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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虽世代经商耕樵为主,但历代朝廷从未将其视为贱民级。反之,前朝有五位皇帝微服私访东岳山时,皆由臧氏迎王伴驾;本朝三位皇帝出巡时,也准他们的大族长免跪拜礼。可谓荣耀满门,权势滔天。”
信交还回来,诸葛弈反将之丢入温茶的炭炉中焚了,说:“臧氏大族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时期,东岳山臧氏大族这一脉已传承整整二十八代。不知无言公子是臧氏的嫡脉后辈、还是旁支血脉。”
“听闻花间楼主已赶赴京城,不日才返回青州。待青州的人传来消息,我便动身前往青州与他见见,顺势打听打听那姐弟俩的身世。”
翎十八把双手揣进袖子里,偷瞟乖乖坐在诸葛弈背后的小姑娘,说:“你们不准备趁势收了乌氏族吗?”
“嗯,不准备收。”
诸葛弈点头,反手将坐在身边的小姑娘再次捞到背上,柔声道:“我已准备一份厚礼给乌氏南府,待天亮后你亲自走一趟。”
“我知道。”
栗海棠笑弯弯杏眼,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准备双倍厚礼送回乌氏南府。昨日在花间楼被乌四爷一首琵琶曲提醒便改变了主意,那个看似放荡不羁的风流男人才是乌氏族中心机最深沉的,能与曾经的栗二爷比肩。
诸葛弈知道聪慧如她怎会看不透乌氏族的情势呢?乌族长狂妄自大,见利可图便得意忘形,什么谋算都浮现在脸上让人一览无遗。
这样的人看似危险,实则更容易掌控。不必费尽心思去追寻把柄,他会主动暴露弱点送上门来。
“我相信你。”
一句话,四个字,足以证明他对她的信任和宠爱。勇敢的去闯吧,出了事有师父呢,不怕天不怕地才会闯出一片繁花锦秀。
“谢谢师父。”
栗海棠诚心感谢,此生遇到他乃她三生积来的福报。足矣!足矣!
“哎哟,你们两个真是……害我感动得流泪呢。”
翎十八酸溜溜地说,指尖拂过眼角确有一滴清泪。
“哈哈哈哈。”
栗海棠捧腹大笑,诸葛弈嫌弃冷睇。
“你喝得茶水太多。”
翎十八不满地怪叫道:“喂,什么叫喝茶水太多。我从花间楼赶过来很辛苦的,潜进来的时候又要避过你布下的暗哨,累得我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嘿嘿嘿。”
栗海棠躲在诸葛弈背后偷笑。
诸葛弈反手捞着她小纤腰的大手轻拍几下,说:“天快亮了,你且睡会儿再去乌氏南府。准备好的礼已交给杨嫫嫫保管,你且问她便是。”
“谢谢师父。”
“乖。”
冰冷大手捏捏红暖暖的小脸蛋,诸葛弈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唤着翎十八回去无心院。
刚刚热闹的西暖阁又恢复冷冷清清的,栗海棠无意再睡,唤来青萝、杨嫫嫫、李嫫嫫和刘二娘商量赶制冬衣和冬至节宴的事。
刘二娘受伤的胳膊早已痊愈,重阳节时她本想做些新糕饼让栗海棠带去祠堂供奉,谁知被比武大会搅和了。
这次冬至节宴,她要大展厨艺把新研制的十几道菜式全部烹制出来,为栗海棠脸上添添光儿。
栗海棠羡慕刘二娘对厨艺的痴迷,有一个爱好值得倾尽一生来保持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不知不觉深秋已过,秋去冬来天气寒得牙齿打颤儿。尤其夜里的风呼啸得鬼哭狼嚎似的可怖,栗海棠想着奁匣阁夜里职守的老婆子和东跨院外院的小厮们。
“李嫫嫫,冬衣之事交给你吧。巡夜守夜的值班房里多一倍的炭火,冬夜寒冷别让他们冻病了。还有东跨院外院的小厮们也同样多一倍炭火,纵然八大氏族会送来一些添补,咱们也不能亏待他们。”
“大姑娘放心,老奴早已将今年的木炭量报给老执事嫫嫫,外院小厮们的炭火有一半是咱们出的,另一半由瓷源堂支出。”
李嫫嫫恭敬回答。身为奁匣阁的二管事,她虽不及杨嫫嫫思虑周全,但在管治杂事时也有自己的一套本事,常常不等杨嫫嫫开口已提前差办好。
栗海棠很满意李嫫嫫的表现。
李嫫嫫是没有靠山的老婢,一日送进奁匣阁便终身不得出。当初莫心兰为奉先女时,李嫫嫫仅是东跨院做杂事的老婆子。海棠成为奉先女后,她看清形势前来投靠,如今成为二管事已超出她的希望。
栗海棠知道李嫫嫫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便放心将奁匣阁交给她来管治。而杨嫫嫫管得更多是海棠的衣食住行,及奁匣阁的仆婢和金银。
站在门口的青萝忽然唤一声“大姑娘”,眼睛灵动地往房门瞟瞟,提醒有人进来院子里。只是院里的烛火不够明亮,尚且看不清来人是谁。
“应该是银铃吧,她怎起得这么早啊。”
栗海棠屏退杨嫫嫫等人,让青萝去院中看看来人是谁。
半刻后,青萝脸色不悦地进来回话。
“大姑娘,是乌氏南府的乌大姑娘。她借口来找银铃姑娘骗过小厮和二门的老婆子,老婆子领她进东跨院时竟一闪身闯来咱们中院。真是讨厌呢。”
“乌芊芊是鬼迷心窍了吗?非要与我交朋友。呵呵,她也够痴心的。”
栗海棠摇头苦笑,即使猜不透乌芊芊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但交朋友讲得是眼缘、知心、同甘共苦。
她看乌芊芊没有半点眼缘,更不想与她同甘共苦。知心别妄想了,天下之在真正交心的人又有几个?
“罢了罢了,今儿我要去乌氏南府见乌二爷和乌二夫人。她来得巧,正好一起去南府。先请银铃姐姐招呼她吧,我去换身衣服。”
“大姑娘要去乌氏南府吗?”
青萝派个小丫鬟去传禀乌银铃,让乌芊芊去东跨院等着。她步步跟随海棠上到二楼卧房服侍更衣。
栗海棠附在青萝耳边说:“去让杨嫫嫫把准备好的厚礼交给暗卫,我要给乌氏南府一个惊喜。”
“大姑娘真顽皮,小心被主人知晓又要打你的屁股。”
青萝打趣她,趁她没发脾气赶忙躲进更衣间寻衣服去。





术尽荣华 第648章 南梧桐坏计划
奁匣阁的朱顶马车缓缓驶出东夹道立即招来过路百姓们的住足围观,坠在车顶四角的紫铜铃“叮叮铛铛”作响,清悠铃声飘得很远。
百姓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从眼前缓慢驶过的朱顶马车,好奇奉先女怎会乘奁匣阁的马车出行。平日都借用无心院画师先生的青壁马车外出,他们也习已为常。今日换回供奉先女专乘的朱顶马车皆惊诧。
“出大事了吗?”
“没听说呀。”
“跟去瞧瞧。”
……
有好事的百姓已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时快时慢地跟在朱顶马车后面想一探究竟。直到朱顶马车缓缓驶出镇北的瓷河桥,他们才放弃散开。
乌氏族村子位于瓷裕镇的西边,但它与镇子隔着一条护城河——瓷河。
没有建造贯通两岸的拱桥,没有摆渡的船家,故而乌氏族村的乌氏族人每每来镇子里采买时,总要绕过很长的一段路。
朱顶马车驶上镇北的北桥离开瓷裕镇,前方平坦大路的三岔路口。一方连接瓷河上的北桥,一方向东通往闫氏族村外的大路,一方向西通往典氏族村、栗氏族村外的大路。延着大路一直往西,尽头便是乌氏族村。
坐在马车里,乌芊芊紧张得全身僵硬,时不时偷看闭目养神的栗海棠,和对面同样沉默的乌银铃。
硬闯入奁匣阁时,她凭着一股勇气和怒气不顾后果,现在的她如坐针毡,猜不到栗海棠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依奁匣阁的规矩,私闯者不论贵贱一律杖毙。
奁匣阁是奉先女的闺院,任何人擅自闯入是对奉先女及历代奉先姑姑的不敬,就算族长和族长夫人也必须遵奉先女的命令行事。
乌芊芊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懊恼当时为何不劝小厮和老婆子们的劝告,非要硬闯进去呢。
“你要押送我去见族长大伯吗?治我一个私闯奁匣阁的死罪?”
“乌大姑娘少说几句吧,待到了地方便知。”乌银铃谨小慎微地偷瞄闭目的栗海棠,低声说:“大姑娘因冬至节之事操劳一夜未眠,你若想保命就乖乖坐着,别扰了大姑娘清梦。”
清梦?呵呵,银铃真会雅着说。
栗海棠睁开眼睛看看窗外,问:“离乌氏族村还有多久?”
“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大姑娘睡会儿吧。”
乌银铃看看窗外天色渐明,已不是出门时那般雾气昭昭、灰土蒙蒙的。
栗海棠伸个懒腰,揉揉略肿胀的眼皮,轻叹:“不睡了,等回家泡个热澡再睡吧。晚善千万别叫醒我,让我睡个饱饱的。银铃倒杯茶给我,口渴得厉害。”
“我来吧。”
乌芊芊赶忙跪在车板上倒茶,双手捧给栗海棠。
栗海棠没说什么,接过热茶小口啜饮,思忖着等会儿如何给乌二爷夫妻一个“天塌地陷”的惊喜。
朱顶马车渐渐加快行驶在大路上,路过典氏族村和栗氏族村的时候,小厮故意将马鞭打出响亮的鞭声,提醒出入村口的村民们注意。
两个氏族村子的村民们惊讶地看着奁匣阁的朱顶马车在眼前驶过,随即议论纷纷。而中zhèng fu派探子住在村口的民宅里,那些探子看到朱顶马车时也诧异地揉揉眼睛,确认是奁匣阁的马车后立即飞奔向中zhèng fu报告。
朱顶马车在大路上继续向西行,直到看见乌氏族村的村口才减慢缓行。
赶车的小厮拿出别在腰上的令牌展示给坐在村口的一个男人。那男人眼力极好,见令牌上的“奉仙”二字立即转身进民宅去禀告探子头儿。
朱顶马车畅通无阻进入乌氏族村朝着乌氏南府的方向驶去,而村口民宅的探子头儿已派人去中zhèng fu禀告乌族长。
接到消息的乌族长拖着重伤的身体勉强爬起来坐到前院的正屋等着,谁知朱顶马车已停在半里之外的乌氏南府大门前。
乌氏南府,亦如莫、栗氏族的南府一般高楼琼宇、富丽华美。唯有不同之处,便是乌氏南府的前院朴雅简洁。
四棵南梧桐参天蔽日、互相搭接,犹如一只巨大的伞罩护着院子。站在树下仰望其高耸入云的身姿,可惜冬日已难见它的宏伟,唯粗壮如男子臂膊的树枝让人忍不住猜想它的树龄。
“乌二爷,这四棵南梧桐好高大呀。是先有树,还是先有府?”
乌二爷恭恭敬敬地陪站在旁边,揖礼道:“回奉先女的话,是先有树、后有府。”
栗海棠微颌首,伸手触摸梧桐树干枯斑驳的树干,感慨:“八大氏族迁徒来瓷裕镇有百年,这四棵南梧桐应该是乌氏先祖们千辛万苦从家乡带来的吧。一解思乡之苦,二解念亲之思,三解人生如树终究会落叶归根。”
乌二爷提袖拭泪,老怀感佩道:“奉先女此解正是乌氏先祖们之心。乌氏族人由南迁徒而来,搬不来家乡的山山水水,只能带来几十棵树苗种在家里慰解思乡之苦。唉!可惜岁月无情,当年先祖们种下的南梧桐已渐渐老死,唯有我这府中的四棵尚且活着。”
“如此说来,乌二爷功德无量呀。”
栗海棠行万福礼,窘吓得乌二爷连退三步跪下磕头,口中碎念着“不敢不敢”。
“乌大姑娘,快快扶起你父亲。”
“是。”
乌芊芊小心翼翼走上前扶起乌二爷,又默默退到一旁。她好担忧栗海棠会提起她擅闯奁匣阁的事情,那是死罪呀。
栗海棠冷瞥惴惴不安的乌芊芊,心底嗤笑现在才知道怕了吧。哼!活该!
“银铃,拿着我的帕子到外面去唤人,把送给乌二爷的厚礼抬进来。”
“是。”
乌银铃双手接过帕子,瞟一眼忐忑的乌芊芊,转身往府门口走去。她一路跟着乘朱顶马车过来,却不知海棠几时派人抬了厚礼等候。
栗海棠望望四棵高耸入云端的南梧桐,心中感叹:这树非好,但破杯了她的好计划呀。
没能吓唬到乌二爷,有点败兴。不过想到诸葛弈准备的那五箱子厚礼,好期待乌二爷的“呆瓜”表情,还有乌二夫人……
“咦?我来了这多时候怎不见乌二夫人呢?”
“母亲病了。”
乌芊芊小声禀告,心里更加忐忑。
不知情的乌二爷惊讶,担忧问:“你母亲哪里病了?有请大夫过来瞧诊吗?”
“母亲去镇子的医馆了,午时后才能回来……母亲不让女儿跟着,女儿才去的奁匣阁……母亲……女儿……”
乌芊芊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无法忽略栗海棠杏眼中渐渐晕染的寒冽。




术尽荣华 第649章 厚礼另有暗示
乌二爷不耐烦地说:“你母亲病了,你不陪在身边侍孝,竟跑去奁匣阁胡闹!你还站在这里作甚?你母亲迟迟不归,你也不想着去瞧瞧?”
“父亲息怒,女儿即刻回镇中医馆。”
乌芊芊心虚地低垂着头,提着裙摆转身就跑。生怕迟一步会被栗海棠揭穿她和母亲的小阴谋。
为帮助她去奁匣阁,母亲称病要去镇中医馆看大夫带她一起出门的,临分别时约定午时在五味居的后巷见面。现在她被栗海棠押回家来,母亲迟迟未归定是在镇中闲逛,等待午时相会。
她懊悔不该鲁莽行事,虽进到奁匣阁却没能照着预想的谋划行动,反遭栗海棠的算计迫使她吓得六神无主,把推荐父亲取代族长大伯掌权乌氏族的事情都忘了。
急步奔走的乌芊芊与领着抬礼箱子进门的乌银铃错身而过,乌芊芊忽然停下来斜睨半纱遮面的乌银铃。
“终有一日,我会取代你的。”
“豪言壮语来挑衅有何用?等你有能力取代我的时候再来吧。”乌银铃高昂起头,对身边的蒙面黑衣护卫说:“大姑娘送给乌二爷的礼很金贵,抬箱子时要小心些。”
“银铃姑娘放心,我等的功夫不是白练的,便是千斤重的箱子也抬得动。”蒙面黑衣护卫信心十足,后面抬礼箱的七八个蒙面护卫也齐声喊:“对,咱们抬得动。”
乌银铃低头偷笑,说:“好好好,知道你们是大力士。快跟我进去吧,大姑娘等着呢。”眼睛一瞟,调侃道:“乌二夫人还在镇子里等着和乌大姑娘相会呢,乌大姑娘若想留下来也可以呀,就怕乌二爷不准允。”
“你……小jiàn rén,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到我的手里。”
乌芊芊愤愤威胁,迈前一步却发现站在乌银铃旁边的蒙面男人也动了,而且比她更快地挡在乌银铃前面。知道她若对乌银铃动手定讨不到好处,今儿惹不起以后再算账。整理遮面的面纱,瞪了眼笑意盈然的乌银铃,大步朝门外走去。
乌银铃暗暗叹息,妄想成为海棠的朋友,希望乌芊芊的下场不会很惨。
当初留在奁匣阁时,诸葛弈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服毒受制才能留在海棠身边,二是带母亲远离瓷裕镇永不回来。她知道母亲对父亲的爱,即便一生没有名分亦甘愿。她无法改变母亲的痴情,只能让自己活得不那么悲惨。
bèi po服毒,但诸葛弈算是正人君子,只要她不伤害海棠,他就会保她和母亲平安无虞。她该知足了,也做好五年后代替海棠去祭祖升仙,牺牲自己的命来报答他们的恩情。
“银铃,都抬来了?”
“是。”
乌银铃颌首。
此时栗海棠已被乌二爷请到正屋中堂喝茶,海棠居主位,乌二爷屈居于左侧首位。
天生懦弱、胆小怕事的乌二爷坐在椅子里都驼腰垂首,怎么瞧着都不是一副能掌控大氏族权势的人。
栗海棠心中默叹,乌二夫人心比天命比纸薄,嫁个男人懦弱、生个儿子残疾,半辈子仰望被乌夫人和乌三夫人,被妯娌里踩压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乌族长和乌夫人气焰渐失、威风不再,乌二夫人动动歪心思乃人之常情,可惜她的丈夫和儿子没一个能成事的。唯有女儿还算不错,可惜是个空有野心没头脑的。
“乌二爷。”
栗海棠轻唤一声。
乌二爷慌慌不安地站起来,撩起袍摆跪下,哽咽道:“奉先女恕罪,我实在不知……不知她们暗地里干的事。这礼也不是我让她们送去的,请奉先女明查。”
“确实不是你让她们送去的。”栗海棠让蒙面黑衣护卫把乌二爷扶起来,笑盈盈地说:“我知晓乌二爷的私业不多,乌二夫人送去那两大箱的金银礼快要搬空乌氏南府的银库了。我实在心生不忍,让银铃从奁匣阁的银库里选些值钱的东西送回来,乌二夫人送来的金银礼也一并送还。”
“这……这……这怎可使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乌二爷慌了。他哪敢收奁匣阁的礼,那是八大氏族和全瓷裕镇给奉先女的礼,待奉先女仙天后,这些礼会分成两份。一份儿充入八大氏族的中馈,一份儿化作银钱来接济八大氏族的贫苦族人。
若五年后栗海棠升仙,账簿里查出他家有奁匣阁的东西,那要十倍的还回去呢。到时候他纵然把一家老小给卖了,也不值十倍的价钱呀。
“都抬进来,打开箱子给乌二爷过目。”
栗海棠一声令下,七八位蒙面护卫把大大小小十几个箱子抬进来,摞到一起比乌二爷还高。
乌二爷欲哭无泪,看着乌银铃将一串银锁匙交给身边的蒙面黑衣男人。那男人将一个又一个箱子的锁解开,又有蒙面护卫伸手翻开箱盖、掀起盖在礼物上的红绸。
随着箱盖打开、红绸揭起,乌银铃柔声道:“乌二夫人送来奁匣阁共有两箱,一箱金锭、一箱银锭。乌二爷请看,便是放在最前面的两箱。”
乌二爷心中哀嚎,这两箱子金银锭子根本不是他家的,他家的锭子形状不好看,哪里有这般溜光水滑儿的漂亮模样。
“后面的十二箱子是大姑娘的还礼。有金银、有玉件、有铜器、有书画、有女子的首饰等等。”
乌银铃瞧着这些礼品,除前面两箱子金银锭子,余下的东西皆是无用之物。就连女子的首饰也是前几年的样式,如今连最卑贱的老婆子们也不戴这种饰物。
其实乌银铃不知道,那两箱子金银锭子也是无用之处,乃是奁匣阁专用的供金供银。锭子做得漂亮如元宝,锭底有“供奉”二字标记。待五年后海棠升仙祭祖后,这些带有标记的金银锭子会被八大氏族的人花钱买回去,留作献给下一位奉先女之物。
如此说来,供奉的金银锭子只要不毁坏,八大氏族的人们可周而复始的使用,献给奁匣阁一代又一代的奉先女。
现在被抬入自己的家门,乌二爷如丧考妣。他想跪下来求饶,又没胆子怕惹怒栗海棠。
“乌二爷,得了大姑娘的厚礼,你怎不高兴呢?”
乌银铃明知故问,乌二爷怨怼地白她一眼,小声嘀咕:“高兴个屁,我快被那两个蠢货害死了。臭婆娘,臭丫头,等她们回来看我不……”
“看来乌二爷还没想明白呀。”栗海棠站起来,对乌银铃说:“我去院子里瞧瞧梧桐树,你且与乌二爷说说。”
“是。”
乌银铃颔首,有点同情乌二爷了。




术尽荣华 第650章 残公子乌翰言
栗海棠来到前院站在一棵南梧桐树下仰望粗壮如男子臂胳的树枝。以前常听莫容玖大姑姑念叨一句民间谚语,她觉得最应此时的景儿。
“栽下梧桐树,引得fèng huáng来。”
“可惜我家的南梧桐种了百年,fèng huáng从未青睐过它们。年年岁岁,它们只引来卑贱的鸟儿筑巢。”
身边忽然多了一位少年,站在周围的蒙面护卫们仅用戒备的眼睛盯着少年,若有轻佻或威胁举动立即一拥而上将其制伏。
栗海棠从未见过乌二爷的儿子,只在莫晟桓和莫晟泓的闲谈中知道乌氏南府的乌大公子天生残疾、脾性暴怒、悲喜无常。
他终日守在家里不出门,唯有每年重阳节祭祖时能见一面。八大氏族的子弟们对他极为陌生,知晓最多是他暴怒时连奶母都敢打,乌族长为此罚他长跪院中背家训。
“在下乌翰言拜见奉先女。”
见揖礼少年与乌二爷有七分容貌相似可辨,又见他故意绷直微弯的右腿,便知他的身份。
“素闻乌大公子经年在家侍弄花花草草,颇有山野居士之风骨。刚才这番感慨,着实与我知晓的不同呢。”
“哈!我乃无用之人,困守在这牢笼里熬日子罢了,担不起奉先女这山野居士的称赞。”
乌翰言失笑自嘲,心中怅然苦涩。他从小听惯了虚伪的安慰、善意的嘲讽、冷漠的关怀,看尽人情冷暖人心善恶,如今自己是善是恶也分辨不清。
“乌大公子太谦虚了。”
栗海棠笑意盈盈地端详乌翰言,儒雅衿贵的气质不输栗君珅,眉眼间的狡黠神似莫晟钧,还有倾长身姿形如诸葛弈。若忽略他的弯曲右腿和踮起右脚尖的残态,他的容貌和气质足够成为女子们心中又一位倾慕之人。
乌翰言看着容貌清秀漂亮的小姑娘,与母亲和妹妹口中那个奸猾歹毒的奉先女完全不同。他常年闭门不出,练就出看眼神辨人心的本事。
小姑娘生得一双曜黑晶亮的杏眼,笑时甜美柔和,比各府娇养的姑娘们不知强过多少。也许,正因为她一跃枝头变fèng huáng的身世变化,引起各府夫人和姑娘们的嫉妒。连他的母亲和妹妹也随波入流的嫉恨着。
“世间心怀恶念的人太多,你要小心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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