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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那他袒护绝情谷……”
“一场误会,巧合罢了!”
“这……”
“掌门,此子能言善辩,花言巧语,你断不能相信他!”见殷白眉面露迟疑,冷空阳登时心头一沉,赶忙出言挑唆,“他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洛天瑾的托辞罢了!是一石二鸟之策,掌门千万不能上当……”
“冷空阳,你太放肆了!”殷白眉脸色一沉,愠怒道,“依你所言,老夫岂不变成听信谗言、真假不分的老糊涂?”
“掌门息怒,是我错口失言。”冷空阳惶惶不安,赶忙拱手赔罪。
作壁上观的金复羽,面对殷白眉模棱两可的态度,眼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狐疑之色。
“柳寻衣,你刚刚的一番言论,可是洛府主给老夫的最后交代?”
闻言,柳寻衣顿时心乱如麻,焦虑万分。他不敢肯定殷白眉此时的态度究竟是喜是怒,同样不清楚自己一番侃侃而谈,是否能令其信服。
此刻,面对殷白眉发出的最后通牒,柳寻衣又岂敢轻易作答?
万一功败垂成,非但不能挽回昆仑派与贤王府的关系,而且自己和邓长川、凌青的性命,只怕也难保周全。
“柳寻衣,回答老夫的问题!”突然,殷白眉暴喝一声,登时令柳寻衣心头一颤。
“是……”柳寻衣强忍着心中的忐忑,硬着头皮回答道,“是武林大会之前,洛府主给前辈的交代……至于‘偷师’一事究竟如何了断,还需武林大会之后,洛府主与殷掌门另行商议……”
“笑话!”
殷白眉的脸上绽露出一抹狰狞之意,轻蔑道:“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也想让老夫信服?哼!你以为老夫是三岁孩童不成?”
“在下不敢!”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座的又是些什么人?”殷白眉怒极而笑,嘲讽道,“青城、峨眉、陆府、腾族、唐门、秦氏,再加上金剑坞和昆仑,八大门派、数千之众,我们齐聚江州,你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吗?你刚才的一番花言巧语,就算能说服我,又能否说服在场的各路英雄?”
“什么?”柳寻衣的眼神骤然一变,惊骇道,“难道殷掌门已下定决心与绝情谷兵戎相见?”
“不错!”殷白眉厉声道,“八大门派兴师动众,远道而来,岂能儿戏?实不相瞒,今夜之宴,不止是答谢之宴,更是战前之宴!”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脸色一变,一个个面露古怪之意。
柳寻衣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中豁然开朗,冷笑道:“殷掌门此言差矣!只怕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殷掌门有心与诸位同仇敌忾,但诸位却未必有意与殷掌门同生共死。”
话音未落,已引来一片惊呼。金复羽眼中忽明忽暗,似是内心波澜不止。
“混账!”殷白眉怒斥道,“柳寻衣,你敢挑拨离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柳寻衣对殷白眉的愤怒视而不见,大笑道,“绝情谷,再不济也是武林四大异教之一,在江湖中屹立二十余载仍巍然不动。若想将其彻底剿灭,只怕今夜把酒言欢的各位,至少有十之七八要沉尸于滔滔江水之中,变成鱼虾们的腹中一餐。难道各位果真已下定决心,在江州血战一轮?”
“这……”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见状,殷白眉的老脸上不禁涌出一抹愕然之色。
柳寻衣哼笑一声,追问道:“亦或是,各位只是来江州逢场作戏,权当游山玩水,根本不曾想过以命相搏?”
“柳寻衣妖言惑众,实在可恶。我等既然敢来,自当以命相搏。”冷依依目光不善地环顾着众人,冷声道,“柳寻衣使出如此幼稚的离间计,简直是自取其辱。”
“不错!我等皆愿与昆仑派共讨异教!”
“剿灭绝情谷,为武林除害!”
见冷依依率先表态,在座之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群雄激愤,颇有几分“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和气势。
“殷掌门!”冷依依目光一转,向殷白眉催促道,“你已看到,各路英雄不畏生死,舍命相陪,你身为昆仑派掌门人,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杀了柳寻衣这个阴险奸诈的小人,还各路英雄一个公道?难道,你想让诸位蒙受着不白之冤,随你讨伐异教吗?”
“老夫……”
“不必犹豫!”冷依依根本不给殷白眉揣度的机会,怂恿道,“杀了他们,我们即刻动身,冒雨夜袭绝情谷,杀他个片甲不留!”
“今夜过后,绝情谷将从江湖上彻底消失。”冷空阳急声附和道,“掌门,时不我待,动手吧!”
面对一唱一和的冷依依和冷空阳、愤慨激昂的各路人马、一言不发,目光如炬的金复羽,以及眼神复杂,惴惴不安的柳寻衣。殷白眉犹豫再三,终于眼神一狠,缓缓开口道:“老夫决心已定……”
“殷掌门,难道你看不出这是金剑坞的假途灭虢,借刀杀人之计吗?你只要对贤王府的人动手,便与北贤王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到那时,你将毫无回环的余地,只能被金剑坞牵着鼻子走。你真的希望昆仑派和青城、峨眉一样,沦为金剑坞的傀儡吗?”
就在殷白眉下定决心之际,一道女子的冷笑声陡然自大门外传来。
紧接着,在阿保鲁、廖川、廖海的陪同下,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洵溱,步伐潇洒地踏入浔阳楼。
……





血蓑衣 第362章 峰回路转(一)
“你们怎么来了?”
一见洵溱几人,柳寻衣登时脸色一变,同时眼中涌出一抹焦虑之色。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廖川朗声道,“大不了一死,何惧之有?”
“你们……”
“来者何人?竟敢胡言乱语,诋毁我家坞主?”
伴随着冷依依的一声厉喝,数十名金剑坞弟子迅速起身。一个个紧攥剑柄,虎视眈眈地盯着洵溱几人,随时准备拔剑攻杀。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很快便有分晓。”洵溱对金剑坞弟子的威胁视而不见,一双美目毫不避讳地投向殷白眉,含笑道,“殷掌门,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想向绝情谷探明‘偷师’真相,不知小女子说的对否?”
“此话不假!”
“那好!”洵溱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今夜,不止柳寻衣和小女子不请自来,还有一人,也想来浔阳楼凑凑热闹。”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精神一振,纷纷向洵溱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脸茫然的柳寻衣匆忙环顾四周,低声问道:“你说的是谁?”
“我!”
不等洵溱作答,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自楼外响起。紧接着,唐阿富在常无悔和俏八绝的陪同下,快步走入浔阳楼。
此时,他们还押着一个鼻青脸肿,满身狼狈的矮瘦男人。
“掌门,是绝情谷的人!”冷空阳眼睛一瞪,叱问道,“柳寻衣,你还敢说贤王府和绝情谷无关?你们分明是一丘之貉!”
冷空阳当众挑明唐阿富几人的身份,登时令在座之人大吃一惊,继而纷纷抽出刀剑,面露提防之意。
“唐阿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投罗网!”尹鹤风沉声道。
“殷掌门、尹长老,你们真以为这些人会帮你们对付绝情谷?”唐阿富冷笑道,“他们已是自身难保,又如何替昆仑派出头?”
“唐阿富,你说什么?”龚清怒斥道,“此处有八大门派的弟子,上千武林义士,就算是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你们几个活活淹死!自身难保?莫非在说你自己?”
“别急!你们先看看可否认识此人?”常无悔将矮瘦男人推到身前,戏谑道,“看看他是谁家的弟子?赶快出来认领,以免耽误大事。”
“许福?”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之时,江南陆府的陆遥,在细细辨认矮瘦男人的容貌后,眼神陡然一变,随之一个箭步冲到近前,将满身雨水的许福搀扶起来,诧异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江州?”
“公子命我快马前来,十万火急……”许福冻的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攥着陆遥的胳膊,有气无力地回道,“两天两夜,片刻未歇,活活累死三匹马。却不料刚进江州地界,便被他们拦下……”
“废话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陆遥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数日前,府中收到噩耗,有三拨外出办事的弟子,先后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高手偷袭。”许福断断续续地说道,“直至我离开泉州时,陆府已有十七名弟子殒命,另有三四十人受伤。”
“什么?”
许福此话,令陆遥和一众陆府弟子惊诧万分。陆遥眉头深锁,忙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公子怀疑他们是有备而来,因此命你速速回府商议对策。”
得知江南陆府遭难,在座之人无不心生错愕,面露狐疑。
“非但陆府。”许福补充道,“我在来的路上,还听说青城、峨眉、唐门、腾族、秦氏,皆遭到类似的偷袭。”
“什么?”
许福一语激起千层浪,登时令静如死寂的浔阳楼沸腾起来。各派弟子无不心系自家安危,七嘴八舌地向许福打探消息,场面嘈杂不堪。
“许福,此话当真?”
“会不会是蒙古人做的?劝降不成,于是打算动武?”
“有可能!眼下族中有难,我必须尽快带人赶回湘西!”
“我也要尽快赶回蜀中!突逢不测,唐门正值用人之际,我等身为唐门弟子,岂能置身事外?”
“不错!江州事小,门派事大,万万耽误不得!”
“许福所言非虚!其实,我昨日已收到河西传来的密报,一伙不明身份的高手在西京府外,截杀我秦家弟子。本打算今日借酒宴之机向诸位告辞,却没料到……唉!”
“无论是真是假,事关生死存亡,我等定不能疏忽轻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一时间,大家各抒己见,众说纷纭,吵闹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后院起火”的紧迫危机之感,开始在每个人的心底迅速蔓延。浔阳楼内乱作一团,刚刚还同仇敌忾,固若金汤的“讨伐大军”,转眼间已变成一盘散沙,自顾不暇。
面对混乱不堪的场面,洵溱的嘴角悄然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见状,柳寻衣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沉思之意。
“怎么会这样?”尹鹤风难以置信地望着议论纷纷的众人,错愕道,“掌门,这……”
殷白眉面沉似水,默默摇头,示意尹鹤风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各位!”
突然,常无悔眼神一狠,冷声道:“此刻,浔阳楼外已聚集数百名绝情谷弟子。尔等若想决一死战,大可立即冲杀出去。至于究竟鹿死谁手?却是未曾可知!”
“嘶!”
常无悔此言,犹如雷霆一击,当头一棒,令各派弟子无不脸色大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与绝情谷决一死战?莫说他们从未有此打算,就算是有,此刻喝的晕晕乎乎,头重脚轻,又有几人能全力应战?
一连半月,八大门派对绝情谷一直是高屋建瓴之势。规模、人数、气势,皆远胜于龟缩一隅,闭门不出的绝情谷。正因如此,方才令他们心生麻痹,认为绝情谷对“正义之师”唯恐避之不及,又岂敢主动找上门来?
故而,今夜突然听到绝情谷已集结数百名死士,准备与他们一决生死时,众人非但大吃一惊,同时亦心生一丝怯意。
以有备攻不备,即便是傻子也能猜到,外边定是一个布满暗器、陷阱的巨大圈套,等着他们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冒冒失失地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刻,各派弟子非但难以同仇敌忾,反而人心向背,怯意蔓延。
“是柳寻衣将绝情谷的人引来的!”冷空阳怒不可遏,伸手一指柳寻衣,栽赃道,“他们早就串通一气,先是孤身前来,骗我们放松警惕。而后在暗中埋伏人手,欲将我们一网打尽!”
闻言,柳寻衣脸色骤变,忙道:“此事我毫不知情……”
“还敢抵赖?”冷空阳鄙夷道,“事已至此,岂容你狡辩?贤王府和绝情谷根本是一丘之貉。各位,今夜我们已无路可退,唯有与他们拼死一战,方能杀出重围,匡扶正义!”
“冷长老稍安勿躁!”常无悔轻笑道,“谁说你们已无路可退?”
“怎么?”尹鹤风反问道,“难不成你想让我们束手就擒?”
“非也!”常无悔摇头道,“外边虽有埋伏,但也并非一定要赶尽杀绝。谷主说过,在江湖之中,绝情谷只有一个仇人,那便是贤王府。今日之事,是我们与昆仑派的私怨,与外人无关。至于其他门派,与我绝情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必要喊打喊杀,拼个你死我活。因此,凡愿意放弃与绝情谷为敌,并连夜离开江州者,我们自会留出一条生路,让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更何况,诸位的老巢眼下正被人趁虚而入,你们若不火速驰援,万一出现纰漏,定然抱憾终生。”
常无悔的蛊惑,令每个人的心里皆泛起一丝波折。依照眼下情形,再联想到许福带来的噩耗,心思动摇者比比皆是,面露踌躇者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并非惧怕常无悔的威逼利诱,而是不想替昆仑派白白送命。说到底,他们皆不是真心实意地前来助阵,其中曲意逢迎,随波逐流者居多。
此刻,金复羽目无表情地凝视着柳寻衣和唐阿富,眉宇之间涌现着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思量之意。
唐阿富目不斜视地望着沉思不语的殷白眉,幽幽地说道:“殷掌门,谷主有命,若昆仑派执意追究‘偷师’一事,便由唐某代她将个中缘由如实告知。你我两家不必动刀动枪,待无关人等离去之后,我自会慢慢解释。”
“此话当真?”
“唐某以性命担保,决不食言!”
“这……”
“啪、啪、啪!”
就在浔阳楼内一片犹豫不决之际,金复羽突然拍起手来。掌声并不洪亮,却分外清脆,似乎扣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令他们的心情跌宕起伏,忐忑不安。
“精彩!真是精彩!”
金复羽一边缓缓起身,一边向柳寻衣几人拍手称赞道:“明明是必死之局,却能被你们生生盘活。厉害!真是厉害!”
说话的功夫,金复羽已走到楼梯旁。他伸手点指着大堂中的柳寻衣、洵溱、唐阿富几人,赞许道:“几个年纪轻轻的晚辈后生,竟有拿云握雾,转日回天的本领。就连金某人都不得不承认,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布下这样一场局,不但精彩绝伦,而且老辣至极。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声东击西,就虚避实。知晓避其锐气,懂得击其惰归,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可圈可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生可畏!实在是后生可畏!”
……




血蓑衣 第363章 峰回路转(二)
“金坞主所言,我为何听着有些糊涂?”柳寻衣不瘟不火地回道,“何为恩威并用?何为避实就虚?还望金坞主明示。”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青城、峨眉等几大门派同时遭到偷袭,也不知道你们从哪儿擒下陆府的许福,让他来这里危言耸听。”金复羽风轻云淡地说道,“可无论消息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反倒是你们所做的一切,越是费尽心机,就越能表明贤王府和绝情谷同流合污,暗中勾结。”
洵溱柳眉一挑,反问道:“金坞主此话何意?”
“远水解不了近渴。”金复羽笑道,“我们身在江州,纵然许福所言非虚,诸位也是鞭长莫及。即便火速赶回,怕也是杯水车薪。但对绝情谷而言,结果却是截然不同。我们留下助昆仑派一臂之力,绝情谷必亡。我们若是离去,昆仑派必陷危局。身为武林同道,岂能见死不救?绝情谷自诩在浔阳楼外埋伏下数百弟子,我却不信!多年来,绝情谷一向行事低调,少有招兵买马的机会,只怕谷中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足一二百人。谈何数百之众?若是不信,大可将他们招呼进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一切正如他们刚刚所言,鹿死谁手,未曾可知。”
金复羽此言一出,冷空阳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萦绕在心头的担忧之意,瞬间烟消云散,朗声附和道:“金坞主所言至情至性,可谓字字珠玑。我们绝不会上奸人的当,更不会因为刚才的一场闹剧而自乱阵脚!”
“不错!”冷依依道,“即便大家要赶回师门驰援,也不急于今夜。只要我等齐心协力,一夜之间便可将绝情谷夷为平地。”
“阁下一番慷慨陈词,未免有些强人所难。”洵溱环顾着面露踌躇的众人,似笑非笑地说道,“金剑坞不惜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到底是为了拉拢昆仑派。可其他门派又为何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难道,只因为金坞主的一句话?”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金复羽大笑道,“一招离间计,竟用到金某人的头上。呵呵……既然你怀疑金某有强人所难之嫌,那我便做个顺水人情,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在场之人,若有意愿离去者,可随时告辞,金某和殷掌门绝不阻挠半分。并且,金某敢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保,无论今夜各位如何抉择,都不会影响贵派与金剑坞的关系。”
金复羽此言,登时在众人心底掀起轩然大波,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被金复羽的“深明大义”所感动。一时间,左右为难,进退狐疑。
洵溱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她本想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离间各派与金剑坞的关系,却不料自己的咄咄相逼,竟变成金复羽的垫脚石,让他在化解危机的同时,还趁机收买人心。
“金坞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怕有人想走,此刻也不敢走。”柳寻衣沉声道,“贪生怕死,临阵退缩的骂名,谁也不敢轻易背负。正如我说贤王府从未与绝情谷勾结,想必也无人相信。”
“纵然你说的天花乱坠,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金复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这副水火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着实令柳寻衣倍感无力。
“冤有头、债有主!究其根源,一切只因昆仑派和绝情谷的私怨而起。”洵溱不愿在已经失利的话题上多做纠缠,突然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殷白眉,正色道,“殷掌门,刚才无情剑客的话你已听到,诸位的想法和态度你亦心如明镜。与其我们唇枪舌剑,吵的不可开交,不如由殷掌门一言而决。”
“不错!”龚清沉吟道,“我们毕竟是助阵,而昆仑派才是本家。战与不战,全由殷掌门一人决断。”
虽然龚清的措辞冠冕堂皇,实则他心里却希望殷白眉能认清时务,不要拖无辜之人下水。说到底,眼下除金剑坞之外,其他门派并无意与绝情谷厮杀。
想当初,金复羽召集各派人马支援时,曾亲口允诺,他们此行只需壮大声势,无需拔刀相助。眼下,若非形势所迫,金复羽断不会食言自肥,甚至强人所难。
其实,金复羽心里很清楚,今夜的局势犹如一场赌局。他和柳寻衣便是对赌的双方,金复羽的筹码是青城、峨眉、腾族、唐门、陆府、秦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金复羽的面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押注。
反观柳寻衣的筹码,原本只有昆仑派与贤王府那点岌岌可危的交情。然而,绝情谷出于自保,被迫与其站成一线,因而加大赌注,赌局方才产生悬念。如果仅凭柳寻衣一人,今夜必输无疑。
眼下,决定这场赌局胜负的关键,不在于许福的消息是真是假,也不在于八大门派弟子和绝情谷弟子孰强孰弱,而在于这场始料未及的漩涡的中心,昆仑派掌门人,殷白眉。
一边是竭力拉拢,但“不择手段”的金剑坞。一边是相交多年,但“临阵倒戈”的贤王府。
双方互有利弊,各有千秋,同样也都有令殷白眉不甚满意的地方。但江湖即是如此,“利用”和“被利用”无处不在,朋友和仇人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掌门!”
尹鹤风见殷白眉心事重重,左支右绌,不免心中唏嘘。然而,事到临头已是避无可避,他只能硬起心肠,低声提醒道:“大家都在等你开口。”
“殷掌门,金某不惜脸面,擅自为你召集各路英雄前来助阵,此情此义,想必你已看在眼中。”金复羽淡淡地说道,“今夜,你若临阵退缩,金某的脸面将荡然无存,还盼殷掌门以大局为重,不要让金某和各位英雄,变成多管闲事的‘闲杂人等’才是。”
金复羽一言,犹如利剑穿心,令殷白眉心头一颤,一双微微颤抖的老眼,紧紧盯着义正言辞的金复羽,缓缓开口道:“金坞主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殷掌门!”柳寻衣见势不妙,赶忙开口道,“其实,昆仑武学与绝情谷的武功有诸多相似之处,此事在下也略知一二。曾几何时,绝情谷主严令麾下,誓死不能将其中的秘密泄露半句,否则格杀勿论。然而,今日她却命唐阿富到此,愿与殷掌门开诚布公,这难道不是殷掌门最初的心愿吗?难道您老人家非要闹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才甘心吗?在下不才,却敢对天地日月发誓,此事绝非殷掌门揣度的‘偷师’,而是另有隐情。我坚信,只要昆仑派与绝情谷坦诚相待,定能兵不血刃,和平收场!”
柳寻衣此言,好似当头暴喝,令殷白眉神思恍惚,脑中一片混沌。他似乎极为疲惫,颤颤巍巍地转头望向柳寻衣,一字一句地说道:“柳门主有胆有识,老夫佩服。”
“掌门还在犹豫什么?”冷空阳心急如焚,急声催促道,“一边是江湖同仁,一边是武林异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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