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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闻言,老贾不禁面露喜色,连忙叩首道:“多谢坞主大恩,小的没齿难忘……”
“你火急火燎地赶回静江,只为与家人早日团聚。”金复羽微微一笑,转而将温和的目光投向老贾,似笑非笑地说道,“放心,我一定成全你的心愿。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真的?”
“字字无虚!”金复羽点头道,“我马上送你去见他们。”
“多谢坞主!多谢坞主!”
千恩万谢之后,老贾欲起身离去。却不料,宋玉突然出手,一把拽住老贾的胳膊,不等他有所反应,宋玉已将老贾的身体高高举起,同时迈步朝围栏走去。
“宋公子,你这是……”
“让你们一家团聚。”宋玉目无表情地说道,“你的家人在你踏入静江府的时候,便已全部葬身江底,我现在送你下去见他们。”
“什么?我的妻儿……”
“洛天瑾何许人也?难道他会放过谋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行至栏边,宋玉将浑身颤抖的老贾凌空托举于江河之上,冷声道:“他放过你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你吃里扒外,背叛坞主。”
“我没有……”
“去向阎王解释吧!”
宋玉眼神一狠,双手一松,老贾的身体登时向下坠去。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与惨叫,转眼间,老贾已被滔滔江水吞噬的无影无踪。
“坞主,洛天瑾八成已猜到我们是端午之事的始作俑者,此事该如何应对?”
“丧子之痛,不共戴天,洛天瑾一定会疯狂报复。”金复羽幽幽地说道,“我什么都料到,就是没料到老贾竟然如此愚蠢。本以为他会为了自己的妻儿,在洛阳自杀明志,却不料……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依照坞主的计划,老贾应死在洛天瑾的严刑拷问之下,再由我去唐州解决狄陌,斩断一切线索,让洛天瑾无迹可寻。”温廉不急不缓地说道,“只可惜,老贾胆小如鼠,求生心切。洛天瑾只是略施小计,便让老贾主动将祸水引到金剑坞。”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金复羽淡笑道,“老天很公平,他给我们一个惊喜,同样会给洛天瑾一个安慰。我相信老贾无心背叛。他的死,不是因为不忠,而是因为愚蠢。”
“我们该如何应对?”
“以不变应万变。在武林大会之前,切记事事小心。”金复羽话锋一转,向宋玉问道,“我让你查的事,结果如何?”
“我们安插在玉龙宫的眼线已经证实,洵溱背后的主子正是西辽皇族后裔,耶律泰。人称‘少秦王’。”宋玉回禀道。
金复羽眉头一挑,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不久前偷袭各大门派的神秘人……”
“正是来自西域三教的高手。”宋玉应道,“如无意外,他们是少秦王派来的帮手,助洛天瑾一臂之力。”
“这就对了。”金复羽了然道,“难怪洛天瑾连失青城、峨眉二派仍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已找到一个实力雄厚的盟友。西辽虽亡,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西辽皇族至今仍有极大势力,若由他们在背后给洛天瑾撑腰……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坞主的意思是……”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如今狄陌和老贾皆死,即便洛天瑾知道我们是罪魁祸首,也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金复羽沉吟道,“因此,他虽想报复,却不会与我们公然为敌。更何况,贤王府发生这么多事,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无暇抽出精力对付我们。”
“因此,洛天瑾或许会将报仇一事,交由西域高手去办。”宋玉揣度道,“既可以袭扰我们,又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聪明。”金复羽称赞道,“传我命令,凡坞中弟子,即日起直至武林大会之前,如无必要,不许踏出金剑坞一步。端午一宴,我们与贤王府已是泾渭分明。谁是对手?谁是朋友?皆看的一清二楚。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无需我们再四处奔波,到处拉拢,只需低调行事,小心防范。”
“不错!”温廉附和道,“狄陌一死,内线已断,我们无法预知洛天瑾的心思,不宜轻举妄动,以免误中诡计。”
“十六年前,我将狄陌派入贤王府做内应,便已料到会有今天。”金复羽道,“虽然狄陌这步棋,未能置洛天瑾于死地,但让他断子绝孙,也算是功德圆满。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我所料不错,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洛天瑾一定会疑神疑鬼,小心监视身边的每一个人,以免再出现第二个狄陌。”
闻言,几人相视一笑,俨然心情颇佳。
“不必担忧。”金复羽安抚道,“狄陌虽死,但其他门派仍有我们安插的内应。通过他们传回的消息,我们多少能知道一些洛天瑾的动向。”
“多亏坞主英明,早年在各门各派安插内应,帮我们搜集情报,打探消息。”宋玉钦佩道,“这些年,金剑坞能顺风顺水,扶摇直上,全赖坞主有先见之明。”
“不错!”温廉附言,“而今,我们已占据江湖半壁,只要坞主能夺得武林盟主,中原武林便是我们的天下。到时,莫说一个小小的洛天瑾,就算再加上少林、武当,也绝非我们之敌”
见宋玉、温廉喜笑颜开,心满志得,金复羽柔和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丝深沉之意。
“你们永远不要忘记,我们与洛天瑾这类江湖草莽,在本质上截然不同。”金复羽神情一禀,正色道,“我们是大金皇族,是天下大统,是官家兵路。因此,我们的手段和计谋,自然要比那些江湖草莽高明许多、巧妙许多。洛天瑾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成为武林盟主。但对我而言,夺得武林盟主只是光复大金的第一步。荣登大宝,坐镇朝堂,才是我毕生所愿。”
“是。”
“你们也一样。”金复羽教诲道,“你们并非金剑坞弟子,亦非武林高手,而是复国大将军、亦或朝廷重臣。你们心中所思所想的不应是江湖争斗,武林格局,而应是江山社稷、天下大势。至于洛天瑾之流,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切不可自甘堕落,与一众草莽为伍,甚至沾沾自喜。”
“我等谨记!”
“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金复羽心不在焉地向宋玉、温廉挥了挥手,目光朝艾宓轻轻一瞥,青天阁内再度响起一曲悠扬婉转的悦耳琴声。
……





血蓑衣 第401章 祸起萧墙(一)
白云苍狗,江湖如旧。
中原武林仿佛陷入暴风雨前的宁静,看似波澜不惊,实则云诡波谲。光阴流转,时值酷暑,天气燥热难耐,似乎今夏的“炽烈”来的异常凶猛。
由于狄陌背叛一事,引起洛天瑾的极大重视。为免重蹈覆辙,洛天瑾命黄玉郎,在贤王府内进行一场规模空前的暗访稽查,目的是将一切“奸细”全部肃清,还贤王府一个浪荡乾坤。
话虽如此,但肃清之事一旦付之实践,往往引起诸多恐慌,甚至相互猜忌。
黄玉郎铁面无私,行事铁腕。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无情面可讲。他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在府中大肆稽查。
上至贤王府七雄,下至寻常弟子,乃至洛家的奴仆、婢女,统统列入怀疑名册,恨不能将每个人的祖宗十八代,甚至一日三餐、言行举止全部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非但如此,黄玉郎还在中堂设下一个“功过箱”。凡府中弟子,皆可写下他人“罪状”投入箱中,形同检举。
更可怕的是,功过箱乃匿名行事,无需真凭实据,即便是捕风捉影亦无罪过。因此,不少别有用心之人借此机会铲除异己,大肆编排、捏造流言。
一场风闻言事,闹的府中人心惶惶,昼夜不得安宁。
凡有疑点者,轻则派人日夜监视,重则关入地牢严刑拷问。故而这段时间,府中有不少人因含糊其辞而身陷囹圄。更有甚者,经受不住黄玉郎的百般酷刑含冤而死。另有不堪其辱而自寻了断者,同样不在少数。
人命,在这个夏天变的一文不值。黄玉郎为这场肃清定下七大禁令,违者格杀勿论。
暗通外敌者,杀!
来历不明者,杀!
捏造事实者,杀!
拒不配合者,杀!
妄图私逃者,杀!
私泄消息者,杀!
暗中串谋者,杀!
此七条,如一场伸手不见五指的浑噩阴霾,紧紧笼罩在贤王府内外,弥漫在每位弟子心头。
对此荒唐之举,洛天瑾非但没有出面叫停,反而对黄玉郎的雷厉风行大为赞赏。
故而,府中上下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深居简出,低调行事,并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人在背后插自己一刀。
短短一月,贤王府已有六十三名“奸细”命丧黄泉,另有百余人尚未洗脱嫌疑,仍在严刑拷打中苦苦煎熬。
而今,贤王府的气氛已和当初判若天地,这座深宅大院不再是江湖圣地,而更像是一座人间地狱。
今时今日,贤王府弟子无不在惶惶不安中度日如年,在战战兢兢中小心求存。
彼此见面,莫说勾肩搭背,把酒言欢,如今甚至连招呼都不敢打。昔日相濡以沫的生死兄弟,今日唯唯诺诺,形同陌路。纵使擦肩而过,也不敢转头瞧对方一眼,生怕招来非议,背上“暗中串谋”的死罪。
活不成、死不了、跑不掉、洗不清,便是对当下局势的最好诠释。
七月初一,上午。
林方大持刀站在院门之外,横眉竖目,睚眦俱裂,似是内心羞愤无比。在他身后,“福寿康宁”四人哆哆嗦嗦,面如白蜡,神情十分惶恐。
此刻,站在林方大对面的是一群神色冷峻,目光不善的黑衣弟子。他们是黄玉郎的亲信,亦是这场肃清“奸细”的执行者。
“林门主,交出张福、王寿、李康、赵宁四名奸贼,不要引火烧身,也不要让我们为难。”
为首的黑已弟子丝毫无惧林方大的怒火,昂首阔步,任由林方大的刀锋抵在自己的胸口,仍面不改色气不喘,俨然底气十足。
“放屁!”林方大怒骂道,“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东西,整天胡作非为,今天竟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他们四个是我的知己弟兄,根本不是你们口中的奸贼,更不是奸细!”
“是与不是,我们自会查清,不扰林门主费心。”黑衣弟子不喜不怒,回道,“六爷有令,凡有嫌疑者必须带回去详加审问。”
“狗屁嫌疑!”林方大愤愤不平,“他们一直对府主忠心耿耿,哪儿来的嫌疑?”
“林门主自己看!”黑已弟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解释道,“有人匿名投信,张福四人昨日酉时三刻,于西院杨槐下秘密串谋,私议‘暗访稽查’之事,并对府主、六爷出言不逊。其心不轨,或有卖主求荣之嫌。”
“这……”
面对黑衣弟子的字条,林方大不禁一愣,转而看向如履薄冰的“福寿康宁”,迟疑道:“可有此事?”
“门主,昨天我们只是闲谈,绝无不轨之心,更无卖主求荣之意……”
话未说完,黑衣弟子陡然打断道:“如此说来,你们承认私论‘暗访稽查’之事,并对府主、六爷出言不逊?”
“绝非出言不逊,我们只是认为稽查之事或有不妥之处……”
“林门主,你听到了?”黑衣弟子根本不给“福寿康宁”辩解的机会,直接将凌厉的目光投向林方大。
“那也不行!”林方大沉声道,“说两句话便要被你们带走,简直岂有此理!”
“林门主的意思是……”
“他们是我的人,要查也是我查,你们不够资格。”林方大眼神一狠,直言道,“你们先回去,等我查出结果自会告诉你们。”
“林门主这样做,似乎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这里是休门,我是休门之主,一切我说了算。”林方大突然将刀向上一转,锋利的刀刃直接抵住黑衣弟子的脖颈,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林门主,你……”
“林方大,他们不够资格?那我够不够资格?”
黑衣弟子话未出口,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自远处传来。
紧接着,面沉似水的黄玉郎在一众黑衣弟子的陪同下,快步朝林方大走来。看其阴沉的目光,紧绷的脸色,似是内心十分震怒。
“六爷,我……”
“啪!”
林方大尚未解释,黄玉郎陡然挥手,“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直将林方大打的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
“林方大,难怪你的手下如此放肆,皆因你这个门主没规没矩,无法无天。”黄玉郎教训道,“你倒是说说,这里究竟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自然是六爷说了算……”在黄玉郎面前,林方大纵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忿,此刻也不敢冒然顶嘴。
林方大了解黄玉郎的性格,人情世故在他面前向来一文不值。莫说一个小小的休门之主,就算是洛天瑾做错事,黄玉郎同样敢直言不讳。
“我知道府主对你一向偏爱,但你不要妄想恃宠而骄。”黄玉郎道,“在我面前,你撒泼耍混的那套市井地痞的法子,一点用也没有。你非但阻挠肃清,甚至拔刀相向,只凭这一条,我杀你一百次府主也没话说。”
“是……”林方大赶忙将刀收起,心有不甘地向黄玉郎低头认错,“是我莽撞,请六爷责罚。”
“来人,把张福、王寿、李康、赵宁四人带走严查。”黄玉郎目不斜视地盯着林方大,径自下令道,“我看谁敢阻拦?”
“是!”
黑衣弟子纷纷领命,迅速冲上前去,将哀嚎不止的“福寿康宁”五花大绑,从林方大和一众休门弟子面前强行拽走。
林方大怒由心起,恶向胆生,将拳头攥的咔咔作响,以泄心中之火。即便如此,他仍毕恭毕敬地站在黄玉郎面前,不敢挪动分毫。
“林方大,念你对府主忠心耿耿,这次我且饶过你。”黄玉郎冷漠道,“若你再敢阻挠肃清,我定不轻饶!”
说罢,黄玉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胸中如堵,羞愤难当的林方大。
片刻之后,洛凝语姗姗而来。此时的她愁容满面,神情慌张。
“凝语,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请你帮忙……”
“如果是关于肃清之事,我恐怕无能为力。”不等林方大将希望寄托在洛凝语身上,她却先一步打断道,“大哥出事以后,爹性情大变,我曾屡次劝说……但爹非但不为所动,反而呵斥我不要干涉黄六叔办事。眼下娘大病未愈,因为大哥的事整日魂不守舍。谢二叔他们对爹惟命是从,更是冥顽不灵。我实在没有法子,只能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帮寻衣。”
“什么?”
此言一出,林方大的脸色陡然一变,惊诧道:“寻衣出事了?”
一提起柳寻衣,洛凝语不禁眼神一暗,贝齿轻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什么事?莫非……”林方大欲言又止,眼中悄然闪过一抹骇然之色,“莫非与肃清有关?”
“我听说,功过箱一夜之间冒出十几道弹劾寻衣的字条。”洛凝语眼圈一红,低声道,“你了解黄六叔的性子,若让他看到这些字条,寻衣一定在劫难逃。”
“怎么会这样?”林方大错愕道,“虽然风闻言事闹的沸沸扬扬,但大都是寻常弟子相互攻讦。寻衣现为惊门之主,晋升黑执扇更是指日可待,在贤王府绝对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谁这么不长眼,在这个节骨眼跳出来闹事?”
“何人所为,眼下已不再重要。”洛凝语道,“黄六叔铁面无私,不近人情,一旦他找上寻衣……后果不堪设想。”
望着心急如焚,方寸大乱的洛凝语,林方大不由地心中一痛,再想到柳寻衣的处境与二人的兄弟情义,更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我是榆木疙瘩,想不出好法子。”林方大按下思绪,沉吟道,“但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寻衣。”
“谁?”
“洵溱!”
……




血蓑衣 第402章 祸起萧墙(二)
“洛小姐,林门主。小女子毕竟是外人,始终不太方便插手北贤王的家事。”
客房内,洵溱为洛凝语、林方大斟茶倒水,一脸为难地推脱道:“并非小女子不通情理,只是客随主便乃礼数所在,希望二位不要强人所难。”
“洵溱姑娘,你与寻衣私交甚厚,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他落难?”林方大道,“狄陌已死,寻衣马上晋升黑执扇,如今正值紧要关头,你断不能见死不救。”
“林门主怕是有所误会,我与柳寻衣共事,皆因洛府主安排,私下我与他并无任何交情。再者,他若问心无愧,相信黄六爷一定不会故意刁难。”洵溱正色道,“他若居心叵测,正好借此机会为贤王府清理门户,岂不是一举两得?”
“话虽如此,但肃清之事在府中愈演愈烈,依黄六爷的性子,宁可错杀,不肯放过。迄今为止,府中已有不少人含冤而死。我不怕六爷明察秋毫,只怕他囫囵吞枣,错杀无辜。”
“狄陌背叛,害的洛公子至今生死不明,此事对洛府主打击甚大。”洵溱摇头道,“前车之鉴,刻骨铭心。以至于今日的贤王府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其实,我反倒认为黄六爷的做法并无不妥……”
“洵溱姑娘难道不觉得肃清之事……有些矫枉过正吗?”洛凝语突然问道。
自她进入洵溱的房间,一直心思纠结,沉默不语。并非洛凝语信不过洵溱,只是不愿向她求助罢了。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洛凝语已将其视为潜在情敌。
“矫枉必须过正,不能隔靴搔痒。”洵溱道,“这一次已害得北贤王名声大损,爱子垂危。若再有一次,说不定会酿出灭顶之祸。洛府主乃江湖豪杰,深谙其道,他放权给黄六爷绝非意气用事,更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难道错杀无辜也是深思熟虑……”
“国之战事,经常献出一营死士,甚至一城百姓作为诱饵,他们的‘死’并非毫无价值,而是为了谋求更多人的‘生’。”洵溱淡淡地说道,“肃清亦是如此,或许会错杀一些无辜弟子,但此事的威慑力必将流传数年乃至数十年,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不会再有奸细混入贤王府。北贤王此举,看似亡羊补牢,实则是未雨绸缪,不可谓不高明。”
“为求安心而枉顾他人性命,爹绝不会如此残忍!”洛凝语心生不悦,愠怒道,“洵溱姑娘不帮则罢,又何必找些荒唐借口污蔑我爹?”
“残忍吗?”洵溱反问道,“与你死我活的江湖争斗相比,一次小小的肃清又算什么残忍?”
“你……”
“恕我无礼。”洵溱对洛凝语的不满视而不见,自顾说道,“柳寻衣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更不愿蹚这趟浑水。非但如此,我还奉劝洛小姐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以免引火烧身。”
“你放心,柳寻衣我救定了!纵然捅出天大的窟窿,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弃他不顾。”洛凝语被洵溱激出怒气,冷傲道,“如果洵溱姑娘担心惹祸上身,最好永远龟缩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要去!”
“如果洛小姐见到柳寻衣,劳烦转告他好自为之。”
“你……”
“罢了!”林方大拦住欲要据理力争的洛凝语,愤愤不平地说道,“既然洵溱姑娘心意已决,我们便不再打扰。告辞!”
“这茶……”
“留给洵溱姑娘自己喝吧!”
匆匆告辞,扬长而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洵溱脸上的轻佻之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别有深意的复杂之色。
……
天近正午,黄玉郎亲率数十名黑衣弟子,将柳寻衣的院子团团围住,引来惊门弟子一片惶恐。
“六爷,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何必兴师动众?”
廖川、廖海满脸陪笑地站在门外,似是迎接黄玉郎大驾,又好像在阻拦他硬闯柳寻衣的别院。
“柳寻衣在哪儿?”
目无表情的黄玉郎行至近前,脚步不停,拾阶而上,直奔院中。
“门主在房中歇息……”
廖川、廖海一边应答,一边有意无意地横身挡在黄玉郎身前。虽不敢直接阻挠,但多少有些压着步子。
“你们想造反不成?”黄玉郎眉头一挑,登时将廖氏兄弟吓的脸色一变。他们既不敢顶撞黄玉郎,又不敢冒然放行,只能满心尴尬地跨在门槛上,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六爷大驾光临,在下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突然,笑声自院中传来,柳寻衣迈步而出。
“柳寻衣,黄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知道。”柳寻衣点头道,“近一个月来,六爷一直忙着替府主肃清奸细,所向披靡,锐不可挡。凡是六爷出现的地方,人人心慌意乱,无不自求多福。”
黄玉郎的眼皮微微一抖,冷冷地说道:“不错,我是为捉拿奸细而来。”
“数日前,六爷的手下刚从惊门带走五名弟子。如今他们生死未卜,今日竟又来捉人?”柳寻衣的语气看似柔和,实则暗藏愤懑,“敢问六爷,之前的五名弟子究竟是不是奸细?”
“他们经受不住严刑拷问,皆已一命呜呼。”黄玉郎漫不经心地答道,“至于是不是奸细,已经不重要了。”
此话一出,柳寻衣的眼神陡然一变,一抹难以名状的惋惜之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不知六爷今天想从惊门带走几个?”柳寻衣话里有话地问道,“又是否有真凭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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