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对于古人来说,这是最容易观测的一天。
《汉书·律历志》还记载,黄钟是一个用竹管做成的律管。它的长度为九十分,截面积为九平方分,容积为八十一立方分。
十分为一寸,八十一立方分为一龠,两龠为一合,十龠为一升,十升为一石。
往黄钟律管中盛入黍米,可容一千两百粒,重为十二铢,它的两倍即二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
因此《国语·周语》有这样的记述:“……是故先王制钟也,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律、度、量、衡于是乎生。”
所以这不光光是一个音乐基准音,还是华夏民族长期使用的节气观测工具,长度单位,体积单位,重量单位。
但是周代的这个单位已经丧失了,历史上的律长也一直在变化,也没有真正能够实用定音的黄钟律管传下来。
这就导致了到了宋代,黄钟到底是怎样一个音高,变成了历史的大谜团。
争论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苏油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没有浪费很多的时间。
度量衡功能已经不重要了,苏氏度量衡,同样包含了宇宙神秘学的重要内涵——地球本初子午线的两千万分之一为一米,结合水这种物质,同样可以确定体积和重量。
这也是众多士大夫对理学认可的重要原因——合乎天道。
只用了一周的时间,苏油就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总理商周考易局司马光,在洛阳收集到了一口编钟,经考订,乃是十二律中的清声之一——太簇。
苏油已经揭开了声音的高低的秘密——频率,并且给频率确定了一个度量单位——振次。同时发明了测试音高的工具——音叉。
这些是理工之前就已经成熟了的手段和设备,钢琴调音就是靠的它们。
经过推算,周代的黄钟,其频率正好在八百六十四振次。
神奇的是无独有偶,这个音降一个八度,正好与如今流行的钢琴,键盘中间那个音,频率完全一样!
那个音是大宋音乐专家们为了得到与人声最和谐的应和,经过多年调整后最终确定的。
古今神奇的相契,冥冥之中,似有鬼神!
疯了,士大夫们又疯了!
苏油功成身退,献上了司马光送来的西周太簇编钟,理工新制的黄铜律管,标准音高测试用音叉,以及在十二平均律基础上,由绿箬和王从之分别撰写的音乐理论著作——《律吕清要》和《五音正义》,这事情就算结束了。
苏厨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定音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定音
苏油在奏章里边还提到,铜山西崩、洛钟东应,其实就是一个共振问题。
这个现象华夏古人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庄子》里就提到过:“为之调瑟,废于一堂,废于一室。鼓宫宫动,鼓角角动。音律同矣。夫改调一弦,于五音无当也,鼓之,二十五弦皆动。”
晋代有人蓄铜澡盘,晨夕恒鸣如人叩。乃问张华,张华告诉他:“此盘与洛阳钟宫商相谐,宫中朝暮撞钟,故声相应。可错令轻,则韵乖,鸣自止也。”如其言,后不复鸣。
沈括的试验就更加清晰明了:先将琴或瑟的各弦按平常演奏需要调好,然后剪一些小小的纸人粘在各弦上。当你弹动不夹纸人的某一弦线时,凡是与它共振或者谐振的弦线,其纸人就发生跳跃颤动。
绿箬还进一步发现,凡是发生谐振的弦线,都在音高相同或者相差八度时的弦上。
这就进一步夯实了十二平均律的和弦说,同时也证明了十二平均律实现自由升转调的必然可行性。
这些东西,都在《律吕清要》讲述得非常清楚,士大夫家家都有琴瑟,要证明起来也是非常简单。
六月丙辰,诏书下达:“黄钟,大吕,清不可太高,重不可太下,使八音协谐,歌者从容而能永其言,乃中和之谓也。”
“周乐古器重现,时人新律允合,是乃天人相合,古今一契。”
“太常律吕不谐,而学士大夫置而不讲,考击奏作,委之不文,如之何不使雅、郑之杂也!”
“召设议乐局,审调太常钟,依典礼用十二律还宫均法,令上下晓知,则郑声无由乱雅矣。”
“就太常钟磬王朴、李照、胡瑗所作,及石磬材不少,择其可用者缮之,其不可修者别制。”
“考成新乐,以验议者之术。”
绿箬和王从之因在律吕上的独到见解和著述,让大宋的音乐理论水平发生了质的飞跃,都得到了赵顼奖赏。
王从之主中太一宫,赐紫服,金带。
绿箬被大宋朝廷册封为思濛乡君。
出身卑微,却靠自己在乐理上的学识和修养,活生生挣得了一份诰命!绿箬,成了大宋女性里边新的传奇。
其实赵顼现在已经不差钱了,更不差铜不差石材,但是苏油的建议还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标准音叉就在那里摆着,将编钟锉一锉,石磬修一修,就能得到标准音。
剩下实在没有的再单独补足,这样的花费不大。
关键是,秋礼,冬日大朝会,都赶得上。
这将是大宋第一套能够实现自由升降转调的礼乐,不少大臣如杨杰,王存,在这一点上还提出了反对。
因为古代先人说用的,乃是三分损益法,他们认为不用三分损益法,就是“有违祖制”。
但是这一点是明显站不住脚的。
道理很简单,将十二平均律管一排就明白,那是一道优美的曲线。
而先人们所用的三分损益法律管,排出来的却是直线。
曲线,是自然界中存在最广泛的线条。
日月星辰,江河季风,四季轮回,其运行轨迹,都应该是曲线。
因此十二平均相对于三分损益,明显更加接近“天道”。
选择天道,还是选择祖制,对于如今的宋人士大夫们来讲,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
在他们心目中,这才是真正的复古,真正的祖制,这是上追三代的光辉和伟大。
而且苏油还提出了一个观点,这个东西,从理学上来说,叫“误差”。
先人在他们当时的数学水平之上,采用三分损益法,那已经是他们能够达到的极限。
按照他的解释,在一个圆或者椭圆的轨迹巨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截取其中的一段来看,其实和直线差不多,只存在细微的差异。
古人便是在这个理论的实践上,用三分损益法这个当时最精密的算法,去最大趋近律管的正确发音。
但是先人们自己也知道这样是会存在误差的,古往今来无数的论述中,都曾经提到了这个问题。
从后来的六十律,三百六十律,也能够找到他们致力于解决这个问题的证据。
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地减小音律的误差。
现在的十二平均律,是真正揭示出了乐音的本质,究明其物理,将直线和阶梯状的音高折线,变成了平滑的曲线,得到了更加精准的律音,还实现了自由和谐的转调。
这不是有违祖制,而是对祖制更好的继承与发扬。
正是继承了先人对真理孜孜以求的执着精神;全面继承了先人们总结的乐理,数算,律制;对他们发现的那些现象进行了精准,仔细的研究;引入了更加先进的数学工具,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祖制中需要继承的,不是那些条条框框,而是其中蕴含的理念和精神。
继承祖制,正是要继承这种宝贵的理念和精神,而不是墨守成规,拘泥文字。
这个观点,引来了更多的大佬如赵抃,司马光,苏颂,范镇纷纷上书论证,大为称赞。
苏油当真厉害,直接端了杨杰,王存之辈的锅,将这个问题的两分逻辑,变成了“让祖制更加合乎天道”的递进逻辑。
最终赵顼认为,苏油的理论,是完全站得住脚的,是经得住推敲的,是得到了如今知识分子精英们普遍认可的,同意按照苏油提议的方案执行。
这是理学的一场巨大的胜利,远比天文台,钟表,水泥厂,炸药更加巨大的胜利。
理学,第一次在形而上的领域,发出了自己振聋发聩的声音,成为华夏哲学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占领了相当的高点。
从此以后,它可以正大光明地指导社会伦理,影响国家体制,深入百姓生活!
大佬如司马光,王安石,二刘等,将之作为儒学的重大发展和进步,并加以颂扬。
而这一切,都是理学这次“扶正律吕”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困扰华夏千年的难题,被理学完美地解决了!至正至美的黄钟大吕,标示着理学,正式成为了华夏显学!
连王珪都逢人就夸,将苏油和大小苏分别开来。
这可是他任中的巨大政绩,苏明润,太给力了。
甲骨文溯文字源流,平均律定华夏正音!
自己死后的谥号里,一个“文”字,已经抓得死死的了!
因此完全可以想象,为了得到这个议乐局的差遣,一干大佬是怎样争得快打破了头。
最后赵顼一拍桌子,都别吵了!
为了朝堂和睦清宁,这个提举议乐局,嗯……朕勉为其难,亲任!
一干大佬被雷得人仰马翻,陛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
太学,苏迈和苏迟正在与同窗讨论这个律吕问题。
按照苏油现在的级别,恩荫名额手里有一大把。
不光是子弟,亲戚,外姓亲戚,甚至就连仆从,都可以推荐两人。
不然大宋的冗官问题怎么来的?
苏油对此嗤之以鼻,从来不用这样的名额,他推荐人才都是上章中书,推荐现任官员里边的能力者。
很多人那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甚至被推荐人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而且苏油还规定了,苏家人,今后不能走恩荫的路子。
不过苏家重视教育,苏油上书,将苏迈和苏迟塞进了太学。
其实太学也教不了两人,拿苏迟来说,已经得了张载和邵雍的真传,那就是关蜀学派的正宗继承人,在国子监当个老师都随便够格。
苏油安排他们来太学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和同学们交往。
苏厨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大苏的传闻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大苏的传闻
这是一条异常神奇的曲线,神奇到开一个数的十二分之某次方。
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太学生来说,十二律的推算,这道题超纲得有些严重。
苏迈和苏迟不得不引进理工的知识,用一个物理基准音,二百五十六频次,来讲解这个问题。
这个数开方起来比较容易,但是一样可以得到十二律弦长之间的对应比例关系。
再用这个比例关系套到基准音黄钟律管的长度上,那这道超级难的开方题,就简化成了一道等比关系数学题。
即便是这样,让太学生们理解到这个方法,也讲出了两人一身汗。
当然也收获了一波牛牛牛。
两人赶紧摆手,这个不敢当,这是小幺公当年发明的简化算法,方便我们理解而已。
如小幺公,二十一节度,景润姨父,苏太常,苏县君……还有理工学院的院士们,他们可都是能够毫不取巧,实打实直接硬开的。
再一打听,太学生们才知晓这套化简方法,最初目的只是鱼国公为了讨好国夫人,为了从赵学士那里赢取白龟搞出来的。
这就是一个极具传奇性的故事了——十二岁!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
就在这时候,刘正夫急忙忙地跑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维康,伯充,夫子他,他,仙逝了!”
苏迈和苏迟惊得猛然起身:“断无可能……报纸给我!”
……
苏油将制乐的差事丢给了别人,重新一头扎进了军机处的草创工作当中。
苏辙和晁补之回来了,苏辙因为使辽成绩非常突出,朝廷任其为筠州知州,已经带着家小上任去了,就将苏迟丢在了京师。
苏油听闻晁补之记了一肚皮的辽国档案,直接安排了一间小屋子给他,别的工作先暂时缓一缓,命童贯配合,将机宜厅辽国房的资料先充实起来。
这一天苏油正在和折克柔探讨军队后勤,一名中官来到军机处:“鱼国公,陛下宣见。”
苏油站起身来对折克柔说道:“锭子药也是后勤司的重点,除了锭子药,还有酒精,碘酒,乙醚,纱布绷带,手术器械,担架,新军中的医务兵必须配置到襄卫一级,这是征交趾得到的宝贵经验。折兄你多劳心。”
现在军中用的成药,分量很大,包裹锡箔,像一块块银锭,被大家称为“锭子药”。
折克柔说道:“国夫人替我看好了眼疾,还没来得及当面道谢,明润,多谢贤伉俪了。”
苏油摆手:“陛下宣见不能耽搁了,以后再聊这个,其实也不用谢我,嘿嘿嘿,这眼疾好了,那后勤这一摊我可就撒手了。”
折克柔没有多说话,只行了一个捶胸礼,表示一定尽职。
待得苏油匆匆赶到偏殿,却见赵顼一脸的不快。
苏油上前:“未知陛下因何宣见为臣?”
赵顼将奏报和报纸交给苏油:“大苏仙逝了。”
“啥?仙……仙逝?”苏油吓了一大跳,我还等着前后《赤壁赋》呢,这是闹哪样?!
赶紧将报纸和奏章接过来翻看。
报纸是汴京时报,不过这几天苏油太忙碌,吃住都在军机处,连扁罐漏勺都好几天没见着了,更没有时间看报纸。
报纸现在也是读者至上,内容变得半文半白,阅读难度比最初的报纸降低了很多。
就见上边登载着一条消息:
岳州商贾传言,黄州仲夏,大苏与数客饮讫独归。
江面际天,风露浩然;月色莹皎,动静可人。
大苏有当其意,乃作歌词,挂冠服与江边,拿舟长啸,飘然而升仙。
其词曰: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靠!
再看奏报,乃是岳州太守送来的,内容和报纸刊登的差不多,也是说大苏这首词哄传江南,州中人多说大苏命舟入海,羽化登仙了。
看了奏报,苏油这才松了一口气:“都是传言不实之词,陛下不必烦恼,没有的事情。话说这都第几回了?”
第三回。
第一回是苏轼在黄州得了红眼病,一个月没有出门,过客相以为死矣。
有人告诉了当时在许昌的范镇,范镇伤心不已,痛哭一场,命儿子送金帛去吊哀。
儿子说这只是传闻啊?要不父亲你先写封信……去问问清楚再哭?
结果派仆人去一问,“子瞻发书大笑。”假的!
第二回是苏轼移东坡,城里人不知道,结果又传言苏轼死了,传到京师赵顼正在吃饭,推案而起,叹息再三,直说:“才难。”
还是侍讲蒲宗孟劝道:“日来外间似闻此语,亦未知的实。”
最后又是一个大乌龙。
结果这次又来,赵顼皱着眉头:“一而再,再而三,就怕成真啊……”
苏油将报纸和奏章放下:“陛下放心,多半是大苏这首词作性灵勃郁,的确有几分仙气,传到外州被人加以牵强附会,编造成了故事。”
“至少臣前段时间收到的家书里,大苏只说眼疾已经好了,加上劳身节食,感觉更加清健,也没提别的事情。”
赵顼又担心了:“更加清健,这不还是要……”
苏油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黄州如今也是运粮入洛的重要中转地,子瞻到任之后开荒种地,手自衣食,这是一州通判该干的事情?!”
“因此我去信切责了他,要他对运粮之事上点心,哼哼哼,‘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这是颇有怨言啊……陛下,要不再罚他一年的俸禄?”
开什么玩笑,这事情太后都被惊动了,现在只要他还活着赵顼都开心,连连摇头:“想必京中议论已然蜂起,明日朝堂上又会有波折。”
苏油笑道:“不如镇之以静,想来黄州知州徐君猷很快也会有奏章送到,甚至大苏的谢表也会代呈上来。”
“陛下,大苏到了黄州,颇近释老之学,作出这等词章,不足为怪。”
“最后两句,不过是词人的寄托而已。我就不相信他舍得下家小,美食。”
“陛下你看这首词作的上阙,明明就是喝酒喝到超过了限刻,被自家新妇关在门外还不敢叩门嘛!”
赵顼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可算了吧,自己惧内,非要拉着别人遮掩……说起来,你家大苏可是苏家第一个勇于纳妾之人。”
说完一副鄙视苏油的神色:“其余的人嘛,呵呵呵……”
勇……勇于纳妾?
他纳妾他还有理了?!
人家苏辙侄儿如今三子两女,现在二十七娘都又怀上了,也没说纳妾!
大苏经过诗案一事,生活质量急剧下降,在徐州时招收的仆妾尽数遣散,就带上了王朝云。
就这样一大家子也有四十来人,苏油安置了不少在三畿苏家庄子上,让大苏带去黄州的人,从四十开始减少到了十来人。
大苏领着他们,在黄州东坡建了雪堂,开了六十亩地,养了牛,那架势是真要发奋自省,自食其力。
他管这个叫修行,王闰之和王朝云还由着他胡闹。
苏油却认为这是钻牛角尖,还特意去找了王珪和蔡确——我实名举报,黄州通判成天摸鱼不料理政务,你们还管不管了?
把王珪都给气笑了,通判就是知州的副署而已,人家黄州知州都没有说什么,你闹什么闹?虽然我也很讨厌大苏,但是起码的制度规矩得讲吧?
此议驳回。
苏厨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驮马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驮马
苏油说道:“陛下毋忧,如今黄州运输很重要,四通商号已然派了得力干将陈慥过去打造班底,有陈季常看着,应该不会再有没那么多的无聊传闻了。”
赵顼有些惴惴:“这悄没声的消失一两个月,立刻就传言纷纷。要不就还是别拘束他了。”
“传言大苏在黄州,每天起来,不是请客上门就是出门访客。所与游者也不择高下,这样就挺好,就挺好……”
大苏在黄州搞养生之道,搞得人家黄州太守一日三惊。
这娃给全家人规定,一天用钱一百五十文,每月初一分成三十串挂在屋梁上,每天取用。
早晚饮食,一爵一肉,有尊客来,加一道菜,绝不再添,还美其名曰“三养”:安分以养福,宽胃以养气,省费以养财。
但是——但是他还好客,也不挑人,谁都能上门,谁都能请他。
很多客人和他的文化水平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他也就不要求诗词,但是闹着别人起码得讲笑话。
要是别人说没有笑话,他就说实在不行可以讲个鬼故事呗?
别人说我鬼故事都没有,他就说那你现编一个都可以。
“闻者无不绝倒,皆尽欢而后去。设一日无客,则歉然若有疾。”
光这样是不会让太守头痛的,关键是他还爱上了远足!
布衣芒鞋,出入乡间,没事效仿蜀中张仙,约人拿弓挟弹击水。
要不就到处游山玩水,常常驾船越过州界,还经宿不返。
到处题字,而且越来越有仙气,民间开始有以“坡仙”相称。
比如那首《西江月·顷在黄州》
顷在黄州,春夜行蕲水中,过酒家饮。酒醉,乘月至一溪桥上,解鞍曲肱,醉卧少休。及觉已晓,乱山攒拥,流水锵然,疑非尘世也。书此数语桥柱上。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这个水平,已经远远甩出如今的苏油无数无数条大街去了。
其实苏油知道,这是大苏在开释精神上的苦闷,就连刻意节衣缩食,其实也是用物质上的苦闷来分担精神上的苦闷。
大苏还没有完成自己的苦旅,还没有“洞彻明悟”。
不过他的这种苦闷,变成了太守的郁闷,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动不动就跑到别州去还了得?
你可是罚俸五年的谪居,老实点好不好?!
果然,三日之后,徐君猷的奏章到了,说是听到传言快吓死了,连忙命驾赶去东坡雪堂,“则子瞻鼾声如雷,尤未兴也。”
又是一个大乌龙!
……
洛阳郊外,四支军队正在进行列队换装仪式。
高遵裕一身新军制服,站在烈日之下,一动不动。
赵顼授予他的最新官职,是龙神卫都指挥使,右囤卫大将军,感义军节度使。
身边是两位监军,左监军王中正,右监军李宪。
身前四支部队,分别是镇国军,定国军,囤安军,控鹤军。
四支威武的队伍之前,站着几名将领。
曹南,镇国军节度留后。
王厚,知定国军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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