开房门,赤着脚踉跄着走出房间。
“柳……柳大人?”
守在门外的军士似乎没料到柳寻衣能出来,登时吓了一跳,脸上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柳寻衣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迷香举至军士面前,解释道,“刚刚有人在我房间设下迷香。”
“这……”一见迷香,军士的眼神变的愈发飘忽不定,“小人什么也没看见……”
“是吗?”柳寻衣眉头一皱,将信将疑地审视着唯唯诺诺的军士,又道,“你一直守在这里?”
“不!小人刚刚过来……”军士仓促应答,可他越是掩饰,柳寻衣的疑心越重。
“罢了!我去找徐将军问问。”
言罢,柳寻衣抬脚朝徐广生的房间走去。见状,在附近巡夜的几名军士纷纷眼神一变,迅速围上前来。
“柳大人,徐将军已经睡了……”
“叫起来就是,我有急事,尔等速速让开。”柳寻衣一边催促,一边推搡着挡在身前的几名军士。
“噌!”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一名年轻军士见柳寻衣横冲直撞,竟下意识地抽出腰刀,直指柳寻衣的胸口。
这一幕,不仅令柳寻衣大出意外,同时令周围的几名军士纷纷一愣。
一时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气氛变的十分尴尬。
“你干什么?”柳寻衣望着心慌意乱的年轻军士,狐疑道,“我只想见徐将军一面,你竟然拔刀?”
“将军……将军已经睡下,因此……因此……”年轻军士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火,当下心生懊悔,但刀已出鞘又不可能收回来,因此踌躇不决,进退狐疑,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语无伦次。
此刻,周围的军士一个个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谁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纵使我打扰徐将军休息,你也不至于对我拔刀吧?”
军士们接二连三的怪异举动,令柳寻衣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甚至,他已在心中暗暗怀疑,暗箭、迷香、徐广生三者之间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我……”
“啪!”
未等年轻军士找借口搪塞,柳寻衣忽然右臂一挥,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年轻军士的脸上,登时将其打的头晕目眩,满眼金星。
趁此机会,柳寻衣的右手向下一滑,如鹰爪般死死抓住年轻军士的手腕,而后五指用力一捏,令猝不及防的年轻军士一阵吃痛,下意识地松开刀柄,柳寻衣顺势夺刀,同时手腕一翻,明晃晃的刀锋瞬间调转方向,死死抵住年轻军士的脖子。
“噌噌噌!”
牵一发而动全身,当柳寻衣钳制住年轻军士的一瞬间,周围的几名军士亦不再犹豫,纷纷抽出刀剑,向柳寻衣投去既愤怒又忌惮的目光。
“果然有问题!”柳寻衣将年轻军士挟持在身前,目光谨慎地提防着四周,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我房间的迷香是你们放的,对不对?”
面对柳寻衣的质问,几名军士不禁相视一眼,却默不作答。
见状,柳寻衣的心中已猜出答案,在百思不解的同时亦感到悲愤交集,愠怒道:“为什么这样做?是谁指使你们?是不是徐广生?他在哪儿?”
“我在这儿!”
伴随着一道冷厉的声音,手提利刃的徐广生缓缓走出房间。见柳寻衣身着单衣,挽袖赤脚的懒散模样,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鄙夷的冷笑。
“这是什么意思?”柳寻衣将迷香扔在地上,向徐广生兴师问罪。
“没什么意思。”徐广生优哉游哉地捡起迷香,喃喃自语,“这么好的迷香,却没有放倒你,真是失算。”
其实,若非那支冷箭令柳寻衣提高防备,阴差阳错地察觉到蹊跷,他此刻或许已不知不觉地晕倒在迷香之下。
“为什么暗算我?”柳寻衣又气又恼,同时又满腹疑惑,“你我无冤无仇,暗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徐广生戏谑道,“有人开出大价钱,要买你的小命。”
“是谁?”柳寻衣在心中快速盘算,“是不是陆庭湘?我知道你们是亲戚,是不是他让你害我?”
徐广生冷笑道:“也许阎王爷会告诉你。”
“你……”
话未出口,邸店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同时伴有一道道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柳寻衣大吃一惊,匆忙朝楼下望去,但见昏暗狭窄的街道上竟是人影憧憧,黑压压地朝云牙镇涌去。
“徐广生,外边是……”
话未出口,上百名持刀带剑的蒙面黑衣人已冲入邸店,将大门和楼梯死死堵住。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未等柳寻衣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徐广生已与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对上暗号。
闻言,柳寻衣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之极,惊诧、狐疑、愤怒、羞恼……一时间,千百滋味涌上心头,令柳寻衣五色无主,六神不安。
他知道,徐广生和这群突如其来的黑衣人根本是一丘之貉,早有勾结。
“徐将军,辛苦了。”为首的黑衣人用一双阴戾的眸子死死盯着手足无措的柳寻衣,似笑非笑地说道,“柳寻衣交给我们解决,将军可以回去歇息,也可以去外边看看热闹。”
“外边?”
突然,柳寻衣想起刚刚涌入云牙镇的那群不速之客,又想到赵馨此时身处险境而浑然不察,登时心中一悬,深深的担忧瞬间取代他的理智,令其不可抑制地萌生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
“徐广生,你竟然勾结乱贼图谋不轨?”柳寻衣怒斥道,“对付我,根本不用劳师动众。你们今夜的目标不仅是我,还有谁?是不是公主?”
“柳寻衣,你不是一直奢望能与公主长相厮守吗?”徐广**笑道,“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因为我让你梦想成真。今夜过后,你就能与自己心爱的公主在九泉之下浓情蜜意,永不分离。哈哈……”
伴随着一阵狂笑,徐广生转身离去,百余名虎视眈眈的黑衣人迅速围上前来,死死封住柳寻衣的去路。
“一旦厮杀起来,苏大哥和隋佐一定率先保护河西王。冯天霸武功不济,而丁轻鸿又正邪难分……”柳寻衣暗中思量,心情愈发急迫,“如此一来,馨儿岂不陷入险境?不行!我不能让馨儿出事,我必须保护她……”
由于心里牵挂赵馨的安危,因此柳寻衣无意与这些黑衣人纠缠。他眼神一狠,将年轻军士推向蠢蠢欲动的黑衣人,自己趁乱抽身,闪入房间。
“杀了他!”
不知是谁发出一道怒吼,霎时间,上百名黑衣人如疯了一般提刀涌向客房,直将房门生生挤破。
“呼!”
一道气劲呼啸而至,将冲在最前边的七八名黑衣人生生震飞。
万急之下,柳寻衣来不及更衣穿靴,仓促间拎起无极剑,飞身撞破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急如星火般赤脚赶往北街店。
然而,未等他走出几步,眼前的一幕又令其心头一沉,眼神瞬间变的凝重之至。
昏暗而狭长的街道上,三五成群,零零散散地站满手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他们本来向北而行,忽闻身后有响动,于是纷纷止住脚步,一个个转过身来,看向柳寻衣的眼中散发出一道道嗜血的幽光。
柳寻衣挂念赵馨,无心恋战,故而匆匆转身欲另谋去路。却不料,西街店内的上百名黑衣人已陆续杀出,将他的退路彻底断绝。
……
血蓑衣 第七百二十六章:云牙古镇(三)
“王八蛋!”
气急败坏的柳寻衣忍不住破口大骂。此刻,他孤身一人被前后数百人夹击,死死堵在西街腹地,沦落进退两难之境。
柳寻衣并不畏惧人多势众,而是担心自己耽搁太久,贻误救赵馨的时机。
“杀了他!”
徐广生在二楼居高临下,语气中满含幸灾乐祸之意。
“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可留你一个全尸!”为首的黑衣人剑锋直指神情凝重的柳寻衣,威胁道,“如若负隅顽抗,定将你碎尸万段。”
“尽管来试试!”
柳寻衣目光阴冷地盯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衣人,将无极剑横举至胸前,于众目睽睽之下,右手握紧剑柄,将利剑自鞘中缓缓抽出。
“嗤……噌!”
利剑出鞘的鸣响在寂静无声的夜晚显的尤为高亢,天地间逸散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厮杀前的凝重与不安,渐渐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此时,星月无光,似乎不忍见证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于是纷纷躲到云后,令本就昏暗的云牙古镇变的愈发混沌,直至陷入一片漆黑。
“杀!”
一声喝令,无数黑衣人爆发出一道气势滔天的嘶吼。紧接着,他们挥舞着刀剑,如饿狼扑食般不顾一切地朝柳寻衣杀来。
“杀。”
柳寻衣双瞳一凝,紧握剑柄的右手猛然向外一翻,无极剑被其甩在身侧,剑尖轻拖地面,伴随着一道坚定的应答,他抬脚朝迎面而来的一众黑衣人走去,剑尖一路拖地,与青石地面摩擦出一串耀眼的火星。
十丈、八丈、五丈、三丈……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缩短,柳寻衣的步伐越来越快,从慢走至疾行,从小跑至飞奔……当柳寻衣与冲在最前边的一名黑衣人迎面相撞时,他的速度已快若闪电,形似鬼魅,以至那名黑衣人根本没来及看清柳寻衣的方位,其左右顾盼的脑袋便被一道急闪而过的银光齐齐削落,直至人头高高抛起,光滑如镜的伤口尚未喷出第一缕鲜血。
出手之迅捷,剑锋之凌厉,招式之狠辣,心意之果决……令人胆战心惊,怯意丛生。
“吼!”
眨眼间,柳寻衣如龙入大海,虎荡羊群一般,嘶吼着冲入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中,沿途所过之处,无不鲜血四溅,断肢横飞,浓郁的血腥味逐渐在云牙镇的每一处角落蔓延流淌。
这一战,柳寻衣的手、眼、身、法、步如影随形,几乎已到行云流水,天衣无缝的恐怖境地。
他脚下不停,在如潮的人流中游龙画凤,无论多么狭窄的缝隙,他总能在人墙堵死前一穿而过,不在任何一个地方滞留分毫。他知道,自己多耽搁一息,赵馨便多一分危险。
他亦不恋战,无极剑在周身挥舞出一道难以攻破的壁障,凡不小心靠近者,无不被其手起剑落,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一命呜呼。
赤脚搏杀,他的双脚如同在红染缸里浸泡过一样,踩在青石地面上一个劲儿的打滑。身上的单衣更被殷红的鲜血浸透过不知几遍,谁也分不清究竟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敌人的血?
若非刚刚误吸迷香,以至现在仍有些昏沉,柳寻衣本应杀的更加干净利索,更快突破重重围困。
当柳寻衣披荆斩棘,踩着血水和尸体来到“人”字型街道的三岔口时,肉眼可见北街店和东街店已是火光冲天,激烈的打斗声、嘶喊声、哀嚎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回荡无穷。
俨然,东街店的陶阿木及四百名蒙古铁骑已陷入绝境,如今连能否自保都尚未可知,更无法驰援北街店的战局。
北街店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虽有苏禾、隋佐坐镇,但围攻他们的黑衣人却数倍于阻击东街店的人数。
十丈开外,柳寻衣已能清楚地听到北街店内的凄楚哀嚎,深切地感受到被围杀的宋人和蒙人此刻是何等的无助与绝望。
“馨儿!”
此刻,柳寻衣的心情压抑到极点,愤怒到极点,担忧到极点。他不顾延绵不绝的追兵,骤然飞身而起,从道路两侧的民宅屋顶飞跃疾驰,千方百计地绕过堵在街上的黑衣人,火急火燎地赶奔北街店而去。
北街店内,楼上楼下皆已被大火吞没,到处都是惨死的尸体及烧焦掉落的横梁砖瓦,赵馨身边的婢女、护卫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此刻,赵馨乔装成婢女模样,孤身一人在冲天火光和浓密的烟雾中四处乱走,时而被地上的尸体绊倒,时而从楼梯上滚落,时而被黑衣人追杀的仓惶逃命。本就柔弱的她何曾经历过这般险境?一来二去,她已是狼狈不堪,精疲力竭,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彻底迷失在重重烟火之中。
孤苦无依的赵馨渐渐心生绝望,再没有力气站起来逃命,于半昏半醒之间默默垂泪,口中不断呼喊着柳寻衣的名字。
另一边,隋佐和苏禾合力保护着伤寒未愈,身体虚弱的按陈一路杀出北街店,麾下的四百名蒙古铁骑早已被数不胜数的黑衣人冲散。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各自为战,分批逃往秦岭山脉,祈盼茫茫山林能为他们带来一线生机。
“隋将军,你率人保护河西王先走!”
山脚下,苏禾将虚弱不堪的按陈交由两名蒙古军士照料,而后向满身血污的隋佐嘱咐道:“这些黑衣人自称大宋义军,俨然有备而来,不会善罢甘休,隋将军保护河西王先行一步,尽快穿过秦岭。”
“这群混账汉人!”隋佐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我立刻去京北大营调兵,荡平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顺便杀上临安,将大宋皇帝的狗头砍下来!”
“万万不可!”苏禾脸色一变,赶忙劝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在事情查清之前,隋将军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什么轻举妄动?”隋佐虎目一瞪,怒斥道,“我的八百精锐皆是草原上的勇士、大汗的忠仆,他们本应替大汗征战四方,直至战死沙场。却不料,今日竟枉死在穷山恶水,而且是被人偷袭,死的既冤枉又憋屈。这笔血海深仇,我岂能不报?”
“隋将军的心情苏某理解,但也请隋将军体谅苏某的顾虑……”
任苏禾一再劝解,隋佐始终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愤恨模样。见状,苏禾亦不再枉费唇舌,退让道:“隋将军,眼下不是争论的时候,王妃身陷囹圄,我必须赶回去救她!”
“救她作甚?”隋佐冷哼道,“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如果不救出王妃,今夜的事永远也查不出真相。”苏禾断然拒绝,而后将担忧的目光投向精神萎靡的按陈,又道,“河西王的病情愈发严重,若不能及时送医,唯恐危及性命。依我之见,不如隋将军先带河西王赶奔西京府,那里有你的京北大营坐镇,势必固若金汤,让河西王在那里医治,定能得到好转。”
“那你呢?”
“放心!我救出王妃后,会尽快赶到京北大营与你们会合。”言至于此,苏禾的眼神变的柔和几分,恳切道,“隋将军,今夜之事尚未调查清楚,判定谁对谁错为时尚早。两国和亲干系重大,事关苍生百姓的生死存亡。因此,我希望隋将军先不要将此事禀告大汗,以免闹出误会,破坏两国来之不易的和睦……”
“这……”
“本王可以答应你。”在隋佐犹豫不决之际,奄奄一息的按陈艰难开口,“此事本王可以暂时隐瞒,但……你必须在十五日内将王妃带到京北大营,以表明大宋朝廷与今夜之事毫无干系。若十五日内不能见到王妃,本王则视大宋背盟毁约,到时定将此事如实上奏,并建议大汗与大宋开战,将两国的新仇旧怨一起了结。”
闻言,苏禾不禁面露喜色,欣然允诺:“河西王放心,苏某一定在十五日内将王妃平安送到京北大营。”
“如此甚好,本王在京北大营静候佳音。”
言罢,按陈不顾隋佐的愤愤不平,招呼众人迅速朝秦岭深处走去。
北街店内外,到处是以命相搏的厮杀与混战。
伤痕累累的冯天霸拎着一把已经卷刃的钢刀,率人在北街店内几进几出,目的就是寻找赵馨的下落。
原本他麾下有五十名护卫,但经过一场混战,此刻只剩下三人,而且皆身负不同程度的伤势。
“公主!”
冯天霸在大火浓烟中不停地呼喊,以至嗓子被浓烟呛伤,声音变的微弱而沙哑。
“冯大人,我们走吧!”一名满脸鲜血的护卫苦苦哀求道,“这么大的火、这么多黑衣人,公主八成已经遇害,我们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不如趁现在尚有一丝力气,赶快逃命吧!”
“不行!”
冯天霸的一双眼睛瞪的猩红无比,手中的钢刀直指大惊失色的护卫,怒喝道:“在找到公主前,谁他妈敢逃命,老子就杀谁!”
“可是……”
“没有可是!”冯天霸打断道,“我们的差事就是保护公主的周全,倘若公主有事,我们一个也跑不了,统统要陪葬!因此,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冯大人小心!”
突然,另一名护卫发出一道惊呼,几乎同一时间,一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钻出,挥刀直劈冯天霸的后脑勺。
纵使冯天霸已经感觉到后脖颈一阵发紧,无奈对手的偷袭太过突然,令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莫说反击,甚至连闪躲都成为一种奢望。
“嗖!”
“噗!”
“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陡然划过半空,自熊熊烈焰中直射而出,锋利的剑刃紧贴着冯天霸的耳朵,深深刺入那名黑衣人的右眼,瞬间洞穿其头颅,剑尖自后脑诡异探出,一滴滴参杂着鲜血与脑浆的骨肉碎末顺着剑刃流淌而下,令人惺惺作呕,不忍直视。
“是谁……”
“呼!”
未等心有余悸的冯天霸开口发问,一道血葫芦般的身影骤然飞落在他身旁,赤脚落地的瞬间右手以迅雷之势将插在黑衣人脑袋上的无极剑连根拔出,已变成血窟窿的眼眶再度喷溅出一滩红白之物,溅的冯天霸满脸血污,甚至连口鼻内也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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