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她调侃道:“八大氏族中各家的二爷是一个师父教出来吗?怎么闫二爷装成假老道跑回来闹事,你栗二爷也诈死闹事呢?”
翎十八斜睇栗二爷,笑吟吟道:“妹子啊,你瞎说啥大实话。常言道杀之仇、夺妻之恨、虐子之痛乃天下第一怨,闫二爷和栗二爷再大的肚量也容不下天下大怨。”
“嗯,翎爷说得在理儿。”栗海棠托着下巴眨眨杏眼,问:“栗二爷,你既有诚意,我便试试夺栗氏族的族权。但你也必须回到栗氏南府,为人为鬼你高兴就好。”
“可以。”
栗二爷早想回栗氏南府。他三日前抓来妻子没有置她于死地,正是念在她千方百计保护住南府。
栗海棠扶着诸葛弈的胳膊慢慢下了土炕,拍拍裙摆不曾见的尘埃,大眼睛看向一直站在屋门口的女子。
“栗氏族的族权,我会接掌过来。但栗族长和栗燕夫人不能永远囚禁在这里,发现他们失踪的人越多,于我们的行动越不利。”
“奉先女的意思是……”
栗二爷尾调拖得很长,明明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又偏偏不肯显露无能。他耐住性子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真正想duo quán的人是你,妄想置身事外恐怕难了。我说过,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栗二爷想利用我duo quán,我又愿意被栗二爷利用,那你是否该给我行个方便呢。”
栗海棠最看不惯栗二爷这装傻卖疯的样子,她更喜欢三清道人那开门见山的直爽。虽然三清道人的毒药丸差点害死她,直爽的性格却留下好印象。
“奉先女的意思是……”
栗二爷见小姑娘频频看向自己的婢女时心中已明白,但他偏要让小姑娘说出来。
“真没意思!”栗海棠冷嗤,拉拉诸葛弈的冰冷大手,对翎十八说:“翎爷,劳烦你的人去小门后的密室把栗族长和栗燕夫人救出来。”
翎十八放下茶碗,起身抖抖衣摆上无意沾染的茶渍,说:“你们且先行一步,我与栗二爷闲话几句,便领着人去追你们。”
“好。”栗海棠颌首,拉着诸葛弈往屋门走。与栗二爷错身而过时,她冷瞟隐忍恼意的他,直言道:“我不做赔本的买卖,没诚意的朋友连做敌人都不配。栗二爷所谋的大事情且等你想好了,再来奁匣阁见我吧。”
栗二爷咬牙忍住,看也不看小姑娘牵着少年的手大步离开。他面对翎十八,心中怒火翻涌。
翎十八慢悠悠抬起手,立时有黑衣暗卫出现,两个冲去隐蔽后门救栗族长和栗燕夫人,第三个黑衣暗卫砍昏那陌生的女子直接带走。
栗二爷见自己的婢女被掳走,登时恼怒地瞪着翎十八,厉声质问:“翎爷,你为何要带走我的婢女?”
翎十八把一块白玉扣丢给栗二爷,冷笑道:“你先看清楚这东西吧。”
栗二爷展开掌心,亮如星辰的眼瞳凝滞,故意压低地吼声亦带出惊惧的颤音儿。
“你,你怎么会……它怎会在你的手里?”
“看来你认得它,也知道它是谁的贴身之物。”翎十八笑吟吟地走近栗二爷,附在他的耳边小声提醒:“别以为你当初做下的事情无人知晓,栗楚夫人的死因一日未明,楚家怎会消停?你想夺栗氏族的族权,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势力。”
“楚家也……duo quán?”
“是啊。你的大侄子是楚家的外孙子,楚家当然要扶自家孩子上位。既为姐姐报仇,又能掌控栗氏族,楚家回归瓷裕镇之日便是栗氏族毁灭之时。栗二爷,想清楚再行动,别把自己陷进去,反成了栗氏族的千古罪人。”
翎十八一席话说完,两名黑衣暗卫已扛着昏厥的栗族长和栗燕夫人悄悄离开。他拿出一块碎银子丢在桌上,冷笑几声便绝尘离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栗二爷,他坐在土炕沿儿盯着掌心里的白玉扣发呆。这白玉扣是一对的,因长嫂和大侄女是同一天的生日,他便命玉匠人特制一对白玉扣送给长嫂栗楚夫人和大侄女栗云楠。一个白玉扣上刻了长嫂闺名的“缘”字,而他手中的这个白玉扣刻的是“楠”字,是大侄女之物。
他记得长嫂待他和三弟、四弟如亲弟弟般呵护,一年四季的鞋子和炭火皆是她精心准备的。冬天他练字时冻得手生冻疮,也是长嫂彻夜未眠缝制一对小皮毛筒子,让他练字时套在背掌处,露出五指握笔又不碍事。
记忆如洪水般涌来,栗二爷的眼睛湿润了。他将白玉扣紧紧握在掌心,毅然起身追出屋外,看到不远处池塘子边正在指挥护卫们用轻功采摘枯莲蓬。
“二爷。”
女子从旁边的灶棚里迎过来,擦干手上的水渍,从袄兜里拿出一张折叠仔细的信纸,柔声道:“这是栗燕夫人写给二爷的。”
“哼!她写什么都与我无关。拿去烧了吧。”
栗二爷烦躁地挥开女子的手,欲走时又被女子拦住前路。他隐怒道:“拿去烧了,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女子柔声哀求:“二爷,这是夫人写的信,请你念在夫妻情分上看看夫人的信吧。奴婢相信夫人是有苦衷的。”
“她连殉葬都不肯,还谈什么夫妻情分。她的苦衷就是后悔嫁给我!”
栗二爷冷睨捧在女子掌心的信,攥紧白玉扣定定神儿,大步朝池塘子走去。
术尽荣华 第507章 当恶霸很过瘾
池塘边,栗海棠已被枯莲蓬团团包围,可她仍贪心地命令护卫们飞来飞去采莲蓬。就算诸葛弈说枯莲蓬无用,运回家占地方又卖不得钱来。
翎十八悠哉地绕着小池塘子慢步,偶尔听听诸葛弈数落小姑娘,偷听几句来乐呵乐呵。
护卫们已竭尽全力采完池塘里所有的枯莲蓬,连最小最小的一个也被摘来凑数儿。
栗海棠坐在枯莲蓬堆里畅快大笑,又指挥着护卫们用轻功把枯莲蓬运到栗二爷居住的那个小屋子里。
栗二爷来时就看到一群黑衣护卫们像树林里的乌鸦群,黑压压地扑面而来。他神情微凛,迈向前的脚立即向后,倒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咦?你们……你们……”要去我的屋子做什么?
凌空飞过的护卫们用做陷阱的大网兜着枯莲蓬,一个个挥汗如雨地奔向前方不远处的小屋子。
来来回回的护卫们用眼神交谈……
刚才谁说的,半柱香的时间不运完枯莲蓬,回燕峡镇寒馆重炉再造的?
兄弟,别看我,是翎爷说的。
我听主人也如此说的。
翎爷和主人哄小主子高兴,倒霉的是咱们啊。
快搬吧,半柱香时间转瞬即逝,我可不想回寒馆重炉再造。
……
“都动作麻利着点儿,争取小屋子填满哟。若枯莲蓬填不满,你们要继续割枯荷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呢。”
栗海棠两只手放在嘴边做喇叭,朝着悲惨的护卫们大声“威胁”。护卫们内心一阵哀嚎,只差跪下来求小主子怜悯。
栗二爷已经变成石头人钉在地上,听到海棠说要用枯莲蓬填满他暂居的小屋子,立即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诸葛弈也学翎爷迈着悠哉的步子,他走过来送一颗护心丹给栗二爷,很同情地说:“第一次见识到她的顽劣吧?谁让你死得太早呢。”
栗二爷含着护心丹,哭笑不得道:“你教得真好!”
诸葛弈无奈地撇撇唇角,“哪里是我教得好,她呀隐藏本性太深,当初连我都差点被她骗了。”
“我若晚死几日,也许会更看得清她。”栗二爷有点后悔,他应该学学闫二爷装个花老道。
诸葛弈与栗二爷并肩而行,他淡淡道:“栗燕夫人是二爷的结发妻子,纵然怨恨也不能休了她。她背后的燕氏族虽弱,但日子长了必然有崛起之日。为私利想,二爷也该忍耐。”
“你是想告诉我,小不忍则乱大谋。”
“是。”
诸葛弈坦然。他觉得栗二爷做盟友,比三清道人更靠谱。毕竟三清道人是为儿子谋权,而栗二爷是为自己。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栗二爷敢用zi fén诈死来获得复仇的机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谋划、不敢亲自上阵而为的呢。
诸葛弈把栗二爷的劣根看得透彻,而远远的翎十八亦看得清楚。少年龙眸中闪烁阴冷的芒,而俊朗男人的星辰瞳仁中闪烁杀意。好在那杀意并非对少年或小姑娘,而是……
“呵呵,有人要遭殃喽!”
翎十八阴恻恻地自语轻喃,即便发现小姑娘学猫儿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亦隐忍着没回头吓吓她。
栗海棠本想突其如来的吓翎爷,却听到他阴森冷笑着调侃,在他身后歪着小脑袋问:“谁要遭殃?我吗?”
翎十八微侧身,屈指敲敲她的额头,“谁敢让你遭殃,我就把他绑了大石头沉塘子里去。我的妹子也敢欺负,反了天去。”
“哈哈哈,多谢翎爷怜爱,妹子这厢有礼啦。”栗海棠有模有样的学着男子们恭敬揖礼,逗乐了翎十八。
翎十八揉揉刚才敲过的额头,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那女子是栗二爷的红颜知己,你若想早点掌控栗氏族,不如利用栗二爷和他的两个女人。后日的寿宴是最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
“栗族长昏庸,比栗二爷更适合掌控。”
栗海棠有她自己的盘算,对于栗二爷的诚意,她并不满意。
如今八大氏族里,莫族长是根靠不住的墙头草,乌族长和闫族长也与她翻脸,程族长是自己人却没有大作为,司、典、燕三族的族长未来投奔,她也不知该如何看待他们。
本想借着栗楚夫人的死因顺势拉拢楚家的,没想到楚家主自愿退出瓷裕镇。谁让栗族长早已探知楚家的动向,早早做了逼走儿子、驱离楚家的谋算。
由此看来,楚家主楚二爷把栗族长看得透透的,他故意让人送空白信给奁匣阁正是引栗族长担忧,逼栗族长在半路劫杀而让栗海棠堵个正着。
这个把柄足以让栗族长悔不当初,今后也更担忧栗海棠会公然说出来。一把刀悬在头上,栗族长如何能睡得安稳。但她是栗氏族的奉先女,为了全族的家业,栗族长又无法对奉先女下杀手。
纵观这几日的风波暗涌,真正做到未雨绸缪的老狐狸是看似疯疯癫癫、实为步步为营的楚家主楚二爷。
栗海棠知道楚家回到燕峡镇,自然会被翎爷的各路探子“看管”着,除非楚二爷敢算计到翎爷的头上,否则楚家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
翎十八没想到小姑娘的脑袋里竟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也不禁感叹诸葛弈教得好!教得真好!
栗海棠陪着翎十八在小池塘漫步,看着护卫们疲惫地运送着枯莲蓬到小屋子里,连做饭的女子上前阻拦也没能改变他们的行动。
诸葛弈和栗二爷走来,两人已商议定如何夺栗族长的族权,栗二爷更表示自己无意掌权,仍希望奉先女代为掌权,直到栗君珅回来。
翎十八对着诸葛弈竖起大拇指,赞叹:“你教得真好!很好!”
诸葛弈被夸得一头雾水,疑惑目光移向小姑娘。
栗海棠憨憨地“嘿嘿”笑,指指不远处的小屋子,对栗二爷说:“你的屋子不能住了,看来要重新选个地方盖房子喽。”
栗二爷皱眉,问:“奉先女想逼我回栗氏南府吗?我若不肯回去,再建一房是否仍被填满?”
栗海棠拍拍手,失了兴趣似的努努小嘴,反驳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瞧着满塘子枯莲蓬怪难看的,正巧你的屋子空着,我临时想当恶霸就这样做啦。”
栗二爷登时语塞。她说的什么?想当恶霸,还临时的主意?他为了盖座房子差点累吐血,她竟然……
诸葛弈和翎十八相视一笑。看到栗二爷青白交错的脸色,他们的心情别样的美妙。
翎十八屈笑问:“当恶霸的感觉如何?”
栗海棠骄傲地回答三个字。
很、过、瘾!
术尽荣华 第508章 好姑娘不长命
栗族长和栗燕夫人被翎十八的护卫们平安送回栗氏族村,一个直接扛进栗氏中zhèng fu,当着栗夫人及众多姨娘们的面前把栗族长摔得狗脸趴,让栗族长在妻妾面前丢尽脸面。
另一个护送栗燕夫人回府的护卫就温柔很多,悄悄把昏迷的栗燕夫人放到栗氏南府的大门口,跃到门前一棵树上对着院子里大喊一声“夫人回府”便离开。
当诸葛弈和翎十八陪着栗海棠回到奁匣阁门外的时候,两名护卫已回到无心院待着复命。
诸葛弈和翎十八回到无心院,身上的寒意还未散去,就见侍童小左匆匆进来,禀告:“主人,奁匣阁出事了,小主子失踪,杨嫫嫫封锁奁匣阁不准消息外传。”
“杨嫫嫫何在?”
诸葛弈蹙眉沉声问,已站起来走向门口。
小左跟随在侧,禀道:“杨嫫嫫禀告后走假山密道去了探子窝找冷公子。小主子先前和冷公子商量过什么,似乎冷公子未卜先知、早有准备。”
“废物!明的暗的护卫全被贼匪买通吗?一个大活人都守不住,我要你们何用!何用!”
诸葛弈怒吼声惊得各处潜伏的影卫们心中叫苦,他们也想一刀咔嚓了那个绑匪,可小主子不让呀。
“滚出来一个!”
墨语轩门口,诸葛弈怒形于色地命令。果然,无心院护卫首领现身,垂首单膝跪地。
“传令奁匣阁的护卫首领带着他的人去寒馆领罚。”
“主人恕罪!能否先听属下明禀,再罚奁匣阁的兄弟们也不迟。”
护卫首领冒着激怒主人身先死的危险,冒死请求。也希望栗海棠临时留下的纸条能让主人息怒,饶了无辜的兄弟们。
“滚开!你若求情,与他们一同去领罚吧。”
诸葛弈急着去救小姑娘,心绪无法平静地听护卫首领求情之语。他焦躁地喝斥护卫首领,急步往后花园走。
翎十八悠哉踱步出来,拦住暴怒的少年,笑道:“阿弈,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也惦记不来。小姑娘与鬼手商量的事故意向你隐瞒,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何故迁怒护卫们呢。”
“翎爷,你且回去……”
“狠心肠呀,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兄长,瞧你为了一个小丫头泛酸真是有趣。哈哈哈!”
翎十八很不给面子的畅怀大笑,无视诸葛弈怒红睁圆的龙眸,闲在地坐在檐廊下的石雕栏上,问跪在面前的护卫首领,“妹子不让你们动手,自愿被掳去,可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护卫首领顿时心中两行泪,对翎十八的庇护感恩戴德。这才是睿智的主子,这才是临危不乱的主子,这才是……呃——主人的脸色好阴好冷好恐怖。
“拿出来!”
诸葛弈向护卫首领讨要。正所谓关心则乱,他太忧心小姑娘受委屈,却忘记她是自愿跟着绑匪走的。
护卫首领从怀里摸出七宝珠手串,说:“小主子不让属下们救她,在她被掳走时偷偷把这条手串丢在玉兰树下。”
“她刚回奁匣阁,在哪里被抓的?”
“虎大姐给玉兰树浇水,小主子去帮忙,谁知绑匪从东跨院的高墙翻过来,一眨眼的功夫便掳了小主子离开。”护卫首领说得轻松,但翎十八和诸葛弈想到那场景皆大吃一惊。
翻墙掳走海棠的高手要躲过奁匣阁明、暗的重重包围,并且熟悉奁匣阁的庭院布局、海棠回来时停留在他能否一击即中的地方……
“此人隐藏实力深不可测,看来你们太轻敌了。”
“是。”
诸葛弈攥紧七宝珠手串,对翎十八叮嘱:“若我和冷肆没能带她平安回来,你莫要行动,免得打草惊蛇。”
“放心吧!我才不会傻傻的送命上门呢。不过,你确定掳走她的是那个人?”
“也许不是,待我去探个清楚。”
诸葛弈转身回墨语轩的卧房换好一身墨紫色夜行衣。他强行吞咽一颗让五脏麻木的毒药丸,龙眸中闪烁嗜血的暗芒。若她安好,他便饶了那人;若她受了委屈,他会屠尽闫氏族和花间楼,再到青州去找花间楼主讨公道。
翎十八苦笑,准备修书一封给青州的花间楼主,告诉他赶快备厚礼来赔罪,否则他的花间楼不保哟!
就在诸葛弈准备趁夜潜伏瓷裕镇花间楼的密室时,花间楼的地下密室里被掳来的小姑娘正美滋滋地享用山珍海味,粉嘟嘟的小嘴满满的一圈油渍,洁白贝齿撕咬开烤鸡腿最香脆油腻的薄薄一层皮肉。
对面的小榻上,凤眼斜梢、粉面俊俏的贵公子歪靠在凭几,纤长兰花指捏着夜光杯,边品尝西域来的葡萄美酒,边嫌弃小姑娘的吃相。
栗海棠啃完鸡腿,把一整根鸡腿骨头对准夜光杯口,油渍渍的小嘴配合一声“咻”,鸡腿骨头“叮咚”声落在夜光杯中,杯中如血色的酒液飞溅出来晕染了贵公子的雪袍。
“真不明白诸葛子伯怎会选中你作棋子。”贵公子毫不怜惜地将夜光杯砸在地上,杯子四分五裂,跳跃在地上发出叮叮铛铛的脆响。
“因我聪明啊,是天下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的好姑娘。”栗海棠理直气壮地夸自己。
贵公子嗤之以鼻,晃着夜光杯,鄙夷道:“你少往自己的脸上抹粉。好姑娘有何用?如今的世道乱啊,好姑娘命不长。”
栗海棠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拿来湿帕子仔细擦净手指的油渍,感叹:“花间楼的烤鸡腿果然美味,等我馋时让人来花间楼找你买啊。”
“哼!买?你拿出钱吗?一个傀儡,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有钱才怪呢。”
贵公子随手又拿出一只五彩斑纹的琉璃杯,执起琉璃酒壶斟满,斜睇没有吃相的小姑娘,心中腹诽:土包子姑娘,你瞧见没?这只琉璃杯价值万金,你祖上十八代赚来的钱集到一起都不足买它一只杯脚的价儿。
栗海棠从他的表情和眼神已读懂他内心鄙夷的“废话”,筷子夹起一块东坡肉,美美地吃着,含糊说:“我当然没有你的本事啦,骗闫族长把闫氏族的金库搬来花间楼的后院。鬼知道你和三清道人、闫礼是否一伙儿的,设陷阱诓骗闫族长呢。”
贵公子面色阴沉,坐直身子正色道:“你怎会知道我与闫氏族长之间的事?是诸葛子伯告诉你的吗?”
栗海棠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送他两个字,气得他差点没吐血。
术尽荣华 第509章 公子人傻钱多
“你猜!”
“快点说!不然我杀了你!”
贵公子忍无可忍,一个挺身跃过桌子,那只翘着兰花的手刹时变成杀人的利器,掐住小姑娘的纤细脖子便不松开。
自从当了奉先女之后,掐过她脖子的人真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唯独没有这般不男不女的。
栗海棠觉得有趣,忍俊不禁。但仅仅这个似有若无的笑惹怒了贵公子,他恼火地用力掐住纤细的脖子。
“你笑什么。嗯?”
“人生有趣啊。”
无惧于“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她强忍呼吸窒闷感,语气轻松地如闲聊般。让看过形形色色的人的贵公子心中佩服。
一个年仅十岁,哦不!明日是十一岁了。倔强的海棠让贵公子有了些许的怜悯,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他放开手,改而拿一块玉蔻糕来品尝。
“明日是你的生日,若八大氏族的人发现你失踪了,再有闫族长证实你已身故,你猜猜诸葛子伯会不会疯狂地屠尽八大氏族的人。”
贵公子吃着清淡微甜的玉蔻糕,却说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假相。他本想吓唬小姑娘,看到她惊惧发抖的可怜样儿。谁知……
“哦。”
栗海棠大口喘息后,揉揉发痛的喉咙,在贵公子即将吃完整盘玉蔻糕之前抢来一块,边吃边说:“你别妄想了,师父才不会相信闫族长的谎话。其实你让闫族长散布我身故的消息,最先变成疯子的人应该是栗族长和栗夫人。哈哈哈哈,到那时栗族长疯疯癫癫,栗夫人多么急切地想生下腹中子哟。”
“嗯,你说得无不道理。栗族长若疯癫了,栗夫人的腹中子尚未出世,被逼离乡的栗大公子便名正言顺的回来继承族长之位。栗夫人怒急攻心,能不能保住腹中子就看天命喽。”
贵公子语气轻巧,煽风点火的事情是他和闫族长谋划出来的,现在又一副“我只是看热闹的路人”表情,让栗海棠有种把手里玉蔻糕糊在他脸上的冲动。
他意犹未尽地咂吧咂吧嘴,盯着她手里的玉蔻糕说:“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给我!”
手心向上伸过来,已厚颜无耻到让她忍无可忍的地步。
栗海棠嫣然一笑,扶着桌子慢慢挺直身子,把托在掌心的玉蔻糕没一丁点儿浪费的全糊在贵公子的柔美俊脸上。
“你……你敢如此毁我的脸,我要……”
“你要如何?杀了我?”
栗海棠拍拍手上的糕屑,盘腿继续啃第二只烤鸡腿。下次她要带着刘厨娘一起来,只要刘厨娘吃上一口便知道腌料和烹制手法,等到那时她可以随时吃到美味的烤鸡腿,再不用求着对面不男不女的家伙。
贵公子气愤地咬牙,恨不得把她当成那只鸡腿架在火上再烤一遍。他的雪白袍子已脏了,穿在身上实在难受。他恶狠狠地瞪着啃鸡腿乐不可支的小姑娘,动手解开袍子的一颗颗珍珠纽扣。
“喂,你脱衣服干啥?”
栗海棠戒备地瞪圆杏眼,脑袋里已有十几种“反抗”的方法,最恶毒的就是用啃一半的鸡腿骨头戳瞎他的眼睛。
“我脱衣服干啥?肯定不是……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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