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听了王克臣的话,苏油自己都不由得苦笑“每一个地方,都根据自己当地的物产,因地制宜的制造出了固体酒jīng或者酒jīng膏,这完全出乎苏油的意料之外。才知我大宋聪明才智之士,真是所在多有。”
王克臣笑道“辽国就没有!听说这东西的利润惊人,两斤就能换一匹四尺好马?或者一对东珠?”
苏油说道“那是辽东的女直部落,要是黄龙府那边,价格更加高昂。那边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围炉,酸菜炖肉粉条锅子,烧鱼贴饼锅子,羊杂龙骨锅子,午餐肉萝卜锅子……还有铁盘烤肉包生菜!固体酒jīng加工出来的食物一点异味都没有,受欢迎也是正常的。”
王克臣有些哭笑不得“明润饕餮之名我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竟然连辽东菜式都有研究?”
苏油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今天的菜式是炙肉和火锅。
比现在晚一百年的宋人林洪在《山家清供》中记道“师云山间只用薄批,酒酱、椒料活之。以风炉安桌上,用水半铫,候汤响一杯后,各分以箸,令自夹入汤摆熟,啖之,乃随意各以汁供。”
将这种吃法称为“披霞供”,其实就是“涮”,与后世火锅形式基本一致。
王驸马家盛放汤料的铜锅不用说了,里边是酸菜,火腿,油煎鲫鱼,花胶,猪骨,jī骨,樱桃酱,各类干菇,发笋干熬出的底汤。
食材则盛放在一种名叫“镂装花盘架车儿”的金字塔形架子上,架子镂出各种花纹,四壁镶嵌黄铜,外面用丝绸和彩线jīng心缠绕,各种食材用小银盘盛着,放在每一层上面,非常赏心悦目。
蘸料就是简单的韭菜花香油酱加咸盐。
这不是大宋老式火锅,而是新式的苏家白锅,被王家盗版了。
炙肉也改版了,从薄油变成了如牛排那般的香煎款式,生菜夹上码味香煎的五花,外加一片蒜,再来上一杯在外头冻得冰凉的凉茶,现在在大宋最流行。
几个公主大病初愈,当然架不住这样挑战生理极限的吃法,所以她们那边用的是海鲜粥底锅子,清淡鲜香,吃完还可以来一碗海鲜粥养胃。
大家都挽起了袖子,不过苏油是在从事烤肉,打蘸碟之类的工作,王师约,张敦礼,大小苏玩射箭。
帘子撩起来,外边五十步外立着几个靶子,王师约引弓,松手,长箭飞出,前半段没入了靶子正中心。
“彩!”众人都是轰然叫好。
君子六艺,大宋的读书人,在学宫里都要过射这一关。
因此不少的文进士,如陈尧咨,包拯,王师约,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挂上弓囊,才知道苏油取法于后世蒙古骑兵挤压式箭囊的好处。
箭囊很小,有点像一个小书包。
长箭在箭囊中的部分,只有长度的四分之一。
内层用的三层地丁胶片,长箭分两排chā入其中后,因为两层胶片的挤压和摩擦,即便是纵马奔驰,长箭都chā得极稳,不用如现在的普通箭囊一样,担心被抖落出来。
还有个好处就是箭囊短小,取箭时箭头在箭囊中的行程,比以往短了三分之二,取箭的速度就快了三分之二。
不要小看这三分之二,性命相搏的时候,一点点时间差异,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王师约箭囊最外层还是真皮烫花的,装饰了金银丝和宝石,华贵非凡。
徐国公主年纪最大,性子沉稳,没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置产经营。
因此徐国公主的资产比其他两位公主多得多。
长姊如母,两位公主平日里除了受到姐姐的教训,也没少接受姐姐的馈赠。痛并快乐着。
苏油一边拿着夹子翻动烤肉,一边观察他们射箭。
苏辙的箭法,只是在水准之上,比王师约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反倒是大苏让苏油吃了一惊“子瞻你何时这么厉害了?!”
苏轼得意洋洋“孟子曰‘仁者如射,发而不中,反求诸身。’吾尝学射矣,始也心志于中,目存乎鹄,手往从之,十发而九失,其一中者,幸也。”
“有善射者,教吾反求诸身,手持权衡,足蹈规矩,四肢百体,皆有法焉。”
“一法不修,一病随之。病尽法全,则心不期中,目不存鹄,十发而十中矣。”
“拽什么拽!你就说程杲教的不就得了?!”
蜀人和北人没法比箭术,王师约帮苏辙tiáo整了几下姿势,最后还是说道“子由和子瞻没法比,要tiáo教也不是一两日之功。”
“要是明润不怕泄密,干脆让子由用你和景润的作弊弓箭吧。”
苏油顿时不服气了“什么叫作弊弓箭!我们只是流派有别!”
王师约和张敦礼气得一起翻白眼,张敦礼是吃亏吃够了的“那你说说你们那叫什么流派?!”
苏油振振有辞“我们那叫观量派!”
的确是观量派,苏油和陈昭明的弓是后世那种偏心滑lún弓,弓上有瞄准具,瞄准具镜头里边有两个十字,十字间还有五个小刻度。
弓和弦中间还有限定绳,限定绳是一段黑一段白的,其实也是刻度,可以tiáo整开弓的幅度。
这个幅度决定着箭的初速。
弓囊上还有四个古怪的小装饰,其实是温度表,湿度表,气压表,便携式风速风向仪。
温度表不用说了,气压表其实是空盒气压计,其工作原理是利用膜盒受大气压力的弹性形变位移量,通过拉杆和传动机构带动指针、指示出当时的大气压力值。
湿度表采用毛发、肠膜等吸湿性有机物质作为测湿元件,利用其吸湿后长度或体积的变化来测量空气湿度。
风速风向仪是一个可以拆卸组装的设备,包括一个带指南针的底盘,一个立轴,和一根能放到轴上并自我平衡的金属羽箭。
羽箭的另一头是一个小螺旋桨,组装好之后放在一个平面上,金属尾羽能够指示风向;螺旋桨上有花纹,根据不同的转速下产生的动态图案的不同,可以得到参考风速。
四个测量仪器的小型化,其实耗费了理工学院很多的jīng力和财富,其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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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坑辽人是传统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坑辽人是传统
弹药的安全有效保存,气候记录推断丰欠,敌国的地理天文情报侦察,离不开这几个数值的jīng确测量。
弓囊是真皮的,上边烫压着一张表格,这玩意儿目前的进士老爷里边,只有苏油,陈昭明,郭淮看得懂。
里边包括了距离修正量,高低修正量,方向修正量。
修正参数包括横风速度,纵风速度,弓箭初速,温度,湿度,气压。
所有这些东西,构成了一张非常复杂的密位tiáo整表,苏油和陈昭明的弓箭,除了能够射箭外,其实还包括了距离,温度,湿度,气压的测量功能;初速的jīng确控制功能;瞄准功能;修正功能。
整个玩意儿古怪异常,多数部件是金属,动力不是来自弓弦,其实是来自弓体框架内的钢丝弹簧,弓弦也升级了,使用的是扁罐自行车刹车用的那种集束细钢丝。
这个东西拿到手上后,只要有人根据密度表,修正好正确瞄准镜的水平偏移角度和高低偏移角度,但凡是一个有射箭基础的人,都可以射个不离十。
当然这个东西还要涉及到弓箭的高度标准化,涉及到不少观测和运算,因此苏油说他们是观量派,通过观测和计量达到jīng准的目的,你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但是这明显背离了夫子所言的君子之争的竞技jīng神,明显违背了人对自我体能,技能和jīng神实现锤炼和超越的目的。
但是王师约和张敦礼一时间领悟不到这一层来,因而被苏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这种说法不正确,却愣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王克臣也愣了一下,但是他毕竟是老江湖,眼珠一转“明润这个说法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我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攻击,那就只能……子瞻,由你这苏家人上!以汝家之矛,攻汝家之盾!”
这个游戏在苏洵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是苏家的常备科目。从汉书里边翻出一个历史事件,然后苏轼,苏辙,苏油三人相互攻讦,甚至有时候还互换立场,有点类似后世那种辩论大赛,由苏洵来评判高下。
这种方式,就是王安石评价的“纵横家学”,但是对三人的逻辑思维,议论文写作,嘴炮功夫,的确是有极大的帮助。
至少在今天,嘴炮上能够干过苏家的人才,真的不多。
苏轼笑道“小幺叔多能,故而能打造出jīng良的器具,来追补上人力的不足。”
“但是我们不是在进行战役,而是进行比赛,赛的是什么?是人力,而不是器具。”
“弓箭虽然是以中鹄为胜负标准,但是实际上比试的,是射手的眼力,臂力,技能,呼吸,心态等等。”
“明润这把弓,虽然也是以中鹄为目标而设计的,但是用于军事可以,而用于比赛,则无法区别出赛手之间的水平高低。”
“因为所有人都使用这样的弓的话,得到的结果,注定都是一样的。”
“可如果大家用弓各有区别的话,赛的却是器具的高下,而不是个人能力了。”
“因此这把弓,根本就不应该用于比赛。”
“对对对!”张敦礼恨得跺脚“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道理可也太贵了!足值千贯啊!”
苏轼躬身道“驸马谬赞了。”
张敦礼摆着手“没有没有,是真值这个数——几次射术比赛,明润和景润从我们手上赢去的彩头,早都不比这个少了!”
众人尽皆大笑。
苏油说道“不过拿去对付辽人,我觉得是可以的。”
“当年族兄出访辽国,辽国因为不禁天文之学,其实历法比大宋还要深密。”
“而当时两国历法,大宋的冬至,比辽国早了一天,而且这一日的区别,其实是大宋自己的历法误差造成的。”
“当时辽国钦天监便以此为难族兄。”
“族兄当年科举省试,其文章第一句就是‘yīn阳者,天地之大历也。’得中省试第一,于此之后,便非常注重历法研究。”
“辽人历法虽然更准,但是架不住族兄看的书多啊,于是引经据典把辽人全都唬住了。”
“之后族兄才徐徐解释,说‘历家迟速不同,不能无小异。如亥时节气交,犹是今夕,若逾数刻,则属子时,为明日矣。或先或后,各从其历可也’。北人以为然。”
“等到回国之后,族兄才对陛下禀明事情的原委,大宋这才开始重修历法。”
这个事情其实非常严重,因为宗主国的体现,其中有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向藩属国颁赐历法。
而当时辽已经是与宋平起平坐的政权,而大宋在与辽国交往中,一般是低姿态的。
如果认了辽国历法更jīng准,那大宋就更低了一头。
苏颂通过“技术手段”解决外交问题,避免了外交中的尴尬局面,所以才得到赵顼的赞许。
众人都是微笑,能把正确的人侃到他们怀疑自己错了,苏家嘴炮可也真是不同凡响。
苏油也笑“不过那终归不是正道,好在元丰元年十二月辛丑朔,提举司天监集历官考算辽、高丽、日本国历与奉元历同异。考校的结果是,各国的历法有相同之处,但也有差别。”
“辽已未岁朔与宣明历合,日本戊午岁与辽历相近,高丽戊午年朔与奉元历合,气有不同。”
“然而我大宋已经完全掌握了节气的根本原理,也知道了各处历法节气差异的根本原因——因为测量地点的经纬度不同。”
“所以如今我大宋不但可以推究出大宋自己的历法,还能够推究出辽国,日本,高丽……甚至全天下任何一个地方的准确时历。我大宋的历法研究,早已经甩出各国几条大街了。”
“也正是因为jīng准,才导致辽国在与我国的历法之争中,处于了真正的劣势,连辽皇都要主动请求大宋帮他们修造钟楼。”
“奉元历如今通行四海,辽国的日历走私也泛滥猖獗,这才是战胜敌人的王道。”
“总之子由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告诉你这个故事,就是告诉你,坑辽人,那是我苏家人的优良传统。”
“干脆就加入我们观量派,如果他们要比射箭,那就狠狠震慑他们一把。你放心,现在的偏心滑lún弓,就算是送给他们,他们也仿制不出来!”
这一次小宴,苏油算是和徐国公主府也攀上了交情。
吃过一顿美美的涮锅,几位公主和驸马,以及王克臣,苏轼兄弟,一溜长长的车队一起回了尉氏。
元丰二年的十二月,因为太皇太后的丧事,节日气氛少了很多,很多大型庆祝活动全部取消。
包括明年的大朝会,也一样停止。
那大象装bī这种事情也就取消了,于是象童小沙粒带着都力它们来到了尉氏。
这里有热泉,热泉边的气候,在严冬里的汴京附近是最温暖的。
孩子们的心思是最单纯的,哪怕是权贵家的小孩子,心思也还没有被过多的wū染。
于是小沙粒顿时成为了尉氏权贵孩子们心中的超级偶像。
驯象师!十来岁的驯象师哥哥!
别家勋贵孩子只敢远远的看,就算想要靠近,nǎi妈伴读也会立刻制止。
唯一的例外就是苏家的扁罐童鞋,于是扁罐和沙粒很快成了好朋友。
扁罐也不是什么娇气孩子,平日里踏雪骠都是他在照顾,至于木客,算了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现在换成大象,每天扁罐都自愿沦为沙粒的免费劳力。
石薇和苏油才懒得管这些,扁罐虽然是名门之后,却几乎就是一个乡下野孩子。
一天扁罐跑到蜀国公主家墙头喊“彦弼,彦弼出来玩!”
王彦弼正在被妈妈和宫里嬷嬷教导礼仪,除夕夜要入宫给赵顼问安的。
听见扁罐在外面喊,王彦弼的小心脏里边就像是有无数小爪子在挠一般,浑身的零碎开始作响。
蜀国公主叹了一口气“今日便算了吧,让你学也学不进去,扁罐哥哥叫你,那你就去吧。”
礼仪嬷嬷赶紧过来给王彦弼取下身上的那些东西。
王彦弼一出门就乐了“扁罐哥哥你怎么上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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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风气和国格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风气和国格
蜀国公主听见也走出来,就见院墙外一声古怪的嘶鸣,墙头上扁罐的身边,突然冒出一根灰sè会动的古怪肉柱子。
“哎哟!”蜀国公主被这一幕吓得失态惊呼,王彦弼却兴奋地大喊了一声狂奔过去“大象!扁罐哥哥我也要骑!”
蜀国公主惨呼道“彦弼!扁罐!回来——”
却见扁罐在墙头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
蜀国公主惊得花容失sè,王彦弼是她唯一的骨血,和大象这种生物待在一起,随便挂一下蹭一下,小小的人儿还能又剩?
急急忙忙去苏家庄子上找石薇求救,石薇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听蜀国公主说害怕大象伤人,转身进门取了神机铳,和蜀国公主一道前去象场。
象场在一处温泉泉眼边,待到石薇和蜀国公主一起来到泉边树林子的时候,就听见那边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待得水雾消散的瞬间,蜀国公主一看那情形,不由得满脸通红地扭过了头。
沙粒,扁罐,王彦弼三个小子,光着pì股站在温泉里,苏油也穿着个犊鼻裤,几个人正拿着刷子给都力刷身子。
都力给伺候得都要眯眼了,时不时地吸一管温泉,喷得几个人伊伊哇哇直叫,然后又哈哈大笑。
温泉升腾的雾气在林中回荡,一头巨大的动物,和三个孩子一个大人在林中相处的这一幕,虽然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但是气氛的和谐喜乐,是真实而生动的。
石薇松了一口气,将神机铳挎回背上,便要上前。
却被蜀国公主拉住了她的手。
石薇转头,之间蜀国公主眼中充满了泪水,脸上却是欣慰的微笑。
见石薇有些困惑,蜀国公主低低的话语里有些讨好乞怜的味道“我好久没有听见彦弼这么开心的笑声了,姐姐,求你别打断他们……”
石薇有些无语“你就是把孩子看得太紧了,如今在庄子上,有张二他们看着,谁还敢拿彦弼怎么样?”
说完搂了搂蜀国公主的肩膀“你呀,就是替别人想得太多,为别人活得太多,还想让彦弼也成为你这样,太辛苦了……”
“小油哥哥说,孩子是最聪明的,做父母的最要紧是启发他们,很多事情,不是让他们做和不做,而是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做,为什么不做。剩下的,就是陪着他们成长。”
“小油哥哥说,我们成年人身上,本身就有一些不合理,有很多不快乐。所以不要认为孩子就是错的,不要把不快乐带给他们。”
“他们的快乐很珍贵,很美好,小油哥哥说,他自己都常常身不由己地愿意参与其中。”
蜀国公主拉着石薇,两人偷偷往回走,直到出了林子,才舒了一口气“少保……这么多年还能保有赤子之心,实在是让人钦佩。”
石薇笑道“走吧,懒得管他们,他说这叫什么艺多不压身,我看啊,他这是比扁罐他们还贪玩。”
……
苏油,苏轼,苏辙,在石薇回来之后,便不再出尉氏了。
这段时间里,苏油和两人每日里打磨十大建言,苏轼和苏辙也对苏油的政治主张有了清晰的认识。
应该说,十件事里边任意一件事成功,对大宋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而且很多事情,离不开苏油的亲力亲为,不管是王珪和蔡确,要想料理妥当,那是不可能的。
于国有益,不可替代,苏轼总算是明白苏油为什么职务一直没有下来,可他却好像一点不担心。
到了苏油这样的层次,就好像当年王安石进京,任职仅仅是一个翰林学士兼侍讲一样。
职务对他们而言,基本就是个形势,根本无足轻重了。
有苏轼和苏辙在,苏油都懒得再动笔,每日里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拿出来和苏轼和苏辙讨论,然后叫二人代笔就行。
这就是枪手,而且这俩枪手的水平之高,古往今来,一共也就八个。
其中民族风气与国格两项条陈,完全是苏轼在领会苏油的意思之后,独立起草。
这本身也是苏轼的qiáng项。
中华民族的民族风气,在苏油看来,其实是在完成农耕文明的发展格局之后,便已经凝聚成型。
仁、义、礼、智、信。
孝、悌、廉、耻、勤。
忠、勇、敬、恕、谨。
俭、忍、善、宽、和。
这些固然是美德,但是仁近懦,善近伪,智近jiān,信近迂。
用矛盾论的观点来看,那就是几乎每一项美德,都有一个似是而非的恶俗与之相伴,这里边就存在一个度的问题。
苏轼宏文滔滔,从三皇五帝开始,剖析华夏民族在数千年历史中发生的重大变故,以及这些变故对民族风气和民族性格的塑造,发生了那些关键的作用。
而到了如今的大宋,熙宁之前,与熙宁之后,又发生了哪些重大的变故,这些变故对于风气的塑造,又发生了哪些作用。
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几次对外重大战争的失利。
苏轼的文章里,也着重分析了民族风气对于对外战争的影响,以及对外战争,对于民族风气的反作用。
毋庸置疑,两者都没有起到什么好的促进。
两个极端同时存在于大宋的民族风气上——自大与自卑,保守与务虚,怯懦与盲动。
而两个极端体现在外交策略上,就是打也不行,和也不行;体现在国家政策上,就是积进也治不好,保守也治不好。
要纠正这种状态,首先就是要实现民族思想的转变——自尊,但是不骄狂;自信,但是不虚枉;自qiáng,源于务实;自立,源于自qiáng。
民族,是由国人构成的,民族气质,则是国人气质构成的。
简单举一个例子,那就是祖宗“以文制武”的国策,在一次次对外战争失利中,被彻底读歪了。
正确的理解,祖宗的这句话,应该是指国家武备,军士训练,将领培养,迁转升降,都应有一套成熟有效的机制来管理约束。
管理机制,就是“文”,军事力量,就是“武”。
而不是简单地将“文”定义为文官,将“武”定义成武将,在国家内部人为地制造对立。
晚唐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李林甫唐国忠之辈断绝了武将上进之道,让这套机制丧失了作用,这才导致藩镇跋扈,战乱蜂起。
因与果,果与因,不能本末倒置。
而到了大宋,军制的改革,仅仅只走完了第一步,就是开始将国家的军事力量,尝试纳入正常的管理体系,而不再采用军阀时期单纯的武将负责制。
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但是却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对国家的军事力量没有起到好的作用,相反,带来了诸多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也和风气相关,以至于明敏如韩忠献公,都曾经说出“东华门下唱名方为好男儿”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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