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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何正臣今日提审,告知苏轼苏油也被锁进了御史台,而且加上昨晚的饭菜,苏轼感觉需要用到青金丹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是他和儿子苏迈的约定,那就是如果饭菜里边没有鱼,那就是说明情况还好,如果饭菜里边有鱼,事情就难以挽回了。
好死不死,昨晚送来的饭菜里边,就有一条熏鱼。
院子门口传来请安的声音“夫子回来了吗?”
苏轼赶紧将药瓶藏好,起身抹了一把脸,qiáng行堆出笑容“老梁来了?”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刚刚子由见过夫子留给他的两首诗后,伏案痛哭,之后却又将它还给了我,让我收好,夫子你看?”
昨夜知道自己难免之后,苏轼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提笔给自己的弟弟写了两首交代后事的“绝命诗”。
其一是“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其二是“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jī。额中犀角真君子,身后牛衣愧老妻。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应在浙江西。”
第一首是给弟弟的,而第二首这是给自己的妻儿,希望子由转告的。
苏轼看了“既然子由已经看过,那老梁你就收着吧。”
这里边也有讲究,如果留在狱卒手里,诏狱里边囚犯的遗言,到时候是要上送赵顼亲自看的。
梁成劝解道“当不至于这么严重,昨日里我打听了一下,小苏学士进乌台只是配合问话而已,没有何大博说得那么邪性,小苏学士将谢表所在密匣里,让李中丞代奏的笑话,如今可是传遍了乌台,估计过不了两日,满汴京城都知道了。”
苏轼摇头“我家这小幺叔德能兼备,干器卓群,这次入朝本当大用,只可惜受我的连累……总之我是太对不住他,唉!”
才说到这里,就听门口小李子再喊“梁夫子?梁夫子在吗?”
梁成赶紧对苏轼说道“哎哟,这是北庑的小李。”
然后忙不迭地答应“在呐在呐!”边说边朝门口走“小李子来有何事吗?”
苏轼就听小李子在门口说道“小苏学士做了一锅腊味砂锅饭,让我给苏夫子端过来。”
梁成说道“那交给我就成了,小苏学士还真是名不虚传的馋嘴,乌台里边还自己弄吃食!”
不一会儿,就见梁成端着一口砂锅进来“夫子你看,这是把乌台当勾肆旗亭了,你说好不好笑?那我们今日里就吃这个?小苏学士的手笔那指定不凡。”
苏轼知道他是在安慰开解,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苦笑道“那行,可是多年没见识过小幺叔的手艺了。”
待得砂锅饭盛好,苏轼才吃了口,便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回事儿?汤汁这么多,饭还夹着生的。”
梁成也傻了“不是说小苏学士天生的手艺,自诩厨艺还胜过文章的吗?那我们还吃不?香倒是挺香的。”
苏轼放下筷子,将两碗饭倒回锅里“这还怎么吃?小幺叔估计是这些年太忙,手艺都生疏了,老梁你端到煤炉上去,盖上盖子,再熬上一熬。”
梁成答应,端起砂锅去了。
而苏轼那话出口之后,却如遭雷击,呆在了那里。
小幺叔的手艺那是娘肚子里带出来的,怎么可能做出夹生饭这种东西?
再熬上一熬,他是要自己再熬上一熬!
……
童贯回来递上苏油的密匣,讲说了两人的对话,赵顼非常满意“我就知道明润是坦荡君子,在乌台里尚能宴如,待到这番事了,也是佳话了。”
等到将密匣打开取出章奏“这么多?”
童贯说道“苏明润说这只是第一天,他说一件事写三天,他准备写十件事,前后得一个月,只希望官家能够不嫌弃他啰嗦。”
赵顼只看了一个开头就挥手“今晚我去朱婕妤那里读书,你先去让那边准备一下。”
赵顼的妃子们其实挺能生的,不过都早夭了,如今就还有一个儿子,只是个两岁的娃娃,生母是个才人。
生了赵拥这个皇子,才人才得进婕妤。
朱婕妤出身很低,乃是平民家庭,父亲崔杰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李氏改嫁朱士安,于是便跟着继父姓了朱。
之后李氏在朱家生子,前夫的女儿在家中不受喜爱,于是李氏又将她托付给一位姓任的亲戚抚养。
因此这位朱婕妤,实际上有了三位“父亲”。
上有出身曹家的太皇太后,出身高家的太后,出身向家的皇后,朱婕妤这出身在宫里就是个不起眼的存在,加之她性子安静守礼,入宫八年后才被赵顼临幸。
结果就生下了如今赵顼唯一活着的皇子。
有后宫里边三尊出身高贵的大神压着,朱婕妤即便是生下了皇子,也没有母凭子贵,一样的柔顺安静,因此赵顼本来就是随意打一炮而已,到后来,反倒是觉得这个女子很合意。
每当需要安静思考的时候,赵顼便喜欢到朱婕妤这里来,因为只有朱婕妤不会跟他痴缠,只会默默地替他做好准备,这样反而让赵顼觉得非常的舒服。
来到小院子,朱婕妤上来接着“官家今日命童贯来得有些晚,臣妾准备得仓促,官家莫要见怪。”
赵顼不以为意,问道“太皇太后那里,去起居过了?”
朱婕妤递上温热的湿帕“起居过了,太皇太后……不知道从何知道三苏入了诏狱,有些……不悦。”
赵顼皱了下眉“那指定是太后告诉他的,后宫里边的黄门使女,时常搬弄是非,他们所知的也未必就是实情,不要听风就是雨。”
朱婕妤低头道“是,臣妾可不敢对别人提这些,只是……只是告诉陛下,起居的时候太皇太后问起,陛下也好有个准备。”
赵顼被朱婕妤给逗乐了,干脆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以为她老人家不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告诉我?她就是让你传话儿呢。叫官家,又不是责你,改什么口。”
“是。”朱婕妤将头低得更下去了“可臣妾……也不得不传。”
赵顼笑道“难为你了,算了不说这个,随便吃点东西,我要看臣下送来的章奏。”
朱婕妤赶紧让赵顼去偏房,却都是一些市井之中寻常的吃食——豆腐汁炒蕹菜,芝麻酱拌黄瓜,一碟卤肉凉拌冷盘,一盘豇豆烧茄子,一盆薏仁粥。
赵顼一看便食欲大开“还是你这里好,清粥小菜度伏暑,听说苏明润在乌台还拿羊肉泡馍当早饭,真难为了他这天气里如何吃得进去。”
朱婕妤也笑了“臣妾可也耐不得那种吃法,总是体质和习惯使然吧。”
“听闻小苏学士yòu时家中也穷,他就在夏日里jī鸭产卵很多的时候收蛋,还买不起盐,便用草灰,黄泥,稻壳将卵封上做成皮蛋,这样就可以存放很久,能一直吃到秋后。到底是聪明人,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说完抿嘴笑道“平日里还用各种法子打鱼摸虾,所以他小时候肯定是不会缺好吃的,老大了也得顿顿有荤腥。”
“哈哈哈……这都是太皇太后告诉你的吧?”赵顼将粥给自己和朱婕妤盛上“他打鱼摸虾的能耐大了,如今的海舟打石首鱼,用他的法子,一网下去就是数万斤!”
“都被你说馋了,去剥两个皮蛋,摆上蒜粒和酱油。再开一个豆豉鱼罐头。”
朱婕妤笑吟吟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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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六十四章 老苏获释
第九百六十四章老苏获释
这一夜,御史台三院东阁,知杂南庑,北庑,各来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据衙卒们说,这是下一批等待审查的犯官。
苏颂在三院东阁收拾行李。
陈世儒的案子已然宣判,陈世儒及其妻李氏及高氏、张氏等奴婢十九口人判处死刑,另外七名奴婢免死,杖脊,湖南、广南、京西等路编管。
开封府原勘官因故纵人罪,皆受处罚。
吕希亚、晏靖也因交涉司法而贬官。
案件审理过程中,大理寺的法官借故扩大打击面,大理寺卿因监督不善,罚铜,大理寺丞贾种民夺职,编管。
吕公著,无罪,复枢密副使。
苏颂,无罪,给假,休养待用。
苏颂对新来的小官说道“老弟看来是外路来的,御史台召唤得急,这是什么都没带啊。”
那小官面白无须,只客气地拱了拱手,也没有说话。
苏颂笑了,这种自负崖岸的小官见得还少了?温煦地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我这就要出去了,除了书籍和文章要带走,其余的床席被褥,笔墨纸砚,就都留给你支用。乌台同住一宿,也算是缘分。”
那小官又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苏颂也就不再理会他,对顾姓的衙卒说道“老顾,这里有我在乌台的几首诗作,如果方便,你去交给他,现在我已经不是罪人身份,不算是违纪。”
老顾赶紧上来接过“恭喜学士,总算是还了你的清白,出去之后,官家必定还是要大用的。”
苏颂摇了摇头,笑问道“北庑的那位在干吗呢?”
老顾说道“小苏学士吗?听小李子说整日里都在写章奏,不过跟案子没关系,说都是什么朝廷的大事,要放密匣里送官家过目的。”
苏颂哈哈一笑“他倒是真找着了个清净之处。”
老顾说道“我这就将诗文给苏夫子送过去,今夜再困劳学士一夜,明日我与你送行。”
苏颂对老顾拱手“这些日子,也多承老兄你照应。”
老顾摆手“学士说哪里话来,都是应当的。”
小官在一边的简易床上坐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
知杂南庑,苏轼吃过了腊味煲,在房中来回踱步,反复思虑。
而刚被押进来的小官已经枕着小衣箱,和衣面壁而卧了。
梁成拿着几张纸走进来“恭喜夫子,东阁老苏学士已然洗刷冤屈,接受干请之事纯属子虚乌有,大理寺几个小人诬陷忠良,被官家夺了职,发往荆湖编管了。”
苏轼大喜“是吗?我就说以宗叔的德性名声,断不至于接受干请的。”
梁成将几艘诗词递了上去“这是老苏学士在乌台所作的诗词,写给你的。”
苏轼接过来看了,诗作还不少。
第一首写道
早年相值浙江边,多见新诗到处传。
楼上金蛇惊妙句,卷中腰鼓伏长篇。
仳离岁月流如水,抑郁情怀积似烟。
今日柏台相望处,隔垣音响莫由宣。
这首诗是回忆他们杭州的一段交往。说苏轼任杭州通判时,自己就很仰慕他的诗了。
“楼上金蛇惊妙句”是说苏轼在望湖楼观雨诗,有“电光进掣紫金蛇”之句,“卷中腰鼓伏长篇。”则是说苏轼不久前送苏颂的轴诗中,有一句“有如琵琶弦,常遭腰鼓闹”。
之后是说别离的岁月像流水一样逝去,而两人被压抑的情怀却像yīn郁的积烟。
柏台是御史台的别称。现在两人在御史台受审,虽一墙之隔,彼此却不能说话。
第二首是
词源远远蜀江流,风韵琅琅舜庙球。
拟策进归中御府,文章传过带方州。
未归纶阁时称滞,再换铜符政并优。
叹惜钟王行草笔,却随诸吏写毛头。
一二句是说苏轼的诗词源远流长如浩荡之蜀江,风韵琅琅继承了舜庙所创韶乐的金玉之声。
三四句是说苏轼的文章惊动中央,“中御府”是殿中省的别称,其意为苏轼当年制科高中,草拟的策文应入殿中省;“带方州”指朝鲜,其意为苏轼文章美妙,被高丽使者带回国内,连海外都拥有大量的粉丝。
五六句是说苏轼因反对王安石变法政治上被排斥,外任杭州通判、密州知州、徐州太守等,一直没回中央任职,舆论都同情苏轼的滞留。
在不断变换铜符的任职中,苏轼的取得了不俗的政绩。
七八句是说可叹这样一支写得钟繇王羲之行草书法的妙笔,如今竟然按狱的旨意,写着毛头供词。
第三首则是
飞语初腾触细文,廷中交构更纷纭。
纲条既甚秋荼密,枉直何由束矢分。
御史皆称素长者,府徒半识故将军。
却怜比户吴兴守,诟辱通宵不忍闻。
一二句是说诗案刚起的时候,还只是一二小人造作飞语,深究文字细节,紧接着交相弹劾,事情越闹越大。
三四句是说御史们使用的条文,比秋天的guàn木丛还要细密,挑错劲尽头,那是非得要从一捆箭支里边,挑出一根不直的来。
五六句则是说就连一些御史如何正臣,也不得不承认,苏轼素来是一名长者;乌台的吏员们,也大多对苏轼仰慕已久。
最后两句感慨堂堂一名太守,却在乌台被御史们诟辱通宵,连他这个被考罪之人都听不下去。
第四首则是
源流同是子卿孙,公自才多我寡闻。
谬见推称丈人行,应缘旧熟秘书君。
文章高绝诚难敌,声气相求久益勤。
其为诗歌能数眯,圣朝终要颂华勋。
“子卿”是苏武的字,一二句是说大家都是苏武的后代,但是苏轼博学多才,而自己孤陋寡闻。
三四句是虽然蒙苏轼称为长辈,而两人旧有的情谊,却是在秘书监共事的时候结下的。
五六句是说苏轼文才高绝,天下无敌;两人声气相求,相处愈久,交往愈勤。
七八句是委婉的劝告苏轼不要被诗歌的梦魇所迷惑,以后啊,还是多为朝廷歌功颂德吧。
最后一首是
近年出处略相同,十载邅回我与公。
杭婺邻封迁谪后,湖濠继踵絷维中。
诗人嗫嗫常多难,儒者凄凄久讳穷。
他日得归江海去,相期来访蒜山东。
一二句是说从熙宁二年王安石变法,到目前的元丰二年的整整十年中,两人的政治遭遇基本相同,都处于仕宦生涯的“邅回”时期。
三四句是说两人被贬后,任职的杭州与婺州疆界毗邻;在湖州和濠州任职又相继蒙冤入狱。
五六句是说苏轼是诗人,因发表政见而多灾多难,自己也是儒者,同样前途凄楚,久讳不言。
七八句是说自己他日如果能够离官隐归,期望苏轼到丹徒的蒜山来探访自己,到时候尽可以两人开怀畅饮,一倾积愫。
苏轼将几首诗一一看过,眼角便湿润了“总是苏轼言行不谨,让长辈焦虑了。”
将诗折好,交还给梁成“你先收着吧,若有出狱之日再交还给我,若是再无天日,就交还给宗叔,说苏轼多谢他的看重。”
梁成将信收起来,宽慰了两句,给苏轼打来洗脚水,劝过苏轼早点休息,然后才去了。
苏轼躺在床上翻转了一阵,起身坐起“朝中多少大事需要他们料理,终不能因苏轼之故,拖累长辈们。”
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油灯剔亮,披衣伏案,狂书起来。
这一写就写了足有两个时辰,直到南庑斗窗外明月将西,苏轼才将手中的笔一抛“哈哈哈……终是一番了却!”
重新翻身上床躺倒,不多一会儿便鼻息如雷。
对面床上的小吏悄无声息地转过身来,又悄无声息地起身,看着睡得轻松无比的苏轼,轻轻摇了摇头。





苏厨 第九百六十五章 窦四
第九百六十五章窦四
知杂北庑,苏油同样也遇到了一个小官。
来的时候苏油正在做饭,气候从昨日开始突然变化,渐渐转凉,苏油决定提前贴秋膘。
让小李子去市场上买了一条猪里脊肉,必须是郑州庄子那边那种狮子头大黑阉猪的的嫩里脊。
猪里脊肉洗净切块,放在一个小盆里边,加入切碎的大蒜,香油,酱油,拌匀腌制码味。
码好味道之后,洗锅炸里脊块,倒入菜油加热。在一个盆中加入面粉,盐和胡椒粉拌匀。将腌制过的猪里脊肉放入其中,裹上一层粉后放入油锅,炸至金黄,捞出沥干。
待稍微冷却后再入锅炸第二遍。
然后炒料。
炸里脊肉剩下的多余的菜油倒出,仅剩下一汤勺左右在小铁锅中,捞去残余在里边的炸面粉块,放入姜片爆香,葱段,炸成葱油,然后捞去杂质,放入梅子酱炒制,再依次加入白醋、白糖一起炖煮,熬出酱汁起锅。
洗净锅子,在锅中加油,加入切成块的山药,青笋,炒熟后倒入酱汁,混合均匀后加入炸好的里脊块,翻炒入味后盛入盘中。
苏油也不知道这道菜该叫糖醋里脊还是叫咕咾肉了,总之就是一道酸甜口的美食。
另一口蜂窝煤炉子上放着一个砂锅,里边小火炖着jī汤,还有几年刚刚下树的白果。
苏油正在忙活着美食,见进来一个很年轻的小官,站在那里懵bī,对小李子努了努嘴,意思是你的业务来了。
小李子身上也挂着一个好笑的围裙,搓了手过去取过那人手里边的文书看了“学士,你有伴儿了。”
苏油将砂锅端起来放到桌上“那就同时天涯沦落人了,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饭吧,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那人想说不要,可闻着这味儿,一个“不”字愣是说不出口。
咽了口唾沫,对苏油拱手“那就有劳了。该如何称呼?”
小李子说道“这位是小苏学士,这位是……咦,问状上边怎么没写名字?”
没写名字,一般都是干犯大人物的yīn私,苏油看着那人chún红齿白文质彬彬的样子,还长得挺秀气,一时间就有点往歪了想。
就听那人说道“原来是小苏学士当面,卑职贱名不足挂齿,我姓窦,叫我窦四就行了。”
苏油摇了摇脑袋,甩掉了脑子那些龌龊的脑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也好应付御史不是?”
于是三人便在小天井里边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jī汤里边还添加了薏仁和红枣,窦四算是开了眼了“传言小苏学士饮到,今日得见,果然不同。”
苏油说道“其实不值几个钱,就是一道猪里脊而已,贵在tiáo味。这个汤健胃补脾,小窦你可以多来点。”
窦四端起碗来一口汤“都说乌台里边不好过,小苏学士倒是坦然。”
苏油笑道“不好过的,那是畏罪忧疑之辈。今上固非顺帝,景帝,大宋也非西汉之时,我没什么可怕的。”
窦四拱手道“却也不是轻易。诏狱本以纠大jiān匿,故其事不常见。文帝时的周勃、成帝时的王商,二人虽曾贵为丞相,但均受诏狱之苦,周勃至有‘安知狱吏之贵乎?’之叹。”
苏油点头“那是,人主一时快意,有可能祸患无穷。一旦君主昏庸、权臣秉政,多借诏狱之名,泄私愤,逞yín威,打击异己,排斥同僚。会酿出大乱。”
“是故安道公曾上书,痛言汉、唐两代之衰,‘诏狱’之弊,为乱政之首。”
“所谓盖一成之法,三尺具存。而舞文巧诋之人、曲致希合之吏,犹或高下其手,轻重在心,钩摭锻磨,罔用灵制。”
“又况多张网穽,旁开诏狱。理官不得而议,廷臣不闻其辨。事成近习之手,法有二三之门哉!是人主示天下以私而大柄所以失于下,乱所由生也。”
“看似在行使皇帝的旨意,但是人主不可能亲自审理案件,其实还是权柄下移,法权滥用。”
“这就导致人主受制于臣,聪明易为蒙蔽。”
“而刑罚又是人主大柄,天下公器,非所以假人者也,故而法一倾而上下危。”
窦四都傻了,老子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拉拉关系而已,不是要你在诏狱里边大谈诏狱的不是!
赶紧摆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里脊香甜鲜嫩,食不言寝不语,我们吃过再聊。”
吃过饭,苏油见窦四什么都没带,便取过绳索,把床单两头扎了,做出一个吊床“这就秋末了,总不能还睡地上,给你弄个吊床,你要是不习惯,我睡也行,明日里再让小李子买一张床去。”
说完又道“我可能会写字到很晚,灯光可能会打扰到你休息,还请见谅。”
窦四说道“不碍的,我一闭眼就能睡着。”
苏油笑道“那挺好,和我家大苏一样。”
窦四似乎不想结束谈话“听闻学士对水利有建树,窦四想要请教一些问题。”
苏油似乎有些明白了,河工那是长期出问题的部门,都水司,河渠司,工程靡费浩大,常常殚竭民力而无功,导致无数的官员背锅,这小官估计就是传统的背锅侠。
看他白白净净的样子,也不像常在河边跑的人,于是说道“河工之要,便是亲自考察,掌握真实情况。看你这样子,实在不像督河之臣,倒像是长期处于室内,养尊处优的样子。”
“是不是因此被小吏蒙蔽,犯了过错,才被追逮到这里来的?”
啊?窦四不知道苏油一瞬间竟然脑补了这么多,本来想要就坡下驴,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来这里跟河工其实没有关系,不过今后多半会成为水利之臣,因此……”
苏油沉吟片刻“《河情咨要》读过没?”
窦四拱手道“学士与司马学士的大作,在下细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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