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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更重要的是,徐广生和我们勾结有足够的理由,根本无需通过陆家。”丁傲补充道,“正如今日上午陆庭湘所言,徐广生对江湖事毫无兴趣,唯独对带兵打仗情有独钟。朝廷在不久前才派遣钦差前往横山寨明察暗访,俨然对我们私藏兵马一事抱有怀疑。如果加上徐广生谋反一事,你以为朝廷还有闲情逸致去探究徐广生和陆庭湘的亲戚关系吗?恰恰相反,到时朝廷只会将我们当成心腹巨患,好不容易摆平的横山寨藏兵一事也将再起波澜。而这……才是陆庭湘有恃无恐的最大原因。”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仅替陆庭湘解决前边的麻烦,同时也替他挡了后面的灾祸。”董宵儿恍然大悟,“好一个陆庭湘,果然心思歹毒。”
“当然,此事若能办的滴水不漏,顺顺利利,我们与陆庭湘自是皆大欢喜。”宋玉冷笑道,“至于刚刚所言,只是最坏的打算,是我们两家撕破脸后陆庭湘的自保之策。如果我们没有暴露身份,徐广生也没有被查出与我们里应外合,那……后面的麻烦自然也不会有。毕竟,不到万不得已,陆庭湘也不想和我们结梁子。”
“其实,从整个计划的开始,陆庭湘就已经放弃了徐广生。”沉默许久的金复羽幽幽开口道,“换言之,徐广生注定是一颗弃子,一颗死棋!陆庭湘不会允许这件事对江南陆府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因此,徐广生活着对他而言便是如鲠在喉,芒刺在背,一日不解决,他一日睡不踏实。”
“这……”
“不仅对陆庭湘如此,对我们同样如此。”金复羽又道,“不想被人查出徐广生与我们暗中勾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动手时将他一并除掉。如此一来,对陆庭湘又有两大好处。一者,我们擅自解决徐广生,无疑欠陆庭湘一个人情。二者,徐广生为朝廷战死沙场,即是大宋的功臣。到时,朝廷非但不会怀疑他的忠诚,反而会对其追授褒奖。你们可知朝廷褒奖徐广生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江南陆府也会因为徐广生的死而受到朝廷厚待。”丁傲接话道,“如此,无疑又为陆庭湘增添一份保障。”
“正是!”金复羽笑道,“我本念及徐广生是位将才,有意将他拉拢到自己麾下,但细细一想,只凭陆庭湘与他的关系,此人纵使天纵奇才我也不敢留在身边,以免被陆庭湘算计。陆庭湘年纪虽浅,但做事并不冲动,相反十分老辣。他若没有万全的准备,若不是将一切可能出现的隐患统统考虑清楚,今日又岂会跑到这里向我摊牌?刚刚你们质疑司空竹为何不规劝陆庭湘,现在可否知道原因?”
“明白了!”宋玉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真看不出来,陆庭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城府。”
“陆庭湘的城府远不止于今日。”金复羽眼神一凝,幽幽地说道,“如我所料不错,从三个月前,他派人前往横山寨将洛阳发生的事统统告诉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暗中酝酿今天的计划。三个月前,他应该已经透过徐广生知道宋蒙和亲的消息,也知道徐广生极有可能被朝廷派去送亲,因此才故意接近我、向我示诚,为的就是三个月后的今天,利用我帮他达成诛杀柳寻衣,一跃成为武林副盟主的心愿。”
“嘶!”
金复羽一语道破陆庭湘的阴谋,令宋玉、温廉、丁傲、董宵儿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脸上变颜变色,神情甚是精彩。
“当时……我还以为陆庭湘是看见洛天瑾惨死,故而见风使舵,匆忙投靠坞主……”宋玉喃喃自语,“却不料,他竟在暗中编织一张大网。”
“莫说是你,当初就连我……也没有看出陆庭湘的用意。”金复羽道,“我也是今天与陆庭湘见面后,方才幡然醒悟。此人之阴险,丝毫不亚于昔日的洛天瑾,甚至比洛天瑾更下流。至少……洛天瑾不会为一己之私背叛祖宗,出卖汉人天下,而陆庭湘却全然不顾,一切只为眼前利益。日后与他打交道,你们要千万小心。”
“遵命!”
“既然坞主已经识破陆庭湘的诡计,今日又为何答应他的条件?”董宵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坞主甘心被他利用?”
“其一,我确实对他手中的那本‘行帖’感兴趣,也确实不希望宋蒙和亲,两国交好。”金复羽风轻云淡地答道,“其二,世上无论哪一种联手,说到底都是相互利用,陆庭湘利用我上位,我利用他破坏宋蒙和亲,中间固然隐藏着诸多凶险,却不能改变各取所需的事实。更何况,事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既然坞主知道其中暗藏诸多凶险,那……我们又该如何趋利避害?”温廉试探道。
“关于这件事,我们倒是有‘前车之鉴’。”金复羽神秘笑道,“曾记得,我们利用‘琴魔舞妖’挑拨洛天瑾和汪绪统反目。当时,汪绪统麾下也有千余兵马,洛天瑾是如何在洛阳城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们?日后又是如何洗脱嫌疑?”
“当时,洛天瑾让人打着‘大宋民间义军’的旗号,堂而皇之地攻杀将军府,将汪绪统及部下斩尽杀绝。”宋玉回忆道,“事后,洛天瑾又猫哭耗子,主动向蒙古人呈上一封哀书……”
“不错!”金复羽摆手打断,“我与洛天瑾虽是对头,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一些谋略和手段,堪称出其不意,巧妙绝伦。”
“坞主的意思是……”
“既然洛天瑾已替我们做好示范,我们又何必挺身冒险?只需依照他昔日的部署照猫画虎,效仿一遍就是。”金复羽感慨道,“宋蒙和亲,丧权辱国。而‘大宋民间义军’……就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旗号……”
金复羽此言,不禁令宋玉几人陷入沉思。
“温廉、丁傲、董宵儿,此行切记不要展露真面目,以免被人发现你们的身份。”金复羽叮嘱道,“既是‘民间义军’,自是陌生人最好。”
“我等明白!”温廉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敢问坞主,我们何时动手?又在……什么地方动手?”
“我已仔细研读过行帖,替你们找到一处绝佳的伏击之地。”金复羽的眼中精光闪烁,一字一句地说道,“五月十五,秦岭南麓,云牙镇!”
……





血蓑衣 第七百二十一章:咫尺天涯
“诸位大人,知州大人已提早打过招呼,小的们将一切应用之物统统安排妥当,里面请!”
五月十四,下午。送亲的队伍踏入均州地界,依照“行帖”计划,当地知州已提早安排四间相邻的客栈,供送亲的队伍下榻。
一路至此,整整十四天,柳寻衣和赵馨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见面的机会也少的可怜。
每日清晨,赵馨从客栈登上马车,一直抵达下一间客栈,下车后直接被人引入房间,甚至连用膳都在房间内单独进行。
因此,柳寻衣一天只能见到赵馨两次,一次是她上马车的时候,另一次是她下马车的时候。可即便如此,赵馨身边仍有许多人前呼后拥,令柳寻衣只能远远观望,根本没机会靠近。
为避免引起蒙古人的怀疑,柳寻衣纵使心中渴望与赵馨长相厮守,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出半分异样。每一次上车、下车,柳寻衣都会站的远远的,目光隐晦却难掩深情地眺望着人群中的赵馨,用她那稍纵即逝的模糊身影,勉强填补内心的空虚与思念。
当赵馨的身影消失在柳寻衣的视线中,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骑在马上魂不守舍地反复回忆着二人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晃过一日,直至夕阳西下方才回过神来,再度凝视与自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心上佳人。
十四天,对柳寻衣而言仿佛白驹过隙,又好似度日如年。
他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跟着送亲的队伍漫无目的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却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及遇到的一切全然不做反应。甚至连吃过什么东西、住过什么地方、说过什么话……也是一点印象都不留。
若问他这段时间究竟靠什么支撑着自己?又是靠什么可以在如此依恋与渴望的心境下,仍能保持与赵馨的距离,甚至在外人面前佯装出一副素不相识的冷漠?或许,连柳寻衣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柳寻衣的镇定与克制绝非来自理智。恰恰相反,更多的应该是来自于回忆和幻想。
凭借回忆和幻想支撑的镇定,不应该称作“镇定”,而应该称之为“麻痹”。
赵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对柳寻衣而言就如同一坛馥郁醇香的美酒,令他如痴如醉,如梦如幻,真假难辨,虚实不分。
望着她、盼着她、想着她……渐渐混淆现实与梦幻的区别,模糊二者的界限,以至于柳寻衣时常骑在马上呆呆地傻笑,有时甚至从马上翻下来也浑然不察,令跟在一旁的冯天霸、苏禾等人倍感错愕。
其实,在这支队伍中,整日心猿意马,茶饭不思的人又岂止柳寻衣一个?
只不过,赵馨的处境比柳寻衣更复杂,因此她的伪装也要比柳寻衣更加天衣无缝。
赵馨一直在内心默默告诫自己,无论何时何地,断不能与柳寻衣四目相视。因为她害怕自己一旦看见柳寻衣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便会心生不忍、会珠泪千行、会意志动摇、会情不自禁……
正因如此,每当赵馨上车、下车的瞬间,她都会小心收敛自己的目光,甚至故意闪躲柳寻衣的“痴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纵使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令魂牵梦萦的柳寻衣大失所望,甚至会令他痛断肝肠,但赵馨仍要狠下决心,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仪态与矜持。
每一次“无视”,对赵馨而言都如同经历一场鏖战,当她远离柳寻衣的视线后,心情之压抑、精神之萎靡、气色之衰微,令人不忍直视,望而生怜。
更无奈的是,一切苦果赵馨只能独自承受,无法向旁人倾诉。
然而,即便赵馨拼尽全力地维系自己的“铁石心肠”,可当她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的时候,一双美目仍抑制不住地透过重重阻碍望向柳寻衣那若隐若现的背影。
每一次偷瞄,她的嘴角都会难得的扬起一丝会心的微笑。
爱的如此狼狈、如此卑微,甚至连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声问候都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望,柳寻衣和赵馨的有缘无分,令人既心疼又无奈。
“公主,上房已收拾妥当,饭菜皆已备齐,请上二楼!”
丁轻鸿的声音将神思恍惚的赵馨惊醒,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她缓缓走下马车,当余光不小心扫到远处的柳寻衣时,她的心头猛然一紧,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淡淡的慌乱。不过她掩饰的极好,迅速平复心绪的同时,开口向丁轻鸿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回公主,我们已进入均州地界。”丁轻鸿似乎察觉到柳寻衣和赵馨的“遥相感应”,故而将身体微微前倾,恰如其分地遮住柳寻衣的视线,同时伸手朝客栈一指,阴阳怪气地笑道,“河西王派人传话说他风寒未愈,担心将恶疾传染给公主,因此就不来向公主问安了。”
“好。”
赵馨漫不经心地作答,而后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下缓步朝客栈走去。
当恋恋难舍的柳寻衣下意识地抬脚跟上去时,徐广生却突然横身挡住他的去路。
“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冯天霸和徐广生互不顺眼,此刻见徐广生无事生非,忍不住开口替柳寻衣说话。
“柳大人不要误会,公主的脚力不比你我,柔弱女子走的慢,此刻尚未进入客房,因此请柳大人在此稍候。”徐广生理直气壮的口吻,令柳寻衣的脸色微微一变。
“徐广生,你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冯天霸愠怒道,“难道柳大人和公主连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临行前,枢密副使交代过不许公主和柳大人单独相见,甚至连碰面也尽量减少。”徐广生面无表情地说道,“本将奉命行事,若柳大人认为不妥,他日回到临安城可以在枢密副使面前告我一状。”
“你不要欺人太甚……”
“还有!”未等冯天霸驳斥,徐广生的眼神陡然一寒,冷冷地盯着面色铁青的冯天霸,语气不善地说道,“我是护卫将军,你只是随行,下次和本将说话的时候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尊卑不分,没大没小!”
“你……”
“算了!”柳寻衣伸手拽住愤愤不平的冯天霸,低声道,“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
说罢,柳寻衣将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徐广生,虽一言未发,却令徐广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底发憷,浑身上下愈发不自在。
渐渐地,徐广生的目光变的飘忽不定,似是不敢再直视柳寻衣的双眸。
“几位大人,可以进来了!”
突然,丁轻鸿的声音自客栈响起,仿佛一棵救命稻草般令徐广生精神一震,赶忙从柳寻衣身前抽身而退。
“小人得势!”
冯天霸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向客栈。
柳寻衣本欲抬脚,却忽然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朝客栈二楼望去。
然而,就在柳寻衣抬头的一刹那,二楼的一扇窗户猛地被人关上。
虽是电光火石之间,但柳寻衣仍从一闪即逝的窗缝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赵馨那张忧郁而紧张,最后又略显仓惶的复杂面容。
只此一眼,令柳寻衣的心脏仿佛漏跳一拍,一个不顾一切飞身上楼的冲动念头,难以抑制地涌入他的脑海。令其眼神颤抖,神情激动,甚至连呼吸也渐渐变的急促起来。
“馨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柳寻衣的心中五味陈杂,思绪万千,“你是不是像我思念你一样……思念着我……”
“柳兄弟!”
当柳寻衣用最后一丝理智拼命压制着自己飞身上楼的冲动时,苏禾爽朗的声音陡然自其身后传来。宛若一盆冷水,将柳寻衣心中那团烈火瞬间浇灭。
“苏……苏大哥。”柳寻衣一脸茫然地望着笑容满面的苏禾,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河西王身体不适,你不在一旁照顾,怎么到这里来了?”
由于按陈、苏禾与赵馨、柳寻衣不住同一间客栈,因此柳寻衣才会有此一问。
“河西王让我来问问明日的行程。”苏禾道,“我们已经走了半月,可至今仍未出大宋地界,河西王难免有些心急。”
“行帖在徐将军手中,苏大哥请!”
说话的功夫,二人一起进入客栈大堂。
当苏禾表明来意,徐广生赶忙拿出行帖细细翻阅,答道:“依照计划,我们明日下午抵达秦岭南麓的云牙镇,隔日启程穿过秦岭。如无意外,后日傍晚便可进入蒙古地界。”
虽是“蒙古地界”,实则亦是汉人地盘。
苏禾沉吟道:“河西王的意思是,穿过秦岭后将十大车嫁妆交由当地府衙派人护送,我们和王妃轻装简行,尽快赶奔和林,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柳寻衣的眉头不禁一皱,刚欲开口接话,却不料徐广生已欣然允诺:“没问题!进入蒙古地界,一切听从河西王及隋将军的安排,本将今晚便吩咐麾下将繁重物资清点装车,而后交由当地府衙一并护送。”
“如此甚好!”
见苏禾与徐广生达成合意,柳寻衣纵使心有芥蒂,此刻也不便冒然插嘴,以免当着苏禾的面与徐广生僵持。
商议作罢,苏禾不再耽误,向几人拱手告辞。
“徐将军,公主身体柔弱,匆忙赶路她如何吃得消?”柳寻衣按耐不住内心的不满,质问道,“你身为护卫将军,岂能不替公主的身体着想?”
“柳大人多虑了!”徐广生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关心公主的身体?不要忘了,她现在不仅是大宋的公主,更是蒙古的王妃。有些要求,蒙古王妃可以说,我们却不能替她说。就像冯天霸不能在本将面前肆无忌惮一样,这是规矩。还有,无论是大宋公主还是蒙古王妃,都轮不到柳大人如此气急败坏的关心。毕竟,人家现在是有夫之妇,希望柳大人多一些忌讳,这……也是规矩。”
“可是……”
“将军!”
未等柳寻衣辩驳,一名军士匆匆闯入客栈,先举目张望一番,而后跑到徐广生身边窃窃私语,令徐广生不禁一愣,眉宇间逐渐浮现出一抹狐疑之色。
“当真?”
“千真万确!”
得到军士的肯定,徐广生的眼神变的有些古怪,他先深深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柳寻衣,而后与丁轻鸿耳语几句,似是嘱咐些什么。最后在军士的引路下,火急火燎地朝客栈外走去,留下不明真相的柳寻衣和冯天霸面面相觑,半晌不知所言。
……




血蓑衣 第七百二十二章:欺以其方(一)
“人在哪儿?”
“二楼雅间。”
在军士的指引下,徐广生来到临街的一间茶楼。
黄昏将至,茶楼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楼上楼下三五成群,甚是热闹。
军士将徐广生引至二楼的雅间外,当徐广生欲推门而入时,忽然灵光一闪,伸出的双手悬停在半空。
“将军,为何不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徐广生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问道,“多大了?”
“小人王贵,今年二十一。”
“王贵,你可认识里面的人?”徐广生朝房门一指,望向王贵的目光别具深意。
“小人不认识。”王贵一脸茫然。
“哦!”徐广生顺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贵,吩咐道,“你去楼下要一壶好茶,一边喝茶一边等我,稍后我们一起回去。”
“将军,一壶茶用不了这么多钱……”
“剩下的赏你了。”
言罢,徐广生挥手将欣喜若狂的王贵打发下楼,而后神情一禀,推门步入雅间。
“广生,快!茶已沏好,你来的正是时候。”
刚一进门,一道热情的寒暄迎面而来,令猝不及防的徐广生不禁一愣。
“庭湘?竹老?”辨清眼前的二人,徐广生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真是你们?”
“怎么?难道你的手下没有告诉你?”司空竹笑道,“又或者你在均州还有其他亲戚?”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广生一时语塞,纠结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竟敢找一个不熟悉的人通风报信,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约我相见,万一被人发现……”
“你我是兄弟,被人发现又如何?”陆庭湘不急不缓地替徐广生斟一杯茶,淡笑道,“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来,坐下喝杯茶,润润嗓子。”
“庭湘,你做事一向谨慎,今日为何如此……唐突?”虽然嘴上不停地埋怨,但徐广生仍乖乖坐到陆庭湘对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要知道那苏禾、柳寻衣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与苏禾无冤无仇,他何故找我麻烦?”陆庭湘故作费解,“至于柳寻衣,以他现在的处境,躲我还来不及,又岂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来均州拜访一位故人,得知你送亲途经此处,故而约你出来喝杯茶聊聊天,难道这也有罪?”
“故人?”徐广生一怔,“什么故人?”
“均州知州的岳父荣员外与家父是故交。”陆庭湘风轻云淡地笑道,“因此,我来均州的事并非秘密,相反人人皆知。明晚,荣员外设家宴招待我,到时均州知州也会一同作陪。”
“明晚?”徐广生似乎从陆庭湘的言语中察觉到一丝端倪,却又一时理不清头绪,迟疑道,“你……当真是恰巧在均州遇到我?”
“当然……”陆庭湘将茶杯放回桌上,转而与司空竹相视一笑,又道,“当然不是!我来均州是专程找你的。”
“嘶!”
徐广生的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同时脸色渐渐变的凝重起来。
“广生,凭你我的关系,寒暄客套就不必了。因此,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直接与你开门见山。”
说话的功夫,陆庭湘从袖中掏出一张竹纸,上面横七竖八画着一些图案,仿佛是一张简单勾勒的地图。
“这是什么?”
“秦岭一带的地图。”陆庭湘将竹纸在桌上摊开,而后指着一个“人”字型的图案说道,“这里是云牙镇,亦是你们明日落脚的地方。云牙镇不同于均州,那是一个只有几十户的山麓小镇,里面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客栈,只有三间条件简陋的邸店可供你们歇息。有趣的是,三间邸店分别位于‘人’字型街道的三个角,名为北街店、西街店、东街店。其中,北街直通秦岭山脉,而西街和东街分别通往金州和均州。换言之,依照你们的路线,明日会从东街进入云牙镇,后日沿北街进入秦岭,对不对?”
“行帖你应该看过,又何必明知故问?”徐广生苦笑道,“庭湘,你究竟想干什么?直说吧!”
“你们一行千余人,不可能全部住在一间邸店,为安全起见,必然将三间邸店全部占满。”陆庭湘不急不缓地说道,“三间邸店中,最安全的莫过于北街店,秦岭荒野无人,夜半三更不可能有人打扰,其他人若想靠近北街店,势必经过东、西二街。因此,你们必然安排公主和按陈入住北街店。至于东街店和西街店,则由重兵把守,互为掎角,保护北街店的安全。”
“确实如此。”徐广生不可置否,“此事我与隋佐早有共识,明晚公主、按陈、苏禾、柳寻衣、丁轻鸿、隋佐、冯天霸及四百蒙古铁骑和五十名相府护卫入住北街店。我率三百禁卫营把守西街店,陶阿木率四百蒙古铁骑把守东街店。”
“如此甚好。”陆庭湘一边听徐广生的部署,一边用毛笔在地图上标注,心不在焉道,“我对你们的计划大致无异,除了柳寻衣的安排。”
“什么意思?”徐广生错愕道,“莫非你想明晚对柳寻衣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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