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缔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欲乘风归
这么做不是消耗人力物力,而是对生命的尊重以及谨慎,封建时代也并非视人命如草芥,凡是需要呈报中央的案件往往都是“大辟”之刑。
地方上,知县事一级只有徒刑以下的权利,徒以上的,知县搜集证据,并对案件审理明白,然后上送州里,这叫“结解”。
县以下的官员只能处理轻微刑事案件,以笞为限,应处杖以上的案犯,即送县讯办,不得自行决断。
杖以下的刑事案件,由县判决执行,知县署名。县狱只羁押未决犯,已决犯笞、杖罪的行刑后即释放,徒以上的犯均要上解州里,故不羁押已决犯。
朝廷处理案件也是这么一个流程,但唯一的区别便是神都城,或者说是京师,在这里发生的案件处理起来相当的迅速。
一般都是北平府查案,大理寺审案,审刑院顶罪,刑部复核奏请皇帝裁决便是,一个月提交一次,交给皇帝集体裁决。
唯一不同的是,凡御笔断罪案件,不准向尚书省陈诉冤抑,否则以违御笔罪论处。
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给赵祯竖立权威,同时也表明皇权不可侵犯,即便是错了或是不妥的事情也要因为是皇帝的御笔而不能推翻。
赵祯一开始还有些抵触,但想想便也释然了,皇帝就相当于比最高法院还要权威的存在,都得到皇帝御批的案件定然是不简单的,务必详尽查实,基本上不会有冤假错案,如此皇帝才会定罪,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大宋的司法已经相当完善,重新编纂的《宋刑统》和《皇宋宪法》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涵盖了大宋如今的各行各业。
但唯一让百姓期待的却是大宋的律法对特权阶级又是一个什么模样?
宗室自然算是特权阶级的,神都城的百姓就是要看看宗室在律法之下是一个什么模样,毕竟官家曾经放言“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现在便是“王子犯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出现“与庶民同罪”。
三匹马分了三个方向,大理寺,刑部,监察院,这是大宋三法司的代表所在,审刑院已经不需要了,因为这是三法司会审,不需要审刑院在其中定罪,复议,上奏。
大理寺负责拿人审问,刑部负责旁审,监察院负责列举罪证陈诉犯罪事实等等…………
这是从唐代便保留下来的审理制度,唐代监察机构内部形成严密的三院制,其监察制度还有一个特点是御史参与司法审判,重大案件皇帝“则诏下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同案之”。
宋承唐制,唯一的不同便是赵祯把御史台改为了监察院,但性质上是一样的,这应该叫“三司会审”,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脍炙人口的名字“三堂会审”。
三法司和后世的公,检,法差不多,但这三家一旦出动也就意味着重大案件的到来,当然或涉及敏感内容,比如有着特大的冤情以及激起民愤的案件…………
大理寺的官差毫不留勤勉的便闯进了祁国公府,仆从家丁阻拦的时候,赵仲旻看到了大批的禁军出现在国公府外,脸色阴沉的让人助手。
这些大理寺的官差敢这般行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官家已经下旨要彻查祁国公府一案了。
短短的两天时间,变数居然如此之大,完全让赵仲旻措手不及,难怪官家这段时间没有出手,看来是在搜集罪证。
不过赵仲旻有信心,只要张家小娘子死无对证,那一切种种便还有回旋的余地,把所有责任推卸给吴管事便好。
自古以来便是刑不上大夫,大宋的官员治罪要比百姓轻的得多,那本别提皇亲国戚的宗室了。
这事情若是放在一般人家那是大事,即便是放在官员家中也不小,可现在是祁国公府的事情,官家便是再想要打压宗室,也无法下死手的。
自太祖开国以来,只要宗室不和谋逆的罪名牵扯上,便不会有事,甚至是牵扯上干系不大也没事。
当年魏王赵廷美出贬洛阳,交结兵部尚书卢多逊。宰相赵普与之不和,诬陷图谋不轨,最后的代价也不过是降为涪陵县公,安置于房州。
眼下的祁国公府在皇权之道上一直老实本分,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更别提图谋不轨了,便是官家要治罪,也只能以御下不严,不察是非定罪!
对于东城豪门的手段,赵仲旻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他们派人去了,那就必然会取了张家小娘子的性命。
若是他们办不到,那就休怪自己无情,多年下来他虽然没有东城豪门的所有账册,但只要是国公府中涉及东城豪门产业的账册自己都有保留,不光如此,他还有一些东城豪门见不得的隐秘也全部记录在册,藏于神都之中,这一点别说是东城豪门,便是父亲也不知晓!
就在赵仲旻极力算计的时候,大理寺的差人已经把祁国公赵宗说给“请了”出来,毕竟是国公的身份,官家也没有下旨定罪,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不一般。
四周的百姓瞧见了赵宗说被押上了大理寺的马车,叫好之声响彻云霄,那些死去的女子尸首已经被大理寺接收,由仵作勘验之后给出结果。
这时候只想着把国公府绳之以法的苦主父母早已顾不得什么“死者为大”了,他们只是想要为女儿报仇,让祁国公受到严惩。
眼下整件事其实和赵仲旻并没有关系,事情是他爹做的,他只不过在为父亲极力的辩驳,当然也是苍白的辩驳,在律法上他没有错,但在礼法上他却是逃不掉的。
所以赵仲旻也被大理寺的官员“请上”了马车,在临走之前,官员高声叫道:“官家已经下旨,此案由大理寺,刑部,监察院,三司会审!天理昭昭,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
三司会审,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到了百姓们期望的结果,一时间对赵祯的歌颂之声久久不息,也让马车中的赵仲旻紧皱眉头…………
宋缔 第两千二百二十章“下套”
三司会审的地点被选在了大理寺,这是最为妥当的地方,也是案发现场,对于张家小娘子的刺杀就是在这里进行的,不过被刺杀的人不是张家小娘子罢了。
对于赵仲旻来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他相信张家小娘子已经被置于死地,再也不可能出现指认罪行乃是祁国公所为,一切的一切都被埋在了尸首之中。
赵祯亲自到了大理寺中,他是皇帝,又是宗室的“大家长”除了这样的“恶事”岂能不亲自来?还有一点,赵旭也来了……
作为太子和储君的他现在总揽大政,赵祯需要让他见识一下更多的事情,无论是政治还是人情,都是皇帝一生都要不断学习的。
公堂之上,赵祯坐在上首,此次主审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大理寺卿张知白,监察院御史大夫宋绶,以及刑部尚书富弼。
眼下这三位可都是实打实的职衔,没有虚衔一说,所负责的也都是分内之事。
赵宗说跪在大堂之中,赵祯坐在堂上他没有理由不拜,当赵宗说看到赵祯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极为惶恐,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心中对赵祯的敬畏早已是深入骨子里的。
赵仲旻算不得赵祯的侄子,他是赵祯的侄孙,因为他父亲赵宗说才是赵祯的侄子,谁让赵祯的辈分大呢?
面对赵祯,宗室中人就没有不怕的,赵祯在他们面前与其说是帝王还不如说是一位威严的“家长”。
赵祯的手段和对宗室的强硬早已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大多数的宗室小心谨慎的不去触碰赵祯的“底线”。
赵宗说也怕赵祯,只要是不面对赵祯他就不担心,他敢于肆无忌惮,但正真面对赵祯的时候,他的心几乎快要被冻结。
“臣……侄……参见官家!”
颤抖的衣角已经出卖了他,这样的胆小却能做出那么暴戾的事情,多少让人瞧不起,堂上的张知白还好,厌恶只是在他的心中,而有谦谦君子之称的宋绶却是明显露出鄙夷的神情。
作为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富弼和宋绶二人并不是此案的主审,但他们的存在举足轻重,赵祯的存在就是在向赵宗说施加压力,同时也在保证审理此案的官员能够放开手脚。
张知白在审案前便已经做了准备,皇帝亲自来参与三司会审,他怎么敢放松?昨天晚上他已经决定,对待赵宗说和对待一般的百姓一样,不会有任何偏袒。
“祁国公,官家已经下旨让你把府中囚禁之民女放除,为何你要屠戮这些可怜人?”
赵宗说看了一眼赵祯,见他脸上毫无表情,小心道:“官家,此事和臣侄没有什么关系,人不是臣侄所杀,乃是府中管事所为,臣侄只是被其蒙蔽……”
“祁国公!大理寺正衙之中,官家御座之下,尔敢欺君?!”
赵宗说立刻颤抖道:“臣侄不敢,臣侄没有欺君!”
边上的富弼大声喝问,事情到了今天这步,他早已知晓来龙去脉,对于赵宗说的这套说辞,他自然不可能相信。
赵宗说当然不会承认欺君,更不会承认这件事都是他自己所为,即便是他再傻也知道事情捅到了这里便是通了天,三司会审,大宋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一位宗室能达到如此“待遇”。
“官家,此事真的和臣侄没有多少牵连,臣侄有不察之罪!家中管事知晓臣侄所好,便绑了良家女子告诉臣侄说是青楼女子……”
张知白打断了他的话,沉声开口道:“你乃是堂堂国公,一个管事的话你便相信了?难道这些小娘子就没有说过自己是良人?更何况**女子本就不法!当年坑杀女仆一事,官家便夺取你的官身,你这便是知法犯法!当罪加一等!”
张知白的话一下就把赵宗说的“遮羞布”给扯掉,别把所有人都当作是傻子。
“官家,臣侄的儿子可以作证,此事当真是国公府吴管事所为!”
赵祯点了点头:“传召赵仲旻。”
赵仲旻被带来之后便瞧见父亲颤抖的衣角,心中对他的失望已经到达极点,你当初做这般丑事的时候都不怕,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吗?
要么便不做,做了便死扛到底!这时候还犹犹豫豫凄凄惶惶,那便是真的要完了。
瞧见父亲回首望向自己,赵仲旻眉头皱了皱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眼下已经有了主意,剩下来的事情可全看这最后一搏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该做的都做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只要父亲咬死不说,这便是一桩死无对证的事情。
来的路上便听人说昨夜大理寺闯进了贼人,一车车的尸首半夜被运了出去,赵仲旻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有了底气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眼神便是告诉父亲放宽了心!
坐在上首御座上的赵祯当然瞧见了这父子两的模样,微微点头道:“既然你们父子二人都在,那仲旻你且说说!”
赵仲旻点头道:“遵旨,官家,事情便如家父所言,一切种种皆是吴管事所谓,家父便是被蒙蔽在其中的,仲旻也是被蒙蔽了,待回府之后便准备拿了他送与北平府,谁知这恶奴居然杀了那些良家女子,企图做个死无对证……”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自缢?”
张知白寻到了破绽立刻开口质问,既然要做死无对证便是要活,为何要在杀了人之后再自杀?
赵仲旻早有定计:“这事情便是家父和仲旻的不察了,本打算抓了他送去北平府,但谁知消息被他得了去,自知事情瞒不住,又害了国公府,便是有三条命也换不回来便自缢……”
“这么说来所有事情便是你和你父亲都不知?”
赵祯突然开口,便让赵仲旻心中猛然一突,前面的赵宗说更是不安起来,他们不是不了解赵祯,一旦他开口,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这位官家可从未有过拿不准便“下子”的,但此时话已经放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赵宗说和赵仲旻父子二人缓缓拜下:“臣等不敢欺君!”
宋缔 第两千二百二十一章贬为庶民
张知白的眼角抽抽,赵祯这招实在是狠,种种诱导让让祁国公父子自己说出不敢欺君的话,然后再请出张家小娘子这个证人,坐实他们的欺君之罪,之后在把派人夜闯大理寺刺杀人证的证据拿出来,那祁国公便是真真正正的死罪了!
回首关窍边上的宋绶和富弼,二人皆是面目森然的冷笑,那翘起的嘴角说明,他们早已知晓幕后的种种一切。
也对,在这三司会审之中,大理寺负责审理,监察院要做的便是举证,至于刑部便是执行最后的判决。
论地位,刑部尚书富弼最高,其次是张知白这个大理寺卿,然后才是监察院的御史大夫,但却万万不能小瞧宋绶这个御史大夫的地位。
他是清流中的清流,清贵中的清贵,虽然品级不高,但在大宋朝堂上下,风评却是极好的,非正人君子无以担当!
监察院本就是受到百姓的拥戴,只要是监察院的举证就没有人不相信的,虽然有时风闻言事,但大多也是贴切些的。
“那便请出人证,以当堂对质祁国公之言!”
宋绶缓缓开口,但却让大理寺的堂上顿时充满紧张,祁国公父子的神情突然变得惊愕,赵祯的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如同瞧见了网中鱼。
张家小娘子被带入大堂之中,这个大堂和以往官衙的大堂略微不同,四周没有凶神恶煞的差人,也没有身穿盔甲的士兵护卫,相反这里人数极少,除了三司掌印官和赵祯之外,便只有一个刀笔小吏以及一个传唤的差人而已。
在看到赵祯和煦的笑容之后,张家小娘子的脸色便从紧张逐渐的缓和下来,她知道祁国公是惹不起的,但只要官家在,便有人能给自己做主。
之前在皇宫过的那一晚,皇后娘娘亲自和自己说了许多话,安慰之言刻骨铭心,从那时起她便知道,官家一定会给自己做主。
尤其是在知道那些可怜的姐妹居然被害,心中的愤怒更是难以遏制,她是女子不假,可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在祁国公府受到的折磨和侮辱让她更加的坚强,便是皇后娘娘和官家都夸赞自己的勇敢和坚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民女张雅,拜见官家,拜见诸位大老爷!”
赵祯抬了抬手道:“免礼平身,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回官家的话,已经好了不少,娘娘交代还要按时用药。”
赵祯点了点头:“昨日朕命人把张氏接入宫中送去皇后那里调理身体,否则今日怕是难以上堂作证了……大理寺卿继续问案!”
张知白点头道:“臣遵旨!张氏,本官问你,你可是从祁国公府上逃出来的?因何入的祁国公府?又是如何逃出?细细说来!”
张氏点了点头,便悲愤交加的把实情详细述说出来,声音悲戚,闻者动容。
期间赵宗说数次开口企图打断,都被赵祯冰冷的眼神给阻止了,当堂对质岂能容他颠倒黑白?
无论谎言编篡的多么细密和谨慎,在真相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的,张家小娘子复述出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连细节都说的一般无二。
之后不待赵宗说和赵仲旻自辩,张知白把昨夜大理寺遇袭的事情也“搬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还把姚女史请到了堂上。
姚女史三言两语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说出,同时还有大量的物证证明,这些人都是祁国公府上豢养的死士。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祁国公府,这下便让赵宗说和赵仲旻百口莫辩。
囚禁良家女子,事败杀人灭口,甚至为了除掉唯一的活口不惜夜袭大理寺这般的公衙,只不过最后却没能成功。
一切的一切都在张家小娘子以刺客身上的线索上暴露无遗。
任由祁国公百般抵赖也没用,此时的赵仲旻已经知晓,漏洞在什么地方,无论是官家还是东城豪门都在算计祁国公府,都在算计自己!
官家用姚女史换掉了张家小娘子,而东城豪门在那些刺客的身上留下了祁国公府的标记!
此时的赵仲旻已经没有话说,表情呆滞的他心中早已知道了祁国公府彻底完了,无论是东城豪门还是官家,这次对祁国公府都是毫不留情。
赵宗说已经惶恐不能自已,他已经看到赵祯的脸色开始逐渐变得凝重,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的代价是多大。
之前已经用儿子的官身赎纳了罪责,放了人便会没事,谁知自己一时没忍住居然最后把人弄死……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眼下欺君之罪已经能够是跑不掉的。
果然赵祯开口就把赵宗实“打入地狱”:“好一对父子,好一对宗亲,当真是把朕这个君父当作是痴愚之人来欺瞒!朕之前以给尔等悔过之机,尔等却言之凿凿,未曾欺君!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如何狡辩?欺君之罪本不可赦,然尔等还敢豢养死士,夜袭大理寺!”
赵祯稍稍顿了下,望向赵仲旻道:“冯翊侯赵仲旻,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仲旻此时已经脸色灰白,只能叩首道:“臣侄知错,还请官家恕罪!”
边上的赵宗说已经不能言语,整个人瘫软在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似得,模样难看至极,堂上的张知白,宋绶和富弼三人甚至不屑瞧他。
“下旨,免去赵宗说祁国公爵,毁其玉碟,逐出宗谱,贬为庶民!冯翊侯赵仲旻包庇其父,欺君罔上,但念在其孝道不损,降为阳城县伯以儆效尤!罚没祁国公府,迁至洛阳,无有旨意不得擅离!”
赵祯的话让赵宗说大惊,连滚带爬的上前道:“官家恕罪!官家恕罪啊!臣侄不能没有爵位,不能贬为庶民啊!!”
赵祯已经起身,但赵宗说抱住赵祯的衣角死活不撒手,在屏风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旭上前道:“御前失仪罪加一等!”
赵祯甩了衣角便把已经被酒色掏空身体的赵宗说给甩开:“朕没用你的脑袋来平息众怒已经是法外开恩!你的家产朕给你留着,到洛阳好生过完后半生便是你最大的福气,若是不然,朕让你干干净净的滚回西京!”
赵仲旻的眼睛突然一亮,这么说来官家是没有打算动祁国公府产业的!
宋缔 第两千二百二十二章饕餮盛宴
赵祯的旨意下达之后,所有针对祁国公府的惩治便进入了实行阶段,同时张家小娘子也已经安全,这时候谁还敢去害她?
最先改变的便是祁国公府上的牌匾,这里已经不是祁国公的府宅,当牌匾被摘下来的一瞬间,四周围观的百姓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四周的差人当众把牌匾上的金字给卸了下来。
当然东城的别的人家却是没有出来欢呼的,在他们看来祁国公府的“倒下”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权贵的“倒下”,而恰巧,东城绝大多数的人家都是权贵之家。
他们的特权受到了冲击,不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而赵祯同样知道这一点,无论在哪个时代,特权阶级都会存在,而每当特权阶级不断挑战人民心中底线的时候,这个时代便会灭亡,并在毁灭的“火焰”中再次重生。
祁国公赵宗说被贬为庶人,其子赵仲旻的冯翊侯被降为阳城县伯,这对于大宋的百姓来说是一件相当具有冲击力的事情。
祁国公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大宋的宗室血亲,血脉高贵,和官家是三服之内的亲戚,这样的人都会被夺去爵位,可见官家的公正。
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皇帝越是打击特权阶级,便越会受到百姓的青睐,试想一下皇帝连权贵都会依法治罪,那大宋的律法还有什么不可相信的呢?
百姓有盼头,这世道便是好世道,人们心中对律法和皇权便更加尊重。
赵宗说和赵仲旻父子二人已经不同,赵宗说被除去宗室玉碟,贬为庶人,而赵仲旻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阳城县伯。
县伯这样的爵位对对于大宋的宗室来说已经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了,放在之前都是那些在宣德门哭诉的人。
但即便如此,赵仲旻也没有说什么,相反马车之中赵宗说喋喋不休的叫骂:“定是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下的手段!这些人让我变成庶民,本公爷饶不了他们!”
赵仲旻看着有些“疯狂”的父亲,哧哧一笑:“父亲大人要是真的有本事,在公堂之事上便向官家使去,至于东城的人,咱们动不了,也不能动!”
“那帮狗崽子见死不救,当初可是歃血为盟的!若是为父不报这个仇,心中怎生踏实!”
“报仇?谁招惹了您?您手中有证据吗?”
“怎生没有,那些死士身上为何会有我祁国公府的徽记?为何全部都死了?”
“这是死无对证的事情,那些人完全能把身上的东西推的一干二净!咱们没有办法,何况咱们现在也无法和他们对抗,咱们家中的三成产业还是要给人家的。”
“三成?!”
赵宗说如同比猜到尾巴的猫,猛然一窜,差点撞到马车的顶棚:“这可是咱们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一次便给出三成实在是太多了,何况他们事情还未成,这三成凭什么给他们?”
赵仲旻摇了摇头:“这三成必须给他们,这是咱们买平安的钱,若是不然以咱们家的产业只会受到排挤。”
赵宗说看了看眼神坚定的赵仲旻便不再说话,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话是没错的,这么多年来若是自己早早的听他的话,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祁国公府家大业大,从神都城迁往西进洛阳需要一个繁琐的程序,还好有火车往来,大宋的都城和陪都之间有着直达的火车,这要得益于大宋这么多年来的建设。
祁国公府的东西很多,原本大家都不会去关注祁国公府的财富,可现在不同了,祁国公府要搬迁到洛阳,那家中的东西便要全部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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