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秉常满意地点头“朕得爱卿相助以来,轻松了许多,不再如涸辙之鱼了。待到诸事底定,定策元勋,非卿不任!”
李清躬身道“陛下,还要向皇后学习,多行巡狩之计,除了辨别臣下能否,还能笼络各部首领,据臣所察,保泰军司都统治禹藏花麻,乃陛下表舅,一向痛恨梁氏专权。”
“除了嵬名家族和禹藏花麻,其余如西使城守讹勃哆、偏将厮都罗潘,也拥护陛下。”
“甚至天都山李文钊,都派人前来联络,说陛下有明君之相,恢复之心,只要一声诏下,他愿意替义兵,清君侧!”
李文钊如今势力也不小,天都山是开国皇帝行宫,梁永能,家梁,梁屹多埋前后数次围剿,结果被李文钊依托有利地形和jīng兵一一化解,加上宋朝明里暗里的襄助,竟然越剿势力越大,地位越巩固,隐然如横山一般,成为了泾渭宋军的屏障。
不过谅祚死后,李文钊不再奉行以前推翻夏国的口号,不再那么激越,梁氏也不愿意和这位厉害的战略家硬碰硬虚耗国力,双方战事也终于告一段落。
陕西这几年安定发展,李文钊吸引火力的功劳也不小。
这么多势力都看好自己,也让秉常有些惊喜“那就辛苦爱卿,继续联络,今年大朝会,利用外部酋首入兴庆府之计,我们宣布易辙更张,恢复汉制。”
“之后爱卿便出使宋国,与之商议国界。曲野河南,本就是宋土,朕能给!”
“合约重申之日,便是梁氏被架上火炉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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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四十六章 诗案
第九百四十六章诗案
偏巧了,当时出版的《元丰续添苏子瞻钱塘集》,给御史台的新人们提供了充足的弹药。
监察御史台里行舒亶,对诗集进行了四个月的认真学习专研,来了个趁热打铁,上了第二封弹章
“至于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讪渎谩骂,而无复人臣之节者,未有如轼也。
盖陛下发钱以本业贫民,则曰‘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qiáng半在城中’;
陛下明法以课试郡吏,则曰‘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术’;
陛下兴水利,则曰‘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
陛下谨盐禁,则曰‘岂是闻韶解忘味,尔来三月食无盐’;
其他触物即事,应口所言,无一不以讥谤为主。小则镂板,大则刻石,传播中外,自以为能。”
这些诗文,都是从苏轼刚刚刊印的行诗三卷里边摘录出来的,实话实说,的确是受了沈括当年的启发。
紧接着,国子博士李宜之、御史中丞李定前脚后脚杀到,他们历数苏轼的罪行,声称必须因其无礼于朝廷而斩首。
李定举了四项理由说明为什么应当处苏轼极刑。
“知湖州苏轼,初无学术,滥得时名,偶中异科,遂叨儒馆。”这是说苏轼不学无术,中科举纯属侥幸,空有虚名。
“轼读史传,非不知事君有礼,讪上有诛,而敢肆其愤心,公为诋訾;而又应试举对,即已有厌弊更法之意。”这是说苏轼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慢君讪上,诋毁朝政,反对新法。
“初腾沮毁之论,陛下犹置之不问。轼怙终不悔,狂悖之语日闻。”这是说陛下对他宽容已久,冀其改过自新,但是苏轼拒不从命,明知故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及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毁之,以为非是。伤教乱俗,莫甚于此。”这是说他之这么做,还不是是因为陛下要搞新法,不能用他,于是才心怀怨恨,最后发展到为发对而反对。
最后提醒皇帝,虽然苏轼所写之诗荒谬浅薄,但小民士林却一味臭捧,在全国影响甚大。并且总结道“臣叨预执法,职在纠察,罪有不容,岂敢苟止?伏望陛下断自天衷,特行典宪,非特沮乖慝之气,抑亦奋忠良之心,好恶既明,风俗自革。”
这一句非常厉害,“断自天衷,特行典宪”的意思,是无需依法走审判流程,陛下你直接下旨把苏肥仔剁了就好,干净利落天下太平。
赵顼这两年有些飘了,正是“雄姿英发”,准备大展宏图的关键时候,这时候闹出这事儿,顿时大怒,命知谏院张璪、御史中丞李定推治以闻。
可怜苏轼才因为徐州治绩的功劳改知湖州,结果都还没来得及正式履任,便被锁拿进京。
……
等苏油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曾布才说道“学士,事情越闹越大,得赶紧解救啊。我看朝中这风向,有些不对。”
苏油说道“这时节你还不避嫌疑来提醒我,足感盛情。不过御史风闻奏事,这是符合程序的。而国法,人人必须遵守。”
曾布大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苏油会说出这种话来,场面话都顾不得了“明润这是要袖手旁观?”
苏油乐了“谁跟你说我要袖手旁观?族兄为人外柔内刚,温文而毅,处事jīng审,直亮不回。说他接受请托,我是不信的,事情审理清楚了,自然就出来了。”
说完眉头又皱起来“倒是大苏,口无遮拦,宽怀不知防人,这回啊,是真的惹祸了……”
曾布急道“你是没见着那天的阵仗,我听代知湖州讲述过,吓人得紧呢!”
真实历史上,赵顼刚刚下达抓苏轼的旨意后,便是苏轼的好友,驸马王诜,赶紧派人去给在南京张方平幕府的苏辙送信。
而在这个空间里,王诜虽然已经去了嶲州坐冷板凳还没回来,但是架不住大宋还有另一位驸马,苏油的好友,张敦礼。
于是送信人变成了张敦礼,苏辙立刻派人去告诉苏轼,而朝廷派出的钦差皇甫遵也同时出发。
不过这个时空里,四通商号的快马快船,不再如历史上那般还要和皇甫遵抢时间,中间要不是皇甫遵的儿子生病耽误了一天,苏辙的人还没法赶上。
总之就是苏轼先知道消息,于是立即请假,由通判祖无颇权摄州事。
曾布摇了摇头“好在子瞻的夫人有主见,直接将子瞻来往的诗词书信,平日里所写的文章,一把火给烧了大半。他们后发,听说抵达安徽宿县的时候,御史台又派人搜查他们的行李,找诗,书信和文牍。得到的手稿残存者不多。”
苏油摸了摸鼻子,这个不能不说是中国文化界的一大损失,不过那是后世人的遗憾,对于王闰之来说,当然是先保住自家丈夫的狗命紧要。
干得漂亮!
就听曾布继续说道“据祖无颇言,那日皇甫僎到来的时候,身穿朝服,两名御史台卒身着白衣青巾夹持,态度凶恶。”
“二卒怀台牒,藏于衣内,如暗藏匕首。”
“子瞻恐惧,不敢出见,与无颇商议。无颇说道‘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能出见。’”
“子瞻便要出去,无颇拉住他,让他穿上朝服,子瞻说‘今日必得罪,不可以朝服。’”
“无颇劝道‘尚不知罪名,当以朝服,不然或者更添罪名。’”
“子瞻这才换上朝服,立于庭下,无颇等在后静立,而御史瞪着子瞻,良久不语。”
“当此境地,人人皆以为是赐死,子瞻畏惧道‘苏轼自知近来恼朝廷甚多,今日赐死,固是不辞,乞归与家人作别。’”
苏油恨得牙痒,这是御史台制造假象,希望苏轼自尽,历史上则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乌龙。
这些细节,后世自己虽然读过的乌台诗案始末,但是却并不知道得这样详细。
曾布说道“直到这时,皇甫僎才缓缓说道‘不至于此。’”
“无颇这才上前,问道‘大博必有被受文字?’皇甫僎反问‘你是谁?’祖无颇答道‘我乃是权知。’皇甫僎这才对台卒点头示意,将那匕首状的东西取出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寻常追摄文字,命子瞻行遣入京而已。”
说完曾布拱手“明润,如今看来,子瞻凶险非常,还是得努努力啊。”
苏油没有理这茬,继续问道“后来呢?”
曾布说道“后来就由俩台卒扎着臂膀,立刻登舟,无颇与我言及此事时,说是郡人送之雨泣,御史台拉一太守,如驱jī犬一般。”
“其后京中也传来消息,说是子瞻下狱,即问五代内有无誓书铁券。”
苏油答道“我苏家出仕不过两代,怎么可能有这个?”
“哎哟不是这个意思!”曾布对苏油大条的神经都无语了“我朝制度,死囚才问这个,他罪只问三代而已!你别告诉我不知道这个!”
真不知道。苏油的官职都是正任,这是提举刑狱司的事情,他只负责给提刑司压力,从来没有亲自审过案子。
这也是苏油手底下官员们开心的地方,上官只管大略,关心结果,从来不胡乱chā手属下管理的那一摊子,也从不胡乱下指令,如此反而上下恪守其责,政令通畅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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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四十七章 王营
第九百四十七章王营
当然你要是乱来,苏油手下还有负责监督的官员,不需要苏油亲自tiáo查,自有负责考计的推鞫按察,苏油给他们的权力更大,连自己这个正任都在其列。
这就叫规章制度。
不过这些是题外话了,苏油说道“如此看来,御史台的cào作,有些偏差啊。”
曾布都气笑了“老弟你真是没有经历过风波,这哪里是有偏差啊?!这是要置子瞻于死地!”
不过说到这里又想起来一件事“欸?说起来也奇怪,皇甫僎将子瞻押置京师后,要求连夜送所司诏狱,反倒是被陛下拒绝了。”
苏油问道“陛下的理由呢?”
曾布翻出一份邸报“喏,这里,陛下以为到底只是根究吟诗之事,不比谋反大逆,不消如此,只命送到知杂南庑。”
这就是双规而已,还没有定罪。
苏油抿了抿嘴chún“也就是说,这个结果,与之前弹劾之峻急,追取之横bào,大有不同是吧?”
曾布将报纸放下,也若有所思起来“若非明润你留意,倒还真没人注意到这个,似乎……是有些不同……”
说到这里,曾布又说道“明润,子瞻那里压力很大。”
说完放低了声音“听闻行至太湖鲈香亭的时候,船舵坏了停修,子瞻认为事不可测,连累的人必将很多,曾经想过要投水自尽,寻思良久,又说道‘不欲辜负老弟也。吾若不幸,子由必不独生也。’”
“我呸!”这又是苏油不知道的细节,不过他吃醋更大于生气“他就没有提到我?”
“呃……这个……”曾布对苏油的反应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很重要吗?你们毕竟已经出服……”
苏油骂道“他倒是想得美,两兄弟一起死,把妻子都托付给我?老子可不是举子仓的管事!”
“呃……成都府,两浙路,开封府的举子仓,好像也是明润你捐得最多……”
这……靠!
刚说到这里,衙役来报“启禀运帅,门外有人,要苏学士出庭说话。”
曾布大怒“谁这么大胆?!”
衙役唯唯诺诺地说道“他们跋扈得很,说……只说是小苏学士事发了,陛下命他们从京城过来的。”
“啊?!”曾布一时间脑门子里全是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类的脑补“这……这可如何是好……”
倒是赵宗佑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这时冷冷一笑,起身说道“两位先坐,我出去问问。”
结果赵宗佑刚出去没多久,便听得门外响起了呵斥之声,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生,一声惨呼。
苏油和曾布赶紧起身出得厅来,却见一个绿袍小官半边脸挂着一个红红的掌印,程岳还是老姿势,怀抱长剑,冷冷地看着一名小官和两个公差。
赵宗佑冷冷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再不说,别怪被拿下治罪!”
绿袍小官捂着脸,指着赵宗佑骂道“苏明润!御史台召,你嫌疑不轻,还敢如此嚣张,等着被弹劾吧!”
苏油对赵宗佑问道“何事?”
赵宗佑气鼓鼓地说道“出得门来话都还没说,上来便要抓我,幸好文泰护佑及时,不然就被冲撞。”
绿袍小官一副挨打抱屈的样子,但是眼里得意之sè怎么也掩藏不住“你又是谁?”
苏油这才看向那绿袍小官“这位上差,现在道歉还来得及,我才是你们要找的苏油,苏明润。”
啊?绿袍小官顿时傻眼“那……那他又是谁?”
“上差这过错闹大了。”苏油扶着赵宗佑的胳膊“他乃当今圣上二十一叔,提举江宁司天监,静海军节度使。”
绿袍小官都快吓哭了“这个……这个……”
苏油只比赵宗佑大不到五岁,但是赵宗佑在海上奔波,风吹日晒的,显得就和苏油一般大。
加上两人都是朴素散淡的性格,还都是披着文人外衣的工科狗,气质上也非常接近。
结果被这绿袍小官闹了一个大乌龙。
这尼玛,出京的时候大佬们交代,要大张声势,将苏学士狠狠吓一吓,给他来个下马威。
要是能激怒学士,让他举措失当冲撞钦差,陷他一个跋扈之罪,那更是最好不过。
结果特么剧本演得和大佬们想要的一模一样,唯一的瑕疵……对方偷偷换了主角!
京中大佬们倒是嘴皮子翻一下,暗示两句,显得不留一丝烟火气,可老子这边,天都真的要塌了喔……
就见苏油扶着赵宗佑,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十一节度奔波新宋洲,万里归来,身体本就劳顿不适。”
“在湄洲将养了一个月,念在陛下挂念焦急,这才勉qiáng起行……”
说完捏了捏赵宗佑的胳膊,关切地问道“节度还好吧?你身体这么虚,受不得闲气的啊……”
虚你个头!那么多海参白吃的?!
以前倒是真有些体弱,如今航海三年,赵宗佑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能够打老虎。
不过这也不妨碍身体立马晃了两下,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我……好像头有些昏……”
绿袍小官真要niào了,再也顾不得大佬们的什么交代暗示,噗通一声跪倒“下官御史台知杂事班常差王营,无意冲撞节度,罪该万死!节度,啊不皇叔,皇叔饶命啊……饶了小人啊……”
苏油笑得很温和“节度,下僚不通礼数,也是常情,气不过来的,莫往心里去。”
靠,红脸白脸都是你,老子才刚刚入戏!
赵宗佑这方面比苏油木讷多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表演“这个……这个……”
苏油惊呼一声“哎哟,这是气急于xiōng,词不达意了,需要tiáo理才行。”
“放心,两浙路钱家的钱乙,是杏林圣手,一会儿找他开几幅方子疏散疏散就好了,陛下还等着你讲解南天星图呢……”
说完扭头对王营说道“不过这个药费……”
王营满脸的鼻涕眼泪“给!该多少,小人一定照给!”
“那就没事儿了,节度宽宏大量,不会计较你这点过失的。”苏油这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王营的气势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赵宗佑没有答话,他甚至都不敢站起身来。
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老子就是故意的,可你又能怎样?
无语的交锋只在一瞬间,王营只好从身后同样跪着的差役那里取过文牒,双手呈上。
苏油好整以暇,根本不接。
王营只好开口“呃……御史台召,请学士……尽快入京,大苏之事,听闻与学士有些挂碍,这个……这个……有些言语,需要……询问。”
“早这么说就好了嘛!”苏油这才将文牒取过来,打开一看,措辞非常严厉,不过事情和王营说得差不多,只说大苏供述里边,涉及到了苏油,需要苏油尽快入京,到御史台接受质询。
将文牒交给赵宗佑和曾布都看了,算是拉了两个见证人,苏油这才说道“既然是乌台有召,那就不能拖延,否则无罪也变成有罪了,事不宜迟,我这就随你出发。”
说完转头对曾布拱手“朝事为重,赵公那里便不去拜访了,还有江宁王相公,应天张公,子宣你都替我言说一二,过门而不拜,休怪苏油失礼。”
曾布厌恶地看了王营一眼“明润自去,我理会得。”
见张麒在王营身后出现,对他暗暗点头,苏油说道“如此那就暂且作别,王常差你起来吧,我们奉乌台之令,火速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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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九百四十九章 招供
第九百四十九章招供
赵顼根本不信,怀疑苏轼要么是受刑不过,要么是有更大的秘密要隐藏。于是问李定可曾用刑。
李定答道“苏轼名高当时,辞能惑众为避人言,不敢用刑。”
赵顼立刻联想到朝中保守派,命御史台严加审查,一定要查出所有人。
拿到这柄尚方宝剑,李定立即开始从四面八方收集了苏轼寄赠他人的大量诗词。共计有一百多首在审问时呈阅,涉案三十九人。
其中官位较高的是司马光,今日李定审问的,正是这首诗。
经过一个多月的折磨,苏轼的jīng神明显已经有些恍惚,面对脸sèyīn沉的李定和何正臣,已经惊惧交集。
李定一拍几案“苏轼!如今京中有士子售卖策论,其中使墨君者事,大逆不道,那士子已然被擒获,你既然素有名节,何不与他招了?!”
苏轼抬起困倦的眼光“轼为人臣,不敢谋此心,却不知是何人造语?别的都敢认,此事万万不敢认。”
李定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苏轼说道“大博,如今苏轼忝有些许文名,好事者每写一些无聊诗作,往往托为鄙名所作,苏轼也是有口难辨!”
何正臣温言道“子瞻,你文名久盛,诗作甚多,平日持文呷笑,无聊之作也不是没有对吧?比如你那《烧猪诗》和《安石作假山》,都是故意粗鄙之作嘛,这也是士大夫雅谐之趣,对不?”
苏轼说道“《烧猪诗》倒是做过,但‘安石作假山’,实在不是我做的。”
当年王安石推行新法,京中流传一首诗,“安石作假山,其中多险怪。虽然知是假,真奈主人爱。”裸讽刺王安石,世传皆是苏轼所作。
李定怒道“你还要抵赖……”
何正臣赶紧将李定拉住“好好好,那我们不说这首了,司马学士独乐园落成的时候,众人写诗相贺,其中一首‘先生独何事,四方望陶冶,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马。抚掌笑先生,年来效喑哑。’”
“这首,你不能不认吧?”
苏轼只好老实说道“这首是我作的。”
何正臣说道“这首诗为司马学士不鸣而怨,是事实吧?那你说,有没有讽刺新法之意在里边?”
苏轼无从抵赖“此诗云四海苍生望司马光执政,陶冶天下,以讥讽见任执政不得其人。这意思是有的。”
“又言儿童走卒,皆知其姓字,而不得用光当言却喑哑不言,所不言者固有,即新法也。”
何正臣和李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sè,苏轼顶不住了。
李定立即拿出两首“这个,你和韵黄庭坚的‘嘉谷卧风雨,莨莠等我场。阵前漫方丈,玉食惨无光。’却又如何?”
苏轼说道“前四句以讥今之小人轻君子,如莨莠之夺嘉谷也。后面意言君子小人各自有时,如夏月蚊虻纵横,至秋自息。”
“我言山谷如‘蟠桃’,进用必迟;而自比“苦李”,以无用全生。”
“而后句‘纷纷不足愠,悄悄徒自伤。’又取《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皆以讥讽当今进用之人为小人也。”
这尼玛,李定与何正臣再次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惭愧尴尬的表情。
两人心中吐了一万个槽,这要是苏轼自己不说,鬼才想到这悄悄二字里边,竟然被偷偷藏着这样的典故!
何正臣赶紧咳嗽了一声掩饰“咳咳,说说这首汤村吧。”
《汤村》诗云“居官不任事,萧散羡长卿。胡不归去来,留滞愧渊明。
盐事星火急,谁能恤农耕?薨薨晓鼓动,万指罗沟坑。
天雨助官政,泫然淋衣缨。人如鸭与猪,投泥相溅惊。
下马荒堤上,四顾但湖泓。线路不容足,又与牛羊争。
归田虽贱辱,岂失泥中行?寄语故山友,慎毋厌藜羹。”
这首没啥好说的了,颇有老杜《三吏》《三别》的风采,放到现在,妥妥的讥讪朝政。
苏轼也供认自,自己任杭州通判的时候,的确有对当时盐官在汤村一带开运盐河的不满。
首先是时机不对,“农田未了,有妨农事”。
其次是方法不对,“又其河中间有涌沙数里”不宜开河,
第三是制度不对,“非农事而役农民”。
第四是态度不对,“役人在泥中,辛苦无异鸭和猪”等等。
何正臣也没有管这些,只写下判词,“轼对一切,供认不讳。”
录完供词,何正臣将之交给苏轼“学士看看,如果没有问题,便请押字。”
押字,也是文人常玩的一种东西,就是自己创造一个符号,作为自己的签名,比如宋徽宗的“御押”,后人探究,是“天下一人”和“天水”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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