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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明晚,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柳寻衣住在北街店,而要让他与你一起住在西街店。”陆庭湘并不回答徐广生的问话。
“为何?”徐广生追问道,“庭湘,你明晚不是和均州知州一起赴宴吗?怎么又……”
“明晚我确实会在均州,但并不妨碍我对付柳寻衣。”陆庭湘讳莫如深地笑道,“广生,你要记住三件事。其一,明晚会有一批人马从你把守的西街进入云牙镇,到时你不要阻拦,只管放行。其二,待这批人马进入云牙镇的时候,你率人将柳寻衣拿下,无论死活,一定不能让他逃走。到时,会有人帮你一起对付他。其三,明晚云牙镇会发生一场声势浩大的厮杀,无论你听到什么?无论北街店和东街店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率人驰援,只需按兵不动等待天亮。”
“这……”徐广生大惊失色,陆庭湘看似平淡无奇的一番话,却令他心惊肉跳,汗毛倒立,“庭湘,你究竟有什么计划?如果你想对付柳寻衣,大可在西街店动手,又为何让我放行一批人马进入云牙镇?还有,你口中的‘一批人马’究竟是多少?他们从何而来?进入云牙镇想干什么?又为何发生厮杀?”
“广生!”司空竹打断炮语连珠的徐广生,幽幽地说道,“你只需遵照公子的计划行事,至于其他的事,你不必多问。”
“不行!”徐广生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如果你们将我当成自家人,就向我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至少……让我知道明晚云牙镇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闻言,陆庭湘与司空竹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一抹犹豫之色。
“庭湘,你的目标不单单是柳寻衣,对不对?”虽然陆庭湘一字未发,但徐广生已隐约嗅到一丝凶险的气息,“你的目标还有其他人?是谁?莫非是蒙古人?”
“我可以告诉你。”陆庭湘神情一禀,在徐广生惴惴不安的目光中,直言不讳道,“明晚,我只想要柳寻衣的命,但由于种种缘由,不便亲自动手。于是,我找了一位朋友帮忙,由他出手帮我解决柳寻衣。”
“帮忙?”徐广生若有所思,“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帮忙吧?”
“不错!”陆庭湘坦言道,“他帮我的条件是借‘行帖’和你的方便,顺势解决自己的两个绊脚石。”
“咕噜!”徐广生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心情愈发紧张,吞吞吐吐道,“是……哪两个绊脚石?”
“‘大宋公主’赵馨、‘蒙古河西王’按陈。”
“嘶!”
陆庭湘一语犹如雷霆一击,直劈在徐广生的天灵盖,登时令其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惊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广生,我已替你安排好后路,可保你荣华富贵,前程似锦,你不必担心。”陆庭湘知道徐广生的心结,故而语气一缓,好言安抚,“大宋朝廷危若累卵,迟早必亡,即便与蒙古和亲亦是拖延一时,断不可能拖延一世。因此,你继续替大宋皇帝卖命,到头来也是死路一条。与其玉石俱焚,不如弃暗投明,提早为自己铺好后路。”
“庭湘,你这是……逼着我造反啊?”徐广生心乔意怯,面无血色,“你可知‘开弓没有回头箭’?刺杀公主、破坏和亲,必然引起宋蒙大战……我一旦参与此事,非但没有还转的余地,而且会背上倒行逆施,卖主求荣的千古骂名,后代子孙也将世世代代抬不起头……”
面对徐广生的忧虑,陆庭湘不禁面露不屑,轻笑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贼’,不久后大宋覆灭,又谈何千古骂名?”
“是吗?”徐广生蓦然抬首,一双虎目直勾勾地盯着煞有介事的陆庭湘,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那你呢?你若不是担心背负千古骂名,又为何假手他人?你若真的无所顾忌,又为何故意在明晚与均州知州一起赴宴?如此精心安排,替自己找不在场证明,难道不是担心东窗事发?难道不是想保留自己的‘清白无辜’?庭湘,我承认自己不如你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不想被人利用,更不想……做别人的替死鬼!”
被徐广生一语揭穿自己的心思,陆庭湘登时心头一凉,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





血蓑衣 第七百二十三章:欺以其方(二)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徐广生的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啪!”
果不其然,未等徐广生开口辩解,站在一旁的司空竹猛然扬手,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力道之大,令徐广生的半边脸颊微微浮肿,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庭湘,刚刚是我一时心急,错口失言,该打!”徐广生不顾脸上的胀痛,赶忙端起茶壶,小心翼翼地替二人斟茶倒水,连连赔罪,“我的意思是……赵馨和按陈身份尊贵,刺杀他们无异于羞辱大宋皇帝和蒙古大汗,等于向宋、蒙两国同时宣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可要赔上身家性命……”
然而,面对徐广生的狡辩,陆庭湘却纹丝未动,一言不发,依旧目不转睛地直直凝视着他。
“咳咳……”见陆庭湘不瘟不火,徐广生的心里愈发惶恐不安,干笑道,“庭湘,你是江湖人,一向只关心江湖事,何必招惹朝廷?其实,我是替你担心,殊知江湖人一旦卷入朝廷恩怨,势必捉襟见肘,九死一生。我不知道你找什么朋友帮忙?但如果他唆使你对付赵馨和按陈,一定是不安好心……”
“行了!”陆庭湘打断徐广生的滔滔不绝,同时向他递上一方手帕,淡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我们退缩。”
“什么意思?”徐广生胡乱抹去嘴角的血迹,忐忑道,“何为‘箭在弦上’?谁的箭?又在谁的弦上?”
“你的箭,搭在金复羽的弦上。”陆庭湘一针见血,“你让竹老抄录的‘行帖’,如今在金复羽的手中,他也是我找来帮忙的朋友。如果你拒不配合,谁也不知道金复羽将如何处置‘行帖’?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人睚眦必报,从不吃亏,如果你让他白忙一场,空手而归,他极有可能将‘行帖’送去临安,并将你泄漏‘行帖’的事向朝廷揭发。到时,就算大宋朝廷不追究你的罪责,蒙古大汗也不会善罢甘休。蒙古人的性子你应该比我了解,他们比金复羽更记仇。”
“这……”当徐广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不禁心生懊恼,抱怨道,“庭湘,行帖是你找我要的,也是你泄露给金复羽的,如今岂能将我一人置于风口浪尖?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闻言,陆庭湘的眉头微微一皱,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拽着我一起死?”
“这……”徐广生欲言又止,心中既气愤又无奈。毕竟,他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根本离不开陆家的扶持,故而心中对陆庭湘有再多不满,也不敢与之闹翻。纠结再三,徐广生为顾全大局只能忍气吞声,心有不甘地嘟囔道:“你我亲如兄弟,我当然不会害你……”
“我同样不会害你。”陆庭湘接话道,“广生,有关金复羽的传闻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志向远不止于中原武林,而你……正是他现在最渴求的将才。如果你借此机会改弦更张,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说不定……你会成为下一个伍子胥、下一个王翦、下一个韩信。统领千军万马,征战九州八极,不正是你穷尽一生所追求的目标吗?”
俨然,陆庭湘的这番话正中徐广生的下怀,令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大宋朝廷视你如草芥,任你千般献媚,万般讨好,结果他们连一个‘都虞侯’都不肯赏给你。”司空竹趁机开口,故意揭徐广生的伤疤,“你已年过四旬,大放异彩的机会越来越少,可至今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都统,这辈子极有可能止步于此,你真的甘心吗?”
“我……”一想起自己千方百计地讨好钱大人,可钱大人却对自己嗤之以鼻,徐广生不由的感到一阵心灰意冷,叹道,“朝廷识人不明,枉费我一腔热血,可惜无用武之地……”
“机会不是等来的,而要自己争取。”陆庭湘提醒道,“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你鱼跃龙门,石破天惊。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既然大宋朝廷不肯重用你,你何不找一位真正需要你、欣赏你、珍惜你的贤主明君?”
陆庭湘此言,令徐广生心头一紧,迟疑道:“你的意思是……金复羽是贤主明君?”
“至少比大宋皇帝贤明。”
“可金复羽再厉害,也只是一介江湖枭雄……”
“此言差矣!”陆庭湘纠正道,“非我自夸,我陆庭湘如今也算是一位在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表面看来,我与金复羽皆是一方霸主,即使江南陆府与金剑坞有些差距,也不会相差太多,是不是?”
“不错!”
“既然如此,为何金复羽不惜冒着得罪宋、蒙两国的凶险,胆敢刺杀按陈和赵馨,反而我却不敢?”
“这……”徐广生沉吟道,“因为你比金复羽理智……”
“错!因为金复羽的真正实力,远远不止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陆庭湘一本正经地说道,“金剑坞只是金复羽用来掩饰自己的假象,与他隐藏的实力相比,金剑坞不过是九牛一毛。即便如此,金剑坞的实力仍远胜于江湖大大小小诸多门派,甚至连我江南陆府,也敌不过他的‘九牛一毛’。”
“嘶!”
徐广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阴晴不定,似是将信将疑。
“你的意思是……朝中闹的沸沸扬扬的传闻是真的?金复羽……果真在横山寨暗藏兵马?”徐广生难以置信地问道。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陆庭湘并未直言作答,而是讳莫如深地笑道,“我已和金复羽商议妥当,事成之后他会给你一个施展才能和抱负的机会。广生,我还要借你和金复羽打好关系,又岂会让你做我的替死鬼?”
“庭湘,我刚刚一时失口,绝非怀疑你……”此刻,徐广生的语气较之刚刚缓和许多,眼神亦诚恳许多。
“不必多言,你我兄弟心照不宣。”陆庭湘打断徐广生的辩解,继续道,“金复羽不是傻子,刺杀按陈和赵馨会有什么后果,他比你我更清楚。万一事情败露,罪魁祸首是他,你我只能算帮凶而已。因此,金复羽比我们更担心东窗事发,计划部署也必然比你我更加谨慎周全。”
徐广生心生思量,面露沉吟,似乎在仔细斟酌陆庭湘的苦口婆心。
“眼下,我们和金复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司空竹插话道,“临阵退缩,你必死无疑。唯有放手一搏,才能有无限生机。”
“看来……我别无选择,唯有答应与金复羽合作?”徐广生满眼惆怅,“你们可知,我一旦这样做,前半辈子打拼的一切将统统化为乌有……”
“破旧才能立新!”陆庭湘正色道,“更何况,从我将行帖交给金复羽的那一刻起,你上半生的成就便已经烟消云散。因此,你别无选择。”
“罢了!”徐广生精神一震,朗声道,“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吧!”
见徐广生妥协,陆庭湘和司空竹不约而同地暗松一口气。
“对了!我虽统领三百兵马,但他们皆出自禁卫营,并非与我同心同德。”徐广生话锋一转,忙道,“万一他们发现局势有变,不肯听我号令……”
“不无可能。”陆庭湘思忖道,“你身边有多少亲信?”
“只有从泉州大营带来的十几个兄弟。”
“够了!”陆庭湘打定主意,当机立断,“明晚,先不要着急对柳寻衣出手。金复羽的人马于子时前后抵达云牙镇,在此之前,你势必派亲信将禁卫营三百军士解决,以防他们临阵倒戈。”
“如何解决?”徐广生诧异道,“我们只有十几人……”
“用迷香!”司空竹灵光一闪,提议道,“待明晚夜深人静之时,你让亲信分别将迷香吹入各间客房,将柳寻衣和三百军士迷晕。”
“兵不血刃,如此甚好!”徐广生缓缓点头,“那……明晚我如何分辨金复羽的人?”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陆庭湘招呼徐广生附耳上前,低声道,“这便是你与金复羽的人马接应的暗号。明晚无需你出手,他们自会解决所有麻烦。”
突然,徐广生紧紧抓住陆庭湘的胳膊,义正言辞道:“庭湘,我将下半辈子的前途命运……统统交给你了!”
“放心,我们是一家人!”
陆庭湘用手轻轻拍了拍徐广生的胳膊,朝他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
“对了!”司空竹的目光朝房门一瞥,担忧道,“刚刚与你在门外交谈的那名军士,回去后会不会乱说……”
“竹老不必担心,我会解决。”
“如何解决?”
“你曾教过我,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徐广生眼神一狠,冷冷地说道,“既然我已别无选择,只能一条道陪你们走到黑。放心!我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司空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阴笑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今日付出的一切全都值得。”
“庭湘,竹老,我不能在此久留,以免引起怀疑。如无别事,我先告辞了。”
“明晚过后,你随金复羽一起回金剑坞,我会在那里等着为你接风洗尘!”
陆庭湘以茶代酒,朝徐广生遥敬一杯。
见状,徐广生凝重的脸上强挤出一抹复杂的笑容,随后夺门而出,迅速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尽头。
……




血蓑衣 第七百二十四章:云牙古镇(一)
“砰、砰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翌日深夜,云牙镇的百姓大都已进入梦乡,近在咫尺的秦岭山脉宛若一只气势巍峨的巨兽,静静地伫立在青蓝色的夜幕下。在明月星辰的陪伴中,日复一日地守护着这座繁衍百年的古老村镇。
这里远离乱世的纷争与喧嚣,没有豺狼横道,鹰犬塞途。不知文恬武嬉,礼崩乐坏。不闻民生凋敝,国是日非。
住在这里的大都是白丁俗客,布衣黔首,世世代代或以耕田织布为生,或以砍柴打猎为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死由命,修短随缘的清贫日子。
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胜在民风纯朴,乡邻和睦,故而倒也乐的清闲自在。
今夜,若非送亲的队伍途经此处,想必这里仍是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
越临近秦岭,道路愈发崎岖难行,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人马辎重皆十分庞大,途中难免耽搁许久,故而他们抵达云牙镇的时辰比预计的晚了不少。
打更的老汉几十年未曾遇到这般场面,不禁被突如其来的大阵仗吓的身子一抖,手中的竹棒、铜锣“咣啷”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在万籁俱寂的秦岭山麓显的分外刺耳。
“什么人?”
未等老汉掉头而逃,陶阿木已举着火把飞马上前,将老汉的去路死死封住。
老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陶阿木连连叩首哀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只是打更的,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原来,老汉将送亲的队伍当成土匪强盗了。
“这里可是云牙镇?”
陶阿木一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傲慢姿态。他将手中的火把直接杵到老汉面前,吓的老汉连连后退。
“我们这里是穷山僻壤,镇子里多是老弱妇孺,都是穷苦人……”老汉用胳膊遮挡着火光,战战兢兢地说道,“好汉们大慈大悲,高抬贵手,还是……去别处谋财吧?”
“驴唇不对马嘴,讨打!”
陶阿木虎目一瞪,右手甩出马鞭,毫不留情地朝老汉的头顶打去。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陶阿木挥鞭的瞬间,一声断喝陡然自车队中传出。
紧接着,一道黑影飞身而起,右脚在马头上轻轻一踏,顺势化作一道凌厉鬼魅,眨眼掠至老汉身前,手臂一挥,不偏不倚地将呼啸而至的马鞭紧紧攥在掌中。
“柳寻衣,你干什么?”
辨清来人,陶阿木不禁心生愠怒,责问的同时欲将马鞭抽回来,可任他如何用力,马鞭却如烙在柳寻衣的掌心一般,纹丝不动。
“陶副将,我们是朝廷命官,不是土匪强盗,不能对寻常百姓滥用私刑!”
言罢,柳寻衣的右手猛然向上一扬,马鞭登时挣脱陶阿木的手,远远地抛向黑暗之中。
“柳寻衣,你……”
“住口!”
未等怒不可遏的陶阿木与柳寻衣理论,隋佐、徐广生等人已策马上前。面对严词厉色的隋佐,陶阿木不敢放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目无表情的柳寻衣,却不再多言。
苏禾闻讯赶来,见到眼前一幕,不必多问已猜出事情的始末,匆忙翻身下马,将老汉搀扶起来,并为其掸去身上的灰尘,赔罪道:“我们的人太过鲁莽,惊扰了前辈。”
“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强盗。”柳寻衣安抚道,“我们路经此处歇息一夜,明日一早便会离开,敢问此地可是云牙镇?”
“我想起来了!”老汉眯着眼睛来回打量着柳寻衣几人,恍然大悟道,“你们是送亲的?前几天,衙门里来人吩咐过,让我们好生接待,不可怠慢……”
言至于此,老汉忽然脸色一变,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小老儿有眼无珠,冒犯了诸位大人的虎威,实在罪该万死……”
“老人家快快请起。”柳寻衣托起老汉,反问道,“如此说来,这里是云牙镇无误?”
“无误!无误!”老汉激动地连连点头,“三间邸店皆已收拾干净,这几天什么客人都不敢留,生怕耽误诸位大人的差事。”
“如此甚好!”徐广生望一眼天色,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之意,催促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尽快安排公主与河西王入店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不必来回折腾,依照昨日商议的各自安顿吧!”言罢,隋佐指向不远处的一间邸店,下令道,“陶阿木,你率四百人入住东街店。机灵点儿,不要睡的像死猪一样!”
“遵命!”陶阿木拱手领命,再度瞪了一眼柳寻衣,而后率人离去。
“徐将军,你……”
“我直接带人去西街店把守。”徐广生接话道,“至于北街店的周全,便有劳隋将军了!”
面对徐广生的寒暄,隋佐却不作回应,而是将老汉拽至身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带我们去北街店!”
“冯天霸!”半月的接触,徐广生对隋佐的性情有些了解,故而也不恼怒,转身向冯天霸说道,“今夜,北街店的一切安排皆由隋将军做主,你不许抗命。”
冯天霸目光复杂地盯着徐广生,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叹息一声,心有不甘地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放走冯天霸,徐广生又与丁轻鸿耳语几句,而后目送赵馨的车驾在重重护卫中缓缓走远。
“徐将军辛苦,今夜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见……”
“等等!”
未等柳寻衣牵马北去,徐广生突然挥手拦住他的去路,淡淡地说道:“今夜,柳大人与我同住西街店。”
“为什么?”柳寻衣一愣,俨然没听懂徐广生的意思,“我们之前的计划是……”
“之前的计划有些纰漏,昨夜本将反复思量,决定不让柳大人与公主同住一间邸店,还是……分开住更为妥当。”徐广生一本正经道,“本将也是替公主和柳大人的清誉着想,望柳大人体谅。”
“什么意思?”柳寻衣心生不满,“前几日我和公主一直同住一间客栈,为何不见徐将军阻拦?”
“因为那时候我也和你们住在一间客栈。”徐广生敷衍道,“云牙镇不同于其他地方,因此只能委屈柳大人暂时与我住在一起。”
“你……”
“柳大人是武林高手,有你陪我镇守西街店,本将的心里踏实许多。”徐广生不给柳寻衣辩驳的机会,抢话道,“西街店无忧,北街店才能无忧,柳大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你应该不会坚持与公主同住一间邸店吧?”
言至于此,徐广生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朝左右微微一扫,似乎在提醒柳寻衣周围的环境。
柳寻衣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见众多军士正竖起耳朵,一脸好事模样,不禁心头一紧,到嘴边的驳斥又被他生生咽回腹中。
“柳大人,请!”
此刻,柳寻衣若一意孤行,难免引起周围军士的怀疑,万一谣言四起,对赵馨定然十分不利。
更何况,仅此一夜而已。
心念及此,柳寻衣不再坚持,飞身上马,一骑绝尘,径自赶奔西街而去。
云牙镇方圆不过寥寥数里,三间邸店也相隔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三批人马已相继落脚。
柳寻衣被迫来到西街店,并被徐广生安排在与他相邻的客房歇息。
连日奔波,舟车劳顿,纵使练武之人的体力远超常人,此刻也难免身困体乏,精神疲惫。
邸店不同于客栈,这里没有伙计伺候,因此打水、做饭皆要自己动手。
由于天色已晚,军士们匆匆吃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而后迫不及待地上床睡觉。
不知不觉,子时将至。
昏暗的西街店内渐渐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俨然,军士们皆已累的精疲力竭,一个个只顾蒙头大睡。
此时,柳寻衣坐在床边泡脚解乏,热气腾腾的洗脚水令他感到通体舒畅,一天的乏累亦逐渐得到缓解。
他的身体慵懒地依靠着被褥,双眼微微闭合,似乎在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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