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几处五金工坊,水泥厂肥皂厂琉璃厂火柴厂……还有商铺,银行,吸纳了大量宗室人员。
所有这些,让宗室在大宋的境遇好了很多,让内库的负担轻松了很多,也让天家在外臣前的腰杆硬了很多。
而集中体现在皇权巩固,内部矛盾减少上,这两点,高滔滔是最满意的。
至少,当年仁宗皇帝吃一碗羊羹都不忍的日子,是没必要再过了。
今年的数字还是很好看,赵颢作为四通商号和皇宋银行的董事会成员,要负责给高滔滔解释账目。
赵颢在小心地斟酌措辞:“娘娘,苏明润上章建议,说我皇室产业,也是经营,占用了什么……社会资源,是国家的一部分,因此也应该向国家缴纳商税,这个……是不是给官家说说,有些过了?”
高滔滔戴着金丝眼镜,一边用铅笔在账册上画道,一边核对明细:“苏明润要税都要到皇家头上来了?这不是左手交右手吗?”
赵颢犹豫了一下:“苏明润说,皇室产业要是不纳税,就是与民争利,王相公秉政的时候,宗室百官的溢田,就曾经清查过一次,不在免税范围的,就要依从国家制度。”
“既然田地是如此,那么商税,同样理应如此。”
高滔滔真不知道商税怎么交:“我大宋的商税,是多少?”
赵颢说道:“三十税一。”
“啊?”高滔滔很惊讶:“那比农税轻多了啊!”
赵颢苦笑:“娘娘,是一个关卡收一次,要是货物来自南海,走的又不是市舶司的纲运的话,一串两百贯的椰珠运到汴京,沿路收下来,到京城就是六百贯了。”
高滔滔有些怒了:“将货物从南海到汴京,沿途地方做了什么?凭什么要克扣这么多税收?他们拿去干了啥?每年整个大宋收了多少?这些税收,可有一分归了国库?”
“朝廷这是怎么了?要交税可以,那也得交给国家,而不是给地方上中饱私囊!麻烦相公们做事合情理一些,再来找我天家要账!”
赵颢赶紧拱手:“娘娘息怒,这不是闲聊聊到这里了吗,不当事情,想必官家自会考虑的。”
高滔滔说到这里想起来:“苏明润还没有任职吧?”
赵颢答道:“苏明润和章惇的任命,按照规矩拒了两次,第三次应该不会了吧?”
高滔滔又问道:“王珪回来了吗?”
赵颢说道:“在返程路上了。”
高滔滔点头:“没有利用首相任山陵使的机会,弄出什么事情,朝廷也算安定……蔡确,苏油,章惇,几个新进都算有大臣之体。希望官家这几年,能好过一些吧……”
……
王珪回来了,如今正在宅邸,与参知政事蔡确议事。
蔡确的态度让王珪很满意,自己出任山陵使期间,蔡确当起了实际上的首相,在他的精妙操作下,将苏油和章惇的谢表来回时间延长了一些,拖到了王珪回来。
而处理政事也是边角皮毛,真正的大事,除了赵顼要求的那些,都留着待办。
而苏油和章惇似乎也不怎么着急,反正就是按部就班,也没有搞事情。
中间只有唯一的大事,就是工部侍郎、平章事吴充罢,以观文殿大学士、西太一宫使致仕。
这其实不是政敌们的胜利,而是吴充生了重病,快要不行了。
蔡确将近期需要交割的朝务与王珪条说分明,这才拱手道:“相公,近来朝事,大致若此,所幸无甚大事。”
王珪这段时间也辛苦,扶灵到永昭陵给慈圣光献皇后举行葬礼,回来还要祔慈圣光献皇后神主于太庙,中间涉及很多繁复的理解,文章,也不容易。
之后还要上表,以慈圣光献皇后的弟弟,昭德军节度使曹佾,为司徒兼中书侍郎、护国军节度使,其余家人赏赐有加。
赵顼还特意让曹南越三阶,升任感义军节度留后,配合高遵裕在潼关操练感义新军。
王珪一路来去,忧心忡忡,如今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头:“无事就好啊……”
的确,山陵使,那是皇帝拿下权臣的常用手段,很多重臣担任一趟山陵使回来,就发现自己“被退休”了。
当然更夸张的那就是权臣丁谓,这货当山陵使把自己全家当到了崖州。
蔡确见王珪如此,拱手说道:“无事当然是好,就怕事情已经发生,而我们尚一无所知啊。”
王珪问道:“持正何意?”
蔡确说道:“陛下年来举措,件件都若有深意啊。”
“蔡京上《学令》,今年要将县内有无小学,州内有无州学,府内有无府学,生员数额,识字多寡,数计精粗,纳入官员流诠考绩,陛下的意思,要大兴文教。”
王珪说道:“这也只是当年范仲淹故事,庆历中还不是一样大兴文教,结果呢?苏轼就曾经指出过,名不副实,不如去之。”
蔡确说道:“可要是名副其实了呢?”
王珪一愣:“名副其实,我大宋三百军州,有这么多的硕儒任教?”
蔡确一拍大腿:“关窍就在此处了!范文正公的学校,要求太高,用处不大,唯有出仕一途。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之桥,难度太大。”
王珪说道:“那如今呢?”
蔡确说道:“如今由皇宋慈善基金总会拨款,四通书坊负责刊印教材,效仿眉山的做法,先行普及小学,识字不过两千,数算不过加减,为期不过五年。”
“不求深通经义,但求初始文字,之后或深造,或就业,或从军,用《学令》中的话说,这叫‘基本教育’,叫‘普及’。”
苏厨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捧杀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捧杀
王珪问到一个关键问题:“几岁开蒙?”
蔡确说道:“五六岁。”
王珪摇头:“难,大州大城或者可行,如偏远小县,难。”
蔡确说道:“的确难,所以这是对赤望以上的要求。”
“至于偏远之区,先解决温饱才是正道。”
王珪思虑了一阵,感慨道:“内藏如今是有钱了啊,经得起如此大的开销。各地学宫其实都在,不过年久失修,或者被挪作它用,重新整饬一番,这也是皇宋百年大计。你我士大夫,断无可阻之理。”
蔡确说道:“除了慈善基金,还有两个大肥羊,四通商号和皇宋银行,愿意捐建部分学校,并承担部分经费,还解决部分毕业生员的安置问题。”
王珪很高兴:“那也不错啊。减小两府难度,我们寻几项开支再挤一挤,也懒得去和三司打官司了。”
蔡确幽幽地说道:“不过他们有个条件——算术初步,物理初步,化学初步,体锻,须得纳入学业之中。”
王珪心里咯噔一下,第一时间是想阻止,可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不可能的。
果然,就听蔡确说道:“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要安置生员,就得符合商号和银行的雇员要求,通过他们的入职考核。”
“商号的诸多工坊,要求通物理,化学;银行的诸多分号,需要精通数算。因此只有将这些学业纳入其中,今后出来的人才,才能被吸纳,否则不符合他们的用人标准。”
王珪叹气道:“弄就弄吧,终不能人人皆成得了士大夫。士大夫之家,想来也不会去这样的学校。也罢,也算是为国解忧了。”
蔡确说道:“陛下的第二件大事,就是设置六察,扩大御史台事权——在京官司,以吏部及审官东、西院、三班院等隶吏察;户部、三司及司农寺等隶户察;刑部、大理寺、审刑院等隶刑察;兵部、武学等隶兵察;礼、祠部、太常寺等隶礼察;少府、将作等隶工察。”
“于外路,从转运司到县、军、监,设都检察,检察,明确编制,解决部分冗员问题,专职纠核官员贪廉能否。”
“而且其任命,除御史台官直接对陛下负责外,其下不受诸路官员约束,直接对上级检察,都检察负责。”
王珪鄙视道:“这还不是换汤不换药?最后还不是一样能够官官相卫?”
蔡确说道:“相公差矣,这一招我可琢磨了几天才明白过来,堪称绝妙。”
王珪问道:“为何?”
蔡确说道:“这是抄近道和走远路的区别,地方要得地方检察的包容,打通地方可不行,起码得打通上一级,甚至上两级,就以相公你来说,愿意为某州知州干说御史台吗?”
王珪明白了,以往知州,只要搞定本州通判,事情就算完了,如今却要搞定路级都检察,甚至搞定自己,付出的代价和原先搞定自己手下通判完全是两回事儿。
犯罪成本太高,犯罪行为自然就会得到一些遏制。
看似简简单单将监督权单列,并且无形中上移了一级,就给干请行贿设置了一条更长的回路,就让犯罪成本大增。
这要不是洞悉官场弊病的人,是绝对想不出这等绝妙的制衡措施的。
王珪不由得肃然起敬:“这些都是陛下想出来的?”
蔡确觉得心好累,这位终于想到了点子上,可依旧没有说到点子上:“陛下今年伊始的几道诏书,大致都是如此,看似平淡,实则深意暗藏。”
“这和安石相公当政时期的明枪大戟,及王相公去后的乾纲独断,手段皆大相径庭。相公莫非会认为是陛下突然顿悟了?”
王珪倏然反应过来:“陛下身后,有了高人指点。”
说完低声惊呼:“苏明润?此子何能耳?!”
蔡确笑得意味深长:“或者别有其人?”
王珪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几步:“这个……”
蔡确拱手道:“陛下让相公提举修两朝国史,其目的已然明了。”
“宰辅制度要恢复唐代三省规模,只能是尚书左、右仆射为宰相,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行侍中之职,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行中书令之职。”
“参知政事,改称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和尚书左、右丞。”
“其后中书取旨、门下覆奏、尚书施行,这就完成了第一步。”
“所谓纲举目张,事要不烦,第一步迈出,其后势断不可回,相公对上对下,尽有交代,陛下倚重,自不待言。”
“想来苏奉常那边,其意亦是如此,相公,得抓紧啊。”
王珪也是典章精熟,知道蔡确说的是正理。
虽然此举其实有干涉苏颂事权之嫌,但是自己是首相,陛下要改制,第一个要改的是自己。
身为三旨相公,当然更要当先锋,不能留下不听话不配合的印象。
所以此功抢也得抢不抢也得抢,何况自己本是陛下任命的提举详定官制所主官,也不是毫无理由:“厘定官制好说,人员安置却难。”
蔡确说道:“其实也不难,变数就那几个,高官便是苏油,章惇而已。”
“章惇也好办,他毕竟是新进的参知政事,一个尚书右丞足以容之,但是苏油……陛下降旨中,可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啊。”
那就只有两个坑,尚书左、右仆射。
要是王珪自己做了左仆射,侍中;那苏油就得是右仆射,中书令?
刀子抵到后背上的滋味可实在是不好受。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如果今年陛下几道诏书背后,都有苏油影子的话,这伤害就已经很明显了。
见到王珪一脸的难色,蔡确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死马,只能做活马医得。”
王珪说道:“持正你定有计较。”
蔡确笑道:“其实厘定官制,还有一重要步骤——寄禄。”
这就是定工资等级,以往的工资等级是用《唐六典》上那一套官制来定的,现在要将这些职位变成正式职务,那么工资等级就得用另一套方法来排序。
王珪想了一下:“那就只有以阶易官了。”
蔡确点头:“正是。”
“详定官制所应当抓紧制定《寄禄格》,杂取唐及宋初旧制,以原散官开府仪同三司以下,替代原寄禄用的中书令、侍中等,实行以阶易官,用来确定官员俸禄及品级标准,成为新寄禄官。”
“而原寄禄之朝廷各部正官,自左、右仆射以下,依其官称,主管本部事务,与实任相符,即成职事官。”
方法倒是简单易行,但是,这与苏油又有何干系?
见王珪还在纳闷,蔡确笑道:“相公别忘了,苏油的散阶,可比相公你还高,甚至,与安石相公同列。”
妙极!
王珪终于懂了,要是按照这个法子来,苏油就成了官员里边的特例!
这娃现在的散官是特进,换成官阶,高得一逼,高得过头了!
过犹不及!
苏大童鞋,已经达到了退休大臣的高度,这就叫鲲之大,一锅装不下!
蔡确笑道:“安石相公如今是舒国公,如果寄禄格得行,封国还得再升一阶。”
“同理,苏油也得从郡公,进为国公。”
王珪真是太开心了,要是这样,苏油就只能如文彦博,王安石那样外放,哪怕是成为大宋十分之一土地上的最高长官,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位置就好!
就算赵顼那里过不了关,考虑到平衡官员们的情绪,也不可能再放到宰执之位上。
名与利,爵与位,总不能都占尽了。
要这么干,就是对群臣不公;不这么干,那王安石,文彦博这些故旧重臣,等于是被苏油拖累,不得升国。
所谓的特例,换成另外的说法,就是众矢之的,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真是越想越美,按照这个法子,苏油可以说进也死,退也死。
堂堂正正还无计可破,蔡持正这招捧杀,端的是厉害无比!
苏厨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很大宋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很大宋
元丰三年三月朔,王珪上奏:“臣领祥定官制所考议,以为大者建立三省:中书造命,行无法式事;门下审覆,行有法式事;尚书则奉行。”
“又分班奏事,各得其职。所以分列执政,而互相考察,此改制正名之大统也。”
“其下改革铨选制度,流官铨注,授职事者,皆以寄禄官品高下为准;”
“再其下,则行《唐六典》所载官制,颁三省、枢密院、六曹条制,逐渐下抵诸路,依新制施行。”
“从唐至今,已历百年;两朝承弃,待考而证。虽国朝纲统,事务繁杂,然如此自上而下,以臣计,两年即可水到渠成。”
赵顼对时间表和操作步骤比较满意,点头道:“辛苦王相公了。”
王珪继续奏道:“改制大事,干系官民,震动中外。臣以为,当以信为先,以迹为示。故应先取其易者,大者,再取其难者,细者。”
“商鞅立木,燕昭市骨。”
“故臣等杂取唐及宋初旧制,以原散官开府仪同三司以下,定为二十四阶,特上《元丰寄禄格》,供陛下御裁。乞请先行,以正官品。”
赵顼打开看了,点头道:“王相公高风亮节,这个《寄禄格》,对元弼之臣推重崇隆,深孚朕望,便照此办理吧。”
真当得起高风亮节四个字,王珪本身阶官不高,以阶易官之后,其实是要吃一个小亏的。
但是对于那些旧臣,老臣如文彦博,富弼,吕公著他们,阶官转迁早就累积到了极高,因此赵顼说《寄禄格》推重元弼之臣,的确是事实。
王珪心中暗喜,躬身道:“领圣旨。”
……
苏油的职务虽然还没有下来,但是也很忙。
章惇的第三次谢表被拒绝后,第四次诏下,便乖乖领了参知政事之职,成了大宋光荣的末位常委。
而苏油这里却发生了蹊跷,第三次谢表上去之后,第四次诏书,也就是正式的那次诏书,迟迟不下。
苏油也不上心,跑汴京周边官马场考察去了。
季春的汴京郊外,风光无限。
汴京京郊有牧监,归群牧司管辖。
群牧司在宋、辽,西夏政府皆有设置,是掌管国家马匹的牧养、繁殖、训练、使用和收买、交换等事务。
官有群牧制置使、群牧副使、群牧都监等。
那两个国家本来就是游牧国家,人家的群牧司,是正儿八经的“甲兵之本,国之大利”。
而到了大宋,光管理马政的机构就不下三处,但是却并没有收到什么好的效果。
太仆寺,掌管皇室的用马。“后妃,亲王,公主,执政官应给车乘者。视品秩而贡之。”骐骥院,就是专门给皇家养马的部门。
群牧司,掌管的是对国家马匹的饲养,调用。即“邦国厩牧,车臾之政令”,驿传,军方,矿监用马,多从这里边调拨。
茶马司,则管理市马。除此之外,还有对病马老马的处理,以及监督牧马的机构和民间的养马制度,主要管民用和民间征调。
政出多门,非常的具有大宋特色。
但是婆婆虽多,马却始终养不好。
太仆寺坐拥天下第一等的好马,常常是不惜重金获得,然而到了骐骥院之后,要为皇家服务,第一条就是要驯服。
去掉蛋蛋,将骏马变成慢悠悠的宠物,是骐骥院的首要目标。
他们也的确做到了。
群牧司也很苦,要在内地养马,用的又是传统养马法,理所当然地引来地方亲民官和老百姓们的抵触。
最关键的,群牧司的官员们,坐拥如此广大的丰美土地资源,养出马来是国家的,种出粮来是自己的,所以种地它不更香吗?
于是在他们的上奏里边,官地被私分了,人浮于事,官马场的地都在账簿上,其实大部分都被民田给侵占,地方官员和老百姓也不配合,结果牧地农地根本分不清楚,没办法好好养马,臣等尽力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关西、河北、河东虽然都有马监,但出栏数量却少得可怜。
以同州沙苑监为例,牧场九千余顷,岁耗四十万贯,但养马只有六千多,岁出栏最低时,竟然只有四十余匹!
若非马政如此不堪,王安石也不会下决心搞保马法——变卖马场,改由民间来养马,政府有养马补贴,成马政府统一回购。
结果搞得农耕地区怨声载道——一匹马,“废水草丰茂处五十亩”,这么高的土地占用率,死了还得赔,这样还养,这特么不是失心疯了吗?
官府拿着牧马地种粮,我们为什么不行?承包原本官马场的土地之后,当然是种粮为主,至于养马……呵呵别闹!待俺们吃饱肚子再死!
于是从大宋马监和民间出栏的马匹,经过挑拣后,最多只有六分之一能成为可骑乘的坐骑,剩下的虽然仍算是军马,但其实只能充做邮传驿马之用。
就像蔡确上给赵顼奏章里说的那样,“河南、北十二监,起熙宁二年至五年,岁出马一千六百四十匹,可给骑兵者二百六十四,馀仅足配邮传”。
南方就更加不堪。
福建沿海,泉州、福州、兴化军的外岛上,有十一个牧场。但这些马被称为洲屿马,不堪具装,只能做驿马;
而华南,两广出马,加上大宋同西南夷和大理国交易的马匹,也大多驽骀下乘,肩高能达到四尺二寸这个大宋战马最低标准的,百中仅有一二。
这种马被称为羁縻马——大宋朝廷购买这些马匹,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收人心,羁縻西南夷。
至于从青唐藩人买来的高原马,从青藏高原下来后容易生病,也不适合平原作战。
所以,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指望靠私人承包责任制,就能源源不断的喂养出海量的战马,是纯扯淡。
于是宋境内几乎出现了一种共识,就是宋朝养马,具备先天的弱势——“冀北、燕、代,马之所生,胡戎之所恃也”。
真正上好的能大批供给战马的养马地,只能是东北和西北。
从北到南,从西到东,马种质量依次降低。
即所谓“蓟北之野”,“甘凉河套”,必得“高寒之地,有长山大谷,美草甘泉,旷地千里,而诸畜繁孳也。”
汉唐皆是拥有了这两片土地,才能组建起大规模的骑兵部队。
但大宋立国后,这两块地方,一个早已被契丹人夺取,而另一个,则在党项人手中。虽然每一代皇帝都鼓励全国各地养马,但成果寥寥。
江南气候不宜养马,比如饶州孳生监,熙宁年间“所蓄牝牡马五百六十二,而毙者三百十有五,驹之成者二十有七”。
数年之中,将五百六十二匹马,养成了不足三百匹,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因此便有人以此为据,认为“非本性所宜,例生诸病,因致传染。”
一匹马得病,一月之内就会感染一群,造成大量死亡。
然而这些说到底还是技术问题,群牧司,还存在一个严重的弊病——它近十年来压根就没怎么管理过马政,人家现在充当着发改委的职能!
当年王安石第一次入京,就领了群牧司的职衔,之后一直在那里发挥着改革先锋的作用。
后来吕惠卿到了司农寺,于是群牧司和司农寺,成了制定新法的地方。
里边的人员,也都是心怀天下的大人物,天文地理道德文章,什么都懂,只除了养马和种地。
名实不副,同样很大宋。
苏厨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北苑监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北苑监
在苏油看来,解决大宋养马问题,办法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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