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咱们蜀中之前有些不同,茶,酒都是时禁时不禁的。”
“自打张公按蜀开始,这制度就变了,川峡四路茶酒禁榷二十年,如今再看看什么局面?”
“咱们家这酒啊,用的是眉州的雪曲,出酒甘冽醇和,讲究的是‘中柔’两个字。”
“二十年前这酒要是入京,那五十贯一斤下不来,你想想啊,从宜宾到开封,走水路的话那是多大一个弯?那得下扬州入汴渠转到这里,数千里地段上多少税关?”
“扬,高,楚,泗,宿,淮,应天,陈留,开封。光汴渠之上,就有整整九道关卡!”
“就算是三十税一,九关过完,正好是三成的税金!”
“这还只是明面上正收的赋税,而实际上,因为这个名目,地方官员就有了加赋加税的由头。”
“比如关税之外,地方上还多设了一个门税,和关税相等!得,这就好玩了,关门关门,关了门大家都别走道了呗!”
“所以陛下到底英明!新政叫啥?叫做有一说一,说一是一!一成行税走通关!姚子雪曲这才在汴京城里边卖得上!”
汴京城薛家冰雪老掌柜的话那就很实在了:“薛家冰雪老街坊都知道,就连宫里贵人都时常打发中使前来买些,我薛家冰雪,图的不光是靠生意养活一家老小,更看重一个名声。”
“薛家冰雪,那是冬日里边用泉水冻的,用别家的我就不放心。”
“市易司的人好玩,自家的冰不让用,非得用他们的,这我怎么敢?要是宫里贵人吃出个什么差错,算市易司的还是算我薛家的?”
“老汉在中牟有几十亩田地,有一个庄子,得,伺候不起,干脆关张歇业!”
“这么些年,的确对不住好这一口的街坊,千错万错,都是薛老汉的错。”
“现在规矩改了,老汉才敢回来,还是敢拍着胸脯告诉街坊四邻,薛家冰雪还是以前那份品质,要是不如以前的地方,你尽管来砸了老汉的招牌!”
“对了,呵呵呵,如今冰雪又多了一道点心,叫做‘雪糕’,跟果子冰不一样,软和的,奶香浓郁,是用北苑监送过来的奶油和南海果酱调制的,老客们多照顾生意……”
如今的苏油和萧禧,就由从人牵着马匹,一人手里端着个小箬叶盒子,用小木片切着薛家冰雪的新品雪糕吃。
萧禧边吃便摇头赞叹:“酪乳本是我们北地的特产,但是汴京这味道口感……大宋的饮食之道,当真是精美绝伦!”
苏油却有些不以为然:“这玩意儿明明就应该叫冰奶油,这是搅出来的,叫什么雪糕呢!改天去冰雪铺子上,告诉他们真正的雪糕该怎么做!”
苏厨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明润救我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明润救我
萧禧觉得这东西已经是极品了,不由得好奇:“那真正的雪糕该是什么样?”
苏油说道:“真正的雪糕,应该是这个糕能够附在这根小木片上,一只手就可以吃,还能空出一只手来骑马,没有粘度的东西,怎么能叫糕呢?”
萧禧觉得苏油说得有道理,的确,不能拿着吃,就不能称作糕。
就听苏油又说:“这箬叶盒子也是多余,直接用面粉蛋皮烫个卷筒,上头来一勺这个,吃完冰雪吃蛋卷,多美?”
萧禧对苏油的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觉有些好笑,早听说这娃是大宋第一饮食大行家,看来这传言不假。
堂堂一国国公,竟然在吃食制作上如此挑剔,也真是没谁了。
两人一路耍笑谈论着,渐渐靠近州桥码头。
六月的汴渠水力充沛,第一批漕船已经抵达,运送的乃是两浙路的淡水水产加工产品。
凤尾鱼罐头,豆豉鱼罐头,蟹黄酱,这几样在京中销售火爆。
如今的汴渠上输送的大宗货物,依次主要是六月淡水水产,七月海产,八月南海纲运,九月淮盐,十月漕粮。
之后开始则是反向,从西京洛阳过来,十一月毛毡,毛线,羊裘,牛皮,面粉;十二月进入肉类旺季。
一月到五月,是国家储备调配的淡季,但是商家们却又繁忙了起来。
一月是京中各工坊签单备料的阶段,运河上来往的各种生产物资是大宗,国家调控的主要就是煤,铁,如今还要加上铜,锡等各种金属,以及三酸两碱水泥钾肥等物资。
真正的物流运输淡季,差不多就一个三月,不过那时候汴河上又全是游春的花船了。
如今的汴河码头上正是调仓的时候,各家商贩都在忙着打折促销,以腾空库房。
海纲已经开始从南海发运,只需要十天半月便能抵达杭州,八月初抵达汴京,紧跟着就是海交会。
真真是一天都耽误不得。
五十米高,彩色玻璃钟面的州桥码头钟楼,是汴京城的大地标。
“汴京有个大钟楼,半截杵在天里头。”是汴京如今比较流行的童谣。
码头最大的变化,就是地上密如蛛网的铁轨。
大宋的铁轨,最早是木轨包铁皮,后来换成了水泥包铁皮,再后来变成n字冲压纯铁轨,之后厚度越来越大,渐渐有变成实心铁轨的趋势。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见证了大宋钢铁产量从渐变到质变的飞跃过程。
今年有一条道路,将是大宋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铁路。
为了解决汴河航运拥堵的问题,一半的船只,将在大宋东面五十里的陈留驻泊。
而汴京州桥码头仓储和陈留码头仓储之间,将架设起一条双轨马拉铁路。
钢轨通过道钉钉在枕木之上,一米就是三十公斤,二十五公里,将耗费七百五十吨钢材。
用如今习惯的斤来计算,差不多就是一百五十万斤!
可以武装三十万军队的钢材,仅仅铺设了短短五十里的一段铁路!
这也是辽国对大宋感到满意的地方,这个国家,钢铁不是用来强军,而是用来铺地,够怂!
不过如今萧禧看着州桥码头的景象,却又有些眼红:“此等热闹,我大辽何日才能有啊……”
苏油好心地安慰道:“很快的,如今两国交好,只要等到贸易互通,你们的东南二京,很快便能兴盛繁华。”
萧禧差点从马上摔下去:“宋皇……官家同意我们的方案了?!”
苏油点头:“昨日你离朝后,我们又商议了很久,陛下原则上同意了,不过细节上需要耐心磋商。”
萧禧喜不自胜:“那也总是成了!”
苏油耐心地说道:“使相可别高兴得太早,贸易贸易,互贸互易。使相,贵国能用来和我朝贸易的东西,实在是不多啊……”
“如果你们仅仅是打着将岁币换成等价的各类货品的主意,萧兄可就错大了。”
“不是兄弟我想背一个亲辽背宋的骂名给你提醒,实在是……算了不说了!”
说完一指州桥:“过了这座桥,对面就是大相国寺,我家漏勺最喜欢走由我抱着骑马过这桥,大陡拱跟翻山似的,每次上下都咯咯直笑……”
萧禧对苏油的思维跳脱有些无语:“漏……漏勺?”
苏油笑道:“就是捞汤饼的笊篱!不过我家小老二也叫这个乳名,贱名好养活嘛!”
“啊?哈哈哈……”萧禧不由得失笑:“明润乃是堂堂探花,怎么给孩子起了个……起了个……不对我们先别说你家老二,更前面的那段,什么意思?将岁币换成货物,有什么不妥吗?”
“啊?你们还真打着岁币换成商货的主意?”苏油一副吃惊的模样:“谁给辽皇献上的此计?你家皇帝怎么没斩了他?”
萧禧的冷汗立马下来了:“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此计……此计哪里不妥了?”
苏油摇头叹气:“萧兄,我就问你,不算绢帛,剩下二十五万贯的货品,你卖给谁?”
萧禧觉得毫无问题:“朝中……的贵人们啊……”
“嗯,思路没错,权贵必定是这些货品的主要消费者。”苏油点头:“那么请问,他们用什么来买?”
“用……用……”萧禧突然大惊失色:“哎哟失计了!”
岁赏的货币没有了,贵人们能拿出来的大宗交换品有什么?牛羊和马匹。
马匹是不能贸易给宋朝的,辽圣宗当年下的圣旨,辽人私下卖马一匹给宋人,杀全家。
当然两岛上那种走私不能算,但是如今是国家大计,一切摆在了台面上来说,就不能违背祖制了。
牛羊也没用,辽皇的问题不是牛羊少了,而是牛羊太多了。
全国那么多群牧司,每年供给牛羊无数,还有必要将每年的重要进项换成牛羊?!
按照萧禧的本意,是自己和大宋走私吃得挺肥了,但是他也是政治家,知道吃独食是绝对没有好下场。
然后又见五京的宋货昂贵异常,是真心想在这上头立上一功,将部分经济利益兑换成政治利益。
要是将不是绢帛的二十五万贯岁币,换成在大辽足值五十万贯的货品,这不就等于是将岁币从五十万贯,一下涨到了七十五万贯吗?
萧禧有些傻了:“这……这明明应该对两国都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苏油表示赞同:“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能将这些东西在辽国卖出去,并且收回五十万贯铜钱,将交易的整个流程全部走完。”
“而不是卡在中间某个环节上……等死。”
萧禧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耶律洪基性格很实在,你能给他带去好处,他对你也非常大方和信任,耶律伊逊就是例子。
可你要是坑掉他这么多钱……就耶律洪基那暴脾气,可是连亲叔叔、皇后都可以杀的主。
苏明润应该不是故意的,但是最后一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没错,这个交易要是完不成,那真是……呸呸呸!
两匹马已经来到了汴河州桥的最高处,两边风景异常的优美,前方远处的大相国寺,黄色琉璃瓦展示着国家大寺庙的气派和辉煌。
然而萧禧已经完全没有早上刚出门时候的心情了,这一刻,他恨不能从这州桥码头上跳下去。
苏油笑了:“萧兄大不用如此惊惶,我就是萧兄提一个醒而已,其实啊,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多的是。”
萧禧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这人,就是如今大宋最顶级的经济专家。
当今世界最大的贸易组织和金融组织,是他最早整合组建起来的。
不由得一把拉住苏油的衣袖:“明润救哥哥这把则个!”
苏厨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上课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上课
苏油笑道:“萧兄不必紧张,刚刚说的,只是贸易循环无法完成的情形。如今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按照贸易的正常循环去完成它,不就可以了吗?对了,萧兄你会不会抓刺猬?”
萧禧都要哭了:“明润你就别逗了,这时候说什么刺猬?”
苏油一边看着桥下的大船——为了过桥洞,那艘船上的水手们正在放倒桅杆——一边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家扁罐听说中牟庄子上有刺猬,这不散假了想去抓吗?可是那东西北方才多,我一个蜀中人却不会啊……”
都是些什么破小名!萧禧都要抓狂了:“老弟可别闹了,先跟哥哥说说有什么法子行不?”
苏油开始驱马下桥:“这个……那我不亏大了?”
萧禧愣了一下,然后一拍马跟上:“说得也是!那老弟……老弟你尽管开价!”
苏油说道:“要不,萧兄你告诉我如何抓刺猬,我便告诉你如何完成贵国国内贸易循环,怎么样?”
萧禧整个都傻了:“就……就这样?”
“啊?不然呢?几句话的事情而已嘛……”
萧禧将信将疑:“那东西瓜地里多的是,只要动静轻点,它就不会跑。发现之后赶上去轻轻踢它一下,这东西就会缩成一团,之后拎着一根刺放笼子里就可以了……啊我都在说什么?!有什么好抓的!!”
“这么简单?!”苏油都乐坏了:“那不是明晚上就能带着扁罐玩了?!”
“我管你!”萧禧处于暴走边缘,突然又发觉自己态度要不得,赶紧讨好地拱手:“兄弟,好兄弟,算哥哥求你了行不……”
“哦……”苏油这才说道:“萧兄,这事儿啊,其实比抓刺猬难不到哪里去。”
萧禧凌乱在了桥下,不……比……抓刺猬……难?
“萧兄你看啊,贵国贸易没法完成的原因,就是因为货品的突然增加,货币量流通量却不升反降,导致两者不匹配,对货品流通就形成了阻碍。对吧?”
“对。”
“这现象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货币供给不足。货币供给不足,就容易引起通货紧缩。”
“啥……啥意思?”
“简单了说,就是在宏观的大经济体里,钱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富有的象征,而是一种工具,一种和车船一样性质的工具,是方便人们进行物资交换,商品交流的工具。明白吗?”
萧禧两眼有些绕圈圈:“明……明白……吧?”
苏油继续讲解:“没有这个工具,人们的贸易就只能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如果交易对象手上没有我想要的货品,这交易就完不成。好理解吧?”
“嗯,这个好理解,大辽部族间的交换,多是如此。”
“于是货币产生了,它充当了交易渠道的角色。萧兄大可以将之理解为一种所有人都认可,都想要的货品,有了它,那所有贸易活动,就都可以完成了。”
萧禧觉得自己开始懂了。
“说回贵国的情形。二十五万贯拿去辽国,最终也会流到贵人们手上是吧?现在被萧兄换成了货品,那就造成贵人们手上的钱财少了。”
“即便一部分货品作为赏赐发放下去,那剩下的那些货品,也会因为无法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砸在手里,是不是?”
萧禧心有戚戚地点头,就是这个问题!
“但是需要萧兄这些货品的,其实还大有人在,他们无法与萧兄贸易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货品换不成钱,然后没钱和萧兄交易。”
“但是他们手里的货品也并不是无人需要,卖不出去的原因,与萧兄其实是一样的。”
萧禧点头:“按照明润这个说法,那么每年的岁币当中,就还是应当保留一部分货币,作为那啥……交流工具使用?是吧?”
苏油不由得哈哈大笑:“萧兄啊萧兄,你当真不是生意人!”
萧禧拱手:“明润你就别笑话我了,愚兄驽钝,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苏油打开皮包,摸出自己的皮夹,从里边抽出一张百文宝钞:“这个,萧兄别说没有用过。”
萧禧摆手:“贵国的铜币我们可以收,但是宝钞乃是纸张,说白了一文不值,明润休想以此替代岁币中的铜钱。”
苏油问道:“但是这东西在大宋境内好用得很,这一点萧兄你不能否认吧?”
萧禧没有说话。
苏油笑了笑,将宝钞收了起来:“我也不是让你们收大宋宝钞作岁币,我的意思是……岁币中不是还有二十五万贯的绢帛吗?你们便以此二十五万贯绢帛作为抵押,自己发行二十五万贯的,嗯,大辽宝钞,这不就解决了流通环节当中的货币紧缺问题了?”
“盐引萧兄知道吧?宝钞流行之前,我朝盐引其实就承担了大宗贸易中的信用货币职能。”
“因为它有抵押物,一张盐引必定能换到上边列示的食盐,因此必定能够让使用者放心……”
接下来一路,就是苏油给萧禧上金融课,苏油告诉了萧禧货币在商品流通中的重要职能,再告诉他货币的实际价值和流通价值,其实是可以通过契约,也就是保证金形式分开使用的。
而支撑货币体系的,本来就不是货币的价值本身,而是其背后发行者的信用。
一节金融课上完,萧禧已经有些五迷三道了,苏油真没有忽悠他,还跟他分析了诸多利弊,甚至告诉了他货币防伪的重要性。
本来萧禧已经开始高兴了起来,结果苏油又是一瓢冷水,又将他浇得僵在了那里。
对哦,老子们哪里有什么本事印宝钞?人家大宋的路子,老子们还是没法用啊?!
苏油翻着白眼:“就见不得萧兄你这傻样,舶来钱,元丰重宝,一样不是你辽国发行的呀?”
萧禧回过神来:“大宋,能帮我辽国印宝钞?”
苏油点头:“当然能!”
萧禧又赶紧摆手:“不行不行,钞是你大宋印的,到时候你们多印几十万贯,走私到我辽国使用,那不是我辽国财富,全都被你们掠夺了?”
苏油噗嗤一声笑了:“哎呀萧兄你真是该想的想不到,不该想的瞎想。你们将大宋的帮你们印的宝钞拿去之后,不会在上面加上辽国自己的防伪措施?”
“是不是说我私刻一个你们辽国北院枢密使的印信,就能代替萧兄在辽国坐衙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萧禧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笑着对苏油拱手:“愚兄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惭愧。我辽国自有关防印信,这防伪措施嘛,说来也是有的。”
说完虚心请教:“如此一来,这二十五万匹的绢帛,还是放在陛下的库房里,但是这生意,以发行的二十五万贯宝钞为媒介,就算运转起来了?”
苏油点头:“正是如此!萧兄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于公来说,萧兄不但圆满完成了岁币换商品的重大协议,还解决了辽国的钱荒之弊,绝对是大功一件。”
“于私嘛……”
萧禧的心肝扑腾腾地乱跳:“还有于私?”
苏油举起马鞭一指:“呵呵呵,萧兄你看大相国寺边上那一排,全都是钱庄!”
“放贷生息,新旧折换,质当抵押,拿别人的钱给自己生息,把宝钞当做货品来经营,那才是大手笔!”
萧禧的眼神顿时亮了:“听君一席,受益无穷。明润当真是好朋友,不愧是当世陶朱!”
苏油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要是苏烈在此,一定会感觉异常熟悉。
当年苏明润便是如此,让自己在和阿弥的对抗演习里,被剃了一个大光头,哼!
“萧兄,刚刚说的那些,只是解决了辽国国内的问题,至于你我两国之间的贸易,贵国拿不出让我国满意的商品的话,这榷市,始终也开不长久啊……”
萧禧当然心知肚明,辽国钱荒怎么搞出来的?还不是大量的岁币通过獐子岛贸易流回了大宋?
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经手人。
不过现在苏油已经帮他堵上了货品换岁币的大窟窿,萧禧再次感觉身轻如燕。
至于剩下两国互开榷市,那是国家大事,成与不成,不影响自己的地位,也就不那么上心了:“呵呵呵,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南院参知政事陈义老儿搞出来的手笔,他倒是一句话,让老子跑断腿,哼!”
苏油不禁又叹了口气,这尼玛,当真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啥事儿都是敌在前三排啊……
苏厨 第一千零九十章 和蚨祥
第一千零九十章和蚨祥
要是一个不知底细的穿越者站在大相国寺门口,真的看不出这是一座庙宇。
汴京城最大的万货集,就开在了大相国寺的门外。
加上大相国寺以前就存在的市集规模,以及里边廊榭两边的雅间商铺,这里除了核心建筑外,周边完全没有佛国的高大缥缈,而是充满了世间百态的烟火之气。
集市的大牌坊入口处,一边是一个大弹簧秤,这个是提供给市民和无秤的小商贩用的,还是当年苏油在开封府上的举措。
最喜欢的就是这等烟火气,苏油带着张麒程岳,兴致勃勃地逛了起来。
不过萧禧给裹在一堆携刀带棒的管伴中间,这就没得玩了。
不一会儿,苏油拿着一卷丝绢过来:“萧兄你看,这不就又捡漏了!”
将丝绢展开,上边是一幅作品,乃是按照吴道子《送子天王图》为蓝本,以丝代笔,缂出来的。
而且厉害的是吴道子的原图乃是白描,这一副竟然给白描设了色,天王骑乘的瑞兽四周,还多了云气蓝天,整体画面变得异常生动。
苏油叹气:“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必然出自大家闺秀之手,而且耗时至少三年。”
“不知道是何缘故流落到市井之中,让女儿对美好生活的祈愿,为尘埃所污毁……十五贯就拿下了,实在是叫人感慨……”
萧禧一点都没有同情心:“怎么就不能是老太太?”
苏油没好气地将画卷收起:“萧兄,这样的精品,给你看一眼都是多余!”
萧禧哈哈大笑,一点不以为忤:“哥哥本就是粗人,要是你取一套金银酒器与我观瞧,那或者会有些兴趣。”
说笑之间,两人已经来到大相国寺阶梯之前。
道隆大和尚,蔡确,蔡京,已经等候在了这里。
道隆合什:“和尚见过萧使相,鱼国公。”
苏油说道:“大和尚你看我多好,每次带来的都是贵客,今日的宴席可安排妥当了?”
道隆一脸的苦笑:“是,已经让烧猪院安排下了。”
苏油对萧禧介绍:“大相国寺有一个擅长烧猪的和尚,叫惠明。他的院子就叫烧猪院,别看这里是佛门净地,可人家烧猪烧得地道得很。使相来汴京一趟不容易,大相国寺烧猪席,那可是万万错过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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