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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是不是洵溱?”
闻言,秦苦的脸色悄然一变,错愕道:“你怎么知道?”
“事后洵溱找过我,并以此为要挟。”柳寻衣苦笑道,“我知道是她让你截杀蒙古人,但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何要听她的?难不成……你们是朋友?”
“不是。”秦苦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回忆道,“其实,我与洵溱第一次见面,是在少林山下。可否记得?那夜我在观音院放火,企图趁乱找出潘家的‘玄水下卷’。”
“不错。”柳寻衣点头道,“那夜,我追你至半山腰,你我不打不相识,而后你将自己的身世,与秦明的不共戴天之仇统统告诉我。”
秦苦笑道:“正是那天,我与你辞别之后,在山下遇到洵溱。”
“她为何找你?”柳寻衣若有所思,赶忙追问。
“她想和我做笔交易。”
言至于此,秦苦突然眼珠一转,正色道:“柳兄弟,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希望在我报仇雪恨之前,千万别将此事宣扬出去。”
“我发誓!”
“其实,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她让我以贤王府的名义,在灵丘山涧截杀一群蒙古人。作为交换,她将‘玄水下卷’送给我。”
“什么?”
柳寻衣大惊失色,登时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我为得到‘玄水下卷’,不得不帮她截杀那伙蒙古人。”秦苦坦言道。
“那你……最后可否得到……”
“得到了!”秦苦直言不讳,有问必答,“洵溱没有骗我,她果然将‘玄水下卷’从少林寺偷出来。”
“如此说来……如此说来……”
柳寻衣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脑中拼命回忆着当日发生在少林的一幕幕往事。与此同时,心中困扰多时的郁结,逐一迎刃而解。
“易容术。”秦苦似乎看破柳寻衣的困惑,解释道,“洵溱用易容术乔装成潘雨音,从几个小和尚手里,轻而易举地骗走‘玄水下卷’。”
“是了。”柳寻衣幡然醒悟,连连感慨道,“原来一切都是洵溱在暗中捣鬼。闹了半天,人是她,鬼也是她,好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竟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连北贤王……也被她骗的团团转。”
言至于此,柳寻衣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惊骇之意,神思恍惚地喃喃自语道:“从始至终,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过实话……她的伪装天衣无缝,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真真假假反而变成她鱼目混珠的手段……我已经彻底糊涂,她的言行举止,所作所为,究竟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如果‘玄水下卷’她骗了所有人,那‘惊风化雨图’……会不会也是她贼喊捉贼,精心布置的一场瞒天之局?”
“寻衣!”
秦苦能明显感觉到柳寻衣内心的苦恼与哀伤,不禁语气一缓,对他的称呼由“柳兄弟”变成“寻衣”,彰显着二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洵溱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秦苦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戏谑模样,脸上充斥着一抹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叮嘱道,“与她接触,你千万小心。否则有朝一日被她卖了,你非但浑然不知,甚至还在帮她数钱。”
“秦兄所言极是,我险些被她蒙混过去。”柳寻衣依旧沉浸在愕然之中,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你也要多几分戒备,她知道‘玄水下卷’在你手中,说不定日后会以此为要挟。”
“她知道我的秘密,我同样攥着她的把柄。”秦苦满不在乎地笑道,“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我是孤家寡人,光脚不怕穿鞋的。嘿嘿……”
柳寻衣收敛思绪,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着秦苦,沉吟片刻,方才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自己今非昔比,是不是……”
“自从我得到‘玄水下卷’,昼夜参悟,废寝忘食。虽然走了不少弯路,但也领悟到一些妙处。”秦苦眉飞色舞地说道,“上天庇佑,在赤火、玄水融合之时,非但没有走火入魔,遭受反噬,反而让我在误打误撞中,将失传已久的《归海刀法》练至小成。寻衣,眼下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我岂有不报仇雪恨的道理?”
……





血蓑衣 第419章 无妄之灾
翌日清晨。
遵循惯例,凌青率人去华山镇四处打探消息。柳寻衣陪秦苦留在客栈大堂,一起等候昨夜留下一文定钱的白衣男子。
茶余饭后,日上三竿,沉静一夜的客栈渐渐变的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江湖人穿梭于楼上楼下。
寒暄声、呼喊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那人真的会来吗?”秦苦双手托腮,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惺忪模样,似乎睡意未醒。
“不知道。”柳寻衣摇头道,“不过我对他很好奇。你常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可知晓那人的来历?”
“江湖之大,人海茫茫,我岂能都认识?”秦苦嘟囔道,“看他长的人模狗样,可身上只有一文钱,实在有点……”
闻言,柳寻衣与秦苦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早知他迟迟不来,昨晚就不该应他。”秦苦抱怨道,“不如在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柳寻衣眉头一挑,目光朝远去望去,提醒道,“他来了。”
秦苦侧目而望,但见昨夜的白衣男子,双手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满面春风地朝二人走来。
“砰!”
行至近前,白衣男子将木匣往桌上一扔,笑道:“胖子,打开看看。”
秦苦嘴巴一撇,一脸傲慢地伸出两根手指,缓缓将木匣的盖子掀开。
霎时间,金银璀璨、珠光宝气夺匣而出,令猝不及防的柳寻衣和秦苦下意识地眯起双眼。
定睛细瞧,木匣中竟是堆满金银首饰、珠玉环佩。
见状,柳寻衣不禁心生错愕。秦苦则两眼放光,脸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双手拨弄着木匣中的金银珠玉,一副垂涎三尺的贪婪模样。
“如何?”白衣男子兴致勃勃地说道,“里面的东西至少价值五千两,只多不少。”
秦苦顾不得理会白衣男子,迅速从木匣中掏出一个金簪,放进嘴里狠狠一咬,似是在辨识真假。
“真金白银,都是上等首饰。”白衣男子讳莫如深地笑道,“如假包换。”
“仁兄,这些都是女人的首饰。”柳寻衣犹豫道,“你是如何……”
“管他男人女人?值钱便是。”白衣男子打断道,“这些都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若非囊中羞涩,我还舍不得将它们拿出来抵账。”
说罢,白衣男子朝柳寻衣抛出一个媚眼,坏笑道:“少侠生的如此俊俏,若戴上这些首饰,一定比女人还娇媚。”
柳寻衣尴尬无比,不知所言。秦苦赶忙将手中的金簪扔回木匣,同时面露嫌弃之意。
“钱你们收了,我要的东西呢?”
闻言,秦苦再度朝木匣内望了望,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正色道:“当场查验,过时不退。”
白衣男子在请帖上轻轻一瞥,而后迅速塞入怀中,点头道:“钱货两清,我们互不相欠。”
“你可看清楚。”秦苦提醒道,“走出客栈大门,再出什么事,老子一概不管。”
“你也一样。”
白衣男子爽朗一笑,颇为潇洒地转身离去。
“真是怪人。”
“管他呢!”秦苦一脸兴奋地将木匣拽到近前,激动道,“寻衣,帮我数数究竟有多少宝贝,一会儿我们拿去换钱。”
柳寻衣无奈一笑,随手拿起一块金镶玉佩,却在无意中发现,玉佩上竟刻着一个似龙非龙,似凤非凤的古怪图案。
当他翻看其他首饰时,却发现每一件,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图案……为何如此眼熟?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柳寻衣痴痴地望着手中的玉佩,心中苦苦追忆。
见其魂不守舍,兴致正浓的秦苦不禁一愣,惊呼道:“莫非有假?”
“不是。”柳寻衣眉头紧锁,摇头道,“我只是觉的这些首饰上的图案……有些眼熟。”
“女人的玩意儿,不是龙凤便是鸳鸯,物有相同,无甚奇怪。”秦苦如释重负,长呼一口气。
“不对!”
柳寻衣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惊醒道:“不是首饰,是琴。”
“什么?”秦苦一脸茫然,“什么琴?”
“我曾在一张古琴上,见过相同的图案。”柳寻衣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此刻,他已彻底回忆起来,当初在绝情谷流觞渡,萧芷柔的草屋中,那张落满灰尘古琴上,刻有一模一样的图案。
“什么古琴?”秦苦双眼放光,连忙追问道,“值多少钱?刻着这种图案,是不是表示很值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苦三句话离不开一个“钱”字。
柳寻衣理清思绪,在秦苦满含期待的眼神下,开口解释道:“其实,那张古琴是……”
“砰!”
话刚出口,突如其来的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登时将杯碟碗筷震的一晃,同时令柳寻衣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奶奶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老有不开眼的王八蛋跳出来打扰?”
被人打断好奇心的秦苦,登时勃然大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嘴里骂骂咧咧,双眼怒火中烧。
然而,此时站在秦苦身后的,却不是一两个人,而是足足二十几人。
他们有男有女,皆手持刀剑。一个个怒不可遏,一副苦大仇恨的凶狠模样。
见对方人多势众,秦苦的气势顿时萎靡许多,脸上的蛮横瞬间变成谄媚,故作憨厚模样,赔笑道:“各位老大,找小弟有何贵干?”
“看!那是我们的首饰。昨夜偷偷溜进我们房间,偷东西的蟊贼就是他!”
突然,一位年轻女子伸手一指桌上的木匣,气急败坏地说道:“他非但偷我们的东西,而且还……还将我们羞辱一番……”
闻听此言,柳寻衣和秦苦登时脸色一变,皆是惊愕模样。
“不错,就是他!”另一女子义愤填膺地娇喝道,“早知华山镇鱼龙混杂,却不料狗贼竟敢潜入腾族女子的房间。”
“而今正值夏末秋初,我们睡觉穿的清凉,岂不是白白便宜他?”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怒声道,“必须挖出他的双眼,以儆效尤!”
“等等!”
柳寻衣终于从七嘴八舌中听出一丝端倪,赶忙打断道:“各位是湘西腾族的弟子?”
“呸!你这狗贼何必明知故问?”年轻女子气的脸色涨红,声音有些颤抖。
“这些首饰……是你们的?”柳寻衣满心尴尬地问道。
“那个……”秦苦轻咳两声,满脸堆笑地插话道,“恕小弟多嘴问一句,昨夜那人是如何羞辱各位姐姐的?”
秦苦此言,令柳寻衣大感意外。同时引来腾族弟子的滔天怒火,险些招来一通刀砍斧劈。
“昨夜,有人偷偷潜入腾族女弟子的客房,偷走所有金银首饰,并且还在她们脸上画满花鸟鱼虫,乌龟螃蟹。”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紧接着,腾三石在腾苍和几名弟子的陪同下,快步而来。
“腾族长?”
一见腾三石,柳寻衣迅速起身,朝腾三石毕恭毕敬地拱手一拜。
腾三石看清柳寻衣的容貌后,面沉似水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怪异之色,语气略显意外:“怎么是你?”
说罢,腾三石又将愠怒的目光投向嬉皮笑脸的秦苦,眉头再度一皱,沉声道:“老夫认得你,龙象榜上第五位的高手,江湖人称‘鬼见愁’秦苦。”
“老英雄鼎鼎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幸会幸会!”秦苦在腾三石面前不敢托大,连忙拱手作揖。
“怎么回事?”腾三石将阴沉的目光投向满桌的金银首饰,不悦道,“一个是如日中天的贤王府黑执扇,一个是名扬天下的麻衣刀客,如今竟沦落到偷女子的饰物为生?或者……这是你们的特殊癖好?”
“误会!”柳寻衣解释道,“这些首饰不是我们偷的,是……”
“有道是‘捉贼拿赃’。”腾三石打断道,“眼下人赃并获,岂容狡辩?来人,收缴赃物,擒下秦苦。至于柳寻衣,待洛天瑾抵达华山镇,老夫再亲自与他理论!”
“等一下!”
秦苦的脸色陡然一变,忙道:“各位,这些都是小弟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偷东西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客人……”
“你的意思是……这些首饰都是你的?”腾苍反问道。
秦苦不假思索地应道:“当然是我的!”
“承认便好!”腾苍冷声道,“族长,素闻秦苦十分贪财,此事八成与柳寻衣无关,一切都是秦苦见财起意。”
另一名腾族弟子附和道:“柳寻衣好歹是贤王府的黑执扇,料想不会做出此等龌蹉之事,自毁前程。”
“什么意思?”秦苦一愣,愕然道,“柿子专挑软的捏?看我没靠山,便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太欺负人了……”
“少废话,给我拿下他……”
“等等!”
腾苍喝令未发,柳寻衣迅速挡在秦苦身前,恳求道:“腾族长,此事确有误会,烦请三思。”
腾三石脸色一沉,愠怒道:“柳寻衣,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老夫要的人,你岂敢保他?”
“无论我是柳寻衣,还是贤王府的黑执扇。秦苦是我朋友,他被人冤枉,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你的意思是……”
“秦苦,我非保不可!”
……




血蓑衣 第420章 视财如命
“年轻人,不要以为背后有洛天瑾撑腰,便可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腾三石虎目一瞪,一股罡猛之气朝柳寻衣扑面而来,愠怒道:“别人忌惮洛天瑾,老夫却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腾族弟子纷纷抽出刀剑,欲朝柳寻衣和秦苦逼去。
“大胆!”
突然,一声暴喝自客栈外传来。紧接着,凌青率数十名贤王府弟子,火急火燎地冲到近前,不由分说地亮出兵刃,与腾族弟子形成对峙之势。
“贤王府黑执扇在此,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住口!”
柳寻衣打断凌青的狂言,又命麾下弟子收起刀剑,斥责道:“没大没小!腾族长在此,岂容你们造次?”
“柳寻衣,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便能哄老夫罢手!”
“腾族长,确实是误会。昨夜,我与秦兄在房中谈笑到天明,如何能潜入各位姑娘的房间偷东西?”柳寻衣恳切道,“这些金银首饰,是一位白衣男子拿来交换请帖的。”
说罢,柳寻衣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众人,又道:“一炷香的功夫前,白衣男子刚刚离开七星楼,在座的诸位都可以作证。”
秦苦眼珠一转,狐疑道:“腾族长,白衣人前脚离开,你后脚便到,你们……该不会是合伙坑我吧?”
“混账!”腾三石严词厉色,“老夫身为腾族之主,要你的请帖何用?”
不等秦苦作答,不远处站起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仗义执言:“腾老英雄,在下可以作证,刚才的确来过一位白衣公子,木匣是他带来的。”
“不错,我也看到了。”
“我们也可以作证!”
由于凌青将柳寻衣的身份挑明,令原本不愿多管闲事的众人,抱着讨好贤王府的心思,一个个义正言辞地站出来替柳寻衣作证。
见客栈内的附和声此起彼伏,腾三石不禁眉头一皱,将信将疑道:“此话当真?”
“在下敢以项上人头作保!”柳寻衣赶忙答道,“这些东西的确不是我们偷的。”
腾三石沉吟片刻,不悦道:“即便你们不是贼,可你们帮贼销赃,总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谁也无法抵赖。”
“老前辈,话可不能这么说。”秦苦抱怨道,“我卖东西,人家买东西,只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哪儿知道这些首饰是他偷的还是抢的?”
腾苍冷哼道:“狡辩!一个大男人拿出这么多女人的首饰,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
“有何奇怪?”秦苦撇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曾几何时,我还见过五大三粗的汉子,喜欢收藏女人的肚兜。正如喝酒、赌钱一样,只要自己喜欢,外人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罢了!”腾三石无意与秦苦逞口舌之争,沉声道,“既然有这么多江湖朋友作证,老夫姑且相信你们是无辜的。偷东西的蟊贼腾族自会追查,至于这些金银首饰……可否物归原主?”
“这是自然……”
“自然不可以!”秦苦抢在柳寻衣之前,先一步拒绝道,“这些首饰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便是它们的主人,归什么原主?”
“真不讲理!”一名腾族女子愤懑道,“这些是我们姐妹的首饰,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你才不讲理!”此刻,秦苦就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女人,据理力争道,“你们的首饰被人偷走,与我何干?这些首饰是我卖请帖换来的,有凭有据,不偷不抢,凭什么给你们?”
“好生无赖!”女子说不过秦苦,气的脸色涨红。
“你才无赖!”秦苦戏谑道,“不过,这些首饰对我无用,早晚拿去卖钱。既然你们想要,不如出个价钱,我可以便宜些。如何?够给腾族面子吧?”
“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凭什么要我们拿钱来赎?”
“没钱也行,把我的请帖拿回来交换。”秦苦小眼一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已一让再让,你们休要得寸进尺。”
见秦苦煞有介事,柳寻衣不禁哑然失笑,低声问道:“秦兄,这些首饰你打算卖多少钱?”
“至少五千两。”
“那好!”柳寻衣也不争执,爽快道,“我出五千两,你把首饰还给她们。”
“什么?”秦苦诧异道,“我岂能要你的钱?”
“无甚不可。”柳寻衣不以为意地笑道,“若秦兄喜欢,一万两也行……”
“不行!”
“不可!”
柳寻衣话音未落,秦苦和腾三石几乎同时开口拒绝。
柳寻衣不禁一愣,错愕道:“腾族长,您这是……”
“腾族之事,无需外人插手,更不会接受贤王府任何人的恩惠。”腾三石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否。
“区区五千两,谈何恩惠?不过是……”
“不必多言!”腾三石不给柳寻衣辩驳的机会,毅然打断道,“秦苦,老夫听说你经常做些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可有此事?”
“是又如何?”
“那好!”腾三石道,“这些首饰,老夫愿出五千两赎回。除此之外,老夫再多出一千两,你替我找出偷东西的蟊贼,如何?”
闻言,秦苦露出一个大大的白眼,兴趣缺缺地说道:“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腾族弟子的房间,将她们画成大花脸仍浑然不察,俨然不是庸手……”
“两千!”腾三石行走江湖几十年,自然明白秦苦的意思。
“华山镇地方不大,但人多嘴杂,上午的事中午便能传的人尽皆知。”秦苦的眼神飘忽不定,手中把玩着一个金簪,优哉游哉地说道,“蟊贼听到消息后,一定有多远跑多远。偌大的江湖,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什么大海捞针?”腾苍怒道,“那人买走请帖,定会留在华山镇,等着参加武林大会,岂会逃之夭夭?”
秦苦眉头一挑,漫不经心地应道:“华山镇也不小……”
“你刚刚还说华山镇地方不大……”
“够了!”腾三石打断二人的争论,直言道,“三千两,如何?”
“腾族长,不是价钱的事儿。主要是麻烦……”
“你开个价!”
“五千!少一个铜板也不行。”
在腾三石开门见山的质问下,秦苦的答案脱口而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什么不是价钱的事?你分明是想坐地起价。”腾苍鄙夷道,“若非我们没见过蟊贼的容貌,岂会找你帮忙?”
“嘿嘿,大爷尽管放心,小弟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找人。”秦苦一改脸上的嚣张模样,主动向腾三石献殷勤,“三天之内,我一定把蟊贼找出来,给腾族一个交代。若找不出蟊贼,我愿十倍奉还。”
“你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样子去哪儿了?”
“刚刚你们是要钱的,现在你们是给钱的,待遇自然不同。只要肯给钱,指着鼻子骂我都行,非但不还嘴,而且保证笑脸相迎。嘿嘿……”
秦苦的脸皮之厚,令人大开眼界,更令柳寻衣哭笑不得。
“记住你的承诺,三天之内我要见到那人。如若不然,你十倍奉还!”
说罢,腾三石将一万两银票扔在桌上,而后转身离去。
“其实,‘十倍奉还’只是说说而已……”秦苦匆忙辩解,但见腾三石并无理会他的意思,不禁大脸一红,倔强道,“十倍就十倍,我一定找到他!”
说罢,秦苦贪婪地将银票揣进怀中,得意道:“别人只给定钱,老英雄直接结清,果然出手不凡。”
“记住,你欠我一个人。”腾三石的声音自客栈外传来,“更何况,跑的了秦苦,跑不了柳寻衣,老夫又有何顾忌?”
闻言,秦苦的脸色顿时变的尴尬无比,看向笑而不语的柳寻衣,赔罪道:“对不住,竟把你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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