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司大公子来啦。不知司族长的风寒症可好些啦?近来奁匣阁诸事杂多,未能登门探病,请司族长和司大公子多多恕罪。”栗海棠歉疚地说,起身行了万福礼。
司明堂揖首还礼,俊美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纵然他的一身儒士风骨与这金玉堂皇的商人铜臭之气不相融,但他的出现反而有种鹤立鸡群的独特美。
“父亲大病初愈已能进食,只是年老体弱实在出不得门。老大夫叮咛父亲万不可劳心伤神,更不可沾染酒色。故而莫世伯家中的喜事,父亲有心前来却实在无奈,命小侄向莫世伯告罪,亦多谢奉先女挂念。”
“请司大公子代我向司族长问安,请他务必多多保重。司氏族的事交由司大公子代为管治再合适不过呢,近来常听司大公子在族中的诸多杰作,族人们能够冬天里衣食充足,司大公子功不可没呀。”
“奉先女过奖了,明堂愧不敢当。”
司明堂汗颜,谦和有礼的态度令众族长们称赞不已。
虚伪的场面话说话了,栗海棠唤来乌银铃去领着两个小厮把贺礼搬进来。莫族长立即让老管家亲自领着小厮去搬,万不可损坏。
众族长翘首以盼,好奇栗海棠会送怎样的一份大礼给莫族长呢?要知道奁匣阁焚毁的时候,积累百年的钱库也被殃及,听说连块木头板子都烧成木炭了。
少时,老管家亦步亦趋地陪在乌银铃旁边,后面两个小厮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的黑漆描金木箱子进院来。





术尽荣华 第707章 西域绿猫眼石
所有人好奇金漆绘纹的大箱子里藏着什么样的宝贝,要知道奁匣阁的银库被烧毁,连平日的花销银子都熔为银水,最后送去官府秤好重量记录在册才兑换回一些银两抵用。
栗海棠指着巨大的黑漆描金箱子说:“这是送给莫族长和莫夫人的贺礼。感谢你们行善积德将弃儿带回府中抚育,若他的父母知晓定会愧疚自责。莫族长和莫夫人义薄云天乃八大氏族之表率,这份厚礼算是我和八大氏族族人们的心意,还望笑纳。”
莫族长激动地站起来揖礼:“奉先女福泽八大氏族才是善德高尚、有情有义,乃八大氏族长的典范。老夫望尘莫及、自愧不如。”
“哎呀,莫族长太自谦啦。请坐!请坐!”
栗海棠摆摆手香帕随着手势而飞,让在座的族长们不禁想起百芳楼的老鸨招呼贵客时的谄媚。
乌银铃行了礼,又和老管家出去,抬箱子的小厮们也匆匆跟随在后。
“这是……何意?”
见领着人抬箱子进来的小姑娘转身就走,莫族长心中不满却又不好挑替的说出来。只能故作疑惑地提醒海棠,这位乌姑娘太没规矩。
栗海棠忽视莫族长的不悦,笑着解释:“我给小公子的百日礼还没抬进来呢,莫族长稍待。”
一听还有大礼,莫族长展颜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险些带出笑声。
乌银铃抬着一个略显小些的朱漆描金大箱子,虽看出这箱子略显破旧,但莫族长仍喜欢得紧,因为……
“这箱子上的描金凤纹似乎非民间所用,单看那一只五彩fèng huáng,凤眼竟用罕见的西域绿猫眼石,如今在京城的宝石铺子里亦价值连城呢。”
闫族长也很喜欢,顾不得身份蹲在大箱子前仔细观察这颗西域绿猫眼石。他最近请工匠制一架屏风,为点缀屏风已花费大价钱收集来许多奇珍宝石,独缺少一颗绿猫眼石。
“看来闫族长很识货嘛。”
栗海棠巧笑,指着地上的两个黑漆描金的大箱子,说:“这两个箱子是翎爷早年从京城经商时,一位忘年老友送给他的。说是自家妹子册封大典后命身边的嫫嫫将闺中时所用的两口大箱子送回家里,赠与高堂慈母以作思念之物。”
“这太珍贵了。翎爷愿割爱相赠奉先女,奉先女又赠与我那不懂事的义子,这……这……这……”莫族长百感交集,扑通跪下磕头,老泪纵横道:“老夫惶恐!老夫惶恐!”
“莫族长怕什么,这两口大箱子只管留着给后世子孙作传家宝吧,愿莫族长永世效忠以谢皇恩浩荡!”
“是是是是,老夫定将此二物作传家宝,且醒示后人忠君效国,不可误国覆邦。”莫族长看到两个大箱子,春风满面、洋洋得意。
闫族长恋恋不舍地看着老管家亲自领着小厮们抬去银库,思忖着与莫族长打个商量能否以绿宝石来替换这颗绿猫眼石?
“听说闫族长请回工匠制作一架屏风,我几时能亲眼见一见啊?”
栗海棠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温茶润润喉咙,看向蹲在地上一脸失落的闫族长。
“奉先女久居奁匣阁不出门,耳朵竟如此灵敏。”闫族长打趣,坐回椅子里捶捶麻木的腿,无奈轻叹。
“我上月偶然得花间楼的无言公子亲画的一张百兽图,甚是喜欢。想着将画藏在画箱里又不妥,便交给自家的十个绣技精湛的绣娘日夜赶工整整十五日才完工,如今绣好的百兽图独缺点晴之笔。”
“原来如此,难怪闫族长盯着那颗绿猫眼石流口水呢。”栗海棠笑语调侃,对莫族长叮咛:“莫族长千万要派人守住那大箱子,万一闫族长夜里不睡觉爬墙头跳进来,拿刀子抠走了咋办呀?”
闫族长登时愠色啐骂道:“胡说八道,我几时干过爬墙头的事儿?那绿猫眼石又不是天下无双的宝贝,我还能寻不到别的?”
“哦,原来闫族长不想要啊。那我向翎爷讨来的这颗绿猫眼石便私留下吧,反正闫族长不缺银子也不着急。”
栗海棠拍拍腰上的金鱼荷包,引得众族长们渐渐露出贪婪的眼神。
闫族长激动得站起来大步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拿来。”
“哎哟,闫族长好不要脸呀,当着众族长要强取豪夺不成?”栗海棠佯装小气地歪着身子捂住荷包,微扬小脸挑衅地迎向闫族长,“你有钱,我有宝贝,咱们谈个好价钱。”
闫族长哭笑不得,收回手且后退一步,说:“好,你要多少钱?”
“哼!很多钱,就怕你不舍得给。”栗海棠把金鱼荷包捂得紧紧的,好似怕里面的绿猫眼石生出长腿跳出来似的。
莫族长失笑道:“有咱们做证,闫族长哪会耍赖。只要奉先女说出的价钱合理,这笔买卖定能成的。”
“好吧。”
栗海棠把金鱼荷包解下来放到桌子上,取出里面的一颗玉石雕成的鸽子蛋,说:“绿猫眼石就在玉蛋里面,这玉蛋机关很巧妙。闫族长若能不毁坏玉蛋取出绿猫眼石,我分文不收;若不能取出,十万两金子不议价。”
“一颗绿猫眼石能值十万两金子,你当我是傻子吗?”闫族长羞恼低吼,如没有众族长在座,他早一把掐死这漫天要价的臭丫头。
栗海棠把玉蛋置于掌心,平展掌心高举到闫族长眼前,“桓哥哥常念叨闫族长乃宝石行家,我斗胆请闫族长来瞧瞧这颗玉蛋能值几个小钱钱?”
闫族长不屑道:“一块玉雕成的鸽子蛋能值几个钱,我只一眼便知……这是……”
“嘿嘿嘿,看来闫族长认出来啦。”栗海棠把玉蛋攥在掌心里,问:“闫族长觉得里面的绿猫眼石值十万两金子吗?”
闫族长略犹豫,说:“十万两金子,玉蛋和里面的猫眼石都要了。”
“二十万两金子,我连开启玉蛋机关的法子双手奉上。”
“成交!”
闫族长气沉声亮,在座的众族长们瞠目结舌,尤其乌族长和典族长更是不解。这么两颗不起眼的小东西竟卖出二十万两金子的价?太惊奇!太疯狂!




术尽荣华 第708章 滴血辨亲认子
当众族长的面前签下买卖契约,玉蛋和绿猫眼石以及开启玉蛋机关的文书皆放在一个精心准备的锦盒里。
闫族长吩咐自己的心腹小厮回家去取宝钞,栗海棠笑而不语,看着闫族长痴痴地盯着她托在bái nèn掌上的锦盒。
莫氏族村与闫氏族村隔河相望,明明近在对岸却要绕行瓷裕镇。若想渡河,需弃马乘渔家小船,再河对岸寻到一匹马赶回闫氏族村。小厮领命回去取宝钞,这一去一回至少四个时辰。
莫族长请栗海棠和各位族长一起偏院的戏园子边吃宴边赏戏,众族长欣然同往,唯栗海棠辞别。
闫族长欲要跟着她一同回奁匣阁,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她怀里的那个锦盒里。吃什么宴?那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野孩子与他有何干系?莫族长当作宝贝供着,又与他何干系?
“莫族长恕罪,奁匣阁后院里忙活着重建厨院,诸事皆要我拿主意。莫族长只当我是家里人不需客套,好好招待各位贵客吧。”
栗海棠怀抱锦盒走在前面,莫族长步步紧随,陪笑道:“奉先女言重了。今儿犬子的百日宴能得奉先女驾临已是无限荣耀。奁匣阁的事多,冬季寒冷,奉先女定要保重身体为要。”
“多谢莫族长关怀,在此告辞啦。”
“老夫送奉先女出门。”
“多谢。”
栗海棠由乌银铃挽着走出莫氏中zhèng fu大门,莫族长悄悄吩咐老管家尽快取来回礼。扭头见闫族长也跟出来了,笑问:“闫老弟,你也要走?”
闫族长揣着袖子笑吟吟地说:“走啊,我那二十万两金子的宝贝还抱在奉先女的怀里呢。我要盯着去,免得她中途偷梁换柱。”
“只有你是傻子,二十万两金子能买下一座陶土矿了。”莫族长用手圈着比划下那玉蛋的大小,说:“这么一块玉,再值钱也不能那么贵呀。”
闫族长故作神秘地附在他耳边低语:“当今皇帝老儿的玉玺价值几何,那玉蛋就价值几何。”
莫族长诧异,再看向大门外已登上大红妆马车的小姑娘。
“等等!”
忽然,一驾灰篷马车从岔路口的巷子窜出来横挡在大红妆马车前,莫晟钧跳下车奔向大红妆马车旁,小厮宝豆儿敏捷地跃起来用身体堵住车厢口。
“奉先女且慢,我有一件很重要的大事需请你作证。”莫晟钧喘着大气,收敛平时的嚣张气焰,诚肯请求。
“你先说说什么大事,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先说好,得罪人的事儿可不干呀。”
车帘一动不动,小厮宝豆儿已跳下车牵住缰绳,安抚着焦躁的马儿。
莫晟钧看看家的大门口,因他突如其来的大喊引出府中的宾客们纷纷出来观望,站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他的父亲莫族长。
莫晟钧深呼吸略平复心绪,作揖道:“请奉先女为证,我要滴血辨亲。”
“滴血辨亲?”
车帘撩起,栗海棠端坐在马车里打量着满头大汗的翩翩少年。若没有先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或许她能对他另眼相看。毕竟莫晟钧不算丑,比莫晟桓更有一股子纨绔气。
莫晟钧不顾站在家门前,站在大街上,当着父亲和贵客们的面前言之凿凿地说:“父亲抱回来的弃儿并非被亲生父母抛弃,而是……父亲的亲骨肉,我的亲兄弟。”
“哎?莫大公子如此污蔑亲父,可想过滴血辨亲后将如何自处?”栗海棠由乌银铃扶下马车,慢慢走回莫氏中zhèng fu的大门,对急步走下的莫族长说:“你可愿滴血辨亲以证清白?”
莫族长暗骂长子糊涂,可当着众人又不好斥责,只好先应承下再另想他法。
宾客们原本猜疑弃儿的真实身份,不相信莫族长会突发善心收养抛在路边的弃儿,且为堵住悠悠之口竟不惜花费百两银子办一场百日宴。
栗海棠本无意探查弃儿的来由,只要莫族长和莫夫人愿意抚养,原是谁家的孩子又与她何干呢?
莫晟钧见海棠征询父亲的意思,急慌慌地上前作揖:“请奉先女可怜可怜那孩子。”
“钧儿!”
莫族长瞪圆眼睛气得咬牙,又不好当众发怒。
栗海棠整整帷帽的雪纱,说:“既然如此,我便作证。一来替莫族长证清白,二来堵住悠悠之口免得日后有谣言传出去,污了莫族长的声誉。”
“好。”
闫族长鼓掌叫好,顺着海棠的话劝莫族长:“这一劳永逸的法子好,莫老哥也省得费尽心思去向人解释证清白。谣言猛于虎,前些日子栗氏族的声誉被谣言毁得一蹶不振,如今这等大事……莫老哥万万要思虑周全呀。”
莫族长怅叹道:“好吧。我答应,滴血辨亲。”他拱手作揖,向众宾客道:“请诸位为老夫作证,还老夫和那可怜的孩子一个清白。”
“好说好说。”
众宾客齐作揖还礼,跟随莫族长、栗海棠和莫晟钧一同返回前院。
半个时辰后,莫夫人领着几个老嫫嫫和丫鬟们来了,先向栗海棠行礼,又感谢宾客赏光驾临。
抱着婴孩的奶母正是与栗海棠偶见的那位村妇,经过老管家和莫族长的暗中调查和审问后,才相信两驾马车相撞实属意外,村妇也安然留在莫氏中zhèng fu。
莫夫人坐在栗海棠身边默不作声,自从莫族长将襁褓中的婴孩抱回来,她就一刻没安心过,怎么瞧着这孩子的面相都与莫族长有七分相似。
“开始吧。”
栗海棠怀抱着锦盒,置身事外的看热闹。
老管家取来一碗清水和两根银针,放在雪绸上用托盘端进来,恭敬道:“奉先女,族长老爷,夫人,水已准备好。”
“我先来。”
莫族长拿银针挑破手指,滴一滴血入了碗中的水里。
奶母抱着酣睡香甜的婴孩上前来,老管家抓着婴孩的娇嫩手指挑破,在婴孩未哭时急忙挤出一滴血入碗中水。
众人睁大眼睛盯着清水里的两滴血,有人好奇得甚至站起来。莫晟钧更是跑过来盯着那两滴鲜红的血珠渐渐散开,却一个沉、一个浮。
“不是亲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莫晟钧不相信地步步后退,看看水里的两团不相融的血,再看看一脸严肃的莫族长,和奶母怀里睡得安然的婴孩。
“莫族长是清白的。既然验出来了,我也该回去啦。”
栗海棠抱着锦盒起身,走过老管家的时候故意停了停。
老管家机敏地陪笑道:“老奴送奉先女出门。”
“有劳啦。”
栗海棠与乌银铃跟在老管家身后离开了,留下满堂恭贺道喜声。




术尽荣华 第709章 二十万两金子
返回瓷裕镇的大红妆马车行得很慢,在泥泞不堪的雪地里行一段路停歇一会儿,马车里的两位姑娘也不催促小厮宝豆儿赶马儿快些。
外面红日西斜、寒风冷烈,马车厢里暖和的穿棉袄子即可。车厢的两窗下摆着形似西瓜的铜球,用架子悬于半空。
这炭火盆有长且直的两耳,各穿过架子的孔固定住,可它又能灵活的随着车子颠簸而前后摇摆。空心铜球向内被割掉四分之一,里面放着烧红的银炭,散发炽热的暖气。
栗海棠随手将锦盒放在三层小柜的抽屉里,拿裘衣盖住半身,盯看乌银铃跪坐在一边的铜球前拿铁勺子舀出烧白的炭灰。
“大姑娘从何处得来这般好的炭火盆?马车左摇右摆也不会有炭灰洒出来,制作这铜球炭火盆的匠人好聪明呀。”
乌银铃回眸浅笑,把舀出来的白炭灰倒入一个矮铁壶里,为防灰烟飞出还细心的拿草纸做成漏斗状插在壶口。
栗海棠食指轻轻敲打锦盒,心不在焉地说:“师父亲自绘图交给匠人制出来的,上回翎爷来接师父去燕峡镇的时候带来几个给我。你若喜欢,等回去了找杨嫫嫫讨一个挂在床边,夜里不冷。”
“我哪有福气用这等奇思妙想的好东西。大姑娘留着吧,千万别让那群贪货知道。”乌银铃笑看她,把存放炭灰的铁壶推到车帘外面,隔着帘子说:“宝豆儿,寻个地方把壶里的炭火倒了。”
“好咧!”
宝豆儿抓着铁壶的壶耳跳下车,一边跟随在马车旁走动,一边将白炭灰倒在路旁,说:“留个行踪给闫族长,免得他不知道金子往哪儿送。”
“别给大姑娘招惹麻烦,你快去路边倒去。”
乌银铃训斥着,撩起帘缝瞧瞧,只见宝豆儿把铁壶里的白炭灰洒在大路的两旁,还故意用鞋底沾着白灰踩出几个不同方向的印痕。
“宝豆儿,你在做什么?”
“银铃姑娘放心,我没有……”宝豆儿未来得及解释,就看到后面不远处有一驾马车疯狂追奔而来。他机警地跳上车,拉住缰绳喝令马儿“驾!驾!”
车厢里因马儿忽然狂奔起来而颠簸得控制不住身体东倒西歪,乌银铃惊慌着扑向栗海棠,海棠顺势紧紧抱住她,双腿分叉蹬住车厢两侧稳住不动。
乌银铃也学着样子蹬住车门的两个门柱,放在海棠头侧的弯曲手臂支撑着上身不紧压海棠,让她免得呼吸窒闷。
“哪个王八羔子赶的马车,竟敢惊了奉先女的大驾。给我停!停!”
宝豆儿破口大骂,将马儿的缰绳勒得紧。见追奔而来的马车没有半点停下的意图,急得他惊慌大喊一声:“不好!”
忽然两个蒙面黑衣护卫从大路边的枯黄杂草丛里闪电般窜出来,一个帮着宝豆儿驱驶受惊的马儿,一个冲向迎面来奔来的马车。
寒光乍闪,火光电石之间只听得那狂奔的马儿凄厉的长啸一声,四蹄失力轰然侧倒,连同后面的车厢也同向倾倒,一侧的车轮因重压而挣脱,朝着不同的方向滚滚而去。
马车厢里传出惊恐的尖锐喊叫,与以往冷嘲热讽、或卑恭屈膝时的谄媚嗓音不同,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
余惊未定的宝豆儿顾不得感谢突然出现的两位蒙面黑衣护卫,担心地冲到车前大声问:“奉先女可好吗?银铃姑娘还好吗?”
车厢里,栗海棠和乌银铃仍紧紧抱在一起,听到宝豆儿焦切地询问才缓回神儿。彼此相视一笑,松开双臂顿觉疲累。
栗海棠戴上帷帽,撩起车帘见宝豆儿满脸愧色,安抚道:“我没事,你别怕。是谁家的马车不长眼跑来冲撞咱们,回头我要去知府老爷面前告状去。”
“别!别别!千万别!”
倾倒的车厢里爬出一个人,满脸青青紫紫的额头也被撞破了,很是狼狈。
栗海棠定睛看,冷笑道:“乌族长是存心要我死吗?就算你恨我入骨,也要珍惜自己的老命啊。”
乌族长尴尬地笑,说:“哎哟哟,奉先女说得什么话,我向天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谋害你呀。如今乌氏一族的万世昌盛还指望奉先女恩赐呢,我不敢!不敢!”
“乌族长明白就好。”
栗海棠很满意乌族长的态度。俗话说人在矮墙下不得不低头,乌族长求子心切,她又拿着宫廷秘药,量他没有胆子敢算计她。
乌族长拿帕子擦擦脸,上前陪笑道:“不知奉先女几时将那药……呃,嘿嘿,送给我呢。”
“不是送。”栗海棠嫣然浅笑,樱粉的唇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卖。”
“卖?”
乌族长错愕,心想前些日子来府里说好的是送药,怎么眨眼功夫又变成卖了?他可没有闫族长那么败家,花二十万两金子卖一块破玉一颗破石头。
栗海棠没理睬乌族长,依然故我的说:“这宫廷秘药是翎爷亲自去京城面圣,皇帝亲赐的药。乌族长以为皇帝赐药岂是白送的?”
“这……这……是是是,定不能让翎爷白辛苦。”乌族长吓得老脸褶子都在颤抖,心里怦怦怦地狂跳。
栗海棠略整理下帷帽的雪纱,说:“我已替乌族长谢过皇帝和翎爷,但乌族长也不能让我为难呀。”
“是是是,多谢奉先女将我乌氏一族的头等大事放在心上。我代乌氏一族拜谢奉先女大恩。”乌族长欲下跪磕头,被海棠一手扶住。
栗海棠笑道:“咱们之间不必客气,翎爷那边打点些便好,只是京城的谢礼可马虎不得。万一龙颜不悦,岂不是害了翎爷和咱们八大氏族。”
牵一发而动全身,乌氏族犯下的大错,连同八大氏族都要赔葬以平息龙怒,这后果不堪设想。
乌族长顿觉背脊钻凉,揖礼征询:“不知奉先女觉得该如何谢京城的那位?”
栗海棠略犹豫,慢慢竖起两根手指,“翎爷的意思是这个数,乌族长若觉得困难,我可以请翎爷代为填补,待以后乌族长有钱了再还他。”
乌族长盯着两根白嫩如素玉的纤纤细指,心里恨得咬牙又不敢说。可想到未来的自己抱着期盼多年的儿子,咬牙点头道:“好,两万两银子,我出。”
“不,是二十万两金子。”
栗海棠淡淡浅笑,目光悠远看向缓缓驶来的闫氏中正府马车。




术尽荣华 第710章 一块玉半个国
“停!”
闫氏正中府的马车在二人身边停下,闫族长仅撩开窗帘,打趣说:“乌族长也瞧上那颗西域的绿猫眼石吗?拦在这里不让奉先女回家去?”
“哼!那破石头怎能入得我的眼,白给我都不要。”乌族长堵气冷哼,见栗海棠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上了大红妆马车,唤着小厮宝豆儿赶车走了。
闫族长瞅瞅敢怒不敢言的乌族长,又看到大路旁倾倒的马车,好心道:“来上车,我送你去瓷源堂。”
“多谢啦。”
乌族长吩咐自家赶车的小厮回府去重新赶车到瓷裕镇来接他,不问闫族长为何去瓷源堂而不是归家取金子,撩起袍摆直接上了马车,与闫族长相对而坐。
马车缓缓驶动,怨气未消的乌族长歪着脑袋盯着窗帘缝儿外面,不知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1...216217218219220...29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