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静江山水不同于江南风光,陆公子若是喜欢,不妨在坞中小住几日。”
“金坞主的美意陆某心领,只不过家中杂事繁多,我与竹老离开这几天,不知又会添出多少麻烦。呵呵……”
闲谈片刻,金复羽亲自端起茶壶,一边替陆庭湘续茶,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陆公子一向贵人多事,今日突然登门……应该不只为叙旧这么简单?”
只此一言,令陆庭湘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转而将谨慎的目光投向候在一旁的宋玉及角落抚琴的艾宓。
金复羽心领神会,直言道:“他们都是金某身边的人,陆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既然金坞主快人快语,那陆某也不再兜圈子!”陆庭湘收敛心绪,低声问道,“金坞主可知宋蒙和亲一事?”
“此事天下皆知。”
“你又可知朝廷已在六天前将公主送出临安?”陆庭湘讳莫如深道,“而柳寻衣……正在送亲的队伍中。”
“哦?”金复羽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懵懂地反问道,“竟有这种事?”
“今日前来,陆某想向金坞主讨一句心里话。”陆庭湘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如果金坞主愿意告诉我,大可直言不讳。若不愿意告诉我,陆某也绝不勉强。”
“陆公子请问。”金复羽处变不惊,仍泰然自若地自顾饮茶。
“敢问金坞主,对柳寻衣……你们金剑坞可有兴趣?”当陆庭湘问出这句话时,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紧紧盯着金复羽,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兴趣?”金复羽放下茶杯,似懂非懂地反问道,“不知陆公子口中的‘兴趣’是指……”
“金坞主何必明知故问?”陆庭湘的语气听上去略有一丝不满,“当初,洛阳城发生变故,陆某第一时间派人前往横山寨,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知金坞主,难道金坞主至今仍怀疑陆某的诚意?”
“当然不是!”金复羽解释道,“金某对此事铭记于心,至今仍感念陆公子的恩情。我只是不明白陆公子为何有此疑问,因此才……”
言至于此,金复羽似乎察觉到陆庭湘内心的不悦,故而话锋一转,坦言道:“实不相瞒,金某对柳寻衣颇有兴趣,但……不敢轻举妄动。”
“为何?”
“世人皆知,送亲的队伍由宋蒙两国的精锐兵马昼夜保护,金某有心无力,实在惭愧。”
陆庭湘反驳道:“送亲的兵马不过千余人,金坞主手握十万雄兵,谈何有心无力?”
“我说的有心无力,并非指送亲的千余兵马,而是指他们背后的靠山。试想,如果我向柳寻衣动手,从而惊扰了蒙古王妃,那宋廷和蒙古人岂肯放过我?千余兵马不足为惧,但若因为一个小小的柳寻衣而同时得罪宋、蒙两国,岂非得不偿失?”
见陆庭湘面露沉吟,宋玉伺机插话:“其实,不止我们金剑坞犹豫不决,武林其他门派同样心存忌惮。杀了柳寻衣固然能得到不少好处,但也要看自己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获得的好处,无疑是赔本的买卖,谁也不会去做。陆公子,难道江南陆府敢与宋、蒙两国为敌?”
“这……”
“即便要杀柳寻衣,也是在他返程的路上。”为免陆庭湘难堪,金复羽主动圆场,“到时,如果陆公子也对柳寻衣感兴趣,金剑坞愿与江南陆府联手。”
金复羽此言,令陆庭湘的眼神悄然一变,眉宇间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
“倘若你我两家联手对付柳寻衣,那……”司空竹幽幽开口,“究竟是谁联谁的手?换言之,杀了柳寻衣后,又该由谁去清风和凌潇潇面前领赏?”
“既是联手,获得的好处自当平分。”
“金银田亩可以平分,甚至连贤王府许诺的武功秘籍也可以两家分享。但……”司空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道咄咄逼人的精光,“但武林副盟主之位及号令天下英雄的权力,又该如何平分?”
“什么意思?”见司空竹不依不饶,宋玉不禁心生不满,语气不善地反问道,“二位远道而来,难道只为和我们商讨这些望风捕影的事?别忘了,柳寻衣现在仍好端端的活着,即便我们联手,也未必能顺利杀他。毕竟,令我们朝思暮想的东西,武林其他门派同样垂涎三尺,没人知道究竟花落谁家?因此,我们今天在这里争论一个尚未到手的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说的好!”陆庭湘称赞道,“宋兄一语切中要害,这番话说的最明白。”
“这……”
被陆庭湘没来由的抬举,宋玉不禁一愣,顿生一头雾水,赶忙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金复羽。
然而,金复羽却如局外人一般自顾摆弄着茶杯,面对宋玉困惑的目光,他仍优哉游哉,笑而不语。
“金坞主,我们且不提柳寻衣,单说宋蒙和亲。”陆庭湘别有深意地问道,“两国联姻,罢兵言和,不知此事……你又如何看待?”言罢,陆庭湘不忘补充一句,“盼直言相告!”
“呵呵……”面对一脸期待的陆庭湘,金复羽微微一笑,戏谑道,“陆公子一开场便说你我快人快语,谁也不必兜圈子。可说了半天,你却一直在绕东绕西,就是不肯开门见山,着实令金某糊涂,更不知该如何应答。”
“金坞主,我……”
“陆公子若将金某当做朋友,不妨直言不讳,也省的大家猜来猜去。”金复羽神情一禀,正色道,“直说吧!陆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被金复羽捅破这层窗户纸,陆庭湘稍稍一愣,从而将心一横,索性放胆直言:“实不相瞒,陆某对清风和贤王府许下的好处很有兴趣,此乃振兴江南陆府的绝佳机会,因此……我想请金坞主助我一臂之力。”
“铿!”
此言一出,宋玉登时脸色一变,甚至连坐在一旁抚琴的艾宓也下意识地手指一抖,一根琴弦应声而断,青天阁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陆公子,你……”
“住口!”
金复羽头也不回地打断宋玉的驳斥,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面色凝重的陆庭湘,二人彼此对视,久久未发一言。
“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我与陆公子虽然交情匪浅,但事关宗派兴亡……金某却不得不斤斤计较。”金复羽似笑非笑地说道,“礼尚往来的道理,我想……陆公子应该明白。”
“这是自然。”陆庭湘目不转睛地回视着金复羽,淡淡地说道“登门拜访,陆某岂敢空手而来?”
“哦?”金复羽眼前一亮,好奇道,“不知陆公子打算如何与金某‘礼尚往来’?殊知,眼下的柳寻衣可是价值连城……”
“柳寻衣的价值因人而异,对其他英雄来说,如今的柳寻衣或许是无价之宝,但对金坞主而言,世上却有比他珍贵一万倍的东西。”
闻言,金复羽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哼笑,似是不敢苟同陆庭湘的言论。
“据说,朝廷为促成这门亲事,不惜赔上好几年的税银作为公主的嫁妆,如此才说服蒙古人鸣金收兵。”陆庭湘不急不缓地说道,“细细想来,宋蒙和亲,大宋朝廷真是损失甚巨。”
金复羽眉头一皱,却未出言追问。
“然而,大宋朝廷虽‘赔了公主又折钱’,但却不是损失最大的人。”
望着言之凿凿的陆庭湘,金复羽的眼皮微微一抖,反问道:“谁才是损失最大的人?”
“你!”
在宋玉、司空竹、艾宓迥然不同的目光中,陆庭湘陡然伸手朝金复羽一指。
“我?”金复羽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为何?”
“因为宋蒙和睦,金坞主复国无望!”陆庭湘一字一句地说道,“北有蒙古、南有大宋,你想光复金国,仅凭十万兵马远远不够,而唯一的机会是挑起宋蒙大战,令他们两败俱伤,自己从中坐收渔利。如今宋蒙和亲,极有可能令金坞主一生的夙愿,变成一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因此,金坞主损失最大,同时你也是天下最不希望宋蒙修睦的人。刚刚我说对金坞主而言,世上有比柳寻衣珍贵一万倍的东西,正是你的‘复国大业’!”
……





血蓑衣 第七百一十九章:竭泽而渔(二)
陆庭湘的一席话宛若一把利刃,深深戳进金复羽的内心,令他神情凝重,陷入沉思,久久没有作答。宋玉和艾宓更是大惊失色,惶然无措。
“金坞主,不知陆某刚刚的一番妄自揣测,究竟对不对?”
面对陆庭湘的明知故问,金复羽的眼珠微微一动,幡然醒悟般深吸一口气,转而望向大义凌然的陆庭湘,稍作沉吟,方才缓缓开口:“陆公子言之无误,金某……确实不希望看到宋蒙联姻。”
“意料之中!”陆庭湘胸有成竹道,“宋蒙的关系越紧密,两国越强大,金坞主成事的机会越渺茫。相反,他们闹的越狠、斗的越凶,实力越衰败,金坞主光复金国的机会越大。”
“陆公子!”宋玉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追问道,“平白无故,为何说这些?刚刚你说和我们‘礼尚往来’,莫非……与此事有关?”
“不错!”陆庭湘笑道,“如果我能帮你们破坏宋蒙和亲,不知金坞主肯否帮我斩杀柳寻衣?”
“嘶!”
此言一出,登时引起宋玉和艾宓的一阵惊呼。
“如何?”司空竹伺机怂恿,“一边是复国大业,一边是柳寻衣,究竟孰轻孰重,相信金坞主心如明镜。金银、田亩自不必提,其余的武林副盟主也好,号令天下英雄也罢,这些条件比起江山社稷、九五之尊,根本微不足道。”
“嘴上说说当然容易!”艾宓忍不住插话,“可你们连一个小小的柳寻衣都不敢对付,又如何帮我们破坏宋蒙和亲?”
艾宓话一出口,金复羽的眼神陡然一凝,同时向陆庭湘投去审视的目光。
“问的好!”陆庭湘顺怀中掏出一本行帖,眼神愈发自信,“就凭它!”
金复羽眉心一蹙,狐疑道:“这是何物?”
“送亲行帖,有关此次送亲的日期、路线、人手安排等细节,行帖中应有尽有。”陆庭湘解释道,“金坞主皇族出身,应该对朝廷办事的手段颇为熟络,因此也该知道送亲的队伍会严格遵照行帖中的计划行事。只要有它,此次送亲的一切安排尽在金坞主的掌握之中。至于你想在什么地方设伏、何时动手、调用多少人马……岂不是易如反掌?”
司空竹补充道:“一旦联姻失败,宋蒙两国必然生出间隙,从而再起战端。”
“送亲行帖?你们是如何得到的?”金复羽将信将疑地望着被陆庭湘死死压在掌下的行帖,平静的语气中难掩一丝情绪的波动。
“实不相瞒,陆某的表兄徐广生,正是此次送亲的护卫将军。”陆庭湘坦言道,“行帖出自他手,陆某敢以性命担保,此帖断无可疑。”
“表兄?”金复羽暗吃一惊,转而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宋玉。
宋玉在心中反复思量,忽然灵光一闪,俯身凑向金复羽的耳畔,低声道:“禀坞主,徐广生乃泉州大营都统,与陆家确是表亲。”
金复羽恍然大悟,又向陆庭湘问道:“这位徐将军虽是陆公子的亲戚,却也是朝廷的命官。有道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们若想破坏宋蒙和亲,不知他……”
“我明白金坞主的意思!陆某愿亲自说服徐广生,让他与我们里应外合。”陆庭湘一眼洞穿金复羽的心思,笃定道,“由我开口,徐广生断无不允!”
“如此甚好。”
“只不过……此事过后,徐广生恐怕无法再回朝廷效力,日后还盼金坞主多多提携。”
金复羽谦逊道:“有江南陆府做靠山,何时轮到金某提携?”
“金坞主有所不知,陆某这位表兄对江湖上的事丝毫提不起兴趣,唯独对带兵打仗情有独钟。可陆府不养兵,故而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反而白白糟践他一身的本事。”
“哦?”金复羽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陆公子的表兄能统领多少兵马?”
“并非陆某夸夸其谈,徐广生在统兵上确有独到之处,甚至在枢密院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钦点他去送亲。”陆庭湘思忖道,“至于统领多少兵马,陆某不敢乱说,料想几万人应该没问题。”
“如此说来,这位徐将军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金复羽若有所思,试探道,“倘若我将他收为己用,替我操练兵马,不知……”
“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过。”陆庭湘面露狂喜,赶忙向金复羽拱手道谢,“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寻。徐广生若能拜在金坞主麾下,前程必然不可限量。在此,我先替徐广生谢过金坞主的抬举。”
面对陆庭湘的欣然允诺,金复羽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狡黠之色,表面上却故作慷慨:“欸!你我亲如兄弟,不必见外。”
言罢,金复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思量之意。
陆庭湘知道金复羽沉默的缘由,故而也不催促,反而悠悠起身,闲庭信步般走到满心忐忑的艾宓面前,俯身帮她将断掉的琴弦重新续好。
“铮铮铮……”
续弦作罢,陆庭湘随手撩拨几下,静如死寂的青天阁陡然传出一阵悠扬婉转的悦耳琴音。
“想不到陆公子如此精通音律。”
艾宓是抚琴的高手,打耳一听便知陆庭湘的琴艺不俗,故而心生诧异,口中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
“不敢言精通,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陆庭湘温雅一笑,谦逊道,“在姑娘面前抚琴犹如班门弄斧,真真是自不量力。”
“陆公子能文能武,小女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反倒是我刚刚在公子面前卖弄琴艺,实在是献丑了。”
“姑娘过谦了!”
陆庭湘俊朗不凡,潇洒飘逸,此刻又绽露出一抹温柔而诚挚的微笑,登时令艾宓心中一惊,不知为何?她的心脏竟没来由地像小鹿乱撞似的“砰砰”跳个不停。
宋玉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向陆庭湘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思量之色。
然而,当艾宓从恍惚中渐渐清醒时,陆庭湘已转身而去,飘身坐回金复羽对面。
“陆公子,金某思虑再三,决定与你联手。”
闻言,陆庭湘登时一愣,难以置信道:“当真?”
“当真!”金复羽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帮我联络徐广生,破坏宋蒙和亲。我帮你对付柳寻衣,清风和贤王府的悬赏也尽数归你。”
“没问题!”陆庭湘一口答应,“由我说服徐广生,让他全力配合金坞主的计划。据我所知,送亲的队伍由八百名蒙古铁骑和三百五十名大宋兵马组成。除此之外,还有苏禾、隋佐、柳寻衣这些高手坐镇,实力不可小觑。”
“此一节,陆公子不必担忧。”金复羽淡笑道,“金某若没有金刚钻,岂敢揽瓷器活?宋、蒙两国皆是我大金不共戴天的死仇,因此对付他们我断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如此,金坞主可要加紧部署。送亲的队伍已出发数日,若让他们进入蒙古腹地,我们再想动手恐怕……”
“陆公子放心!”金复羽当机立断,向宋玉吩咐道,“将温廉、冷依依、董宵儿、丁傲、姬侯、扶隐全部找来。”
“遵命。”
望着宋玉远去的背影,陆庭湘不禁心潮腾涌,好奇道:“不知金坞主打算派多少人马解决这件事?”
金复羽神秘一笑,在陆庭湘和司空竹紧张而好奇的目光下,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不错!”金复羽道,“有徐广生和我们里应外合,三千人马足矣。更何况,我们的目标并非将他们全部剿杀,只需解决三个人即可。”
“三个人?”陆庭湘迟疑道,“哪三个?”
“公主赵馨、‘和亲使’柳寻衣、‘河西王’按陈。”金复羽幽幽地说道,“一个为你,两个为我。只要他们三人一死,宋蒙必然交恶。”
“言之有理!”陆庭湘思忖道,“即便如此,金坞主也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暴露身份,以免与宋蒙结仇。”
“这是自然!”
说话的功夫,宋玉引着温廉、冷依依、丁傲、董宵儿、姬侯、扶隐回到青天阁。
今日,除石镇山在外巡查各地的兵马之外,金剑坞其余七位高手尽数到齐。
“陆公子,他们七位个个有勇有谋,有胆有识,你认为谁最合适?”
金复羽朝宋玉七人胡乱一指,似笑非笑地问向陆庭湘。
“这……”陆庭湘缓缓起身,在宋玉七人面前依次走过,沉吟道,“他们都是金坞主的左膀右臂,陆某实在不敢胡言乱语,敢请金坞主赐教!”
“那好!”金复羽也不推辞,下令道,“丁傲、董宵儿,你们与柳寻衣结怨最深,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替任无涯报仇雪恨的机会,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我们愿意!”丁傲和董宵儿异口同声,眼中皆充斥着一抹嗜血的杀机。
“温廉!”金复羽又道,“你与他们同往,如果他二人被仇恨冲昏头脑,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你要及时提醒,必要时……可下令约束。”
“遵命!”
金复羽有此安排,并非担心丁傲、董宵儿冲动行事,而是对他们仍心存隔阂。
温廉是金剑坞的元老,亦是金复羽的心腹,只有他出面,金复羽才能放心将三千人马交给丁傲、董宵儿统领。
如今,金复羽名义上实力雄厚,实则在他麾下却暗分三大派系。最大的自然是金复羽的金国后裔派系,其次是丁傲、董宵儿的玉龙宫派系,最次是姬侯、扶隐渐渐培植出的桃花剑岛派系。
派系有别,人心不齐,这也是金复羽放弃直接起兵造反,退而回归江湖的一大原因。
对眼下的金复羽而言,对外一统江湖,对内融合派系,二者皆是当务之急,缺一而不能成事。
……




血蓑衣 第七百二十章:引风吹火
“真没想到,陆庭湘号称‘武林第一君子’,实则竟是‘武林第一伪君子’。如今,他竟为一己之私、一家之荣,而心甘情愿地出卖大宋,置汉人江山及华夏存亡于不顾。呵,汉人中有如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何愁家国不灭?”
入夜,金复羽召宋玉、丁傲、董宵儿、温廉几人于青天阁议事。
众人皆以为金复羽会直奔主题,部署计划。却万没料到,他一开场竟毫不掩饰地对金复羽极尽嘲讽之能事,不禁惹得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
“陆重阳一生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生下的儿子竟如此阴险自私,龌龊不堪。”金复羽又道,“料想江南陆府历时三代创下的赫赫英名,迟早断送在此人手中。”
“陆庭湘少年得志,难免心高气傲,意气行事。”宋玉笑道,“只是司空竹身为陆家元老,非但不知规劝,反而助纣为虐,实在是不应该。”
“以老朽之见,陆庭湘前来向坞主求助,分明是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丁傲道,“他深知坞主不希望看到宋蒙和亲,因此故意用一本行帖哄骗我们出手。到时,我们出生入死,他却坐享其成。此事若败,宋蒙朝廷只会找我们的麻烦,他大可推的一干二净。此事若成,他既能得到柳寻衣带来的好处,又能与坞主攀交,甚至将徐广生安插在坞主的兵马大营,待坞主日后荣登九五,他也能凭借徐广生的关系在新朝谋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前程。因此,这件事无论是成是败,陆庭湘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看不然,如果陆庭湘拿着柳寻衣的首级去贤王府领赏,天下人都会知道是他杀了柳寻衣。换言之,宋蒙朝廷也会知道柳寻衣的死,陆庭湘才是罪魁祸首。”董宵儿沉吟道,“如此一来,他精心设计的‘借刀杀人’岂不是前功尽弃?宋蒙朝廷不是傻子,仍会将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不会的!”宋玉解释道,“一者,柳寻衣对朝廷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真正能影响宋蒙战和的并不是他,而是按陈和赵馨。因此,相比于是谁杀死柳寻衣,大宋皇帝和蒙古大汗更在乎是谁杀死赵馨和按陈。二者,即便东窗事发,天下人对陆庭湘提出质疑,他也可以强行狡辩,谎称是我们动手在先,而后柳寻衣趁乱逃走,又被他无意遇见,于是抱着替洛天瑾报仇的心思出手杀他。如此一来,陆庭湘就能巧妙地掩盖江南陆府与破坏宋蒙和亲的一切关联。他杀柳寻衣,也将变成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巧合。试问,宋蒙两国会放着一个证据确凿的凶手不查,而去为难一个碰巧杀死柳寻衣的‘局外人’吗?”
“这……”宋玉的一番解释,令董宵儿一阵语塞。她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还是不对!”温廉眉头一挑,质疑道,“即便陆庭湘能推脱他杀死柳寻衣的事,可行帖的事如何解释?甚至徐广生与我们里应外合,他又如何解释?”
面对温廉的疑惑,未等宋玉开口,丁傲已讳莫如深地笑问道:“一个连祖宗都能出卖的人,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表兄吗?”
“嘶!”
此言一出,温廉和董宵儿登时脸色一变,眉宇间涌现出一抹惊骇之色。
反观金复羽,看向丁傲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赏识之意。
“你的意思是……”温廉难以置信道,“一旦东窗事发,陆庭湘会和徐广生划清界限?将行帖和里应外合的罪责统统推给徐广生一人?”
“不错!”宋玉不可置否,“到时,陆庭湘会一口咬定是我们与徐广生私下勾结,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徐广生毕竟是一个大活人,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即使陆家与他是亲戚,也不可能事事约束他,时时刻刻盯着他。因此,陆庭湘的这番解释,同样合乎情理。”
1...336337338339340...5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