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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就算腾族长不说,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找。”柳寻衣回道,“那人是高手,对付他谈何容易?”
“我只答应找人,却没答应对付那人。”秦苦坏笑道,“大不了,拿出一千两哄那人在腾老头面前露个面,也算交差。”
“秦兄,你真是……”
“寻衣!”
突然,秦苦紧紧握住柳寻衣的右手,脸上的戏谑之色一扫而空,满眼诚挚地说道:“刚才你不惜与腾族作对,全力保我周全。这份情义……老子记下了。”
说罢,他左手握拳,朝自己的胸口狠狠一锤,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秦兄,曾记得那夜在山林之中,我说过‘刀山火海,万死不辞’。”柳寻衣含笑道,“我柳寻衣交朋友,要么不交,要交便是一辈子!”
“老子果然没看错人,好兄弟!哈哈……”
不知为何?秦苦在放声大笑的同时,眼底深处竟情不自禁地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泪光。
人,若孤独太久,见惯世俗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旦遇到真心相待的朋友,往往会誓死而忠。
最复杂的人,有时也最单纯。
靠油嘴滑舌与坑蒙拐骗长大的秦苦,偏是如此。
……





血蓑衣 第421章 月下白衣(一)
一连两天,柳寻衣和秦苦几乎走遍华山镇的每一个角落,但皆未发现白衣男子的踪迹。
为免秦苦“赔了夫人又折兵”,柳寻衣决定动用贤王府的力量,将白衣男子的容貌画在纸上,让凌青暗中联络江湖中的朋友,在小小的华山镇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誓要找出白衣人。
斗转星移,又过一日,距离与腾三石约定的时限只剩最后一夜。
九月初六,傍晚。
近乎绝望的柳寻衣和秦苦终于等来一则消息,直指华山镇西,一处早已荒废多年的村落,名曰“杏窑”。
时不我待,立即动身。
柳寻衣安排凌青率人留守七星楼,自己和秦苦借着朦胧月色,快马赶奔杏窑村。
此村南北纵横,布局极为简单,中间是一条布满杂草的羊肠小道,两侧错落着大大小小十几间院落,如今皆已七零八落,沦为一处处断壁残垣。
一见这样的村落,柳寻衣不禁回想起儿时的生活,忽觉悲从中来,感慨万千。
“寻衣,你看!”
秦苦的声音将柳寻衣从恍惚中唤醒,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村中一间破院内,一缕炊烟正袅袅升腾。
“杏窑村荒废多年,平日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为何会有炊烟?”
“显然有人在村中落脚。”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先后翻身下马,悄无声息地朝那间破院掠去。
院墙外,柳寻衣和秦苦清晰地听到院中有人哼唱小曲。
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翻过院墙,传入二人的口鼻。
“是他!”秦苦愤懑道,“他将我们害的三天睡不好觉,自己却躲在这儿享受,真他妈不公平……”
“二位,何不进来喝一杯?”
秦苦话音未落,院中陡然传出一道戏谑的笑声。
闻言,柳寻衣和秦苦不禁一愣,纷纷面露苦笑,索性不再躲藏,大摇大摆地绕过院墙,从只剩下一扇破门的门洞步入院中。
此刻,院中燃烧着一堆篝火,而他们苦苦寻找的白衣男子,正翘着脚坐在一块石碾上,手里拿着一根插着乳鸽的树枝,兴致勃勃地烘烤着美味。
见到柳寻衣二人,白衣男子既不意外,也不慌张,依旧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只是左手轻轻一挥,凭借一股柔和的内劲,将身旁的两坛美酒抛向柳寻衣和秦苦。
“酒,我请。”白衣男子笑道,“不过乳鸽却没你们的份儿。想吃也行,拿五千两来换。”
“一只乳鸽竟敢要五千两,镶金的不成?”
秦苦接过酒坛,“咕咚咕咚”猛灌两口,一解口干舌燥。
“乳鸽不值,但我值。”白衣男子一边将乳鸽拿到近前观看火候,一边答道,“若不是我,你如何能凭空白赚五千两?”
“武林大会的请帖,如今已炒到上万两一张。”秦苦撇嘴道,“区区五千两卖给你,谈何‘白赚’?老子亏大了!”
白衣男子撕下一块鸽肉,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一番,而后颇为不满地摇了摇头,又将乳鸽重新架于火上,转而朝秦苦投去一个古怪的笑容,别有深意道:“我说的不是请帖,而是腾三石另外给你的五千两酬金。”
柳寻衣心中暗惊,同时不着痕迹地接话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不但知道腾三石花五千两让你们找我,还知道你在暗中动用贤王府的力量,派人四处追查我的下落。”白衣男子邪魅一笑,同时朝柳寻衣投去一个别具玩味的眼神,又道,“年纪轻轻便坐上黑执扇的位子,果然人不可貌相。”
“仁兄的年纪与在下相仿,又何必摆出一副江湖前辈的姿态?”柳寻衣笑道,“既然你知晓我们的来意,不知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白衣男子似乎没听懂柳寻衣的问话,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什么意思?”
“说白了,你是主动跟我们回去?还是被我们打个半死,再绑你回去?”秦苦毫不客气地将话挑明。
“我为何要跟你们回去?”
秦苦抱怨道:“亏你敢问?自己做过什么好事,难道自己不记得?你偷人家的首饰,到我这儿骗走请帖,还把这笔烂账算在我头上,让老子平白无故惹上一身麻烦……”
“等等!”白衣男子打断道,“当日你我已讲的清清楚楚,走出客栈大门,你我互不相欠。此话是你亲口所说,为何出尔反尔?”
被白衣男子一番揶揄,秦苦不禁脸颊一红,狡辩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你偷来的……”
“就算是我抢来的,又与你何干?”白衣男子笑道,“胖子,你口口声声做生意,不会连这点做生意的规矩都不懂吧?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钱货两清,过时不退’?今夜又算怎么回事?”
“我……”在白衣男子的咄咄逼问下,平日能言善辩的秦苦变的有些语无伦次。毕竟,这次的确是他理亏。
“其实,你买请帖,和我们找你,根本是两件事。”柳寻衣解围道,“秦兄收人家五千两,有道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哈哈……”突然,白衣男子放声大笑,称赞道,“你的借口,比胖子吞吞吐吐地强词夺理聪明许多。”
“不知仁兄……”
“五千两进了胖子的钱袋,又不是我的。”白衣男子将乳鸽从树枝上取下,兴致盎然地撕扯着鲜嫩的鸽肉,漫不经心地答道,“因此,该向腾三石交代的人是胖子,而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不愿跟我们回去?”此刻,柳寻衣的右手已悄悄摸向剑柄。
“让我跟你们回去也行。”白衣男子似乎毫无防备之心,边吃边说,“给点好处,万事好商量。”
闻言,秦苦的脸上顿时绽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嚷嚷道:“你不早说?吓的我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既然大家是同道中人,谁也别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谈价钱,如何?”
“胖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白衣男子颇为满意地点头道,“你比那位偷偷摸剑的兄弟明事理。”
被白衣男子一语道破自己的小动作,柳寻衣顿觉面红耳赤。一时间,他抚在剑柄上的手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好生尴尬。
“相逢即是缘分,这次老子豁出去,赔本赚吆喝,权当和你交个朋友。”秦苦故作一副忍痛割爱的“慷慨”模样,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三?”白衣男子迟疑道,“三千……”
“三十两!”
白衣男子话未出口,秦苦声嘶力竭地打断道:“三十两白花花银子,如何?”
此言一出,柳寻衣和白衣男子几乎同时一愣,二人的脸上神情迥异,皆是说不出精彩。
“三十两?”白衣男子哭笑不得,戏谑道,“胖子,你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自己拿五千两,却只给我三十两?”
“三十两不少了。”秦苦煞有介事地教诲道,“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急功近利。那种一夜暴富的好事,几乎不可能发生。想当年,老子是从三、五文钱开始赚的,一步步熬到今天,容易吗?现在你只要动动嘴皮子,便能赚三十两,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不是经常有……”
“一万两!”
突然,白衣男子眼神一正,直接道出自己的条件。
“一万两?莫非你拿老子当竹杠敲不成?”秦苦脸上的“委屈”之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恼羞之色,“老子累死累活才赚五千,你轻轻松松便要一万?下回再有这么好的买卖,千万记得告诉我。”
“不同意?”
“你说呢?”
“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同意罢了。”白衣男子满脸惋惜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不把我带回去,你要十倍奉还。抬头是五万,低头是一万,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总而言之,没有一万两,休想让我帮你们。”
“狗屁逻辑!难道老子一定得破财?”秦苦骂道,“莫说一万,就算老子一文不出,照样能把你带回去,信不信?”
“信!”白衣男子将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随手将鸽骨头扔到秦苦和柳寻衣面前,春风得意地笑道,“信你一定倒霉!”
“敬酒不吃吃罚酒!”
“噌!”
一声暴喝,秦苦在电光火石之间拔刀出鞘,瞬息掠至白衣男子身前,挥刀便砍,毫不留情。
“你不是被吓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吗?岂敢动手?”
“吓死总比穷死强!”
“哈哈……有意思。”
“呼!”
“嘭!”
二人的声音尚未落下,秦苦的长空刀已然划破夜幕,瞬间将坐在石碾上的白衣男子从中劈成两半,同时力道不减,呼啸而下,将下方的石碾一刀崩碎。
奇怪的是,长空刀劈开白衣男子后,并未有鲜血四溢,内脏横飞的残忍一幕。
相反,白衣男子依旧面带微笑,怡然自得,只是他的身影在夜幕下渐渐变的有些模糊,直至彻底消散在虚无之中。
“残影?”柳寻衣惊骇道,“此人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




血蓑衣 第422章 月下白衣(二)
“戏弄我?”
秦苦一刀劈空,不禁恼羞成怒,脚下一顿,登时将地面跺出一个凹坑,硕大的身体如入海蛟龙般灵活敏捷,瞬间倒飞而出,在半空连翻数周,一道银光如流星闪电般直劈东侧的一面院墙。
此刻,白衣男子正优哉游哉地立于院墙之上。
“临危不乱,反应倒是挺快。”
白衣男子饶有兴致地点评着秦苦的武功,可他话音未落,一阵罡猛的刀风已然冲破半空,直逼他的面门。
霎时间,整扇院墙轰然崩塌,砖石土砾四分五裂,眨眼变成一堆废墟。
然而,不知何时?白衣男子的身影已掠至院落西侧,笑盈盈地望着再度扑空的秦苦。
“你是猴子吗?就知道钻来钻去,有种和老子明刀明枪地打一场?”
白衣男子索然无味地摇头道:“凭你慢慢吞吞的身法,有何资格与我交手?”
闻言,秦苦小眼一瞪,不服气地叫嚣道:“老子不拿出点真本事,你当我是吃素的?”
“不会!”白衣男子戏谑道,“看你膘肥体壮,大腹便便,料想平日一定不喜欢吃素。”
“算你识货!”
此时,秦苦不再急着追击白衣男子,而是站在废墟中,一边晃动着自己圆不隆冬的大脑袋,一边伸展着四肢,俨然在活络筋骨。
“寻衣,你只管在一旁歇着,看老子如何教训他。”不等柳寻衣开口,秦苦已斩钉截铁地说道,“若连一个小小的蟊贼都收拾不了,武林大会我也甭去了。趁早滚蛋,省的丢人现眼。”
白衣男子似乎很认同秦苦的言论,一个劲地点头,一副郑重其事的“耿直”模样,在秦苦眼中无异于挑衅,真是越看越气。
柳寻衣望着这对儿斗气冤家,一时哭笑不得,不知所言。碍于秦苦的颜面,他不便冒然出手,于是纵身跃上树梢,优哉游哉地看起戏来。
“胖子,好了没有?”白衣男子颇为不耐地催促道,“这么半天,大象也能跑了。”
“你尽管挖苦老子吧!等我打的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哭。”秦苦伸展双臂,扭动腰肢,身上的关节咔咔作响。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调侃道:“你也别哭。”
“接招!”
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似乎声音尚未传至白衣男子的耳畔,神出鬼没的长空刀已经破风而出,诡异地落在白衣男子的头顶。
“好快!”秦苦此招,令柳寻衣震惊无比,下意识地感慨道,“秦兄的武功远胜从前,‘玄水下卷’果然名不虚传。”
此刻,白衣男子的戏谑之意终于渐渐收敛,双瞳猛然一凝,身形瞬间侧立,伴随着“嗖”的一声轻响,凌厉逼人的长空刀顺势而下,几乎擦着白衣男子的鼻尖呼啸劈落。
“噌!”
说时迟,那时快。秦苦一招失手,竟不假思索地手腕一翻,长空刀斜挥而上,又是一记杀招。
“铿!”
然而,白衣男子未再闪避。不知何时?他手中竟凭空多出一把弯刀,径直迎上秦苦的长空刀。利刃相撞,火花迸射,同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巨响。
“铿铿铿!”
双刀一触即分,二人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几乎同时向对方发起新一轮的猛攻。
一时间,破院中金戈铁鸣,刀影重重,强横的劲气铺天盖地,四射而出,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院落破屋,转眼变成一片荒芜。
若非柳寻衣高坐枝头,只怕早已淹没在滚滚尘埃之中。
狂风暴土之中,两道迅如闪电的人影上下翻飞,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夜幕苍穹之下,两条快若银龙的刀锋相互交织,纠缠不清,斗的难舍难分。
远远观望,若隐若现的两道鬼魅身影,一刀快过一刀,一招更胜一招,令柳寻衣看的眼花缭乱,热血沸腾。
“胖子,根基不错,不过路子太野。”鏖战中,白衣男子的声音悄然响起,“料想,你小时候曾被高手指点传授,后来自寻法门,却学得一身乱七八糟的野路子。”
白衣男子一语道出秦苦的求武经历,着实令柳寻衣大吃一惊。
秦苦年少时深受其父指教点化,故而武学根基十分牢固。后来家道中落,秦苦的父母被秦明相继害死,他在一夜之间由秦家嫡长孙,沦落为亡命天涯的小乞丐,所遇所学自然杂乱无章,说是“野路子”亦不足为过。
秦苦将心中的杂念抛到九霄云外,狞笑道:“你管我的路子野不野?能打败你就行!”
“你的口气,倒是比你的招式更野。”白衣男子大笑道,“传说中的鬼见愁神乎其技,我以为多厉害?今夜一见,不过如此!”
说罢,白衣男子蓦然抽身而退,似乎无意再与秦苦纠缠。
秦苦一愣,赶忙呼喊道:“寻衣,这个王八蛋八成打不过我,只会说风凉话。你替我拦下他,老子今天非割了他的舌头不可!”
“噌!”
一声轻响,无极剑夺鞘而出。
夜空中,寒光闪烁,一道银色闪电翻飞而至。
瞬息之间,柳寻衣在夜空编织出一张凌厉剑网,铺天盖地,死死拦住白衣男子的去路。
“有意思!”
白衣男子不怒反笑,左手自身后一摸,竟再度抽出一把弯刀。
原来,此人的兵刃是双刀,而刚刚与秦苦交手时,他只亮出一把刀,足见其实力定然有所保留。
“大名鼎鼎的‘鬼见愁’不过如此,不知方兴未艾的江湖新秀又当如何?”
白衣男子大笑一声,面对遮天蔽月的凌厉剑网,不退反进,双手持刀,交叉而舞。
霎时间,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劲气涟漪交叠而出,在与无极剑碰撞发出一阵阵巨响之后,剑网竟瞬间崩塌破碎,化作一道道余波,逐渐消失在夜空之中。
柳寻衣暗吃一惊,半空中左脚踏右脚,速度再快三分,倏忽间扑至白衣男子身前,无极剑随心而动,顺势与白衣男子交起手来。
“你的武功倒是十分正统,先天的根基极为扎实,后天的参悟也颇有天赋。”白衣男子不厌其烦地点评道,“不愧是贤王府的黑执扇,果然深受大家指点。一招一式皆有模有样,难得!实在难得!只不过,你的路数太过正统,与胖子的野路子相比,难免显的有些保守。你二人,一个太‘野’,一个太‘正’,若能阴阳调和一番,或许更有意思。”
“他妈的!究竟是老子见识太少,还是你们这行进步太快?现在的蟊贼武功都这么高吗?照此趋势再混两年,老子连当蟊贼的资格都没有,只配给人提鞋了!”
“提鞋也有门槛,岂是你想提就提?你相貌丑陋,提鞋难免惹主人嫌弃,还是倒夜壶更合适。”
“我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老子看你是猪鼻子插大葱,只会装腔作势。”
说话的功夫,秦苦已杀至近前,和柳寻衣联手与白衣男子战成一团。
不得不说,白衣男子的武功的确了得。面对柳寻衣、秦苦这般一等一的高手联手围攻,仍打的游刃有余,从容自若。
柳寻衣越打越心惊,在年轻一辈的高手中,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悍,几乎毫无破绽的对手。
今夜之前,他以为“漠北第一快刀”苏禾,已是江湖年轻一辈的巅峰高手。
虽然他与苏禾从未正面厮杀过,但通过苏禾力挫唐阿富的显赫战绩,足以标榜其翘楚地位。
可即便如此,柳寻衣仍然笃定,苏禾武功虽高,但绝达不到仅凭一人之力,鏖战柳寻衣和秦苦两大高手,仍不落下风的恐怖境界。
换言之,突然出现在华山镇的白衣男子,其武功甚至还在苏禾之上,又岂能不令柳寻衣怛然失色,目瞪口呆?
今夜之战,绝非柳寻衣和秦苦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柳寻衣好奇道。
“没意思,走了!”
三人的混战约莫持续七八十回合,白衣男子突然收刀而退,身形在半空稍稍一顿,登时化作一串残影,迅速消失在柳寻衣和秦苦的视野中。
“哪里跑?”
事关真金白银,秦苦岂肯罢休?不等柳寻衣开口劝阻,他已冲天而起,朝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紧追而去。
“秦兄,等等我!”
柳寻衣见秦苦一意孤行,不禁心生无奈,又担心秦苦一人吃亏,只能叹息一声,飞身追去。
白衣男子在前,柳寻衣和秦苦在后,三人高起低落,一跃数丈,转眼飞出杏窑村。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来到村外的一片荒废谷场。
如今,粮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一堆堆积满尘土的草垛,在坑坑洼洼的谷场中显得分外凄凉。
“在那!”
秦苦伸手一指远处,但见白衣男子身形如枪,静静地站在一堆草垛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十丈之外的柳寻衣二人。
“他……是在戏耍我们不成?”柳寻衣错愕道。
“呼!”
话音未落,羞愤难当的秦苦猛地挥舞长刀,一股强横的劲气顿时卷起身旁的一堆草垛,杂草横飞,铺天盖地,直扑白衣男子而去。
“嘭!”
然而,草垛在半空中四分五裂的瞬间,一柄柄刀枪剑戟竟然从中飞出,如下雨般“噼噼啪啪”的散落一地。
这一幕,令柳寻衣和秦苦同时一愣。二人谁也没料到,荒芜寂寥的谷场中,竟然暗藏着这么多崭新的兵刃?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
当秦苦从诧异中惊醒,一脸茫然地望向白衣男子时,却见远处的草垛上早已空空荡荡,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人呢?”
秦苦脸色大变,飞身跃上草垛,大脑袋来回拨弄着,小眼睛不停地左右张望,可任他观望半天,白衣男子却如凭空消失一般,始终寻不到半点踪迹。
“唉!还是让他跑了。”秦苦一脸愁容,不停地嘟囔道,“完了!完了!这下赔大了。”
此刻,柳寻衣无心安慰秦苦,他神情凝重地望着散落满地的刀枪剑戟,忽然眼神一变,匆忙冲向其他的草垛,挨个查探一番。
果不其然,每堆草垛中都暗藏着大批兵刃。
“怎么回事?”秦苦疑惑道,“谁会把好端端的兵刃藏在这里?”
“不知道。”柳寻衣眉头紧锁,呢喃道,“秦兄,我有一个大胆的揣测。似乎……白衣人故意让我们打探到他的行踪,目的是将我们引到这里,发现这些兵器。”
秦苦一脸茫然,费解道:“为什么?”
“这……”
“黑执扇,终于找到你了!”
正当柳寻衣踌躇不决之际,凌青率人迅速朝谷场跑来。
柳寻衣一怔,迟疑道:“你们不在七星楼守着,为何跑来这里?”
“一个时辰前,府主抵达华山镇,并指名见你。”
“府主来了?”柳寻衣诧异道,“为何急着见我?”
“因为……”凌青面色难堪,吞吞吐吐地回道,“因为府主刚刚抵达华山镇,尚未喝口茶、歇歇脚,腾族长……便来兴师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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