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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脏污的衣袍脱到一半,贵公子已僵硬得像个木头人儿。唯一能动的眼睛往旁边一斜,只见一道墨紫色人影从烛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走出来。
“诸葛子伯?”
烛光映照下,贵公子终于看清少年的绝世俊颜,感叹道:“没想到你的功夫比我所知的更高深。”
诸葛弈揽起小姑娘在怀里,嫌弃地盯着油腻腻的粉唇,蹙眉问:“好吃吗?”
“好吃呢,师父。”
为表达自己很喜欢烤鸡腿的味道,嫩粉小舌舔舔唇,白皙圆润的小脸浮现一副“满足”的神情。
诸葛弈忍住捏脸蛋的宠溺掐,佯装无奈道:“贪吃鬼,好似我故意饿了你几日,跑来花间楼大吃大喝像什么样子。传扬出去,我和八大氏族的脸面都丢尽了。”
“丢就丢呗,八大氏族有内鬼,胳膊肘往外拐,我没罚他一顿铁板子跪祠堂已是法外开恩了。”
栗海棠抢来他蒙面的黑巾擦掉唇角的油渍,看向贵公子,说:“你说仰慕诸葛画师多年,做梦都想见一面。如今见到本人,你是不是该放我离开啦?”
“呵呵,急什么呢。”
贵公子乐呵呵地把脱掉一半的雪袍丢到地上,亲自斟满一杯葡萄美酒,递给诸葛弈。
“来自西域的美酒,尝尝?”
“无言公子的葡萄美酒可不是谁能随意品尝的,不付出点代价便走不出公子设下的陷阱。不知无言公子掳走我的小徒弟,诱骗我来此处有何目的?我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活着走出去?”
“瓷裕镇人人皆知画师诸葛子伯谋智天下无双,我整日守在楼里也听得不少。今日设下一场美酒宴引你前来,只为与你交个朋友。”
贵公子又往前递下酒杯,诚意满满。
诸葛弈龙眸微敛,冷瞥那杯葡萄美酒,以及翘起兰花指的手,搂着小姑娘后退一步,讥讽道:“呵呵,朋友?恕子伯不敢高攀。”
被拒绝的贵公子不愠不火,一口仰尽杯中酒,苦涩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我今日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眼角一颗红珠泪瞬间滑落,颊边晶莹让人愕然发现他眼角的红痣竟妆点的泪珠有了滟潋的色彩。
被少年护在怀里的栗海棠想起虎大姐说过的一句傻话,不自知地呢喃出来。
“血眼泪的坏蛋别来杀我,我会乖乖的听话。血眼泪是坏蛋,会杀人,会杀人。”
学着虎大姐狂躁时的样子扑向贵公子,小姑娘发疯地抓向贵公子的柔美俊脸,嘴里嘶喊着“血眼泪,会杀人”。
“海棠,你怎么了?”
诸葛弈大惊失色,从她身后紧紧抱住,龙眸迸发寒戾杀意盯着同样被吓坏的贵公子。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我什么都没做。”贵公子胆怯地步步后退,想不明白欢欢喜喜啃鸡腿的小姑娘怎会变成疯子一样扑过来,嘴里喊的那些话似曾相识。
“无言,你到底做了什么!”诸葛弈忍无可忍,若怀中没有发疯的小姑娘,他会一掌拍死不男不女的混蛋。
贵公子欲哭无泪,摊开手无辜道:“诸葛子伯,你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
“公子人傻钱多,你害过我的大姐姐,现在拿烤鸡腿的菜谱和十万两银子来偿还。”
突然恢复正常的栗海棠伸出小手,一副讨债的表情瞪着贵公子。
贵公子和诸葛弈对视一眼,谁都拿不准她是装的、还是真的疯了。





术尽荣华 第510章 仲秋蟹肥饼香
仲秋佳节,祭拜先祖、祭拜月神后,八大氏族的各个村落皆有庆典,奁匣阁、无心院和隆福家庙也忙碌起来。
各氏族的族人们早在两日前已蒸制好的月饼吊在水井里。仲秋节清晨,各村里长们便招呼村子里的男人们把自家桌子搬出来,从村头至村尾摆上十里长桌,甚为壮观。
村中的妇人们把吊在水井里的月饼摆上漂亮的瓷盘子,点缀一些美丽的花瓣或彩绣蝴蝶。
长桌宴乃八大氏族村子的旧俗,相传八大氏族的祖先们从南方迁徒到瓷裕镇后,为融入瓷裕镇百姓们的北方习俗,他们摒弃了南方很多的旧例,唯独与乡亲们一起分享的长桌宴一直沿袭下来。
八大氏族的中zhèng fu、南西北府里也繁花似锦、阖家团圆。别管平日里兄弟、妯娌们如何勾心斗角谋取私利,过节时欢聚一堂皆满堂和乐、兄友弟恭、嫂慈妹敬的情景。
奁匣阁和无心院却是两种景色。一个宾客喧闹、高朋满座,一个鸦雀无声、静如荒宅。
奁匣阁的东花园一隅有个小戏台,戏台上瓷裕镇最好的戏班子来唱十一出折子戏。
小戏台两侧的环廊下,以秦五和莫晟桓为首的贪酒公子们推杯换盏,除了几位摆臭脸坐得远远的实在不愿讨好的公子们,其余人边看戏边喝酒,兴致来时划拳斗酒很是热闹。
小戏台正对的抚月楼,二层窗格的油纸被揭开,透过冰裂纹窗格能欣赏楼下小戏台上的精彩折子戏。
临窗摆上十几张高方桌,摆上几道花样子鲜艳又妙趣的月饼,配上春天杏花盛开时酿制后埋在白玉兰树下的杏花酒,插一束来自南方八百里加急运送来的桂花枝。
杨嫫嫫领着丫鬟们把最后一道桂花饴糖,是身在南方的栗君珅专门派小厮送回来的。
栗海棠觉得自己吃不完便让刘二娘用花模子刻出漂亮的瓣纹,摆成各式花朵的模样,再配上新颖别致的彩瓷盘子。
外面小戏台的折子戏已唱过三出,游廊下的纨绔公子们也酒过三巡。甚至有几个贪杯的竟然醉倒在地上,被自家的堂兄弟抬到东跨院的外院南房去醒酒。
杨嫫嫫时时刻刻跟在栗海棠的身边,对昨日高手掳走海棠激怒诸葛弈,两院的护卫皆被罚去寒馆的事仍心有余悸。
幸而有海棠护着她,诸葛弈才没有罚她也去寒馆重炉再造。今日不管海棠如何求饶、保证,她仍步步相随,一只手时刻握住缠腰的长鞭子。
栗海棠下了抚月楼,见杨嫫嫫仍锲而不舍地跟在身后,她走一步,她就跟一步;她走两步,她就跟两步……
“杨嫫嫫,我保证今儿不会出意外。若真的出意外,我与你一起去寒馆重炉再造,如何?”
“大姑娘有何事只管吩咐老奴去差办,何必亲自过来瞧着满院子乱哄哄的。各府的老爷和夫人们已派人来传禀,黄昏酉时才会登门拜宴呢。”
杨嫫嫫劝海棠去一楼的西暖阁歇着。秋寒风冷,她昨夜与诸葛弈回来时已有染风寒的症状,偏又不肯喝姜汤驱寒,真真愁煞人。
栗海棠慢悠悠踱回西暖阁,爬到暖和的炕上缩到羊毯子里,说:“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掳走我的是谁。今日这仲秋宴可不是为给我做生日的,为了烤鸡腿的菜谱和十万两银子,我可是与他打了赌的。”
“啊?大姑娘又与人打赌?”
杨嫫嫫瞠目结舌,实在有口难言。
自从海棠去过祁山镇之后,芝麻点儿的事情也喜与人打赌誓约,连傻乎乎的虎大姐和精明的刘二娘也被她拉来打赌玩乐。为此,乌银铃和李嫫嫫吓得听到“打赌”二字便溜门逃跑。
栗海棠不知杨嫫嫫腹诽她新的坏习惯,自顾自得地说:“别人来得晚皆可,唯独闫氏族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不能晚来,还有闫礼也必须在。”
“他们来了与你抢吃最肥美的螃蟹,到时候你别哭呀。”
帘子掀起,诸葛弈亲自托来一个小蒸笼,放到炕上的小桌,说:“翎爷和秦五爷在小戏园子看守闫礼呢,他跑不掉的。”
“我就知道你们早算计好了,偏偏不肯告诉我,害得我一头扎进花间楼的陷阱里差点丢小命。”
栗海棠噘起小嘴咕哝抱怨,两只嫩白小手却没闲着。揭开小蒸笼,两只手掌大的肥美螃蟹被绑住八爪,各自占据了小蒸笼的半壁江山。
杨嫫嫫变戏法儿似的献出一套蟹八件,说:“我去取两个盘子来。”
“不用了。”
栗海棠把小笼盖翻过来,把一只肥美螃蟹放里面,很大方地推到诸葛弈面前,邀功地眯眼笑。
“你自己吃吧,只能吃两个。”
诸葛弈怕她身体的余毒未清除干净,螃蟹寒凉万一引起体内毒的复发,大罗神仙都救不好的。
栗海棠把蟹八件交给他,嘟嘟小嘴撒娇卖乖:“师父帮我剔蟹肉吧。师父剔出多少,我就吃多少。”
诸葛弈轻叹声,认命地拿起青萝递来的湿巾帕,宠溺地看着小姑娘托着脸蛋盯着两只螃蟹吞口水。
杨嫫嫫取来小瓷盘,还送来几道清淡不甜腻的月饼和一盘桂花饴糖。与青萝退出去守在门口,恰好拦住来找海棠的乌银铃。
西暖阁里安安静静的,诸葛弈专心剔蟹肉,放到干净的白瓷盘里。对面,栗海棠拿着一双银纹嵌的竹筷子,美滋滋地享用肥美澄黄的蟹黄、香咸有嚼劲的蟹肉、浸着点点蟹黄汤水的蟹盖子。
为表达肥美螃蟹的美味,她故意发出“吧唧吧唧”声,一双笑弯弯的杏眼像只偷吃鱼的猫儿,回味着鱼儿的鲜美。
诸葛弈瞧她贪吃的俏模样忍不住浅笑出声,把最后一块肥美嫩弹的蟹肉直接用小银匙送到微张的粉嫩小嘴里,即便看她吃蟹亦觉得满足。
栗海棠舔舔唇,问:“师父,这螃蟹是谁送来的?肉肥个儿大,定是翎爷送来的寿礼。”
“与你打赌的那位无言公子送来的。这二两银子一个的大螃蟹,也只有花间楼能送得起。”诸葛弈擦净手,也为她擦擦小手,说:“趁着老狐狸们没来,先去见见他。”
“他在哪里?”
“后院厨房。”




术尽荣华 第511章 甜味狗粮来吧
奁匣阁的后厨院是刘二娘的地盘,就连栗海棠、杨嫫嫫、李嫫嫫等人来了也不给面子,乌银铃等等外人踏足厨房必须经她准允。
老婆子和小丫鬟们更是半步不准踏入,除非举办盛宴时准允传菜的小丫鬟们进到院子里等待。
整座奁匣阁除了傻乎乎的虎大姐是个例外,谁敢擅自动厨房里的东西,她就拿着大菜刀追着谁砍。当然,刘二娘威名远播,还真没有谁敢越她设下的雷池半步。
当诸葛弈和栗海棠一起来到后厨院见客时,远远便听见刘二娘的怒吼声,以及……
“救命呀~呀~呀!是人是鬼~先~滚出来一个~拦着这疯婆娘!呀~呀~呀!”
带着颤音儿的呼救声怎么听着如此悦耳呢?忍不住想给刘厨娘鼓掌叫好呢。
栗海棠嘿嘿奸笑,扭头见诸葛弈温润俊颜亦浮现几分满意。
潜伏在暗处的影卫本想出来询问是否拦一拦刘厨娘,今日是小主子的寿辰,可不能被他们给搅和了。但看到主人和小主子的愉悦神情,偷偷冒出半颗脑袋的影卫重新缩回去。
听说之前的兄弟们因小主子被“故意”掳走,气得主人敢怒不敢言,那点邪火都发在无辜的兄弟们身上。
两院里之前的兄弟们已回去燕峡镇的寒馆重炉再造,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光明、平平安安地走出来。
这新上岗的影卫还在内心腹诽,却不知他刚才的举动已暴露,被诸葛弈敏锐察觉,并且背在身后的手已做出“回去”的手势给奁匣阁的护卫首领。
潜伏在奁匣阁西墙头的新护卫首领气得咬牙,恨不得把那缺心眼的属下一脚踹回燕峡镇去。你特娘的什么时候看热闹不行,偏偏在主人面前,被抓住把柄了吧?大哥真帮不了你啦。
护卫首领一咬牙潜去无心院找自己的大兄弟商量商量,能不能求主人念在他们是新来的,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呢?
当然,无心院的护卫首领也是新来的,听到邻院的大兄弟如此一说,有种心肝脾肺都颤儿的恐惧感。
栗海棠听着某个如狂风吹打池塘泛起波浪的颤声儿,捂着小嘴强忍着不笑出声。她全然没发觉新来的一批护卫们还没出来露过脸就被无情的退回寒馆去重炉再造。
“呀~呀~呀,快来人呀!这……这婆娘疯啦!”
又一波颤声儿袭来,让院子外面的师徒二人实在听不下去了。
诸葛弈让海棠抓着自己的衣袖,毕竟男女大妨都要注意些,免得落人口实传闲话。
厨院外面围着闻声而来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可她们只敢堵在院门外看着,谁也不敢进去拦一拦。
“大姑娘来了,画师先生来了,你们快让开!”
站在最后的丫鬟提醒前面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她也垂首站在一旁。
堵在院门外的人们霎时往两旁退,让出一条路来。每个人皆垂首而立,不敢迎视诸葛弈。
平日,栗海棠待她们极为和善,除非她们犯下大错惹怒海棠,才会依奁匣阁规矩被罚。栗海棠鼓励她们在无外人时随便些,不必循规倒矩的像僵尸一样。日子久了,她们很敬重海棠,也少了几分拘谨。
但诸葛弈周身散发的气息让她们惧怕,尽管他的俊美容颜天下无比,尽管他总是温润浅笑,尽管他是海棠的师父,众人对他亦带着恭敬和惧怕。
院子里,刘二娘手握两把断山板斧,锋刃在阳光下泛着灿烂的银光,瞧着她把两把板斧互相磨磨,尖锐的呛呛声听得慎得慌,再看她阴森森地盯着对面满头大汗急喘粗气的贵公子,眼神里仿佛透着五个字——老娘要杀人。
贵公子瞧见诸葛弈和栗海棠来了,如临大敕般扑向他们,痛哭流涕道:“哎哟哟,你们家的厨娘是个疯子啊。我好心跑来厨房帮忙,她不领情就算啦,竟拿着两把斧子追着砍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若死了便是最冤的鬼啊~啊~!”
“行了,别和京城里的宦官似的,丢不丢人。”
诸葛弈冷斥张着“血盆大口”嚎叫的贵公子,瞟了愤愤不平的刘二娘,对小姑娘说:“海棠,你……”
“你武功高强,怎会连我家的厨娘都打不过呢。还一副佯装逃跑的样子故意大喊大叫引我们过来……等等!”
栗海棠本想借机调侃几句一报昨日之仇,可话说到一半脑中灵光一闪,她蹙眉瞪着贵公子,试探地问:“你想引诱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闫族长?”
诸葛弈露出“老怀安慰”的宠溺眼神。有徒弟如此优秀,他可以高枕无忧喽。
被揭穿心思的贵公子也惊讶地张大嘴巴,怔愣地看向诸葛弈,“她果真是你教出来的?”
“不然呢?你教的?”
诸葛弈轻蔑地哼声,紧牵嫩白温暖的小手,柔声叮咛:“再过一个时辰,各府的老爷和夫人们会齐聚东花园,你且回西暖阁歇息。今日你的寿辰,少不得被他们拜来拜去。好好养精神,记得让青萝多准备件银鼠斗篷,夜里风大别染了寒症,喝药汤又要耍性子吵着吃蜜饯了。”
“师父越来越唠叨,我就这般不让你放心吗?”栗海棠嘟着粉樱色的小嘴,抓着他的衣袖撒娇:“师父今晚别喝酒,谁劝酒都不准陪着。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我呀。我可要依靠着你才能活的,你更该爱惜身体才是。”
“好,都听你的。我只喝茶、不喝酒。”
捏捏白皙圆润的小脸蛋,诸葛弈已化作一潭醉人芬芳的美酒,只为她而醇香四益。看得贵公子羡慕又嫉妒。
“喂,疯婆娘,甜味吃多了齁得恶心,你有苦味的东西吗?”
贵公子烦躁地挠挠头,故作不经意地瞟一眼那对甜腻恶心的“狗男女”,为啥看着那么碍眼扎心呢?
刘二娘磨磨两把板斧,对诸葛弈和栗海棠之间的甜腻视而不见,只愤愤地瞪着敢私闯厨房的混蛋。
“喂,疯婆娘,你到底有没有苦味的东西。”
贵公子很烦躁,好想走又舍不得。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想瞟一眼、瞟一眼、再瞟一眼……
嗯,他们之间太甜腻了!呜呜呜,好想把诸葛弈抢过来,恶心死那臭丫头。
刘二娘悄悄走到贵公子的身旁,在他分神观察那对甜腻师徒的时候,气运丹田一声河东狮吼……
“有!”
“啊~呜~!”




术尽荣华 第512章 仲秋夜寿宴欢
擅闯后厨院的贵公子被诸葛弈和栗海棠带走,刘二娘气得跳脚也只好作罢,谁让海棠临走前在她耳边爆出一个“惊天丑闻”乐得她肚子疼、火气消呢。
东花园里的寿宴已准备妥当,八大氏族的老爷和夫人们盛装而来,更准备好一箱箱奉先女最喜欢的寿礼随马车运来。
莫晟桓和莫晟泓亲自领着十几个小厮将一箱箱寿礼送去西跨院的房间里,有诸葛弈派去的护卫看守。
为避嫌,诸葛弈和贵公子故意绕走奁匣阁的前院,从前院与东跨院之间的垂花门迂回到中院,再延着抄手游廊直奔后院东北角的东花园。
栗海棠由乌银铃、青萝陪着走奁匣阁的后门,从后院斜廊一路步下百岁石阶,尽处正是小戏园。
寿宴摆在小戏园南北的二层楼阁中,座北向南的正房乃抚月楼,是栗海棠及女眷们的宴会场;两侧抄手游廊留给各氏族的公子们;座南向北的后座房乃听风楼,是族长及各氏族、各府、各村落的老爷们的宴会场。
诸葛弈、翎十八、秦五、贵公子等外族男子,及元家派来拜贺的元大公子则被单独设立在抚月楼的耳房。
耳房虽小,依旧是二层的楼宇。窗前自屋顶嵌下一道精美的琉璃屏风,若将窗扇打开可饱览庭院中央小戏台上的美景。
翎十八与秦五坐在前排,诸葛弈和贵公子坐在后排,元大公子则坐在第三排,身旁还有两张空椅不知为谁留着的。
抚月楼中,栗海棠端坐于主位上接受八大氏族女眷们的叩首拜贺,她昂首敛眸扫视下面跪地叩拜的众妇人们,一张张妆容精致的脸皮下藏着一个个恶毒的灵魂。
“栗四夫人常年抱病在床,不来就算了。怎么栗夫人怎么没来?栗二夫人也没有来?”
栗海棠没免了众夫人们的礼,反问起栗氏族缺席的三位夫人。唯一来拜寿的栗三夫人噤若寒蝉,心中暗暗叫苦。
她本不想来的,偏生被丈夫逼着来讨好奉先女。谁知道讨好不成反遭连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栗三夫人颤颤微微地说:“禀奉先女,族长夫人因身怀六甲,前些日子受苦遭罪害得身子骨不如往昔。如今她年纪大了又怀子不易,医馆的大夫来问诊,叮咛她卧床休养,万万不可疲惫操劳。”
“在佛堂吃斋抄经乃功德,怎能是受苦遭罪呢?若非她诚心,佛祖哪会赐她一个孩儿呢。”
栗海棠讥讽冷嘲,栗三夫人欲哭无泪,想张口辨白几句又担心再说错话,委屈地咬唇匍匐在地,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教训完栗氏族的人,目光扫过莫氏族的四位妯娌,最终定注在乌氏族的四位夫人,海棠歪着身子斜靠在扶枕上,佯装好心地劝说。
“乌三夫人也该学学栗三夫人,多多维护自家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一家子和乐便好。乌夫人,我说得对吗?”
矛头指向跪在最前面的乌夫人,猜测爱说闲言碎语的她会有什么样的反驳。但,今日的乌夫人像个魂游天外的,两眼直瞪着某处,一动不动地跪得端正。对海棠的调侃全然无所觉。
“乌夫人是怎么了?生病了?”
栗海棠让青萝去扶起来,看乌夫人呆若木鸡的样子有些好奇。
乌二夫人心急,悄悄抓了把乌夫人的脚踝,吓得乌夫人浑身一颤刹时回神儿。
青萝见状便转身回到原位。刚才乌二夫人的小动作没逃过她的眼睛,等会儿她会悄悄禀告。
栗海棠瞧着乌夫人心事重重的,便没有咄咄逼问。免了众夫人的跪拜礼,举杯与众夫人们共饮寿酒。
众夫人们暗暗松口气,唯乌夫人依旧心事重重地蹙紧眉,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小戏台的小青衣,魂儿不知又游去了何地。
栗海棠向众夫人告罪离席,便让乌银铃陪着去对面的听风楼接受族长和众位老爷们的叩拜礼。之后也同饮一杯寿酒,庆贺仲秋佳宴。
从听风楼出来,栗海棠急匆匆赶到抚月楼的耳房,见到诸葛弈的第一句话便是“快查查乌族长和乌夫人出了什么事”。
诸葛弈不问原由,转身走向后窗,将潜伏暗处的影卫唤出来吩咐去查乌氏中zhèng fu,影卫领命而去。
翎十八饶有兴味地看着庭院小戏台上的小青衣“咿咿呀呀”的唱着,随口询问身边的秦五,“听闻祁山镇出现一个西域来的戏班子?你可招入秦庄唱一场堂会吗?”
“西域的戏班子有什么趣儿?一群蛇女在戏台子上扭来扭去的,还蒙着脸不让见真容。不过……嘿嘿嘿,等丫头走了,我再和你说。”
秦五笑得眼睛堆成两条缝儿,表情猥琐得连坐在后排的贵公子都露出鄙夷眼神。他一回头恰巧看到,斜撇嘴角嘟嚷:“你个不男不女的混蛋,若非你是花间楼主的人,我戳瞎你的眼睛。哼!”
“哼~!不用你戳瞎,我真懒得看你。”
贵公子身子一转,看到邻旁桌子的一对“狗男女”,妖娆的冷哼一声,再半转身子盯着楼下的小戏台,以及对面听风楼的第三格窗子。
栗海棠与诸葛弈坐在一起边欣赏庭院小戏台,边观察贵公子与对面听风楼第三格窗子坐的闫族长。
她趴在诸葛弈的耳朵旁小声说:“师父,他在看着闫族长呢。”
“嗯。他今晚来拜寿,正是为闫族长而来。可惜闫夫人在这座抚月楼上,看不到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
诸葛弈笑吟吟地说,发现闫族长在发现这边的贵公子后,神情从惊讶到担忧,再到愤怒,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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