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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望着窗外密如撒豆的倾盆大雨,红光满面的冷空阳一手端着碗粥,一手拿着筷子,神情颇为惬意。
“宁落,端两碗粥菜,给邓五爷和凌门主送去。”殷白眉不动声色地吩咐道,“其他人退下,我与二位长老有事商议。”
“是。”
望着众弟子的背影,冷空阳戏谑道:“掌门,邓长川和凌青已是笼中困兽,你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这段时间,我们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出言不逊,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住口!”
冷空阳话音未落,目无表情的殷白眉突然脸色一沉,随之对冷空阳怒目而视,沉声道:“江州之事,已令老夫茶饭不思,坐卧难安,亏你还笑的出来!”
说罢,他目光谨慎地左右顾盼一番,见四下无人,方才继续训斥道:“说!你为何吃里扒外,与金剑坞暗结珠胎?”
冷空阳大惊失色,忙道:“这……这话从何说起?”
“你真以为我是老糊涂吗?若非你提前透露风声,金复羽岂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殷白眉怒声道,“三月初一,金复羽不请自来,在场之人无不大感意外,唯独你处变不惊,俨然早有预料。这些时日,你在他面前极尽谄媚之能事,又在老夫面前旁敲侧击,对金剑坞大赞溢美之词,对贤王府却百般诋毁,究竟是何居心?”
“我……”
“半个多月以来,老夫一直忙于应酬,找不到机会与你当面对质,难得此刻清闲,自然要向你问个明白。”殷白眉面沉似水,愠怒道,“你可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将老夫乃至整个昆仑派陷于两难之境?”
“是!”冷空阳将碗筷放下,大方承认道,“是我暗通金坞主,是我主动巴结金剑坞,一切都是我做的。”
闻言,殷白眉登时怒由心起,恶向胆生,恨的咬牙切齿,气的脸色铁青。尹鹤风同样面露惊骇,错愕道:“空阳,掌门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我是为昆仑派的前途命运着想!”冷空阳辩解道,“掌门、二长老,你们有所不知,洛天瑾绝非金坞主之敌,武林盟主之位更是金坞主的囊中之物。我们若一意孤行,执迷不悟,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昆仑派的百年基业,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
“蠢话连篇!”殷白眉憎恶道,“金复羽究竟给你多少好处?竟能让你死心塌地的背叛师门?”
尹鹤风羞愤交加,叹息道:“空阳,你岂能为一己之私而欺师灭祖?”
“我没有背叛师门,更非欺师灭祖。我敢对天发誓,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昆仑派的大好前程。”冷空阳神情郑重,态度坚决,“掌门、二长老,你们口口声声的‘北贤王’,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实,上次柳寻衣出现在绝情谷,我便已察觉到他们两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不久之后,贤王府遭到龙象山和蒙古人的联手偷袭。据传,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为营救唐阿富等人。因此,绝情谷和龙象山、蒙古人根本是一丘之貉。然而,在那场厮杀中,洛天瑾竟在排山压卵的巨大优势下,将蒙古人统统放走。虽然他表面上替唐门擒下唐轩师徒,但在风波平息寥寥数日之后,他却莫名其妙地放走唐阿富和‘俏八绝’。与此同时,唐轩师徒在被押回唐门的途中,亦被蒙古人救走。这一切看似巧合,实则从头至尾都是洛天瑾布下的骗局。说到底,洛天瑾和蒙古人、绝情谷、龙象山根本是一路货色,朋比为奸。如今,他为解绝情谷之危,竟不惜与我们反目,蔑视昆仑派的威严,藐视掌门人的颜面,此乃你们亲眼所见,绝非我信口雌黄。此番种种,铁证如山,你们又为何视而不见?”
“原来你早就对北贤王心存不满。”殷白眉神思恍惚,呢喃道,“原来你早已有临阵倒戈之心。”
“掌门明鉴!”
冷空阳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殷白眉脚下,恳切道:“我不是临阵倒戈,而是弃暗投明!掌门,你与洛天瑾相交十余载,却抵不上一个与之作对十几年的绝情谷。为了一个仇人,他竟然背叛朋友。你说这样的人,值得我们与他同甘共苦吗?”
“你……”面对振振有词的冷空阳,殷白眉本想痛骂一顿,但思来想去,终究未发一言。
“掌门!”冷空阳继续道,“青城、峨眉二派,早已看透洛天瑾的真面目,因此左弘轩和妙安早早地改弦易辙,与金剑坞结盟。他们皆是聪明绝顶之辈,若非形势所迫,岂会轻易转舵?”
“形势所迫?”尹鹤风迟疑道,“什么形势?”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新任武林盟主,无疑会在洛天瑾和金复羽之间诞生。”冷空阳正色道,“无论他们孰胜孰负,战败之人必将遭受排挤。而与败者亲近之人,也必将受到牵连。所谓巢倾卵破,唇亡齿寒,一旦靠山崩塌,山下之人岂有不死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北贤王败局已定?”尹鹤风难以置信地追问道,“我们继续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是!”冷空阳直言道,“洛天瑾曾设法离间蜀中唐门与河西秦氏,皆未能成功,你们可知为何?”
“为何?”
“明知大厦将覆,还有谁会傻乎乎地与之并立?”冷空阳蔑笑道,“昔日的六大门派,青城、峨眉已然倒戈,再加上我们昆仑派,洛天瑾顿时半壁江山,元气大伤。剩下的武当、少林、崆峒只怕也撑不了多久,早晚都会弃车保帅,与贤王府分道扬镳。因此,我暗中联络金坞主,正是想为昆仑派指一条明路。”
“既是好心,你为何不与老夫商议?”殷白眉质问道,“擅自做主,独断专行。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掌门?”
“掌门恕罪!”冷空阳赔罪道,“我知道掌门与洛天瑾交情深厚,若是冒然请柬,你定会当场驳回。万般无奈之下,我唯有先斩后奏……还请掌门息怒!”
“好一个先斩后奏,如今竟让老夫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殷白眉怒极而笑,冷哼道,“眼下,江州城中龙蛇混杂,耳目繁多,老夫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众目睽睽之下,稍有不慎便会令昆仑派名声扫地。你可知,我们现在已彻底断了退路?”
“当掌门决定剿灭绝情谷时,便已经没了退路。”
“混账!”殷白眉眼睛一瞪,怒声道,“老夫曾三令五申,此行只为向绝情谷讨一个交代,而并非以命相搏,更非你口中的‘剿灭’。我率众而来,是为壮大声势,迫使绝情谷向我们屈服。现在可好,绝情谷的事尚未解决,又将贤王府的人软禁起来。我昆仑派究竟有多少本钱?竟敢同时和绝情谷、贤王府作对?”
“所以金坞主才会雪中送炭……”
“错!他是趁火打劫!”殷白眉喝断道,“金复羽赶鸭子上架,将老夫推到风口浪尖。眼下,我们除了与之结盟,几乎无路可退。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
“欲成大事,便不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世人皆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殷掌门何必因为冷长老的一片忠心,而大动肝火?”
不等冷空阳开口辩解,金复羽的声音突然自楼上传来。
闻言,殷白眉、尹鹤风、冷空阳同时精神一振,三人的脸色瞬间变的复杂之极。
“难道殷掌门不想向绝情谷讨回公道?”金复羽一边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一边迈步朝楼下走来,“莫非殷掌门对‘偷师’之事,可以一忍再忍?”
“金坞主。”殷白眉强压下心中忐忑,回首道,“你这招李代桃僵,一石二鸟之计,着实高明,老夫佩服!”
“金某对朋友永远坦诚相待。”金复羽淡笑道,“只对仇人不择手段。”
“哦?”殷白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不知老夫是金坞主的朋友?还是敌人?”
“若非朋友,金某岂会鼎力相助?”
“既是朋友,金坞主为何事事瞒着老夫?甚至是……利用老夫?”
“金某所言,字字无虚,谈何欺瞒?”金复羽狐疑道,“我为昆仑派讨回公道,不惜呕心沥血,呼朋唤友,又谈何利用?”
“迫使昆仑派与贤王府决裂,难道还不算欺瞒、利用?”
“非也!并非金某害你们决裂,而是洛天瑾为救绝情谷,主动与昆仑派反目。”金复羽一脸诚恳,不卑不亢地说道,“除非殷掌门心甘情愿地委曲求全,为维持昆仑派与贤王府的关系,而对绝情谷‘偷师’之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若真如此,金某便是多管闲事,即刻带人离去,并通知各派弟子打道回府,绝不给殷掌门徒增烦忧。”
“你……”
事已至此,殷白眉明知自己被人利用,却又无可奈何。为今之计,他只有顺水推舟,步步为营。
“罢了!”
沉默许久,殷白眉突然叹息一声,妥协道:“承蒙金坞主抬爱,老夫……却之不恭。”
“为结交殷掌门这位朋友,金某可谓不辞辛劳,诚意十足。”金复羽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别有深意地问道,“只不知……殷掌门又有多少诚意?”
殷白眉眼神一凝,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他表面上故作镇定,反问道:“不知金坞主……想让老夫如何表示诚意?”
“今晚,浔阳楼,柳寻衣会来向殷掌门要人……”言至于此,金复羽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面露一丝狡黠的微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想,殷掌门应该知道……何去何从?”
……





血蓑衣 第360章 单身赴宴(一)
入夜,大雨未歇,冷风依旧。
浔阳楼内灯火通明,楼上楼下坐满各派人马。今夜,昆仑派做东,殷白眉亲自下场敬酒,答谢各路朋友的慷慨相助。
此时,浔阳楼内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山珍海错,嘉肴旨酒。众人扬眉奋髯,举酒作乐,无不兴致勃勃,畅快淋漓。
楼外,云谲波诡,风狂雨横。楼内,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同样的喧嚣,寓意着不同的心境,热闹的有些忘乎所以。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冒雨疾行,踏水而至,大步迈入浔阳楼。
突如其来的“蓑衣客”,瞬间打破楼内的喧闹。众人屏息凝神,默不作声地望着满身雨水的不速之客,纷纷面露狐疑之色。
眨眼间,浔阳楼内已是鸦雀无声,静如死寂。
“在下柳寻衣,奉北贤王之命,前来拜会昆仑派殷掌门!诸位不必对我虎视眈眈,今夜柳某孤身前来,未带一刀一剑,只带来一颗诚心。”
面对上千双如刀似剑的凌厉目光,柳寻衣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褪下早已被雨水打透的蓑衣,而后用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袍,似是将衣袍上的寒意打散。
“寻衣!”
“柳兄弟!”
一见柳寻衣,坐在二楼的邓长川和凌青,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
此刻,他二人和其他宾客一样入席在列,并未被五花大绑亦或刀剑加身。只不过在他们四周,却围坐着几桌昆仑派与金剑坞的高手。故而对于面前的美酒佳肴,山珍海味,他们视作白蜡枯草一般,丝毫提不起兴趣。
其实,以邓长川和凌青的武功,如果强行出手,纵使不能在重重围困之下脱身,亦能令对方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他们之所以选择隐忍,是顾忌贤王府与昆仑派的关系,不想和殷白眉拼个鱼死网破,令北贤王再失去一个朋友。
若非如此,即便是横死江州,他们也不会忍辱偷生,甘做俘囚。
“北贤王何在?”
殷白眉高居三楼,目光清冷地俯视着柳寻衣,沉声道:“莫非今夜只有你一人前来?”
此刻,坐在不远处的金复羽,面色平和,心如止水,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是。”柳寻衣朝殷白眉拱手施礼,谦卑道,“府主百事缠身,无暇远行,特命在下前来向殷掌门赔罪。更何况,金坞主白纸黑字,指名道姓,在下又岂敢不从?”
“废话不必多说。”殷白眉大手一挥,不耐道,“你来此作甚?”
“不久前,殷掌门挽留邓五爷、凌门主及一些贤王府弟子在江州做客。”柳寻衣不急不缓地回道,“今日,在下奉府主之命,召他们回府。眼下,贤王府俗务繁多,正值用人之际,还望殷掌门成全。”
“他们是昆仑派的贵客,老夫始终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怠慢。至于他们的去留,亦是悉听尊便,昆仑派上下绝无半点阻挠。”殷白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殷掌门,你……”
“只不过!”不等凌青怒斥,殷白眉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三月初一,老夫曾给北贤王一个天大的面子。而今,北贤王仍欠老夫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知柳门主可否一并带来?”
闻言,柳寻衣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宇间不禁涌现出一抹踌躇之意。思量再三,方才拱手说道:“殷掌门,敢请借一步说话……”
“不必!”殷白眉当机立断,丝毫不给柳寻衣留情面,冷笑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到如今,绝情谷‘偷师’一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老夫也不怕天下英雄笑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北贤王为保绝情谷不受灭顶之灾,不惜让我昆仑派忍气吞声,究竟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浔阳楼内一片哗然。
再看柳寻衣,脸色已变的难看至极。他本以为殷白眉会顾及昆仑派的颜面,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却万没料到,他竟会枉顾体面,将丑事当众挑明。
“这……”
柳寻衣心乱如丝,脑中更是一片混沌。但碍于眼前的局势,他又不能闭口不言,一番犹豫过后,只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辩解道,“一场误会而已……府主是替殷掌门分忧。昆仑派劳师远袭,人困马乏,而绝情谷固守坚巢,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之下,昆仑弟子难免吃亏……”
“既然有此担忧,洛府主为何不早早地站出来,替昆仑派主持公道?”青城派左使龚清挑衅道,“去年八月初二,武林各派已在河西立下盟约。暂以秦淮为界,南北而治,遇事必先相互知会,并由主事之人召集大家共同商议。敢问柳门主,北贤王身为北方武林的主事人,为何明知昆仑派与绝情谷有隙,却仍视而不见,不闻不问?”
柳寻衣敷衍道:“此乃昆仑派的私事,殷掌门并未主动请援,洛府主怎好冒然插手?”
“哦?”峨眉弟子慧秋故作恍然大悟模样,出言嘲讽道,“洛府主不便插手昆仑派,却方便插手绝情谷,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错!”有人附和道,“昆仑派乃六大门派之一,与我等是武林同道。绝情谷是恶贯满盈的武林异教,江湖义士人人得而诛之。北贤王弃同道而近异教,究竟是何居心?他这么做,难道不怕天下英雄寒心吗?”
“想当年,北贤王对四大异教恨之入骨。屡屡告诫武林同仁,要与他们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今时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洛府主昔日的慷慨陈词,只是逢场作戏不成?”
“众所周知,这些年绝情谷与贤王府厮杀不断,你们两家所积攒的仇怨,远胜其他门派。而今,北贤王为何突然转变态度?竟对自己的仇人以德报怨?”
……
一时间,浔阳楼内喧声四起,一道道质疑之声犹如利剑锋刀,直插柳寻衣的心底,令其头晕目眩,应接不暇。
“诸位,且听我一言!”
突然,冷空阳的声音盖过众人的喧哗,令嘈杂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面对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的柳寻衣,冷空阳满眼戏谑,嘴角噙着一丝鄙夷的笑容,揶揄道:“事已至此,你不必再替北贤王遮掩。别人不知道,老夫却亲眼见过绝情谷主的风韵,她可是位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你何不将话挑明?北贤王与萧芷柔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风流秘史?”
“嘭!”
话音未落,凌青登时拍案而起,怒喝道:“冷空阳,你休要恶语中伤,妖言惑众,当心有损阴德!”
“冷长老此言,简直荒谬之极!”柳寻衣冷声道,“去年,尊驾见到绝情谷主时,在下也恰好在场。绝情谷主一直戴着面纱,外人根本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冷长老又谈何风情万种?谈何倾国倾城?”
“嘿嘿,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冷空阳不以为意地嗤笑道,“男人对女人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是美是丑?风韵如何?根本无需脸对脸地四目相视,若是天生尤物,只需一个动作,一声嗔语,便足以表露一切。也罢!看你年纪尚轻,怕是尚未尝过女人的滋味……”
“哈哈……”
冷空阳戏言一出,顿时惹来哄堂大笑,更令柳寻衣羞愤难当,无地自容。
邓长川忍无可忍,沉声怒斥道:“冷空阳,你好歹也是一派长老,岂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下流之言?简直比市井泼皮还要无赖!”
说罢,邓长川又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殷白眉,愠怒道:“殷掌门,难道这便是昆仑派自吹自擂的高山景行,以德服众?”
“这……”
被邓长川当面质问,殷白眉顿觉颜面无光。他忙用一个阴沉的眼神,恫吓住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冷空阳。
见状,尹鹤风赶忙转移话题,起身道:“师弟所言,确有不妥之处,老朽愿替他向北贤王赔罪。但一事归一事,洛府主无缘无故地替绝情谷出头,并让我昆仑派含垢忍辱,对‘偷师’一事既往不咎,此事是否又该给我们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我们敬重北贤王不假,却不能恩怨不分,是非不明,北贤王说什么便是什么。说到底,我们只是洛府主的朋友,而并非他的仆从。敝派给北贤王面子,北贤王是否也该给敝派一丝尊重?”
“鹤风所言极是。”殷白眉神情一禀,正色道,“柳寻衣,你刚才的一番解释,分明是强词夺理,漏洞百出,让老夫如何信服?”
“这……”咄咄逼问之下,柳寻衣不禁面露难色,踌躇良久,方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应道,“其实,北贤王阻碍昆仑派和绝情谷争斗,还有……一份私心。”
……




血蓑衣 第361章 单身赴宴(二)
“什么?”
柳寻衣此言,不仅令殷白眉暗吃一惊,同时令邓长川、凌青等贤王府弟子怛然失色。
“寻衣,休要胡言乱语!”
邓长川一个劲儿地朝柳寻衣挤眉弄眼,示意他三思而后言,以免弄巧成拙。
“殷掌门、诸位!”柳寻衣漠视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事已至此,在下也无需隐瞒,索性放胆直言,有什么便说什么!在下所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殷白眉面露好奇,追问道:“北贤王有何私心?”
“九九重阳,武林大会。”柳寻衣郑重其事地回道,“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是为重选武林盟主。纵观今日武林,谁最有可能登上盟主宝座?想必在座的各位皆心中有数,在下亦不故弄玄虚。其实,北贤王早有争主之心,并且一直在暗中积蓄实力,以求厚积薄发。”
柳寻衣看似开诚布公,一语道破天机。实则,这些早已是江湖中不公开的秘密,可谓人尽皆知。洛天瑾和金复羽,无疑是本届武林大会的灵魂人物。
虽未公告天下,但他们二人的心思,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因此,对于柳寻衣的“放胆直言”,众人皆是心如明镜,索然无味。
尹鹤风迟疑道:“既然召开武林大会,中原各路豪杰皆可争夺盟主之位。洛府主心存鸿鹄之志,实乃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尹长老所言极是。”柳寻衣点头道,“江湖中,非但洛府主有鸿鹄之志,其他人同样有鲲鹏之心。比如……”言至于此,柳寻衣凌厉的目光猛然投向笑而不语的金复羽,正色道,“金坞主同样有能力坐上盟主之位。”
“不错!”冷空阳接话道,“金坞主文武兼备,德高望重,实乃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
“既是‘争夺’,大家便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在武林大会上一较高下。”柳寻衣对冷空阳的阿谀嗤之以鼻,继续说道,“因此,无论是北贤王还是金坞主,亦或是其他有心争夺武林盟主的英雄豪杰,而今都在厉兵秣马,养精蓄锐,希望能在武林大会上力压群雄,一鸣惊人。”
“亦无不可!”殷白眉颇为不耐地叱问道,“这些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柳寻衣答道,“如今,中原武林以秦淮为界,南北而治。原本与北贤王相濡以沫的六大门派,时至今日已决裂其二。青城、峨眉先后弃贤王府而去,转而与金剑坞称兄道弟。这对北贤王而言,无疑是一记重创。”
“人各有志,岂能强求?”冷依依反驳道“青城、峨眉并非贤王府的附庸,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亦是你来我往,时敌时友,
他们改弦易辙又有何不妥?”
“说的好!”柳寻衣突然提高自己的声音,朗声道,“正如‘冰心剑’所言,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贤王府失去青城、峨眉的支持,犹如断去一臂,定然实力大减。此消彼长之下,金剑坞则节节高升,实力愈发雄厚。故而,洛府主痛定思痛,为免雪上加霜,决定保存实力,争取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不再有任何折损。”
“你的意思是……”尹鹤风若有所思地接话道,“洛府主阻挠我们讨伐绝情谷,是担心昆仑派元气大伤,间接折损北贤王的实力?”
“正是!”柳寻衣承认道,“昆仑派乃中原武林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北贤王若想与金坞主一争盟主之位,仍需贵派在武林大会上鼎力相助。如果在江州大伤元气,对北贤王而言,无疑又是一记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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