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而更为可怕的是,无论在朝在野,苏油的确有三朝老臣的实力。
狗狗祟祟二十几年,皇室,勋贵,保守派,改革派,温和派,谁没有拿过他的好处?
他举荐的人物,真是邪了门了,无论军政,都是独当一面的良才。
他的伙伴,很多更是大宋声誉卓著的致仕名臣。
司马光的独乐园是他修的……
韩琦的家族是他照顾的……
文彦博开口闭口的我那小师弟……
吕公著将苏油在开封府设计的规章制度印制成小册子,发给新科吏员们作为入仕开封府必读材料……
曾经有三司胄案判官认为苏油要求煤炭入钢炉前必须加热的那个步骤,纯属多余,结果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找出小苏探花的不当举措而高兴,钢炉就炸了,以身殉职……
也有人不拿苏油火药调配只能使用木臼木杵的规定,为了临时应急用了石臼铁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十几年下来,“这是苏少保当年定下的”,成了胄案工人们嘴里的口头禅。
“明润你怎么说?”成了赵顼的口头禅。
听说王安石如今在钟山理工学院,潜心研究《金融论》。
司马光和王安石都是书呆子,还都倔,苏油也是起哄不怕事情大,给司马光的信里边,总是喜欢写“王相公最近跟我怎么怎么说……”而给王安石的信里边,则是“司马学士最近跟我怎么怎么说……”
一来而去的,苏油那里成了司马光和王安石离开政坛之后继续交锋的场所。
苏油会将他们的意见收集整理起来,定期通过密折交给赵顼:“陛下,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司马学士和安石相公最近怎么怎么说,而臣觉得吧……”
到明年又该科举了,又会有多少嵩阳书院,两浙理工学院,眉山理工学院,甚至皇家理工学院的士子通过科举进入仕途……
手中的笔停下了,或者重投苏油旗下,才是更佳的选择?
苏厨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军校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军校
笔尖上的墨水在纸上氤出一团墨迹,蔡确摇头苦笑,自己是书法的大行家,这个墨迹怎么看怎么纠结。
草草批了两句,将章奏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份。
没有办法,如果选择放弃王珪,那自己这辈子,可能就失去了身登相位最佳的机会,甚至无法再出头了。
当年在渭州的时候,苏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是将自己从泥途里提拔出来的顶头上司。
之后是走了安石相公的路子,这才得到火箭提拔。
苏油的资历,名望,都在自己之上,最关键的是年轻,如果再做回他的下级,他肯定比自己还要能熬……
很遗憾啊……和苏油合作的想法,只能放弃。
翻看着手里边的吏部诠考,蔡确不由得在心底里暗自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自己夹袋里边没人啊……
苏油没想那么多,他正站在石府校场的边上,看着可爱的漏勺蹬着自己的小三轮车。
后世的史书上,注定会把自己描绘成为赵顼的忠狗,帮助他巩固君权,分拆相权。
为了赵顼的旨意,不惜和外戚合作,与中官妥协,力争为他们营造事功,让他们加官进爵。
苏油是政治家,他心里清楚得很,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政治家,一般都会很快就转业。
甚至作别。
政治政治,政是手段,治是目的。
从社会学来讲,这是一种各社会团体一起进行集体决策的行为过程。
因此这个集体决策,天然的要照顾到尽可能多的团体的利益。
而和传统士大夫不同的是,他并不认为这天下的团体,只有自己那个老师兄嘴巴里的皇室与士大夫两个。
为了照顾到尽可能多的团体的利益,苏油其实已经出让了许多的自己的利益,做出了许多的妥协,受到了许多的委屈。
《旧唐书·裴度传》:“果闻勿药之喜,更喜调鼎之功。”
调和鼎鼐,温和食补,而不是动不动就给国家下药动刀子,这本身就是宰执的本份。
或者说,均衡各方利益,让大家尽量保持目标一致,觉得大宋这锅汤的味道还可以,这本来就是宰执的本份。
这个勺子,天生就是宰执来把握,那么炉边烟熏火燎的这个委屈,天生就是宰执必须受的。
要是这一点都受不了,那就干脆别干政治,去教书育人,或者悬壶济世,其实也挺好。
当然肯定会有人说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就要下药动刀子,就是要彻底洗牌,行不行?
当然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光光推翻皇帝,就算洗牌了吗?并不是。
还得将范仲淹富弼韩琦王安石司马光苏轼苏辙曾巩张载二程朱熹通通干掉,将士大夫这个阶层彻底杀光,然后用一个新兴阶层取而代之。
否则历史依旧会以其顽固的惯性,重新还原到原先的轨道上去。
在华夏民族内忧外患的今天,这样做可取吗?
苏油是一个有点理想的务实者。
有理想,是定语,务实者,才是主语。
……
嵩山南麓,一座巨大的永久性军事建筑正在建造之中。
而负责这座军寨修建的,正是第一届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
寨子附近有座山神庙,如今被种诂占用,这里就成了军事学院的筹备处。
新军对种诂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科目,好在新军只是学院的一部分,苏油早都将学院结构规划得妥当,训练司,政治司,研究院,战略司,战役司,是如今的几个大科目。
这些是对高层将领进行培训的教研单位。
此外还有文,理,骑,炮,步,车,辎,工,医等分科,是培养中下层军官的专业分系。
诸事草创,学员们现在还住着大帐篷,每日里半日学习,半日修造,而且人员还在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
都是各地军中选拔的优秀人才,首先要经过考试,需要通文字,识数算,有从军经历,有专业特长,三代之类没有犯罪家属,最好祖上出过官员,烈士子女可以适当放宽标准,林林总总的条件一大堆……
要达到这样的要求,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学员主要来自蜀中,福建,两浙,汴京,这几路子弟的文化水平比较高。
还有就是陕西,不过陕西的基本都是从军中选送,渭州学员比较多。
至于河北,基本上都是将门子弟,数量稀少。
待遇是极度优厚的,刚进来的学员,除了朝廷从头管到脚,每月还有五贯军饷,这就差不多是一个下县县尉的薪水。
学员十人一班,住一个大帐篷,之后自行选出班长,戴准卫军衔,可以拿七贯,这就是改制前上县县尉的俸禄,同时算是入了新军阶级。
而听说这些俸禄都是陛下从内藏库中调拨的,他们这就算是天子门生。
打进校就和其余军营大相径庭,这里的体罚就是跑步,最大到禁闭,没有什么杖责甚至剐磔那一套。
军官教员和士兵同吃一食堂,没有分别。
从入校还是,首先就是体检,然后清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换成新军军服。
丝光棉的内衣裤,棉袜,皮鞋,蕉麻制服,皮质武装带,被褥,搪瓷杯,饭盒,洗脸盆……林林总总都考虑到了。
不少没见过世面的学员进来,还闹了不少的笑话。
一个背着背包,拎着俩网兜,看样子刚刚洗刷过的菜鸟来到一座大帐篷门口:“请问,这里是炮三班吗……”
帐篷里边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年就对一个青年喊道:“王哥,来了个秀才!”
那个叫王哥的抬头:“赶紧接着东西啊,兄弟过来,会玩五十四张不?”
原来几个人正在里头打扑克牌。
新学员赔笑道:“会一点。”
一个健壮异常的少年甩出一张牌,说道:“新人先报履历。”
菜鸟一个立正:“两浙路杭州钱谷,向班长报道!”
健壮少年转眼就被边上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踢了一脚:“老大都没问,你就插嘴了!”
另一个少年将牌放下:“先帮兄弟把行礼收拾了,不准偷看我的牌啊……”
几个人也将手里的牌放下,过来给菜鸟拿东西,那股子热情劲搞得菜鸟不知所措。
年纪最大的那个王哥打开一个柜子:“兄弟就用这个柜子吧。”
最先说话的那个机灵少年问道:“秀才,你又是什么来路?有钱有谷,家中怎么还让你来从军了?”
钱谷赶紧摇头:“没……没来路……”
最早放下牌的那个说道:“两浙路,姓钱的,那指定是武肃王之后!”
钱谷脸都白了,兄长还交代了入营之后要低调,结果特么刚进这帐篷,第一句话就被人家道破了身世。
王哥笑道:“钱兄弟你莫紧张,山长特意安排我们一个班,就是因为大家身份都有些特别。”
说完一指最早放牌的那个少年:“这位是种朴,字叔简,种山长的侄儿,西军种五郎之子。”
又一指那个壮大少年:“姚雄,西军骁将姚虎头之子,别看个头这么敦实,被唬着了,其实他最小,才十二岁,哈哈哈不过人家可是有媳妇的人了,神箭王家的长女公子呢。”
姚雄顿时满脸通红:“王大哥你别闹!”
王大哥懒得管他,接着介绍另一位:“这个长汉叫折可大,字伯尧,年纪比姚胖墩大点不多,折家将种的大公子。”
“帮你拎东西的叫苗履,西军大将苗授之子。”
钱谷都要哭了,这一窝全是杀才,而且父辈都是西军出身的将种,就自己一个东南来的文弱书生,山长这是要整死我吗?
哭丧着脸请问:“那……那哥哥你呢?”
王大哥微笑道:“我叫王君万。”
哎呀妈耶……这个才是真杀才!
苏厨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兴洛仓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兴洛仓
王君万,秦州宁远人。以殿侍为秦凤指挥使。
王韶开边,青唐大酋俞龙珂归国,独别羌新罗结不从。
王君万诈做游猎,进入新罗结的领地,然后约新罗结同猎,“乘间挝之,坠马,斩首驰归以献。”
王韶定河湟,王君万出南山,履险略地。有羌酋潜伏山谷间,突然跃出,横矛刺杀。
王君万侧身避开,回首奋击,一刀将那酋首砍下马,其众惊号,相率听命,原来被王君万斩杀的,是河湟大酋药厮逋。
之后破北关、南市,解河州之围,积功最多,朝廷赐绢五百匹,如今乃是熙河路钤辖,达州团练使。
难怪一帮小子对他服服帖帖,这位已经是方面大将了!
钱谷拱手道:“家君钱子融,见过各位弟兄,见过王钤辖。”
王君万笑道:“原来是小侯爷,不过到了这里就不能这么叫了,都是袍泽,你该叫我班长。钱家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让兄弟你从军了?”
钱谷也叹气:“这不是南洋水师的炮舰之威吗,还有曹留后那次的以百敌万,让我爹一时间热血上头了……”
王君万乐得不行:“热血上头拿儿子作伐?”
钱谷摇头:“没办法,家里边就我一个指望不上进士,我可是从小把自己当商贾培养的,就想一辈子在父兄荫蔽下吃喝玩乐。”
“谁承想现在做生意都必须得会放铳开炮了?南海上那些个引进使臣,啧啧啧……对了王哥,你不都已经是一州团练了吗?”
王君万说道:“嗨别提了,我本随高国舅操练新军来着,学院来信要求军中推举学员,王处道就给高国舅出了个馊主意,让他派我来了。”
说完拉着钱谷坐下:“兄弟听你说起来,那个什么……炮,当真厉害?还有,那什么神机铳,也是神器?”
钱谷一下子来劲了:“那是!咱们来炮班算是捞着了,哥哥你不是操练新军吗,怎么还没……起立!敬礼!”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挺胸敬礼。
种诂穿着新军夏常服走了进来,一张脸阴沉着:“捞着什么了?荒谬!当这里是市易所?”
王君万赶紧解释:“山长我们闹着玩呢,你别生气。”
种诂对王君万说道:“这个杀才班可能不好带,你可得把他们都给我看死了,身上那些纨绔习气,统统给我磨掉,磨不掉就给我一直呆在这里,磨完为止!”
说完对几人说道:“你们的父兄,都是西军中的将领,功勋卓著,叫你们到这里来,不是给他们丢脸的!”
“你们会啥?骑射,冲掠,这一套在新军里边都不好使,一切都要重头打造!折家小子,你爷爷可是直接把鞭子都给我了,说要是不成才,鞭子抽断他再补!”
折可大听得打了个寒噤。
王君万说道:“山长,弟弟们都是沙场过来的,战训这些对他们就是小儿科,不过这数算的功夫……”
种诂说道:“这不是给你们把钱家秀才找来了吗?我没有别的要求,炮三班,必须给我成为学院的样板班,各项学业必须优良,三个字,就是人样子!不能坠了西军的声威!”
王君万一个立正:“定不辱命!”
种诂这才扫视了一圈:“《骑军操典》都看过了?有什么想法?”
王君万苦笑:“太细太复杂了,从军刀班排纵横变化,到行军五步,到大队梯级,铳班压制……还有卧马隐蔽,包围切割之类,我觉得手下要是能有五千这样如臂使指的队伍,那还防萧关干啥,咱直接出去踏平河套得了!”
《操典》非常细致,甚至对行军和冲锋的骑军步履,行军路程和休息时间,都做了严格的规定。
比如关于军刀排的定义如下:“军刀排,常由五群十五伍构成,下分三班,如排内人数不能成伍,则于军刀班内,缺第二班第二伍,如排内人数在四群以下,则缺第一班第二群,唯铳班不准缺伍。”
又比如:“排内回转,分行、列、群、单。停止时回转,用慢步,行进间,用行步;非地形狭窄或许快速通过之短距,以排左回转进行。”
“回转半圆周以上时,需先回四分之一圆周,停整之后,再进行下四分之一圆周。”
再比如,操典里给行军设计了一个专有词,步度,即总骑行时间与快步时间的比例,比如行军中慢步四十分钟,快步二十分钟,就成为三分之一步度。
多远距离,如何行军,视军情缓急,用什么步度,都有严格规定。
此外还有,每日行军速度在四十五到五十五公里,急行军每日八十到一百公里,但是急行军不可连续采用,之后必须修整八小时以上。就算是普通行军,也不允许连续行军三日以上。
诸多的条令,规定,可谓细致到了极处。
种诂面无表情:“百骑环绕,可裹万众;千骑分张,可盈百里。”
“不过我们和夏人不一样,如今有了火器之力,我军攻击的距离已经远胜夏人。”
“少保说了一种战术,我认为非常可取,就是我骑军应当永远在敌人阵型杀伤范围以外,对敌实施攻击。我们能打着他们,他们却永远够不到我们。”
一干小子无不听得血脉贲张,这主意有点缺德了。
种诂看着眼前的一帮子小辈:“这项战术要实施的前提,就是我们马跑得比夏人快,武器射程比夏人远,纪律比夏人好,阵型比夏人灵活。必须做到聚散随心,回环如意。”
“陛下拨给了重赏,少保搞来了好马,利器。要是我们在‘人’字上头掉了链子,敢当得起军事学院前头的‘皇家’二字?!”
“三个月后,还有考核等着你们。到时候中不了式,天王老子都得滚蛋!神机铳霹雳炮,摸都摸不着,明白没有?!”
众人终于老实了:“明白了!”
……
洛阳,洛水边兴洛仓故址,沈括和吴安持站在高高的黄土丘上,两人正在告别。
沈括因南海之功,考绩优良,经吕惠卿推荐,应该入朝了。
蔡确再次上书,指责沈括“反复无常、附会大臣,贬不足任,不宜擢升。”
苏油则上书,所谓反复,不过是因为沈括在吴充为相的时候,对新法提出了一些改良意见。
现在吴充都已经去了好几年了,而沈括在南海得田十万顷,安定人民十几万户,于情于理,都应该擢升。
如果朝廷觉得入朝不合适,那不如命他重兴兴洛仓,再考察一届。成了,两功并叙,不成,两罪并罚。
于是沈括终于从南海得以回内地。
路过黄州的时候,还给大苏带去了一块南海煤精,表示道歉,之后从黄州入汉水,一路北上,走唐朝的御道,进了陕西。
这条水道是苏油当年在渭州的时候,命董非摸索出来的,如今成了江淮到洛阳的主干道。
“轰隆——”
山腰的黄土塬上,一声爆炸响起,然后烟尘之中,一个土洞显现了出来。
铜哨响起,一队穿着南海那边流行过来的工装的建设兵团,赶着牛车去到洞口,开始往车上扒拉黄土。
吴安持对沈括拱手:“有了存中的指点,我这心里就定了,原来这炸药竟有如此威能,一年之内,我定能不辱圣命,连通洛坂!”
沈括也拱手道:“愚兄就恭送贤弟,立此大功。”
吴安持看着从码头一路修建到半山腰的铁轨卷扬机道:“夔州铁道我没见过,和这里的铁道相比,那边规模更大?”
沈括内心也是得意:“兴洛铁道,使用钢丝索牵引,一车载重可以重达四吨。”
“除了功用更大,铁轨更宽,承重更大外,坡道之上,还安装了逆止桩,车上有逆止栓,不至于出大事故。”
“工程分三段,长度一点五公里,爬升坡度三十度,上下还有旗语亭联络沟通,能够将物资从洛水码头提升到半山窑城中存储。”
“这里今后要满足四路三十万大军三年之用,夔州码头上那个,跟这个可比不了。”
苏厨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蔡确的帮手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蔡确的帮手
吴安持有些眼热地看着那些熟练操作的工匠:“导洛通汴司那边,懂得玩这个的人手,还是少了一些啊……”
沈括摇头:“这个没有办法,如今到处都缺人,宋用臣那边才是大头,今年水情不容乐观,东西都紧着濮阳,内黄,郓州先用。黄河啊,今年千万不要在泛滥了……”
说起这个两人都是有些唏嘘,吴安持说道:“少保那个草树固沙之说,到底靠不靠谱啊?诶,说起来这次少保为了你可是狠狠地得罪了蔡确一把。”
沈括冷笑一声:“倒悬蛤蜊,不当人子。识问不精还要与少保争论,那是他自找的尴尬。”
这件事情,成了大宋一桩著名的物理公案。
苏油和蔡确在关于沈括的任命上有了争执,蔡确的理由是沈括为人摇摆,附会大臣。
王安石在的时候,一力附和王安石推行新法;王安石一去,又开始附和吴充诋毁新法,人品大有问题,不当大用。
而苏油则提出,人的智识和经验,本身就是随着学习和资历的增长,在不断的变化提升当中。
以前看不到的问题,不一定到了现在还看不到。
如果明知道以前因见识局限犯下了错误,到了如今眼界开阔之后还要盲目的坚持,那才真不是智者所为。
两人相持不下,最后苏油奇峰突出地问了蔡确一个问题,那蔡参政你觉得,一个五斤的铁球,和一个十斤的铁球,从汴京码头钟楼上丢下来,是哪个先着地呢?
蔡确说当然重的先着地,这个还用得着问吗?
然后苏油说参政你错了,应该同时落地才对。
赵顼看着苏油开始在胡说八道,赶紧出声阻止。
结果苏油给大家上了一堂物理课,说要是不信,那就通过实践验证呗。
此论彻底勾起了赵顼的好奇之心,于是驾幸州桥码头,亲自见证。
奇迹诞生了,两个铁球同时落地!
蔡确和王珪还担心苏油作弊,两人亲自操作,几次下来,结果都证明苏油才是对的。
于是苏油对蔡确拱手:如果到了现在,蔡参政改变了自己之前的主张,那是不是也算为人摇摆,附会于我呢?
或者,还是要一直坚持轻的铁球才会先落地的理论?
蔡确哑口无言,赵顼哈哈大笑,同意了苏油的请求,保住了沈括翰林学士,知制诰的行政级别,让他提举兴洛仓。
各方报纸将这件事情大加报道。
乌台诗案后,沈括因为最早收集大苏诗词勾画言语的事情,颇招士林非议,认为要不是他当这个始作俑者,大苏还不至于被坑成这样。
如今苏油保了他,顿时苏少保身上又被加上了一层光风霁月,宽宏大量的光环,获得了一片赞誉。
时间进入五月,吴安持上书,洛坂水利工程线路已然勘测完毕,工程长度一百三十八公里,准备采用工程分段招标这种最新的承建方式来完成。
招标书的要求,让很多队伍望而生畏,一百三十八公里,要能够行驶漕船,沿途还有不少的水闸,蓄水库,工程难度不高,但是相当复杂。
而且要求在明年三月前就得完工!
章奏一上,朝堂又炸了。
竭用民力!不仁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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