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苏油对赵顼拱手“陛下,臣倒是觉得,刚刚王相公所言甚是。”
妈的,滑如油,稳如狗!蔡确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就听苏油缓缓说道“国家自有国家的制度法司,人主不应以喜怒定人之罪。”
“三人企图隐瞒证据,wū蔑为臣,这些已经是事实,且铁证如山,供认不讳,这就可以立案。”
“至于说还没有其他的罪行,也得让法司立案详查之后,才可以断定。”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陛下将之交付大理寺即可,不当一怒。”
“臣想说的,是更重要的东西。”
“制度就是制度,人人皆需遵守。”
“之前臣蒙御史台之召,乃是依从制度,故不敢以不公怨怼。”
“而今三人伏法,臣也只能以其已供之罪断之,亦不敢加以一丝报复。”
“臣也希望陛下能循法典、遵制度。不严量,不轻赦。奖掖惩罚,允公允正,不及好恶。”
“这其实就是三人所犯错误的根源,现在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是乃咎由自取,自不待言。”
“可这么深刻教训,陛下难道能不吸取吗?”
赵顼心气渐平,轻轻点头。
苏油继续说道“所以刚刚蔡参政所言立诛,臣认为过急了;而王相公所谓严惩,也不在根本。”
“此事之所以发生,乃台谏失去了监督制衡之道,诏狱权力过重所致。制度不变,就算今日处置了三人,今后一样还会出现四人,五人。”
“台谏为耳目,法司为爪牙,责权分明,制衡有道,方是理政之机。”
“臣请陛下考制六典,效法汉唐兴盛之初厘官制,清弊政,明职责,jīng效能。”
“考绩之法既备,进退之则即成。”
“百官奖有所凭,罚有所据。庶几上下通达,怨怼难生,一心政务,风气清明。”
“纵一时有小人得厕其间,亦不成大患;而制度所防者,不是君子,恰恰是这些小人。”
“如此臣之恶遇,差几亦不可复见与同僚之身。”
除了吴充,王珪,蔡确等少数人,群臣都是面面相觑。
相比惩处三个乱法的御史,这道建言,才是一步真正的大棋。
对御史们的恶意诋毁,对自己名声得以昭雪,苏油都好像风过山岗一般不以为意。
反而一心担忧这件事情所反映出来的制度隐患,提出的建言,也完全光明磊落,着眼大局,不及私人。
这是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群臣也不由得感慨,仁性天生苏明润,果然是名不虚传。
忠直的大臣在想,这样高尚的政治情cào,范仲淹,欧阳修也不过了!
而心计深沉的也在暗赞年岁不大,稳如老狗,的确有宰执风范。
赵顼心中却是暗喜,苏明润这是已经将梯子送到了自己的脚下。
缓缓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国朝优容台谏,乃祖宗制度。”
“太祖纳弹雀落齿之谏;太宗纳三执未谅之谏;仁宗逐劝其拒谏的妃嫔,包容包拯,私绘唐介;真宗纳寇准直谏,亲临兵阵。”
“先君历政日短,山陵早立,然台谏之臣,朝野尽称得人。”
“朕禀祖宗之志,监前代所覆。不敢不维持议论,广开言路,询考贤才,讲求法度。”
“天下皆以朕重名、畏议,其实优纳谏议之故也。”
“但是朕没有料到,朕托之以腹心,视其如耳目。然而让朕看不见的,恰恰是自己的眼睛,让朕听不明的,恰恰是朕的耳朵!”
群臣听得暗暗心惊,这是将三人定性为欺君罔上,蒙蔽圣聪了。
赵顼冷冰冰地说道“朕的三位御史放心,纵然没有你们,台谏也不会消失。”
“不过以前矫枉过正,如今到了使其回返中正之时。”
“经此一事,朕决心已下,复唐初之制,台官与谏官分立。”
“侍御史、殿中侍御史与监察御史掌纠弹;谏议大夫、拾遗、补阙、正言掌规谏。”
“乌台刑讯之权,交于法司。”
“然台谏诸职,如今已经沦为寄禄,而多了里行,知院为其差遣。”
“名不正,言不顺,不光是乌台,国朝诸台司,莫不如此!”
“今天是台谏出了问题,焉知他日它司,不会出相同的问题?!”
“因此台谏分立,只是一个开始。王珪。”
王珪赶紧躬身“臣在。”
“立详定官制局,由你拟定我朝《六朝会要》,另命贤才编撰《唐六典》,考证官制以闻,务必使名实得正,升降得序,裁撤闲散虚耗,凝聚干渥之才,励jīng而治,以图后来。”
王珪躬身“臣,领旨。”
“御史中丞李定,监察御史里行舒亶,张璪,落职,追夺一切文字出身,下大理寺录罪。”
说完又yīn恻恻地补充道“既然御史台对苏油没有行使朝廷制度,那就不是弹劾,而是诬告。”
“既然是诬告,双方都是官身,那就可以以诬告之罪反坐。”
“刚刚这三位说什么来着?立斩于阙门之下?放心,朕还要点名声,要点脸面。”
“不过流放新宋?遇赦不还?呵呵呵……刚刚苏油说得对,还得等定案之后,按照法度行事,朕就不干预了……”
群臣一起翻起白眼,你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法司还敢不按你的来?
不过话说回来,大不敬,辱慢太皇太后,相比这两条罪状,什么渎职,构陷,反倒是成了毛毛雨了。
这已经是封建王朝到顶了的罪名,怎么判都不是重判。
而苏油苟了这么久,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宣布回归,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扫除一切潜藏阻碍,鬼蜮伎俩,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很多人到如今才认识到,这个看似温煦平和,行止彬彬的年轻人,不是那种刚刚得中进士,跻身朝堂的小白;也不是那种靠溜须拍马,骤得幸进的新人。
这是在大宋宦海里纵横了十八年,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自己的功绩,坚实无比地慢慢走入中枢,眼光独到,谋划深远的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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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七十七章 思想问题才是大问题
第九百七十七章思想问题才是大问题
“当然这些也不可怕,知道了这是一个常态,我们便可以用对待常态的办法去对待。”
“分析,解构,发现症结,不断尝试,纠正,最后予以解决,然后以战战兢兢的心态,迎接下一lún矛盾的到来。”
“但是,这中间,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初心。”
“陛下,就是你登极之初,那种如临薄冰,如临深渊,谦虚谨慎,不懈学习摸索的初心。还在吗?”
赵顼悚然动容“无怪王相公言事折子里曾经说过,‘窃观自古人主,享国日久,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虽无bào政虐刑加于百姓,而天下未尝不乱。’”
“但是他也没有给出会发生变乱的根本原因,只说‘趋过目前,而不为久远之计,自以祸灾可以无及其身,往往身遇祸灾,而悔无所及。’”
苏油说道“安石相公和臣所治之学不同,但是他是从历代历史教训里边总结出了经验。其实我们要说的事情,和要达到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我记得他在奏章里提到了有晋武帝、梁武帝、唐明皇。说这三个帝王,皆聪明智略有功之主。因为不计长远,因而祸不旋踵。”
“而臣得相公提点,翻阅史书,认真研究其症结,发现原因其实很简单——矛盾已然悄然转化,而上位者,尚以为安乐,毫无察觉。”
赵顼松了一口气“好在可算是找着根了。如今想来,历代朝末大变,莫不由此。”
说完又有了新的困惑“那照此说来,竟是永远没有一个歇止的时候?”
苏油拱手道“所以圣人有教君子朝乾夕惕,庄敬自qiáng,本就是理所应当。”
说完又道“或者,等下一代培养起来,等他们超过了我们,便是他们代替我们,而我们可以休息的时候了。”
赵顼想了想,又摇了摇脑袋,将这句话抛出了脑海。
苏油再次拱手“臣之所以说这个谏言关乎身家性命,是因为一般的君主,会认为是深受冒犯。”
“这是在说,国家永远不会安宁,天下永远会是多事之秋,所谓的太平盛世,只是矛盾和缓时期的表现而已。”
“而能不能永远和缓下去,取决于上位者,能不能用智慧去发现矛盾,用决心去处理矛盾,用行动去解决矛盾。”
“取决于上位者能不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贪婪,让权力成为为国家最大多数阶层服务的工具,让自己成为国家最大多数阶层的代表。”
“可能只有这样,才能国祚永续,长盛不衰。”
赵顼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
苏油这话,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这话古人不是没有说过,历史上也有过无数次的反复。
苏油在协助自己分拆相权,巩固君权之后,却说出了这样的谏言,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说这个话的孟子,和孔子的区别是很大的。
从平民政治家走上“亚圣”的地位,整整花了一千八百多年。
熙宁四年,在王安石的推动下,《孟子》,才第一次列入科举考试的内容。
而苏油的话,刺激性看似没有孟子那一句那么qiáng,但是意思却更加深刻。
上位者,要代表和团结最大比例的国人,权力,不是用来为自己服务的,而是用来为他们服务的!
而天子,应该是为所有人服务的!
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赵顼肯定会勃然大怒,认为是在冒犯君权。
可苏油真不是那样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赵顼只有一个服气。
因为苏油自己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为最大多数阶层服务!
但是要答应这一条,赵顼需要很大的决心。
因为他很贪婪。
有理想的人,都是贪婪的。
赵顼的理想,就是克复西夏,收回幽云,恢复汉唐故土,同时在经济民生上甩出汉唐十万八千里。
将牧场化作良田,将胡人逐出汉土,天下独尊,万国来朝,让大宋成为华夏历史上新的荣耀!
现在苏油告诉他,这些都可以做到,前提是,你得放弃一部分自尊,放弃舒适与安逸,名义上是万人之上,实际上是万人之下。
赵顼当然可以像对付一般的臣子那样,好言随口应允,然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但是面对苏油,赵顼真不敢轻易许诺,他在苏油的诚恳之前,做不到心口不一。
苏油今日表现出来的理论水平,比王安石还要高;而谏议之切,比司马光还要深。
他找到了王安石都没有发现的治政症结,说出了司马光都不一定敢说的话,提出了对自己对君主的要求。
赵顼知道,自己只要答应,苏油必然会倾尽全力辅佐自己,但是,他真的害怕自己做不到,而让苏油感到失望。
多么简单的四个字,不痛不痒的四个字,却是多么艰难的四个字。
来回走了几趟,赵顼终于来到几案之前,提笔写下“勿忘初心”四个大字。
招手叫苏油上前“明润,你也来写一幅。”
苏油也提笔写了相同的四个字,对比了一下“臣的字体做贴还行,上不得碑,大字更是没法和陛下相比。”
赵顼将苏油那幅字取过来看了,苦笑道“我想答应你,但是实在不敢信口说自己一定能办得到。”
“但是我一定努力,你写的这幅,我就挂在这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苏油郑重说道“不信口承诺,恰恰说明了陛下的重视。那陛下的这幅,臣也厚颜相求,挂在臣的书房,也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赵顼笑了“正是这个意思,君臣之约,不可相负。”
苏油躬身“臣必竭尽肝胆,报效赤诚。”
奏对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和一般入相之前的君臣奏对完全不相同,两人之间,更像是在谈心。
而那些历任宰相们入对之时的时政,在苏油这里,反倒成了细务。
思想问题,才是大问题。
问题全是勉qiáng解决,话题才转到了南海四路上,渐渐轻松了起来。
赵顼桌上有一套功夫茶具,这玩意儿也是苏油搞出来的,两人干脆开始用松果碳和银霜碳烹起茶来。
所谓两人烹茶,就是一个做,一个看。
赵顼的茶自然是上品,苏油在一排jīng美的锡盒里边挑出一盒,打开来看了看“洞庭山上碧螺春?”
赵顼笑道“饮食之道上,明润从来都是行家,这茶才发现没多久,曾布用蜀中炒茶之法制得后贡上来的。说是你的主意。”
那就不用客气了,苏油都还没喝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次三苏被tiáo查,赵顼还有些不好意思“明润,廷对的时候没有说,你宗兄苏颂,我准备让他编纂《唐六典》,为改革官制做准备。”
苏油说道“宗兄对前朝典章制度知之甚祥,陛下这个任命可谓得人。”
赵顼看着苏油熟练地用酒jīng喷枪在银霜碳上喷扫引火“苏轼那里,当如何安排?”
苏油有些无语,所谓宠臣,估计就是这样被皇帝惯出来的,说道“陛下,子瞻文字的确有失检点,御史wū他辱慢君上,讥讪朝政,这些是胡乱攀引。”
“但是他外任太守,不是没有上奏之权,却不守制度,通过诗词发泄。”
“这一点上,他的确是也有瑕疵的,才给自己招来这一场祸殃。”
“讽刺朝臣,皮里阳秋,理当驳斥,不能因为文名盖世,便完全放过。”
“还是那句话,制度就是制度。”
“经此一事之后,朝堂应该整肃一些了吧?这些事情,自然有中书吏部处理,陛下不当问微臣。”
“其实从我内心来说,子瞻不如子由,如今张公,赵公致仕,文公也有些jīng力不济,子由之前一直跟随他们学习,被征辟是学官,掌书记,著作左郎。”
将一只jīng美的铸铁壶放到炉子上将水烧起来,苏油叹了一口气“子瞻说过,子由之文实胜仆,而世俗不知,乃以为不如。”
“其为人深不愿人知之,故其文如其为人,汪洋淡泊,有一唱三叹之声。”
“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
“要不,陛下将之tiáo到我身边来帮我?”
赵顼气笑了“什么话?真要是人才,给你用还不如我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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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七十八章 军事
第九百七十八章军事
苏油立刻说道“陛下如果要用,一定要先试小州边郡,再按政绩擢升转序。”
“如吕惠卿,李定那样的路子,我苏家人不走。”
赵顼觉得奇怪“你不是常说天理人情吗?刻意打压亲人的仕途,可也失了人情。”
苏油笑道“陛下误会我了,子由虽然跟着三位长者学了一肚子的本事,但是毕竟没有亲自锤炼过实务,重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
“那既是对国家负责,对陛下负责,也是对自己,对家人负责。”
“同样的,大臣给陛下举荐合适的人才,也需要将他们放到恰当的位置上,陛下仔细考察其能否之后,再决定是不是放到更关键的位置上,同样都是对国家负责。”
赵顼也不是笨蛋“明润这是话中有话?”
苏油将茶冲上,看着干绿的茶叶在玻璃盖碗中逐渐展开“就跟泡茶一样,做官也需要火候。”
“即便是人才,也要一步步来。陛下,接下来臣要上的条陈是军事,其中一条就是择帅,选将。”
“关于徐禧的任命,臣实在是不太赞同,他关于西夏易与的话,臣更不赞同。”
“如果他在臣的面前,那臣要问他,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关于西夏的国情,民情,他知道多少?西夏一年产马,产粮,产牛羊,产钢铁,各有多少?人口如何构成?平日里常备军人有多少?装备如何?极端情况下能动员出多少?装备有如何?”
“西夏人的机动能力有多大,知道吗?最近有多少能力突出的将领?那些军队qiáng悍,那些军队弱小?将领的性格如何?将领之间的关系如何?”
“如果要和西夏进行战争,我们的预设目的是什么?要达到这个目的,需要做哪些准备?粮草要多少?军备要多少?要动员多少战士才能达到目标?”
“进行过军事预演了吗?我军的战斗力,机动性,后勤能力,得到确认了吗?”
“我们能维持多长时间的战争?能对付多少人?西夏有哪些可以被我们拉拢的力量?”
“天时地理如何?人心向背如何?战区附近,水源,河流,草木,都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被设伏,水攻,火攻?”
“还有最重要的,占领西夏之后,后续的计划是什么?选择什么样的治理方式,那些官员可以派去任职,对他们有什么要求?这些东西,讨论过吗?”
“交趾之战,变起仓促,故而臣只有应急面对。”
“但是即便如此,也是谋定而后动,寻找战局当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以备预防。”
“郭逵在陛下的任命之下,从陕西前往交趾征讨,先是士兵水土不服,其后忽略了李常杰的军事谋略,最关键的,是完全错估了交趾水军的能力。”
“我水师要是没有宁海军这支新式水师,战局将演变成福建广东水师被交趾人歼灭,郭逵不得过江,甚至会被截断归路!”
“故而那一战,其实大宋赢得非常侥幸,获得胜利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敌人犯了比我们更大的错误,他们完全不知道我大宋新式水师的巨大威力。”
“所以那一仗,不是我们胜了,而是他们败了。”
这话说得非常古怪,但是赵顼理解了,那一仗要不是苏油用重建的宁海军千里增援,能打成什么样子,实在是难讲。
“后来收占城就好多了。”就听苏油继续说道“在臣心里,那是一场无声的战役;而臣认为,才勉qiáng算得上真正的胜仗。”
赵顼也不得不服气,占城收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也正是因为占城收得太“轻易”,才让他又雄心勃勃了起来,感觉三五年拿下西夏不是事儿。
高遵裕为什么在河湟呆着?道理很简单,他是赵顼的舅舅。
赵顼要舅舅成为自己的臂助,与舅公曹佾相制衡,就得让高遵裕立功。
赵顼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舅舅先在河湟初步建立战功,这样差不多升到节度使,然后在平灭西夏中作为主力再立大功,成为舅公那样的节度使平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民间称呼的“使相”。
然后赵顼就可以给母亲的家族大加恩赏,同时效仿祖宗杯酒释兵权的惯例,让舅舅“回家享福”,荣居幕后,削弱太后家族在朝堂的控制力,同时又可以让高家的勋戚地位再次得到加qiáng,起码再过一百年不褪sè。
算盘倒是打得很漂亮,就只有一个问题——没有问问西夏人答不答应。
而苏油最担心的,恰恰就是这个。
高遵裕也是武将勋贵之后,善言词,晓武略。先是真宗时以父任累迁供备库副使。英宗时,曾任镇戎军驻泊督监。赵顼即位,以其与夏人交涉得体擢知保安军。
其后任秦凤路沿边安抚副使,知通远军军事。熙宁二年,擢升引进副使、带御器械。当年,破西夏军于野人关,据武胜城。因功诏知镇洮军军事、进西上阖门使、荣州刺史,充总管。
其后在王韶攻略河湟的时候,复知通远军,加岷军刺史。
从履历上看,毫无瑕疵,而且在岷州以数千之军,笼络住了瞎毡以下三十万蕃部,有力保障了王韶的后方。
可以说大宋收河湟,高遵裕的功劳起码占了一半。
不费一兵一卒得岷州西北几百里地几十万蕃人,虽然主要还是王韶的qiáng势和战胜吓出来的,算是搭了个顺风车,但是仅仅从战果来说,还真不比王韶取得的蕃部少。
而且瞎毡相当的忠心,大宋在岷州的统治相当的稳固。
那必须的,因为羊毛生意的利润,让以前的一头羊,变成了三头羊的价值,相当于岷州蕃人在归宋之后,人均收入莫名其妙地突然多出来两倍,用欢声载野来形容一点不过分。
虽然这个其实主要是苏油的发明创造带来的,但是架不住人家高国舅是天选之人,运气就是这么好,可以一路搭顺风车!
可不就是天选之人,天子选中的人。
苏油的功劳多得送不出去,有人来替自己来分功,那是求之不得。
想到这里,苏油觉得给赵顼加上一码“臣在南海,不知道西边的情形,也不知道汴京新军cào练得如何了。”
说到这个赵顼就不由得非常得意“如今上四军已然整备完毕,人数达到满员的五万,京师已然固若金汤,厢军的负担也去了大半。”
“这样一件大事,竟然办得悄无声息,明润你说苏子由是深不愿人知之者,我看你才是!国家冗军负担的消减,你是首功!”
苏油拱手“陛下这就言重了,火器的产生,是理工发展的必然成果;而其产生之后,自然就会出现与之相适应的配套军制;这些都是自然而然应该发生的事情,功劳怎么算也算不到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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