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此时闻到怀念的味道,翎十八忍不住翻墙过来,像个贪吃的孩童站在厨房窗外很没出息的咽口水。
栗海棠忍俊不禁,把炸好的面鱼儿盛一盘给虎大姐,又盛一盘亲自端出来放到院子的石桌上,递过一双干净的筷子。
“吃惯山珍海味的翎爷能瞧得上我这粗浅的厨艺,乃我三生荣幸。若翎爷不嫌弃食物粗鄙、院子寒陋便在此一饱食欲吧。”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吃你一点儿炸面鱼儿就啰啰嗦嗦的。今儿我定要酒足饭饱才肯离开,否则今晚就住下啦。”
翎十八与她打趣,瞧见诸葛弈亦冷着脸翩然而来,稳稳落定在桌对面。他拿筷子敲敲盘子,说:“来抢我的吃食,门儿都没有。你想吃便坐下来等着,别打我这盘的主意呀。”
“无心院备好美酒佳肴等着翎爷呢,你又跑来奁匣阁添什么乱。”诸葛弈不客气地抢走那盘炸面鱼儿,斜睇掩嘴偷笑的小姑娘,说:“刚有人来报闫族长正骑马赶来,你且沐浴更衣,把一身油腻味儿洗去。”
“请师父和翎爷先回吧,我要在这里等着闫族长。”栗海棠进到厨房又端来一盘炸面鱼儿,说:“师父呀,一会儿不论听到什么声响都别过来。等打发走闫族长,我再沐浴更衣,去无心院找你们喝酒。”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诸葛弈屈指敲下她的额头,大手抓向翎十八,催促道:“走了走了,一盘炸面鱼儿有什么好吃的。”
“当然好吃喽,和小姑姑做得一样的味道。”翎十八夸张地抓起一条炸面鱼儿丢入口中,对着海棠比出一个“杀”的抹脖子手势。
栗海棠屈起两根手指做个“挖眼睛”的手势,扬起小脸自信又骄傲。哼哼,人家就是不怕。
拿帕子擦擦手上的油渍,栗海棠坐下来一边品尝自己的炸面鱼儿,一边等待闫族长的到来。
两柱香后,杨嫫嫫匆匆从中院而来,她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闫族长。
“杨嫫嫫到院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
杨嫫嫫请闫族长进来,悄声退出院外阖上门。
栗海棠不理睬周身散发阴森怒气的闫族长,专注于盘子里的炸面鱼儿。她拿着一根筷子拨弄炸得焦黄的面鱼儿,语气淡淡地说:“闫族长把祖传的唯一一瓶毒药水灌进闫大公子的肚子里,看来已忍无可忍了。”
“哼!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闫族长百思不得其解,他藏在卧房密室里的祖传毒药水和解药是如何被盗走的,而且连藏身卧房的影子都没有察觉。
栗海棠懒洋洋地丢下筷子,仰头瞟一眼闫族长,“我若没个手段,怎能诱你来奁匣阁呢?”
闫族长老脸微红,近来刻意躲着栗海棠就是怕她追问莫妍秀突然失踪一事。但也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终究要面对她的。
撩起袍摆,他坐下来盯着那盘炸面鱼儿,隐忍怒火质问:“你派人装扮乞丐来送毒药水,并非想助孽子除掉我,而是假借我之手灌毒药水。你打的什么主意?”
“利益摆在那儿,闫二爷看得见、闫大公子看得见、闫夫人也看得见,唯独闫族长看不见。我想着闫族长为何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呢,直到那日闫夫人无意透露闫族长喜男不喜女,才恍然明白闫族长的无情之谜。”
栗海棠拿筷子夹起一根炸面鱼儿放到闫族长面前,闫族长皱紧眉头盯着桌子上的一条炸面鱼儿,横在桌上的手瞬间握紧成拳。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喜欢什么与你何干?你休想以此为要挟,让我遵从你的命令。一个活祭品就该老老实实的等死,少来掺和八大氏族的事情,我闫氏族的事情更与你无关。”
闫族长忍无可忍,愤然站起不管不顾地走向院门。他怕自己一怒之下掐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栗海棠稳坐如山,只是身子转了转面向暴走的闫族长的背影,冷笑道:“闫族长啊闫族长,你再执迷不悟下去将会败给那对父子,好自为之吧。”
“哼!”
闫族长拂袖而去,将厨院的院门摔得“咚”声巨响。
术尽荣华 第500章 楚氏族被驱离
闫族长的态度早在栗海棠的预料之中,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独自把冷掉的炸面鱼儿吃完。焦黄香脆的炸面鱼儿冷掉后变得又硬又咸,嚼在嘴里犹如吃树皮丝。
杨嫫嫫拿着一封信进院来,见海棠目光呆滞地咀嚼着冷硬的炸面鱼儿,想上前阻拦又不敢,只好焦心地站在旁边看着、等着。
“楚家的信吗?”
吃完半盘冷硬咸辣的炸面鱼儿,栗海棠擦擦唇角的油渍,瞟了杨嫫嫫手里的黄皮信封,没有要来看信的意思。她扶着桌子慢慢起身,只吩咐句“沐浴更衣”便沉默不语。
傍晚时分,青萝为海棠重新梳妆打扮好,一抹淡妆让她看起来略显病态。海棠唤来杨嫫嫫一起乘马车去镇子东南角的楚府,而那封信一直握在杨嫫嫫手里未曾开启过。
马车停在楚府的门前,赶车的小厮上前敲府门,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应门。小厮更用力拍打几下,仍未见回应便跑回来禀告。
马车里,栗海棠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曜黑杏眸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她之前看诸葛弈最喜自己与自己博弈,兴致起时都不理睬她的。她有赌气怪他太下棋太专心,也怪他故意无视她。
此时,她专注于棋盘之上,不管赶车的小厮说了什么,她都充耳不闻,只一味地盯着棋盘。
杨嫫嫫一动不敢动,手里捏着那封信犹如烫手山芋。她几次试探着张张嘴巴,到嘴边儿的话又咽回去。
“杨嫫嫫,把信塞进门缝里,咱们回了。”
“是。”
终于下达命令,杨嫫嫫如释重负,急忙走出马车,把捏在手里的信从楚府紧闭的大门门缝塞进去。
马车里又传来小姑娘的吩咐。
“找暗卫要支飞镖钉在楚府的门匾上,咱不能吃了闭门羹还装君子宽宏大量。”
“是。”
杨嫫嫫站在马车旁,嘟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果然一支飞镖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稳稳当当地钉在门楣匾额“楚”与“府”之间。
“干得好,回去有赏。”
栗海棠夸赞一句,白子落下,黑方败。
杨嫫嫫上车,吩咐一声:“回奁匣阁。”
赶车的小厮忙跳上车,挥动鞭子赶着马儿原路返回。
待到马车行得远了,连马蹄声都听不清,楚府紧闭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守门的老仆胆小地探出脑袋观察四周,确定无人时才敢把身子从门缝挤出来,站在大门前仰头看着门楣上的匾额。
“奉先女太嚣张,八大氏族欺人太甚。快找人把飞镖取下来,我要回燕峡镇到寒馆去告状。让翎爷瞧瞧他认下的好妹妹竟干出如此狂妄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讨个公道!”
楚氏族家主楚二爷走出来,看到匾额上的飞镖和老仆人捧来的信,气得他站在门前跳脚大骂。
“爹,飞镖不能摘。快进来吧,咱们要趁夜离开,否则明日想走都走不掉了。”
楚晋出来劝说父亲,看了匾额上的飞镖。镖尾的红雉鸡羽乃翎十八的护卫独用。翎爷的护卫只听命于他,连诸葛弈都没能耐差遣翎爷的护卫。
天下之大,敢让翎爷的护卫出手,除了翎爷再无二人。如今栗海棠能驱使翎爷的护卫出手,可见翎爷在警告八大氏族的人。而楚家成为一枚棋子,向八大氏族证明栗海棠很受翎爷的疼宠。
楚晋并不气恼楚家被利用,甚至在栗族长决心包庇杀妻凶手、驱赶亲生儿子去江南之后,他也料到栗族长不会善罢甘休。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栗氏族的族长之位悬空,只要栗君珅能衣锦归来,他们楚家终有一日会重回瓷裕镇。
楚氏族留在瓷裕镇,做的生意越大越会引来栗族长的警惕。与其争得你死我活,不如早做打算。但楚晋万万想不到,在栗君珅离开的当日正午,栗族长便派人来传话,要他们楚家滚回燕峡镇永不准踏入瓷裕镇半步。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楚家终究没想出个应对的法子,只好举家搬迁回燕峡镇,至于瓷裕镇的生意便由楚二公子楚泰照管。
楚晋扶着暴怒的楚二爷进去,吩咐守门的老仆把大门从外面锁好,直到楚家重回瓷裕镇时再开启。
老仆含泪应着,亲手落了大铜锁。从此他成为楚家老宅的守门人,平日坐在上锁的大门前晒晒太阳、哼哼小曲。夜里走后院的小门,在大门的班房值夜。
楚氏族走了,只留下一处民巷子的小宅院给楚二公子楚泰居住,留下两个服侍的老嫫嫫和三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及五个粗使婆子、厨娘、仆役和小厮。
奁匣阁的夜尤其漫长,栗海棠站在窗前遥望镇子的东南角,楚府的方向。
杨嫫嫫把海棠亲手做的几样小菜送去无心院,又代海棠向诸葛弈、翎十八和秦五告罪,领了赏钱回来全都给了刘厨娘和李嫫嫫。
“夜深了,大姑娘不睡吗?”
“师父、翎爷和秦五爷还在喝酒吗。这深更半夜的喝多了酒对身体不好,师父的毒越发重了,我本该管着他才是。”
“大姑娘安心吧,我送吃食过去的时候,主人和二位爷正在烹茶。虽身上有些酒气,但不至于醉酒。主人一向克制,翎爷亦不贪杯,只有秦五爷喜喝酒。”
杨嫫嫫拿来披风为海棠披好,劝道:“大姑娘的身体弱,虽毒已清了不少也该保养着。早些睡吧,想来主人不会来了。”
“我哪里是等他呢。”栗海棠嗔怪地瞪了杨嫫嫫,羞的红了脸,嘟嘟小嘴辨白:“我在想自己的生日要如何过呢,才没有想他呢。”
杨嫫嫫笑容僵住,恍然想起历代奉先女的寿辰皆是中秋节,栗海棠亦是。她扳起手指算一算,“哎呀”一声慌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大姑娘怎不早些说呢。还有三日便是中秋节,我们只想着做月饼吃,竟忘了大姑娘的寿辰。”
杨嫫嫫急得团团转,突然撞到一个黑影。吓得她连退几步,顺手抽出缠在腰上的长鞭袭向黑影。
那黑影没想到杨嫫嫫会攻袭他,身体灵巧地躲过,说:“杨姐姐快住手,是我。”
杨嫫嫫听到熟悉的喊声,立即停了鞭子。看到来人是鬼手冷肆,她暗暗捏把汗。幸好没打伤他,否则凶煞婆婆饶不了她。
栗海棠见冷肆狼狈地缩着腿坐在八仙桌上,乐呵呵地说:“冷大哥这副模样真是有趣,待我画下来拿给懒婆婆和兰姨瞧。”
冷肆咬牙道:“别玩了,楚家人出事了。”
术尽荣华 第501章 以和为贵生财
离瓷裕镇三十里一座极小的山坎子,楚家的马车队被一群蒙面人团团包围。
蒙面人穿着粗布袄,手里的武器各种各样。刀叉剑戟、斧钺钩叉,更有甚者连割草的镰刀都拿出来滥竽充数。
家主楚二爷站在马车上气得涨红脸,指着包围的蒙面人已说不话来。
骑在马上的楚晋冷眼扫过站最前面的蒙面汉子。
此人身高丈二,体形魁武,昂首挺胸站得笔直,两脚分开呈进攻状。随意握在手里的武器亦与别人不同,是一把红缨子qiāng。qiāng头在夜月下闪烁寒芒,汩汩吓人的杀气乍现让楚晋胯下的马儿都惊慌地踏着蹄子。
“晋儿,怎么办?”
楚二爷紧张地问自己的长子,提袖擦擦额上的冷汗。他是个暴脾气,也是个惜命的。平日管管家事和生意还算稳妥,唯独遇生死攸关的大事时便没了主意。
楚晋轻蔑地看着站在正前方的蒙面汉子,冷笑道:“看来栗族长不肯放过咱们了。”
听儿子提到栗族长,楚二爷顿时来了脾气,对着空荡荡、黑漆漆的四周大骂:“姓栗的混蛋,你给老子出来!你算是个人吗?害死我亲妹妹不说,现在又想害死我们一大家子人?你的良心被狗吃啦?还有你爹,你爷爷,你祖宗十八辈的良心都被狗吃啦!”
“呵呵,良心这么好的东西,楚家人也没有吧。”
漆黑的树林里传来栗族长的讥讽笑声。
楚二爷站在马车上伸长脖子往树林里看,啥也没有。但他打定主意逼栗族长现身,就算死也要拉栗族长一起。思及此,楚二爷把下马凳往屁股下一挪,翘起腿装出一副“爷不怕”的痞子样儿,继续大骂。
“姓栗的,你也就剩这点子阴谋诡计了。你有胆子跑来我面前耍威风,怎么不去奁匣阁的小丫头面前耍耍?怎么不去无心院的臭小子面前耍耍?怎么不去莫家和闫家的门前耍耍?你怕呀,怕得尿了裤裆呀。”
“楚老二,你只会耍耍嘴皮子,有本事亲自与我的人真刀真qiāng干一场。我敬你是条汉子。”
树林里传来栗族长的声音,不远不近偏偏是树林里杂草最茂盛的地方。不知他的周围又潜伏着多少高手。
楚二爷拿出平日解闷子的弹弓,让赶车的小厮捡起一块小石头,他瞄准树林里杂草最茂盛的地方,拉紧弹弓上的牛筋,手一松,小石头势如破竹直笔飞向杂草丛。
“呜!”
杂草丛中传来一声呜咽,显然打到一个潜伏的人。
楚二爷兴奋大笑,越战越勇。让小厮捡起第二块小石头来,绷紧弹弓的牛筋,刚才的目标左边一寸的距离……
手一松,小石子如箭离弦飞向第二个目标,可惜没有传来声响。
栗族长已忍耐不住,对着包围楚家马车队的蒙面人们大喊一声“杀!”,只见正前方的蒙面大汉身形微动,瞬间逼近楚二爷的马车。
那红缨qiāng打着旋花直戳马儿的咽喉,寒芒qiāng头闪烁浓浓杀气吓得马儿惊慌失措、连连退后。
马儿凄厉的嘶鸣一声,瞬间四腿失力倒向一旁。
“父亲小心!”
楚晋急得驭马冲过去,在楚二爷即将摔落之际伸手一抓,父子二人皆骑于马背上。
楚二爷抱紧儿子的腰,惊魂未定地瞪圆眼睛喘着粗气。
楚晋把父亲送到母亲和妹妹的马车上,他提起挂在马鞍上的大刀,指向蒙面大汉,“来呀!我与你决一死战!”
蒙面大汉阴森森冷笑一声,握起红缨qiāng朝着楚晋而来,口中大喝一声“杀!”,闪烁寒芒的qiāng头直戳马儿的咽喉。
故技重施未能成功,马儿扬起前蹄长啸一声,马背上的楚晋亦险些被摔下。一道黑旋风从天而降,寒光乍闪而逝,蒙面大汉犹如倾倒大山“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连那声凄厉的呜咽都未能从破裂的喉咙里发出。
黑旋风来得快去得急,转瞬已消失在夜色之中。连距离最近的楚家父子亦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但楚晋敢用项上人头保证那黑衣人没有蒙面。
突然如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不仅楚家的人们呆住,连包围楚家马车队的蒙面人们也吓得双腿发软。
他们是栗氏田庄里的护院,平日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尚可,如今遇到杀人不眨眼、连真容亦难见的黑衣杀手,他们吓得连手里的武器都拿不稳。
几个蒙面人已不自知地慢慢后退,没有发现身边的人亦如自己一般。站在马车队两侧的蒙面人已悄然退后两丈,却没发现他们身后站着一圈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的左袖臂用银丝线绣着一个“翎”字,而马车队的另一边蒙面人身后站着一队袖臂绣着“秦”字的黑衣人。
这些人不畏被认出,一个个露出凶悍的容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灵魂出窍,站在这里的一个个行尸走肉。
“呵呵,楚家果然暗中培养杀手,若被官家的人知道……呵呵呵。”
树林里的杂草丛终于有了响动,伴随阴恻恻的笑声,栗族长终于走出杂草丛。他的身边有十个高手随行,其中一人捂着受伤的肩头,可见是被楚二爷弹弓打中的衰人。
楚二爷又站在马车上叫嚣,叉腰大骂:“呸呸呸!姓栗的混蛋,你没养吗?你没养吗?你派来这些围攻我们的人是什么?贼喊捉贼,你才是杀手头子呢。”
“少动嘴皮子,咱们见见真本事。把你的人全叫出来,我也让人出来,咱们比一比如何。你赢了,你全家可平安离开;我赢了,呵呵,把命全留下!”
“栗族长说得不错,可我觉得你和楚家主皆是输家。”
一道清灵灵娇滴滴的声音从更远的树林里传来,随之是一连串的马蹄声。马蹄声多却不杂乱,似乎是一队人马。
栗族长蹙眉不悦,楚二爷呆蒙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楚晋则微微浅笑。
夜色之中,十几个黑衣人骑马簇拥着一个白衣少年缓步而来。少年生得俊俏清冷,喝令马儿停在三丈之外,坐于马背上居高临下俯视栗族长。
“栗族长,以和为贵生财,栗氏族和楚氏族皆生意人,打打杀杀的又有何趣?不如你们各卖我个面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终究是亲戚嘛,不能把脸撕得太烂,日后不好相见呀。”
栗族长没有搭话,反而站在马车上的楚二爷不爽地问。
“你……你是谁?”
术尽荣华 第502章 睁大你的狗眼
楚二爷站在马车上叫嚣,气势比对待栗族长时更暴躁。楚晋很想捂住父亲的嘴巴,或者砍晕算了。
栗族长看着楚二爷那傻里傻气的狂妄样儿,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一脸傻相,楚家不亡才有鬼咧。”
“嗯,你说得对。楚家主确实傻乎乎的。”栗海棠嫌弃地撇撇嘴角,无视楚二爷的叫嚣,问不远处的楚晋,“他果真是你的亲爹爹?”
楚晋很想摇头,他无奈苦笑道:“应该是吧。”
“哈哈哈,楚大公子真有趣,连自己的亲爹爹都不好意思承认呢。”
“海棠姑娘就别笑话我了。”
小姑娘的调侃让楚晋尴尬地红了脸,他大步来到海棠的马旁边,揖手道:“海棠姑娘,我随父亲及家人一同回燕峡镇,姑且不能回瓷裕镇。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海棠姑娘恕我冒昧。”
栗海棠莞尔浅笑,楚晋请托之事已了然于胸。她抬手制止,说:“楚大公子不必说了,我敢用项上人头保证楚二公子在瓷裕镇不会有危险,至于离开镇子就……嘿嘿,且看楚二公子的命数了。”
她给了承诺正中下怀,楚晋感激不尽,深鞠躬揖礼:“多谢海棠姑娘大恩,我代二弟叩谢海棠姑娘庇护之恩。”说完撩起袍摆要下跪磕头,被海棠喝住。
“别客气。你和楚二公子是珅哥哥的表亲,我念在与他的情分上也会庇护楚二公子的。楚大公子放心回去吧,日后若有机会咱们一起品茶。”
“是。海棠姑娘若来燕峡镇,定要来寒舍作客,我亲自净手烹茶招待海棠姑娘。”楚晋感激万分,鞠躬揖礼。
栗海棠摆摆手,看向一语不发的栗族长,“让楚家人离开吧。身为一族之长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怎么行呢?”
“对呀,这位小公……姑——娘说得对,身为一族之长心胸狭隘、自私自利、暗箭伤人,你确实没啥资格当族长。”楚二爷抓到机会,不遗余力的揭穿栗族长的本性。
栗族长气得咬牙切齿,睁大眼瞪着站在马车上的楚二爷。他手里没把弓箭啥的,握个大刀砍过去也行啊。
楚二爷叉腰嚣张道:“姓栗的,你咬碎牙也拿我没法子。我想开了,管你用什么手段呢。我偏要回瓷裕镇去做买卖,偏要抢你栗氏族的生意,偏要霸着你家门口唱大戏,你能把我怎么着?拿刀宰了我,还是用药毒死我?”
“够了!今夜便是你的死期,不管谁来拦着,我都要与你鱼撕网破!”栗族长忍无可忍,抢来旁边蒙面护卫的大刀,冲到马车前举起大刀砍向楚二爷的左腿。
楚二爷抬起左腿朝着栗族长的额头踢过去,嘴里大骂一声:“去你的吧!”
栗族长没躲开,脑袋被踢得发蒙。他捂着脑袋原地打转三圈,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握在手里的大刀也晃晃悠悠地乱挥乱砍。
楚二爷畅快大笑,指着头昏目眩站不稳的栗族长,对马车里的妻女说:“你们快瞧瞧,我早说过他是个银样蜡qiāng头,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好,还包庇凶手不敢声张,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混蛋罢了。”
“少说几句。”
马车里的楚二夫人柔声劝夫,她虽恨栗族长将楚家全族驱逐瓷裕镇,但她为留在瓷裕镇的二儿子担忧,怕惹怒栗族长会给二儿子招来杀身之祸。
楚二爷不管不顾,看向骑在马上公子扮相的小姑娘,说:“你是栗氏族的奉先女,地位应比族长更高,他如此行事,你要好好管管才是。”
“楚家主觉得我该如何管管栗族长呀?”
栗海棠觉得栗氏族更换族长不必太急,反而楚家的家主该换换了。这位楚家主脾气暴躁、言行狂妄,怎么瞧着都不像个奸商或率领全族的掌权人。
相较之,楚晋更适合作家主。心思缜密、行事稳重,又对权势很感兴趣,会是个不错的盟友。
栗族长不给楚二爷说话的机会,大刀再次砍过去,骂道:“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回燕峡镇去吧。别以为她带来的人能救你们,她一个依赖八大氏族供养的小丫头,带来的人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你真当她是个有能耐的,救你们一家逃出升天去?”
楚二爷灵敏地退后一步,拳头狠狠地敲在栗族长的额头,正是刚才脚踢过的地方。此时旧伤叠新伤,红肿的额头起了一个大包。
栗族长捂着额头愤恨地瞪着楚二爷,握着大刀的手也没了力气。
楚二爷一脚踩在刀片,慢慢蹲下来与栗族长面对面,讽刺道:“我说大姐夫呀,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四周站的蒙面护卫是谁的人?别说你看不懂他们左臂上的绣纹,更别说你不认得‘翎’、‘秦’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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