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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不必!”宋玉话音未落,金复羽突然摆手道,“洛天瑾遭逢巨变,势必追查到底,你现在回信让他们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坞主的意思是……”
金复羽脑中飞速盘算,幽幽地说道:“眼下,洛天瑾尚不知晓此事与我们有关。我想……让他永远也不知道。你若回信,万一被贤王府截获,于我不利。”
“莫非……坞主想放弃老贾?”宋玉惊呼道,“难道坞主不怕他把我们供出来?”
“不会的!”金复羽自信道,“他的妻儿老小都在静江府。有时候,一个人死,总好过满门死绝。”
“这……”宋玉心生踌躇,吞吞吐吐道,“老贾对坞主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十几年,如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未免……”
“不止老贾。”金复羽眼神一正,打断道,“还有一人,比老贾凶险十倍,也不能再留。”
“坞主说的是……”
“狄陌!”
……





血蓑衣 第396章 以血洗血
“嘭!”
五月十七,夜半三更。一声惊天巨响,瞬间打破洛阳城南的宁静。
金鸣苑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许衡率领上百名贤王府弟子,杀气腾腾地冲入苑中。
“给我搜!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跑!”
许衡一声喝令,众弟子迅速散开,三五成群地朝金鸣苑的各房各屋杀去。
霎时间,鸦雀无声的金鸣苑变的热闹起来,嘈杂声、惊呼声、哀求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纷至沓来。
二十名弟子手持火把,雁翅排开,将昏暗的金鸣苑照的亮如白昼。
许衡左手叉腰,右手拎着明晃晃的钢刀,神情冷峻地站在院中,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嗜血而阴戾。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贤王府弟子的驱赶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伙计们,三三俩俩地从四面八方走出。一个个行迈靡靡,中心摇摇,满脸惊骇地东张西望,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有些不知所措。
望着惶惶不安的众人,许衡脸色一沉,叱问道:“谁是掌柜?”
对此,众人不禁左顾右盼,面露迟疑,却无人作答。
“谁是掌柜?”许衡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低头垂目,仍旧默不作声。
“拖他出来!”
许衡颇为不耐地伸手一指站在最前边的伙计,那人顿时被两名贤王府弟子强行拽至近前。
许衡将锋利的刀锋紧紧贴在伙计的脖子上,沉声道:“告诉我,谁是金鸣苑的掌柜?”
冰凉的刀刃将伙计吓的脸色煞白,双腿情不自禁地阵阵发软,战战兢兢地回道:“大爷,我们这儿是正经买卖……”
“别考验我的耐性。”许衡语气冰冷地打断道,“回答我的问题。”
“这里是本本分分的铁匠铺,孝敬官府,造福乡里,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噗!”
话音未落,许衡的眼神骤然一狠,同时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剁下伙计的脑袋,登时血流如注,顺着腔子喷涌而出,直将金鸣苑的众人吓的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血淋淋、圆滚滚的一颗人头滚落在众人脚下。一时间,金鸣苑内惊恐而绝望的哀嚎声响彻夜空,惹人心悸。
“下一个!”许衡将淌血的钢刀向前一指,目无表情地说道,“老子不在乎杀光你们。”
“我说!我说!”
不等第二个伙计被拽上前来,那人已吓的裤裆一热,面无人色地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地说道:“是他!贾掌柜……”
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许衡将阴狠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躲在人群中的老贾。
此刻,老贾面如白纸,唇无血色,眼底深处说不出的复杂。
“报上姓名!”
许衡目光不善地朝他上下打量一番。
“小的姓贾……大家都叫我老贾。”老贾强作镇定,赔笑道,“这位爷看着面善,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少套近乎。”许衡冷声道,“我且问你,你与贤王府黑执扇狄陌,是何关系?”
“对了!”老贾眼前一亮,忙道,“我想起来了,大爷是黑执扇的兄弟,我曾在贤王府见过你。”
说罢,老贾的脸上顿时换上一副轻松模样,摆手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大家都是自己人……”
“放屁!谁他妈跟你是自己人?”一言不合,许衡扬手打了老贾一记狠狠的耳光,破口大骂道,“老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再敢叽叽歪歪,我一刀剁了你!”
“是……”老贾捂着脸,满眼惊恐地望着凶神恶煞的许衡,忐忑道,“小的与黑执扇有过几面之缘,他偶尔来小店打造兵器。除此之外,我们再无交集……”
“打造兵器?”许衡轻蔑地打量着四周,冷笑道,“贤王府什么神兵利器没有?黑执扇位高权重,需要来你这儿打造兵器?打什么?锄头还是铁犁?”
“小的不敢撒谎。”老贾信誓旦旦地说道,“不信大爷可以问问这些伙计,他们都可以作证……”
“够了!”许衡大手一挥,又问道,“金鸣苑在洛阳开了多少年?”
“这……年月太多,小的记不清……”
“你记不清,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许衡道,“金鸣苑在洛阳城整整十六个年头。”
“大爷好记性……”老贾心头一沉,表面上仍故作从容。
“不是我记性好,而是有些事太过巧合,巧的……就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许衡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贾,直看的老贾心里发怵,“你的店在洛阳开了十六年,而狄陌进入贤王府也是十六年,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
“更巧的是,狄陌在失踪前的半个月,除贤王府和酒铺之外,唯一来过的地方就是这里。”许衡幽幽地说道,“你告诉我,五月初一那天,狄陌来金鸣苑作甚?”
“他来取兵刃……”老贾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干笑道,“他曾吩咐我替他打造一把剑。”
“剑?”许衡冷冷一笑,又道,“我们已将他去过的所有地方挖地三尺,细细搜查。别说剑,就连剑穗都没找到一根。你还敢撒谎?”
“我说的是真的!”老贾忙道,“他真是来取剑……”
“是取剑?还是与你密谋?”许衡一声断喝,登时将老贾吓的身体一颤。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
许衡凶光毕露,一把揪住老贾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直接告诉我,狄陌在哪儿?”
“黑执扇的行踪,小的岂会知道?”老贾苦涩道,“你是他兄弟,难道不知?”
“少废话!”
“小的真不知道黑执扇的去向,又让我如何回答?”老贾一脸委屈,言辞诚恳至极,故作无辜道,“可是黑执扇……出了什么事?”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许衡怒极而笑。
“大爷,我……”
“来啊,把他绑起来,带回去严刑拷问!”
许衡不再给老贾辩解的机会,吩咐一声,蓦然转身朝院外走去。
“门主!”一名弟子追至门外,低声问道,“金鸣苑的其他人……如何处置?”
沉吟片刻,许衡的眼神陡然一狠,冷冷地说道:“公子逢难,府主震怒,整个江湖都要天塌地陷,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金鸣苑?”
“门主的意思是……”
“金鸣苑蹊跷重重,里面的人个个形迹可疑,极有可能与狄陌是一丘之貉。”许衡心如铁石,正颜厉色道,“格杀勿论,一个不留。记住,事后一把火将这里烧成灰烬,别留下任何痕迹。”
“全部杀了?”弟子错愕道,“会不会……”
“难道你忘了府主的命令?”许衡打断道,“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个!”
“遵命!”
……
深夜,贤王府地牢中人影憧憧,热闹非凡。
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悬空半吊,一字排开。一个个皮开肉绽,满身鲜血,奄奄一息,呻吟不止,几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其中,正有金鸣苑的掌柜老贾。
“见过二爷!”
伴随着一道道见礼,面沉似水的谢玄缓步踏入地牢。此刻,他用手帕轻轻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嗅到血腥之气。
“二爷,您来了!”
一见谢玄,苏堂、许衡、凌青、林方大几人赶忙迎上前去。
“进展如何?”谢玄嘶哑的声音自喉咙响起。
“除府中弟子外,近一个月与狄陌有过接触的人全部在这儿。”苏堂回手一指摇摇欲坠的十几名“犯人”,凝声道,“近来,狄陌去过的地方有酒铺、茶肆、药材铺、铁匠铺……其中,酒铺次数最多,茶肆次之,药材铺和铁匠铺最少,只去过一次。除此之外,其他时间都留在府中。”
“谁最可疑?”
“目前来看,他们似乎都和狄陌的失踪无关。”苏堂回道,“然而,府中不止一人从狄陌口中听到他对府主有牢骚和埋怨。其中,当属柳寻衣的证词最为清楚。”
“你的意思是,端午之事乃狄陌一人所为?是他对府主厚此薄彼心存不满,从而设计陷害,以泄私愤,与其他人无关?”谢玄的眼中精光闪烁,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苏堂心中一禀,答道:“是。”
“苏堂,你还是阅历不够,城府太浅。我敢断言,此事绝非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谢玄目光轻抬,一双深邃的黑眸来回扫视着老贾等人,幽幽地说道,“他们之中,一定有鬼。”
“可我们已经严刑拷问……”
“想撬开一个人的嘴,不能一味‘威逼’,还要懂得‘利诱’。”谢玄招呼苏堂几人附耳上前,低声道,“恩威并用,软硬兼施。寻常人贪生怕死,即便瞎编,也会编出一个答案。”
许衡满脸困惑,费解道:“既然如此,得到答案也是假的,又有何用?”
“能做这种事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谢玄淡然道,“现在,你们连等闲之辈的嘴都撬不开,又如何探明真相?而今,他们都关在一起,纵然想瞎编也不敢乱说。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谎言被当众戳穿,从而遭受更大的折磨。做事,有时要学会反其道而行!”
闻言,苏堂登时眼神一凝,若有所思道:“二爷的意思是……”
“单独关押,分开拷问,威逼利诱,任由他们胡言乱语也不要揭穿。”谢玄的眼睛微微眯起,风轻云淡地说道,“坚持到最后仍不肯松口的人……便是鬼!”
……




血蓑衣 第397章 欲擒故纵
拂晓前,日未出,月已落,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案上的烛火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渐渐地油尽灯枯,最后一缕昏黄彻底湮灭,书房陷入一片漆黑。
“吱!”
伴随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缓缓推开。紧接着,满脸惆怅的谢玄托着一盏烛台步入房中。
缓步轻声,一言不发,默默地将烛台放在书案上,光晕渐渐映出洛天瑾的脸庞。
他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脸色沧桑,胡茬凌乱,眼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哀愁,与昔日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北贤王简直判若两人。
短短十余日,洛天瑾已被内心的痛苦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额上的皱纹与鬓角的斑白,仿佛一夜之间统统冒出来。昔日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浑浊而无神。气势萎靡,精神颓废,身体削瘦一圈,一个人的精气神在他身上似乎仅存最后一缕。
三魂尽失,七魄减半,其人由内至外变化之大,令人难以置信。
这些天,洛天瑾从未正儿八经地休息,从未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只是昼夜发呆,独自神伤。
谢玄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可他知道,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亦是味同嚼蜡。因此,他唯有默默地打理好府中事务,竭尽所能地为洛天瑾省去一些烦忧。
“府主,我已备好早膳,你多少吃点东西吧!”谢玄轻声道,“眼下公子生死未卜,夫人大病一场,小姐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如果连你也病倒……”
“今日再找些郎中,替轩儿瞧病。”洛天瑾的声音有气无力,甚是疲惫,“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轩儿活着。”
“府主……”谢玄面露苦涩,为难道,“这段时间我们遍请名医,可他们皆对公子的伤势束手无策。而今,若非我们每日用真气为公子续命,只怕他早就……唉!恕我直言,公子一掌击穿自己的百会穴,全身的筋脉尽数断裂,即便神仙下凡,面对公子的伤势恐怕也……回天乏术。我们用真气强行替公子续命,也只能勉强保住他最后一口气罢了。实际上,公子他……已经不在了……”
“就算让轩儿做一辈子活死人,我也绝不放弃。”洛天瑾的声音虽小,但语气却异常坚决,“只要他一息尚存,便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用真气替公子续命,内力损耗极大,我们虽可以咬牙坚持一段时间,但绝非长久之计。”谢玄沉吟道,“我意,派人去长白山请桃花婆婆。她是天下第一神医,若由她替公子医治,说不定会有一线希望。”
“照你的意思去办吧!”洛天瑾无精打采地说道,“总之,轩儿绝不能死。”
“是。”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谢玄精神一禀,问道:“谁?”
“府主、二爷,我是苏堂。”
“何事?”
“二爷神机妙算,用您教的办法,最后果然揪出内鬼。”
闻言,洛天瑾的脸色陡然一变。见状,谢玄赶忙追问道:“是谁?”
“金鸣苑的掌柜,老贾。”
“人呢?”
“门外候着。”
谢玄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洛天瑾,见他面色阴沉,目光冷厉,方才朗声喝道:“带他进来!”
“是!”
言语之间,伤痕累累的老贾被苏堂押入房中。
“跪下!”
苏堂一脚踹在老贾的腿弯,令其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谢玄微微侧身,方便洛天瑾看清老贾的容貌,“为何与狄陌暗通?你们勾结多久?受谁指使?又有何阴谋?”
面对咄咄逼问的谢玄,老贾惨然一笑,摇头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杀了我吧!”
“你可以不怕死,但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谢玄脸色一沉,声音冰冷的吓人,“狄陌犯下滔天死罪,你与他暗中勾结,同样罪无可恕。”
老贾眼神复杂地望着洛天瑾和谢玄,不知为何?他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同时眼神一狠,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嗖!”
然而,不等老贾咬舌自尽,谢玄凌空一指,登时将其穴道封住,令其求死不能。
“你的命已不再属于你,是死是活同样由不得你。”言至于此,谢玄的语气陡然一沉,怒叱道,“说!狄陌在哪儿?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面对凶神恶煞的谢玄,动弹不得的老贾紧咬牙关,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苏堂,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等一下!”
谢玄话音未落,默不作声的洛天瑾突然开口道:“我不喜欢与人纠缠,更不喜欢和人绕圈子。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不必曲意逢迎,阳奉阴违。是死是活?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明白吗?”
洛天瑾的声音平淡如水,却令老贾的心脏骤然一紧。谢玄为其解穴,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明白。”
“那好!”洛天瑾又道,“我的条件是,只要你将真相告诉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回去和妻儿老小团聚。你若执意不肯,我也不为难你,马上送你归西,绝不再多问半句。如何?”
闻言,老贾的眉宇之间不禁涌现出一抹踌躇之色。他眉心紧皱,眼神飘忽,似是内心十分纠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谢玄提醒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老贾的眼神变的愈发激动,将信将疑道,“如果我说出来,你们真不杀我?洛府主,小的脑子笨,您可别骗我……”
“无名小卒,有何资格让我撒谎骗你?”洛天瑾不耐道,“说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前提是,你要主动说出一切。”
“好!”老贾将心一横,欣然允诺,“我相信大名鼎鼎的北贤王,绝不会骗我……”
“少废话!”苏堂催促道,“快说!”
“是狄陌事先买通我!他说端午节会在贤王府大闹一场,事后让我帮他躲避追杀。实不相瞒,贤王府出事的那几天,你们四处追查他的下落,那时……他一直躲在金鸣苑,根本没有离开洛阳。我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最安全,你们都以为他有多远跑多远,因此大批人马向城外追杀,谁也想不到他一直留在城中。”
闻言,谢玄和苏堂同时脸色一变,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老贾在撒谎。
然而,不等谢玄揭穿,洛天瑾却抢先开口道:“狄陌何时出城?又逃往哪里?”
“这……”
“事已至此,我对你们勾结的原因根本毫无兴趣。眼下,我只想找到狄陌,替我儿子报仇。”洛天瑾道,“因此,你说出狄陌的下落,便可以走了。”
“此话当真?”老贾诧异道,“难道你不怕我撒谎?”
洛天瑾幽幽地说道:“洛某虽然不才,却一向不说大话。你若敢骗我,十日之内必死无疑。还有,无论你是否说出狄陌的下落,一个月内他同样必死无疑。你信不信?”
“这……”
老贾神情犹豫,心中暗暗盘算:“狄陌得罪了洛天瑾,金坞主若想保他,便是与洛天瑾为敌……不会的!金坞主绝不会因为狄陌,而与洛天瑾撕破脸。狄陌害的洛鸿轩生死未卜,乃是血海深仇,绝非三两句话可以释怀。而今,洛天瑾已发出江湖追杀令,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怕谁也不敢出面保他。看来……狄陌在劫难逃……可是,我将狄陌的行踪说出来,万一狄陌将金坞主抖出来,我该怎么办?事情败露,金坞主定会迁怒于我……”
“我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
洛天瑾的声音,吓的老贾身体一颤,心中暗道:“眼下,洛天瑾恨的是狄陌,我何必当他的替死鬼?说不定,狄陌不会将金坞主抖出来,又或者他根本没机会抖出来,便被洛天瑾的人杀了……若真如此,我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可以活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注定亡命天涯,到时带着家人一起逃难,起码落个团圆……狄兄啊狄兄!你已身陷囹圄,必死无疑,不如救兄弟一命,也算替下辈子积点阴德……”
心念至此,老贾的眼神陡然一狠,直言道:“狄陌三天前离开洛阳,乔装成金鸣苑的伙计前往唐州。他欲借道唐州,伺机南下,至于去什么地方……我真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洛天瑾目无表情地说道。
“府主……”
“让他走!”洛天瑾无视谢玄、苏堂的劝阻,自顾自地说道,“眼下,我只想找到狄陌。”
“多谢洛府主!多谢洛府主!”
绝处逢生的老贾,登时如释重负,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忙不迭地朝洛天瑾连连作揖,而后逃也似的离开贤王府。
苏堂困惑道:“府主,此人油嘴滑舌,见利忘义,我不信他敢和贤王府作对。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为何要放过他?”
“他宁可咬舌自尽,也不敢说出幕后之人。若不放他走,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谁是主谋。”洛天瑾呼出一口浊气,淡淡地说道,“此人并非贪生怕死,而是留恋自己的妻儿老小。想必他的家眷现已沦为人质。因此,只要派人暗中跟着他,答案自有分晓。”
闻言,谢玄和苏堂不禁恍然大悟,面露钦佩之意。
“府主,关于狄陌在唐州一事……”
“应该不假。”洛天瑾道,“老贾虽然狡猾,但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却瞒不过我的双眼。”
谢玄精神一振,凝声道:“狄陌吃里扒外,罪孽难恕,必须为贤王府清理门户。不知府主打算派谁去唐州?”
“你意如何?”
“狄陌断臂,武功大不如前,可毕竟根基尚在,寻常弟子只怕难以成事。”谢玄思忖道,“依我之见,可在七雄中任择一人,定能马到功成,替府主和公子报仇雪耻。”
“不!”洛天瑾缓缓摇头道,“你们要留在府中替轩儿续命,不能轻易离开。唐州之行,我心中已有合适人选,并且这件差事……非他莫属。”
“府主说的是……”
“黑执扇的继任者,柳寻衣!”
……




血蓑衣 第398章 魂断唐州(一)
五月二十,夜。
唐州城郊的一间破院内,孑然一身的狄陌依偎在一块残破的石磨旁,眼神迷离,望月沉思。
此刻,他身旁只有两样东西,一把剑、一坛酒。
半个月前,他将贤王府搅的鸡犬不宁,几乎害的洛天瑾家破人亡。自知劫数难逃,因而
一路亡命至此。
唐州,是狄陌与金复羽事先约定的地方。一旦东窗事发,狄陌赶来唐州避难,金复羽会派人接应。为此,他已在唐州等候三天,但金剑坞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狄陌知道,自己留在唐州的时间越长,被洛天瑾找到的机会越大。因此,他已暗下决心,等到今夜子时,若金剑坞的人仍未出现,他便独自离去,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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