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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住口!”冷空阳话未说完,殷白眉已颇为不耐地摆了摆手,沉声道,“昆仑派究竟谁是掌门?老夫如何抉择,无需你指指点点!”
众目睽睽之下,被殷白眉如此训斥,冷空阳顿觉满心尴尬,不禁干笑两声,随之蔫声不语地退到一旁。
“门主,怎么办?”大堂中,廖川的右手紧紧攥着刀柄,不动声色地问道,“万一老匹夫不肯讲和,我们要不要先发制人?”
“别乱来!”柳寻衣头也不回地嘱咐道,“金复羽的人不好惹,绝情谷的人同样不善。休要以为无情剑客与我们站在一起,便是我们的人。一旦厮杀起来,说不定我们将是腹背受敌。”
“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压抑的气氛,令陆遥有些按耐不住,迟疑道:“殷掌门,您老……究竟作何打算?”
“鹤风,你意如何?”殷白眉对陆遥的询问置之不理,自顾向尹鹤风问道,“贤王府和金剑坞,我们已到了必须二择其一的时候。”
“洛府主替绝情谷出头,枉顾多年交情,俨然不够朋友。金坞主虽在名义上替我们出头,实则却是暗藏私心,或有借刀杀人之嫌……”言至于此,尹鹤风不禁面露苦涩,摇头道,“老朽愚昧,实在看不清双方的真假虚实,更不知该如何选择。事关昆仑一脉的兴衰荣辱,甚至是生死存亡,老朽无能,还请掌门决断。无论掌门如何抉择,我等昆仑派弟子皆愿同生共死,肝脑涂地!”
“罢了!”
殷白眉淡然一笑,脸上的阴郁之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胸有成竹的傲然之意。
见状,金复羽和柳寻衣的眼神同时一凝,二人的心弦绷的愈发紧张。
“其实,老夫对今日之事早有决意。”殷白眉拱手赔罪道,“诸位,刚才老夫与柳门主做口舌之争时,曾因一时意气,说出一句谎话,还望诸位多多海涵。”
“谎话?”慧秋狐疑道,“什么谎话?”
“老夫说‘今夜之宴,不止是答谢之宴,更是战前之宴’,这一句便是谎话。”殷白眉神情一禀,朗声道,“真话是:今夜之宴,不止是答谢之宴,更是……临别之宴!”
殷白眉此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金复羽的双眼微微眯起,似怒非怒道:“殷掌门,此话何意?”
“老夫心意已决,家丑毕竟是家丑,始终不便外扬。多谢金坞主和各位江湖朋友的慷慨相助,老夫感激不尽。至于讨伐绝情谷一事,今日暂且作罢,还请诸位以家事为重,早早回去替掌门、家主分忧解难才是。”
说罢,殷白眉目光一扫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众人。枉顾金复羽那道别有深意的目光,拱手抱拳道:“稍后,老夫还要与绝情谷做个了断。恕我昆仑派招待不周,诸位请便!”
……





血蓑衣 第364章 咄咄逼人
“这……”
殷白眉突然转变态度,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对于这个结果,众人无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没人能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
大惊失色的柳寻衣,悄无声息地凑到洵溱身旁,低声问道:“是你安排的?”
此刻,洵溱黛眉紧蹙,目光迟疑,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殷白眉临阵变卦,令龚清、慧秋、陆遥等人措手不及。一个个踌躇不决,群疑满腹,脸上变颜变色,表情甚是精彩。
惊奇、错愕、狐疑……千种心思萦绕在浔阳楼内,令场面变的有些莫名尴尬。
楼外,雷声阵阵,风雨飘摇,热闹的惊天动地。楼内,云谲波诡,鸦雀无声,安静的令人头皮发麻。
“金坞主,此事你看……”
“殷掌门!”不等左右为难的龚清打破僵局,金复羽突然开口道,“金某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何为‘暂且作罢’?何为‘招待不周’?莫非……你在向我等下逐客令?
闻言,殷白眉的眼皮微微一抖,面带愧色地朝金复羽拱手道:“有劳金坞主慷慨相助,老夫感激不尽……”
“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殷白眉话音未落,金复羽突然抬手打断。他的脑袋稍稍后仰,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重新审视既熟悉又陌生的殷白眉,脸上不喜不怒,语气不咸不淡,似笑非笑地说道:“殷掌门真是给了金某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
殷白眉眼神复杂,几次欲言又止,可终究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只能叹息一声,略表心迹。
“你……”金复羽似要发怒,但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转而伸手一指神态各异的众人,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莫不是在戏耍我等?”
“金坞主误会了!老夫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耍天下英雄。”殷白眉苦笑道,“老夫曾反复权衡利弊得失,实在不敢拿昆仑派的前程命运做赌注。因此,还望金坞主和诸位多多包涵。”
“你在担心什么?”金复羽对殷白眉的苍白解释置之不理,幽幽地问道,“又在顾忌什么?难道金某和在座诸位,还不足以替你撑腰壮胆?”
金复羽的情绪并不恼怒,声音也不急促,始终四平八稳,不咸不淡。但语气中除疑惑和惊讶之外,似乎还蕴藏着一丝不瘟不火的责备之意。
“老夫……无话可说!”
似是被金复羽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所惹恼,殷白眉索性将心一横,语气生硬地回道:“还望金坞主不要咄咄相逼!”
然而,金复羽对此却置若罔闻,仍自顾自地追问道:“你是忌惮贤王府?还是绝情谷?是碍于洛天瑾的情面?还是这几个晚辈后生的花言巧语?”
“金坞主,老夫心意已决,言语已尽。至于其他的,请恕我无可奉告!”
“你怕了?”金复羽依旧无视殷白眉的愠怒,质疑道,“怕柳寻衣?唐阿富?还是他们背后的贤王府?绝情谷?”
冷依依见殷白眉双眼一闭,一副软硬不吃的坚决模样,不禁心生怒意,斥责道:“殷掌门,你只怕贤王府会日后报复?难道就不怕我金剑坞不依不饶吗?”
紧张局势之下,尹鹤风不由地心生忧虑,继而朝金复羽拱手道:“敝派之事,皆由敝派掌门人一言而决,还望金坞主以大局为重……”
“无妨!”
突然,金复羽面露诡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殷掌门不敢与贤王府撕破脸,那金某便助你们一臂之力!”
“呼!”
话音未落,金复羽陡然回身探手,凌空掀起一阵浑厚而刚猛的强横劲气,将桌椅杯碟瞬间震碎。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弯曲成爪,直逼猝不及防的邓长川而去。
“五爷小心!”
坐在前边的凌青大吼一声,蓦然起身,欲要凭自己的身躯拦下金复羽的掌势。
“让开!”
然而,就在金复羽的右手与凌青的胸口即将接触之际,邓长川陡然起身,猛地将凌青推向一旁,同时挥手扬鞭,甩直如枪,使出一招长虹贯日,以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地刺向金复羽的掌心。
邓长川的九节鞭不同于寻常钢鞭,每一节都是三角棱柱,锋利如刀。这一招若能得手,非将金复羽的掌心洞穿出一个血窟窿不可。
只可惜,邓长川反应虽快,出招虽狠,但他的对手却是武功远胜于自己的金复羽。
电光朝露之间,金复羽的右手凌空幻化,在上千双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的右臂瞬间覆盖上一层金麟,右手宛若一只金龙巨爪,狠狠地撞上邓长川的钢鞭。
“金麟手!”
此刻,已有人认出金复羽所施展的武功,登时惊呼出声,引来一片骇然。
“铿!”
说时迟,那时快。金复羽的金麟手与邓长川的九节鞭,硬碰硬地撞在一起。钢鞭未如预料般洞穿其手,反被金复羽五指一抓,随之右臂向前一探,伴随着一阵宛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金麟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着钢鞭,直取邓长川的面门。
“嘶!”
“嗤!”
邓长川大惊失色,尚未来的及变招,手中的九节鞭已被金复羽硬夺而去,随之远远抛飞。紧接着,金复羽的右手如闪电般向前一探,死死掐住邓长川的咽喉,令其瞬间失去反击之力。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则只是眨眼之间,措手不及的邓长川已被金复羽牢牢钳制在手中。
与此同时,凌青和一众贤王府弟子,亦被冷依依率人擒于剑下。
“邓五爷!凌门主!”
见状,柳寻衣不禁脸色大变。本欲冲杀上楼,却又被金复羽那道精光四射的眼神,硬生生地恫吓回去。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以免邓长川和凌青等人有所闪失。
“金坞主,你这是作甚?”
殷白眉万没料到金复羽会突然出手,当下眼神一凝,脸色变的有些紧张。
金复羽单手钳制着面色涨红的邓长川,漫不经心地回道:“殷掌门,我替你杀了邓长川,免的你左右为难,犹豫不决。如何?”
“万万不可!”殷白眉急声道,“邓五爷一死,江湖必乱。还望金坞主三思,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浔阳楼内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除殷白眉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冒然插话。
虽然金复羽始终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淡定模样,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是毫不留情,令人触目惊心。
此刻,众人无不屏息凝神,惶惶不安地望着金复羽的一举一动,气氛压抑到极点。
“各位客官,万事好商量,何必打打杀杀?来来来,我给各位倒杯茶,去去肝火。呵呵……”
突然,一道戏谑的笑声自楼梯口响起。紧接着,一个麻衣布帽的伙计,手里拎着茶壶,闲庭散步般朝金复羽走来。
“不开眼的东西,快快滚开!”
一名金剑坞弟子怒骂一声,同时抬脚朝伙计的胸口踹去。伙计微微侧身,令金剑坞弟子踹了一空,自己反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见状,冷依依的眼中陡然迸发出一抹彻骨寒光。冰心剑疾出如电,气势如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然而,就在众人为不懂事的伙计而暗道惋惜时,那伙计却是不慌不忙地举起茶壶,“铿”
的一声,硬是将冷依依的剑锋撞偏。
冷依依心头大惊,突然意识到此人来者不善,刚欲收剑闪避,那伙计却是脚踏流云步,身如竹林风,须臾间掠至冷依依身前。
未等冷依依出剑招呼,伙计手中的茶壶猛地向前一甩,一股浩瀚的内力瞬间将冷依依的宝剑高高弹起。
与此同时,伙计趁势而上,肩膀重重地撞向冷依依的肩头,顿时将其向后震退数米,撞翻一片桌凳。
“你……”
“出手稍重,还望恕罪。不如先喝一杯清茶降降火!呵呵……”
当冷依依堪堪稳住身形,欲要挺剑而上时,伙计已经端起一杯热茶,稳稳地送到她面前。
直至此刻,冷依依和周围之人方才看清伙计的庐山真面目,竟是“北贤王”洛天瑾。
“洛……洛府主?”
洛天瑾的突然出现,令诡谲的局面变的愈发扑朔迷离。
与面露欣喜,如释重负的殷白眉不同。此刻,金复羽的脸上似恼非恼、似怒非怒,竟是说不出的难看。
“府主?”
柳寻衣等人无不对洛天瑾的出现大感意外,俨然事先毫不知情。
金复羽目光如剑,直勾勾地盯着从容不迫的洛天瑾,单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看不出丝毫惊讶。但明眼人皆知,金复羽的内心此时定是波澜骤起,惊涛不止。
众目睽睽之下,洛天瑾如若无人之境,优哉游哉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转而朝金复羽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寒暄道:“金坞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说罢,他的目光又在邓长川的身上轻轻一扫,故作茫然道:“不知邓长川哪里得罪了金坞主?竟让阁下不惜屈尊纡贵,亲自出手?都是洛某御下无方,管教不严,还望金坞主大人大量,千万恕罪!”
……




血蓑衣 第365章 李代桃僵
“洛府主,事情闹到这步田地,老夫实在……”
“此事与昆仑派无关,殷掌门不必介怀。”见殷白眉面有愧色,洛天瑾主动安慰道,“殷掌门稍事歇息,剩下的事便交由洛某与金坞主解决。”
三言两语之间,金复羽已然猜破一切,轻声道:“我道殷掌门为何突然改口?原来是洛府主乾坤暗藏。”
“既是金坞主亲自出题,洛某岂敢不小心求解?”说罢,洛天瑾伸手一指被金复羽掐住咽喉的邓长川,淡笑道,“他就快窒息而死,还望金坞主高抬贵手。即是小惩大诫,可千万别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你我两家的和气,呵呵……”
稍作迟疑,金复羽缓缓松开邓长川,继而从袖中掏出手帕,一边擦手,一边上下打量着洛天瑾,揶揄道:“洛府主真是好兴致,放着‘北贤王’不当,竟跑到这浔阳楼里当跑堂的。”
洛天瑾不以为意地抻了抻自己的衣袖,自嘲道:“洛某未受邀请,怎能厚着脸皮登堂入室?万不得已,唯有出此下策,让金坞主见笑了。”
洛天瑾话中有话,看似自我解嘲,实则是在暗讽三月初一金复羽的不请自来。
闻言,金复羽的嘴角不禁微微抽动一下,转而将耐人寻味的目光投向殷白眉,狐疑道:“既然殷掌门与洛府主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今夜又为何拿金某和在座的各位取乐?”
殷白眉心头一紧,忙道:“老夫岂敢?纯粹是一场误会,还望诸位海涵。”
“我若不肯海涵呢?”金复羽皮笑肉不笑,言语之中诸多刁难之意,令人听的极不舒服,“就算是街边的阿猫阿狗,有时候也知道要点脸面,更何况是金某和在座诸位?”
金复羽绵里藏针,令殷白眉心生忐忑,左右为难。
见状,洛天瑾眉头一挑,故作不解地反问道:“听金坞主所言,似乎对今夜这场酒宴颇有不满?”
见洛天瑾揣着明白装糊涂,金复羽不禁哼笑一声,却不作答。
冷依依插话道:“洛府主,你是否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为何阻拦昆仑派讨伐绝情谷?”
“此事洛某自会给殷掌门交代,不劳阁下费心。”
“我们这些人,皆是为昆仑派助阵而来,难道洛府主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谁请你们来的?”
洛天瑾似乎被冷依依的咄咄逼问惹的有些不快,语气陡然变的低沉,继续道:“有道是‘不问自取是为贼’,尔等不请自来,在殷掌门尚未决定讨伐之前,便越俎代庖,兵临江州。你们这么做,难道不觉的有些强人所难吗?”
“你……”
“依依,休得无礼!”不等冷依依辩驳,金复羽突然打断道,“难道你听不出来,洛府主的意思是在责怪我们多管闲事吗?”
说罢,金复羽的双眸中猛然射出两道精光,直指目无表情的洛天瑾,似笑非笑地问道:“洛府主,不知金某理解的对否?”
洛天瑾毫不避讳地与金复羽四目相对,沉默稍许,嘴角陡然扬起一丝莫名的诡笑,一字一句地回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此言一出,金复羽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滞,而后将深沉的目光转向满眼尴尬的殷白眉,幽幽地问道:“莫非殷掌门也是这个意思?”
“老夫……”殷白眉吞吞吐吐,半晌也说不出下文。
洛天瑾敢和金复羽针锋相对,但殷白眉却没有这份气魄。毕竟,昆仑派的实力不比贤王府,他殷白眉也不是北贤王,远没有与金剑坞分庭抗礼的底气和本钱。
“金坞主不必怪罪他人,一切都是洛某的意思。”洛天瑾主动解围,令殷白眉如释重负。
金复羽眼神一凝,语气不善地反问道:“如此说来,是洛府主诚心戏耍我等?”
“戏耍?”洛天瑾一愣,继而佯装糊涂地连连摇头道,“这是何人给洛某造的谣?我对金坞主和在座的诸位英雄恭敬还来不及,又岂敢戏耍?简直岂有此理!”
冷依依轻蔑道:“既然洛府主和殷掌门早已达成共识,刚才柳寻衣又为何在此大放厥词,惺惺作态?”
闻言,洛天瑾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伸手连拍几下脑门,赔罪道:“我命他前来陪坐,恭送诸位。不料此子竟然会错意,不小心冒犯了金坞主,方才让大家有所误会。千错万错,只怪洛某考虑不周,管教无方!”
说罢,洛天瑾面色一沉,煞有介事地向楼下催促道:“柳寻衣,你这混账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快快上来,向金坞主斟茶谢罪?”
在洵溱的怂恿下,一头雾水的柳寻衣快步上楼,战战兢兢地来到洛天瑾面前。
“见过府主……”
“啪!”
未等柳寻衣见礼,洛天瑾竟突然扬手,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声音之响,在鸦雀无声的浔阳楼内显的异常洪亮。
此举,不仅令柳寻衣脑袋一懵,同时令在座的众人大吃一惊。
“府主为何打门主?此事分明……”
“别冲动!”不等心急如焚的廖氏兄弟冲上楼解释,洵溱却先一步拦下他们,并低声嘱咐道,“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柳寻衣感受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同时满眼诧异地望着洛天瑾。犹豫半晌,却始终没有开口争辩。
“柳寻衣,你可知错?”洛天瑾面沉似水,对其怒目而视,“若是因为你的疏忽,令中原武林同道之间产生间隙,此罪你担当的起吗?”
“我……”柳寻衣呆呆地望着洛天瑾,结结巴巴地回道,“我知错了……”
“不必向我认错。”洛天瑾冷哼一声,蓦然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训斥道,“还不向金坞主赔罪?”
“是。”
柳寻衣渐渐明白洛天瑾的心思,迅速收敛心情,继而斟一杯清茶,毕恭毕敬地送到金复羽面前,低声道:“小子无礼,不懂江湖规矩,多有冒犯。望金坞主大人大量,不要和在下一般见识。”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辈奉茶请罪,金复羽身为江湖前辈,一方豪杰,若是冷漠拒绝,难免落人口实,被天下人耻笑其气量狭小。
洛天瑾用柳寻衣平息这场风波,正是李代桃僵,以小博大之意。
毕竟,金复羽是聪明人,懂得大势已去,不可强求的道理。更知道事已至此,他断不可能再从殷白眉或洛天瑾口中,讨要出什么交代。
至于当场撕破脸,与洛天瑾拼个你死我活,更是莽夫行径,意气用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金复羽不会轻易尝试。
更何况,眼下时机未到,金复羽和洛天瑾皆心存顾虑,岂能真的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此刻,金复羽自知反败为胜已无可能,他唯一想要的只是一份体面,一个台阶罢了。
洛天瑾深谙此道,故而将罪责归咎于柳寻衣的疏忽,算是为金复羽提供一个“见好就收”的机会。
金复羽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轻扫茶杯,淡淡地问道:“这是什么茶?”
柳寻衣一怔,继而俯瞰茶杯,答道:“此乃茶中第一,顾渚紫笋。”
“哦?”金复羽似乎没料到柳寻衣竟懂茶道,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此茶有何讲究?”
“有道是: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柳寻衣回道,“顾渚紫笋曾是极品贡茶,今日在下借花献佛,略表尊崇,还望金坞主笑纳。”
“茶是好茶,只可惜……不合金某的口味。”金复羽不甚满意地摇头道,“柳门主应该记得,金某平生只喜欢喝苦茶。”
洛天瑾眉头微皱,沉吟道:“做晚辈的不懂规矩,班门弄斧,让金兄见笑了。不过,此茶虽不合口味,但毕竟是柳寻衣的一片悔过之心,还望金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饶他一次。”
洛天瑾对金复羽的称呼,从“金坞主”转变为“金兄”,其中的“息事宁人”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既是洛府主开口,金某一定饶他。”
金复羽处之泰然,微笑着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慢慢举到柳寻衣的茶杯之上,突然五指一紧,茶杯应声而碎。他并未将茶杯碾成齑粉,而是揉成一团参差不齐、大小不一的碎片,继而手指微松,一堆碎屑稀里哗啦地坠入柳寻衣的茶杯之中。
对此,众人无不面露狐疑,一个个满眼好奇地望着局势的变化。
“金坞主,你这是……”
“喝了它!”金复羽淡笑道,“只要你喝光它,金某便对今夜之事既往不咎。柳门主,昨夜在望水客栈,你执意不肯喝我的‘苦茶’,不知眼下这杯‘顾渚紫笋’,你又肯不肯赏光?”
望着溢满碎屑的茶杯,柳寻衣的脸色不禁变的有些犹豫。旁人更是面面相觑,满心骇然。
邓长川义愤填膺,怒道:“金坞主,莫要欺人太甚!”
“不错!”凌青同仇敌忾,附和道,“你分明是故意刁难……”
“都住口!”洛天瑾沉声喝道,“没规矩,这里何时轮到你们插嘴?”说罢,他将凝重的目光转向柳寻衣,一言不发,作壁上观。
柳寻衣端着茶杯,眼神纠结地环顾着洛天瑾、金复羽、殷白眉、洵溱……心知自己若不肯喝下这杯茶,金复羽怒气难消,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双方公开决裂,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江湖局势,必将毁于一旦。
心念于此,柳寻衣不再犹豫,眼神一狠,毅然举起茶杯,向金复羽敬道:“金坞主,之前是在下不识时务,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夜,我满饮此杯,向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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