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关于文中涂抹修改的地方,何正臣也一一指出,让苏轼看了,然后在那上边盖上御史台印,以示不是时候刻意涂改。
做完这些过场,何正臣和李定走出门来,李定对何正臣说道“如此审讯,怕苏轼难获重罪。”
何正臣微微一笑,将其中的几张抽了出来,将剩下的合成一份“现在再看呢?”
李定取过来一翻,里边苏轼为自己辩白的那些词句,已然全部没有了,剩下的都是自己关于罪行的供述,这样一拼接组合起来,就苏轼毫不辩驳,踏实认罪。
李定也笑了“还是你有办法。”
就在这时,衙役急匆匆地跑来禀告“不好了!苏学士过来了!”
李定怒道“惊惶失措,成何体统?苏颂不是正审理着?舒亶干什么吃的?”
衙役连连摆手“不,不是,是探花郎小苏学士!”
“这么快?!”李定不由得大惊,苏油已然返京,而二苏尚未结案,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事情必然会出现麻烦!
……
三院东阁,御史台与大理寺正在合审苏颂。
受李定指使,御史们正在极力诱供。
舒亶劝苏颂说道“府尹是素有雅望的长者,请自己招供吧,免受困辱和皮肉之苦。”
苏颂说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我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舒亶再次诱供“府尹与枢密副使吕公甚善,李氏乃吕公甥女。有司已收到检举状,赖是赖不掉的,还请苏公自言,定可以从轻发落。”
苏颂气愤地说道“使我诬人,死不可为。欲自诬,虽重不避。以我之口,难对御史之心。御史可不可以告诉我,如何自诬才好?”
两名御史对视了一眼“那就从水运仪象台说起吧。”
苏颂说道“仪象台已经被苏明润改了名字,也不再用水力作为动力。”
舒亶教导“那是苏明润的事,而学士之前的设计图纸,命名,就是水运仪象台是吧?”
苏颂点头“是。”
舒亶笑道“我大宋承火德,而学士将周星运行之器命名为水运,这是要以水灭火?”
“你!”苏颂怒目圆睁“御史台陷人,已经如此不择手段了吗?”
舒亶脸一冷“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苏颂终于平静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浊气“有。”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走来,在舒亶耳边耳语了两句,舒亶顿时脸sè大变,匆匆起身“今日暂时审理到这里,我还有急事。”
说完连忙随衙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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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五十章 商量对策
第九百五十章商量对策
一名衙役过来收拾了桌案上的东西,对苏颂说道“学士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个小院子里,你任意行动。”
苏颂笑道“顾老弟,有劳了。”
顾姓小吏说道“宜秋门的居民,谁没有得过苏家的恩惠?小人的父亲,与小苏学士还是棋友呢,满汴京城,可没有这么平易近人的士大夫之家了。”
“去年浑家在汴河码头卖绒花,市易务的要赶她走,也是大尹你给主持的公道,在码头边上开了个草市,容纳平民,我们一家都很感激。”
苏颂说道“是吗?草市的事情我记得,不过因你家而起,却记不得了。”
顾小吏一边拿帕子打扫几案桌椅,一边说道“大尹每日要处理多少大事,哪里敢劳你记挂,不过好官和坏官,做派的不一样,我们开封小民却是铭记在心的。”
御史台的狱卒和衙役都是开封人,因此这位素有雅望的开封府尹十分恭敬。
三院东阁的顿姓小吏因受过苏颂的恩德,不但每日都来问安,并送些食物、书籍。
将食盒打开“这是浑家料理的几道粗食,大尹你慢用,这是你新要的书籍,上次那些书要是看完了,我就还回可贞堂去。”
说完低声道“刚刚舒御史匆匆而去,不为别事……”
顿了一下,顾小吏还是决定说出来“小苏学士来了。”
苏颂微微一笑,御史们给自己和苏轼那么大的压力,就是想要尽快结案,论理苏油就算启程,抵京都需要一个月以后,现在两人的案子都未完结,苏油就到了。
这下lún到御史台有压力了。
从架子上取下几本书来“还了吧,老习惯了,每天不抄五千字的书,吃不好睡不香。”
……
李定,何正臣,舒亶三人在小厅里聚齐,王营跪在厅中,一言不发。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都有一肚子话,却又无从说起。
舒亶就不禁抱怨道“我就说要尽早结案尽早结案,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可如何是好?”
李定冷言道“他苏油也不是山上猛虎,御史位卑权重,当事宰执都不避,他一个外官初至京师,何惧之有?”
何正臣说道“资深此言差矣,苏油兴理工,平交趾,收占城,开海龙牙,负海内人望,现在人就在外间,说是奉御史台召,难道还能审他不成?”
李定一瞪眼“如何不能?苏轼负天下文名,现在还不是拘在乌台?他们叔侄之间,难道没有诗词酬唱?苏轼的那些逆诗,只要是苏油有唱答陪和,那就是罪名!”
舒亶和何正臣面面相觑,何正臣说道“即便是如此,也不是什么大罪过,本来想着结案之后,拿下足够证据,再找突破,现在一个案子都没有结,证据都没拿到,如何料理得了苏油?”
李定咬了咬牙,苏油不拿下,只怕苏颂苏轼都会有反复“可贞堂去了吗?”
舒亶和何正臣都是大惊,舒亶说道“可贞堂如今在京中的大名,资深要动它,只怕是与士林为敌!”
何正臣说道“资深,你让我们搜检宜秋门苏家老宅,中牟苏家庄子,都没问题,可苏家老宅里边只有白菜青菜,苏家庄子上一帮残废老朽,理工书籍倒是不少,对了,还有天文地理,窥探天机,这个可不可以报上去?”
舒亶说道“可得了吧,陈昭明和苏山长说这些书是他们的,他们还时常向苏油请教,而且那里还是什么……理工实习基地,进出的都是挂着将作监,内工坊和司天监的人,这个罪名,拿不住的。”
“不过这可贞堂,怕是动不得呀……”
可贞堂风景很好,两溜院子围出一个临河花园,外边是书局,蜡刻局,藏,还提供茶水点心。
如今那里俨然是一个文化中心,无数读书人来到汴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头扎进可贞堂,亮一手硬笔书法刻版技术。
只要被看中那就没了,无数的书籍等着你看,无数的书籍等着你刻,只要完成每天一万字,剩下的就是你的学习时间。
而且这里大学问家扎堆,在朝中不管新党旧党,到这里都是一律平等莫谈国事,只交流文化。
就连王珪,蔡确都时不时来溜达一圈,借几本新刻印的书籍回去阅读。
因此要是得到了刻版的资格,不但一日三餐全包,还有奉仪零花一月三贯,参加科举的,还要送笔墨砚台,定期还有名宿大儒前来讲学。
经过苏家人的收集,和这种开放的氛围,以及巨大的财力,到如今,可贞堂已经收藏了各种图书三十万册,翻刻了和全国各地藏交流的各种图书十二万册,自己整理出版了理工类书籍数十册,医书数十册,历代名家双勾法帖两百多版,其余经史子集理工术数星卜医相无所不包。
这个过程中,苏油得到了各地名家的大力资助,比如江陵田玮田家的博古堂,靠的是黄庭坚的关系。
比如临江军新喻刘敞刘攽两兄弟的斜墨庄,靠的是大苏和司马光的关系。
虔州柏林温氏,地处庐陵郡,靠的是欧阳发的关系。
江陵田家的博古堂,靠的是王安石的关系。
至于蜀中的程舍人藏,钱塘钱家的杰楼,那就是自己的关系了。
就连福州莆田方家的白杜万卷楼,苏油在离开湄洲的时候,还特意拜托了吕惠卿疏通。
此外还有司马光的独乐园,邵雍的安乐窝……
因为苏油只是翻刻,并不霸占,书籍出版的时候,还要刻上出处,比如邵武军黄家送来翻刻的唐代刻本《楚辞章句》,是西汉刘向所辑,东汉文学家王逸所注,是现存《楚辞》最早的完整注本。
苏油就让书局印刷的时候,特意请黄家的名人黄履题写了一篇序言,黄履高兴坏了,把自家祖上好一通夸,给予了再版这样的文化盛事高度评价。
至于自己在朝中的变法派立场和苏油niào不niào得到一个壶里去,那是“朝争不坏私交”,各论各的。
甚至不受重视的农业,林业,畜牧,水产,农产品加工,饮食,都被收集整理成了书籍。
还有自行整理的《海国诸藩志》《青唐志》《云南志》《西夏历朝文书集撰》《契丹历朝文书集撰》等介绍外国的书籍。
除此之外,还有四通收集的青铜器,玉器等礼器,历朝的刀,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文房小件等诸多文物。
可以说,如今的可贞堂,基本上就是一个后世的新华书店加图书馆加荣宝斋的合体。
而这个地方,还发展出了许多的外围产业。
文化市场,就是其中一项。
很多士子进京,携带了一些家中的图书,不少都是孤本,善本,还有一些是家道中落,祖上留下了书画,文玩,也拿到这读书人扎堆的地方,希图遇到慧眼卖个高价。
因此现在李定失心疯想动这么一个文化圣地,舒亶与何正臣心里咚咚咚敲起了退堂鼓。
堂下王营跪得腿麻“三位大博,这些是不是后论?苏学士,还在外厅候着呢……”
李定对王营一万个不满意,这趟差事,完全是办砸了“老王你也是办老了案子的了,不是告诉了你要打出声威,不能弱了御史台气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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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五十一章 乌台
第九百五十一章乌台
王营心里日了狗“我去两浙路,就是按大博的意思办的,谁知道……谁知道出来的先是宁海军节度使,他与苏油品服一样,小的一时误认,被拿住了短处……”
舒亶还是觉得奇怪“你们是几时到的杭州?难道苏明润提前出发,你们是半道上遇见的?”
要真是这样,苏油就必须提前离开任所,这项要是能够查实,也是一个罪名。
王营老实说道“我们是九月初二抵达的杭州,而市舶司船队九月初三一早到的,然后苏油接了台召,当时就出发,今日便抵达了京城。”
何正臣大惊“怎么能这么快?你们会飞不成?”
王营心里苦,想起这次航程,也是心有余悸“四通商号有快船,那船在水面上,真如飞一般的快速。入海之后,小的晕船晕得厉害,吐了两天两夜,到后来昏沉了过去,等到船只停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泗州!”
厅内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这是真正的一日千里!
李定还在抱怨“你这让我们很难办的,怎么不知道拖延一下?”
王营都要气哭了“我也哭求小苏学士,说再这么搞下去,我老命都要送掉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小苏少保拿出台贴,说是御史台写得清楚明白,要他尽快入京,那就是中央的意思,不敢……耽误。”
“你!总是你无能胆小!”李定怒火又上来了。
舒亶赶紧打住“老王这趟差出得辛苦,看他现在脸sè都还枯槁,资深你要再怪他了。”
说完转头对王营说道“去领一贯公使钱,再给你半个月假,好好tiáo理tiáo理,再慢慢回来办差不晚。”
王营嘴上千恩万谢,心里呼爹骂娘的去了。
舒亶这才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打发苏油……”
何正臣说道“要不先让他回去?”
舒亶苦笑道“君表别想差了,小苏学士手里,可还拿着御史台下的书召,现在人到了,又让他回去?这欺弄重臣的罪名,怕是我们谁都当不起……”
何正臣摇头“之前追索,行文过于激厉了……”
何正臣虽然是弹劾苏轼的第一枪,但是对苏油其实是有好感的。
因为他也是神童出身,庆历八年,八岁应童子科,御前诵九经,仁宗赐授童子出身。
治平二年二十五岁赴乙已童子科试,名列榜首,赐官将士郎,任湖口县主簿。
次年赴丙午乡试,名列前五名,考中漕魁举人,任江东转运司。
再隔一年赴未会试,中进士。
大宋民间虽然对神童推崇备至,但是朝中最后出头的神童,却是寥寥无几。
这多年下来,也就一个富弼官做得响亮,还有个杨亿文学出众,可惜死得太早。
因此神童背景的士人,进入官场之后,其实一般并不怎么得意。
但是苏油是个例外,在何正臣心目中,苏油的成就,其实已经可以和富相公并驾齐驱,不过一在朝堂,一在外路而已。
而且他还有一个和苏油相同的背景,就是同得仁宗的看重,嘉祐年间返乡时,仁宗皇帝曾赋《赐神童何正臣还乡歌》与他。
后来王安石也赋诗相赠过,因此他虽因反感苏轼诋毁新法而弹劾他,却并不代表他也支持将苏油牵扯进来。
叹了口气,何正臣说道“总之我不同意搜检可贞堂,还有,不能放小苏学士在外厅久厚,无论如何场面上要过得去。”
李定是真想利用这次机会把苏轼搞死,因此对苏油肯定要严打,闻言拂袖而起“御史之职,弹劾不避权贵,如此才是朝廷和陛下放我们到这个位置来的本份。”
“那苏油一贯的假仁假义,设卖虚声,我就不信他当真是圣贤,你们不去,我去!”
舒亶站起身来“大家一同进退,即便搬不到苏油,也好歹落一个不畏权势的名声。要是首鼠两端,那才是犯了大忌。如今势如骑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何正臣实在怕李定将可贞堂搞得jī飞狗跳引发士林众怒,也只好站起来“实在要搜检可贞堂,那我去。二位自去与苏学士问话,如何?”
李定却认为何正臣是胆小怕事,冷笑道“如此也好,不过要是有关碍文字,不得隐藏起来,否则事后发作……”
何正臣心里在暗骂,表面却还要维系御史台的团结“御史的职责,不劳中丞嘱咐。”
舒亶催促道“那就各自赶紧,耽误已经太久了,落在人家眼里就是怕了他,过完苏油,还要赶紧将案情入宫禀告陛下,如今苏颂苏轼都已经认罪,只要将案子坐实,我们也不怕任何人。”
三人匆匆议定,不说何正臣打马去了可贞堂,但说李定和舒亶商议了一下,觉得老苏大苏供词已经都有了,那就不用跟苏油客气。
就按之前的文牒上写的那样,当做案件来tiáo查讯问。
所以当苏油进入北庑的时候,李定和舒亶已然正襟危坐,一副审案的派头。
苏油微微一笑,站在门口却不进去,而是拱手“两位,这是招苏油前来配合问话呢?还是已然正式立案tiáo查我苏油了?”
李定想不到苏油连这点都要抠,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想起苏明润jīng细纯老三样,当真名不虚传“这个……目前只是tiáo查问话,不过你嫌疑很大,因此我们要正式一点。”
苏油点头“挺好,正式一点对大家都好。”
说完才进入厅中,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为了应乌台之召,我可是星夜赶路,没耽误各位御史的时间吧?”
太没耽误了,李定和舒亶有种捏着鼻子打不出喷嚏的感觉,舒亶说道“学士其实不必如此的……”
“可别!”苏油说道“文牒上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些文字,看得我是一日三惊。”
“不过这些过后再说吧,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全力配合。”
李定咳嗽了一声“苏轼诗文怨谤朝廷,毁慢君上,学士声名素著,又是他叔辈,平日里为何不多加劝导,使其诚心正意,为朝廷和陛下好好效力?”
苏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名为叔侄,但其实已经出了五服,而且我年yòu孤贫,是蒙明允堂哥收养,堂哥时常出外游历,苏油的汉赋韵学启蒙,还多亏了子瞻。”
“加上年岁上的差异,我这个叔辈的谱,在他面前也摆不起来,平时的确也在劝,但是以我科举第三的水平,说得过制科第一的水平?”
“还有一点,怨谤朝廷,和毁慢君上,这是两件事情,据我所知,大苏的诗文里边,非毁时政的的确不少,那也是因为见到了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有感而发;至于毁慢君上一说,我是没有看到。”
李定说道“这个不是学士的事务,我们暂且不论,有没有毁慢,只有朝廷裁定。平日里你们叔侄有书信往来吧?”
“有。”苏油承认“子由书信往来,反而不如子瞻多,差不多七天半月就有一封。”
李定问道“苏家以文学优长著称,苏轼的文章我看过,二十年前用典行文,那是无可更易,堪称天下奇才。他的那些诗文,学士平日里,没少陪和吧?”
苏油苦笑道“这个真没有。”
“学士,理工讲究入情合理,你这话,怕是不合理学之道吧?叫人如何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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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五十四章 突发事件
第九百五十四章突发事件
李定将盒子接过,翻来覆去鼓捣了半天“怎么打不开?”
老军憋着笑“学士说这是密折匣子,陛下给路级外臣奏事专用的,为防止泄密,只有大员和陛下手里有钥匙。”
李定怒道“那还给我送来作甚?”
老军低下头,不让李定看到自己的表情“学士说他要避嫌,守足御史台的规矩,因此这个密折匣子,只能由中丞转交。”
“我……”李定狂躁起来,抬起手只想将这个匣子给摔了。
脸sè变了好几次,终究还是不敢,只能颓然坐下“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军规规矩矩的退下,然后又啪啪啪地踏着草鞋跑了。
这回一边跑一边肩膀都在抖。
李定xiōng口起伏不定,瞪着桌上的密折匣子生了半天气,终于还是将盒子收起来,向皇宫走去。
苏油的做派,就是让御史台难堪的,李定一路脸sè铁青,思考着对付苏油的办法。
但是还真没什么办法,苏明润,不贪财,不好sè,私德无亏,公德满满。
政绩,德性,文章,义理,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听说他连公使钱都不占用分毫,全部给衙里支用,背着个惧内的名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孩子还小没成衙内,亲戚关系简单不受拖累,推荐的人都是干臣,简直就是慧眼独具。
直到现在,李定才隐隐觉得自己试图将苏油拖下水,来个一锅端的举动,同时防范其救苏轼,看似防范于未然,实则有些冒失了。
这人,远比苏颂苏轼难对付一百倍。
之前和舒亶,何正臣商议的时候,何正臣就认为苏油应当区别对待,而自己和舒亶却信心满满。
他们认为苏油一定会倚仗自己的关系到处请托,不过那时候木已成舟,大家还可以用为亲戚干请的罪名围攻他。
谁都没想到,苏油不但一个也不救,还自投罗网,扎进御史台不出去了。
趁二苏尚未结案之时抵京,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是第一招。
自投诏狱,是第二招。
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谁都不知道,但是可以断定,一招只会更比一招来的狠。
“前方来者,止步通名!”
一声bào喝在耳边响起,李定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宫门。
李定赶紧整理衣冠“御史中丞李定,挟二苏案情,前来与陛下奏报请旨。”
“等着!”侍卫进去通报去了,过了好一阵才回来“陛下宣见。”
李定赶紧加快脚步,腋下夹着盒子,跟在侍卫身后进入宫门,走过甬道,前往偏殿。
偏殿内,赵顼正在办公,身前站着一名官员,乃是大理寺丞贾种民。
贾种民正在奏报陈世儒案的案情审理进展,吴充,蔡确,王珪都在一边旁听。
见到李定到来,赵顼招手“此案与李卿正在审理的苏颂案子也有关联,一起进来听听吧。”
贾种民的奏报已然接近尾声“案情已然清楚了,陈世儒夫妇合谋杀害陈母,乃是事实。”
“因其不愿呆在太湖当知县,便默许妻子教唆婢女毒杀母亲,以借丁忧的机会回到京城。”
“其妻李氏,及高氏、张氏等奴婢的举措,陈世儒乃是知情的。”
“大理寺裁定陈世儒之下十九人当处死刑,另外七名奴婢,分别免除死刑,杖脊之后送往各路路编管。”
赵顼放下奏报,用拳头压了压太阳xué“世间竟有如此亲儿新妇……不过陈执中止此一子,留以存祭祀何如?”
蔡确出列“陛下,此乃大逆不道之罪,乃可赦邪?”
赵顼沉吟半晌,终于摇了摇头“那开封府在此案中的干系呢?可tiáo查清楚了?”
贾种民拱手道“查清楚了,吕希亚、晏靖也因交涉司法属实,理当贬官。”
“而开封府原勘官因故纵人罪,皆当受处罚。”
“原权知开封府苏颂,接受吕公著干请,当夺官严惩。苏颂供词清晰明白,罪无可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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