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耶律浚和公主披发流涕,乞代母死,辩白冤屈,耶律洪基不听。
萧观音因赋绝命词,自缢而死。
耶律浚伏地痛哭:“杀吾母者,耶律伊逊也!”
……
十一月,壬午,立陕西蕃丁法。将吐蕃族成年男子纳入大宋的管理体制。
陕西泾原路置五将,种诂,苏烈,王文郁,范龙山,田守忠。
知制诰邓润甫上书:“近者群臣专尚告讦,此非国家之美。宜登用敦厚之人,以变风俗。”
赵顼嘉许,采纳了这条建议。以右谏议大夫宋敏求、知制诰陈襄为枢密直学士。
陈襄换了个工作岗位后,立即上书,说大宋敦厚的人才多的是,要求赵顼召回司马光、韩维、吕公著、苏颂、苏油、范纯仁、苏轼等三十三人。
且谓:“光、维、公著、颂、油皆股肱心膂之臣,不当久外。”
赵顼留中。
……
十香词传到杭州,苏油一看就笑得不行:“这就是辽国的文化水平?别特么逗了!萧皇后的《怀古》什么级别?‘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鸟入昭阳。’这才是水准之上。”
“放到大宋士大夫作品里都是上乘,怎么可能整出十香词这种滥俗的东西?这辽主是熊掌吃多了,油蒙心了吧?”
秦观看着桌上那首词:“这才是才女手笔吧?不过《怀古》如真是萧皇后所作,里边的确嵌了赵惟一三字……”
苏油翻着白眼:“好意思说人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词作里嵌了很多教坊司很多小妹妹的名字……”
秦观急了:“我们那是纯友谊!”
苏油点了点桌上萧观音的绝命词:“你这就是双标,男人跟女人可以纯友谊,女人跟男人为何就不行?”
秦观:“……”
桌上的绝命词写得很漂亮。
嗟薄佑兮多幸,羌作俪兮皇家。承昊穹兮下覆,近日月兮分华。
托后钧兮凝位,忽前星兮启耀。虽衅累兮黄床,庶无罪兮宗庙。
欲贯鱼兮上进,乘阳德兮天飞。岂祸生兮无朕,蒙秽恶兮宫闱。
将剖心兮自陈,冀回照兮白日。宁庶女兮多惭,遏飞霜兮下击。
顾子女兮哀顿,对左右兮摧伤。共西曜兮将堕,忽吾去兮椒房。
呼天地兮惨悴,恨今古兮安极。知我生兮必死,又焉爰兮旦夕。
这是唐四郎送来的情报。
如今的大宋西界和海疆,一边一个唐四郎,几乎垄断了整个与西夏和辽国的走私贸易。
海洋是宋人的,张散直接将榷市开到了高丽开京外海的江华岛上,同时还在高丽与辽国接壤处外海两处岛屿,开辟了两处趸货基地。
一个岛产鹿,叫鹿岛;一个岛产獐子,叫獐子岛。
苏油曾经让张散在獐子岛外海尝试饲养扇贝,东珠可是好东西。
张散说不行,獐子岛的扇贝有脚,爱跑,我们还是认真干买**较好。
两个岛上囤放着的,都是走私物品,让辽国达官贵人们为之倾倒的那些东西。
锦缎,丝绸,极品刀剑,色彩嫔纷玉瓷,斑斓夺目的黄白铜,晶莹璀璨的琉璃,还有效力非凡的成药,满足辽国文化需要的的书籍佛经……
一本《苏轼嘉佑七年文集》,价值两匹好马。
这两个岛与辽国的走私贸易极度火爆,情报交流也非常密切,岛上都是前来冒险的宋人,辽国人,高丽人。
甚至还有女真人,他们突破辽国人的重重封锁,将大宋人喜欢的人参,兽皮,鹿茸,东珠等也送到这里,然后获取宋人的铁锅,刀具,矛头,箭镞……
大辽有识之士,清廉的官员也不是没有。
曾经有正臣想要对这两个岛的走私活动进行严厉打击,然后在走私商人和辽国官员卑鄙无耻的密切配合下,那个人很快就遭到了来自权臣耶律伊逊的严厉打击。
据说现在正在斡朗改,也就是美丽的贝加尔湖畔,和鞑靼人一起放羊呢。
整个辽东半岛,从定州到耀州,披着高丽外衣的宋朝商贾,堂而皇之地出入府衙,与大辽官员们,那真是处成了铁哥们。
大辽朝中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到宋人的耳朵里。
商贾们也豪爽,回报给得非常丰厚,甚至还在耀州建了一座磁窑,给辽国人烧制瓷器。
辽国和大宋,有很多州名重合,比如耀州。
大宋以生产花胎瓷器著名的耀州,在后世陕西铜川一带,而辽国的耀州,这是后世的营口。
很是丧心病狂,因为耀州地属辽国的辽阳府,背后就是黄龙府。
这处磁窑,距离辽国东京,不过三百里。
秦观放下诗歌,眼含热泪:“辽国皇帝不是人……”
苏油翻着白眼:“别国的皇后你这么同情干嘛?颜值就是正义?先坐正自己的屁股好不好?”
晏几道都有些受不了这说法:“不是,少保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耶律洪基可是个好皇帝。”
见到周围一群文人怒目而视,苏油笑着继续解释:“当然,不是对辽国人而言,而是对我们大宋人而言。”
“太子耶律浚已有明君气象,又才刚年满十八,想想他要是成为大宋今后的对手,该是多么的可怕?”
“如今却好了,被权臣搞死了母亲,还是辽朝皇帝老儿亲旨。对于我大宋来说,还能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说完心痛得眉头都皱紧了:“唉,可惜事情晚发作了两月,可惜我朝黄嵬山的那七百里地啊,有心情心痛敌国皇后,先多心痛心痛自己个儿吧……”
报社几个文人面面相觑,我靠,忘记少保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了。
郏亶拱手:“少保,那我们明白怎么做了!”
苏油问道:“怎么做?”
郏亶说道:“我们发表社论,对那些同情敌国政变的现象予以抨击,让大宋人端正自己的立场!”
“错!”苏油断然否定。
“那……”贺铸说道:“那就揭露辽国的政治黑暗,宣扬其君主昏庸无能。让大宋人民看到,他国的百姓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虽贵为太子也受制于奸臣,每日里担惊受怕!”
“错!”苏油依然否定。
“我们要利用这次事件,找出对大宋有利地方。”晏几道幽幽地开口:“辽国内乱,就是我大宋的大利,因此我们应当推波助澜,让辽国更加的乱!”
到底是宰相的儿子,虽不中也不远了,苏油这才点头:“舆论要对萧皇后报以极大的同情,将她的文集,谏言,行则进行连载,塑造出一个辽人心目中国母的形象;”
“要让辽国百姓心怀故主,同情太子;”
“要让权臣担惊受怕,举措张皇。”
“对了,少游与方回,你们接着创作一场戏剧,就叫《回心院》,一定要极尽哀婉,替萧皇后雪冤!”
这不就是我们刚刚说的那一套吗?那你又说我同情心泛滥不对?秦观这下又闹开了。
“事情虽然是一样的做法,但是根本的目的却是截然相反。”苏油也学着晏几道,幽幽地说道:“我是怕你们入戏太深,自己把自己都哄进去了……”
这回轮到一堆文人翻白眼了。
苏油不以为耻:“对了,眼看新年,今年两浙路成绩斐然,这上头要多多落笔。”
“我不要那些冠冕文章,我要你们下去百姓那里采访,记录他们的生活变化,用一件件有血有肉的事实来打动看报纸的人,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表示这回真懂了。
苏油笑道:“那就去吧,今年肯定热闹,防火宣传也要重视,一会儿大家都去蔡别驾那里领一份年货,算是对各位白衣御史们的犒赏,翻过年,咱们继续合作。”
众人连称不敢,躬身称谢,这才去了。
苏厨
苏厨 第七百九十六章 交趾入侵
第七百九十六章交趾入侵
苏油也让晁补之收拾文案卷宗,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无咎啊,我跟你说,打我十四岁入仕到如今,整整十四年中没一年好过,今年,可算是能过一个舒坦的春节了……”
就在这时,衙门大门奔来一匹快马,骑马的正是苏辐。手机端 m.vodtw.la
只见他一脸惊惶地跑了进来,举着信筒大呼:“广州来的消息!交人分道入寇,已经攻陷钦州,廉州,如今正在攻打邕州!”
苏油猛然站起身,手中的杯盖跌落到青石地砖上,匡镗一声,摔得粉碎。
苏油是真不知道宋代南边还曾经发生过这么一场战争,他心中的强敌,只有西夏和辽国。
关于交趾的消息,仅限于几年前这个国家与真腊大战,萧注曾经奏报朝廷应该捡便宜。
听说前年拥立了一个才七岁的新君,叫李乾德,由检校太尉李常杰和兵部侍郎李日成辅佐。
即位不久,李乾德逼迫垂帘听政的上阳太后殉葬,立其生母猗兰元妃黎氏为皇太后。
然后今年进攻占城,被占城人打得大败。
怎么现在一转眼,貌似并不强大的交趾,竟然攻陷了大宋两个州?
就连南海船队都没有送来交趾异动的消息,因为船队是从琉球大岛外侧下的南洋,然后去的麻留甲,压根没有经过什么交趾!
虽然那种边州在苏油眼里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但是,这是南方国土的丢失!
不是广源州那种羁縻州,而是设置流官的正州!
最关键的是,邕州太守苏缄,是苏家芦山堂一支,苏颂的堂叔!
老堂哥临死前,和芦山堂序过宗谱,芦山堂苏家,与眉山堂苏家,同是西汉代郡太守苏建的后裔。
两堂一起重修了族谱最早期的那一部分,正式以宗谱确定了宗亲关系。
这个宗叔和自己的联系非常少,似乎不愿意与自己这个官位显赫的侄儿攀扯上什么关系,是一个不会投机钻营的老实人。
倒是听族兄提到过他,司马光同科的进士,不过名次估计在榜尾,属于大宋最苦逼的底层熬资历的官员,一辈子就在广州福建打转,升迁无望那种。
出仕的时候配置就极低,广州南海主簿,比昌国县令龙继才都不如。
好不容易得到了领广州蕃舶的差遣,又因正直得罪州官,调任阳武尉。
之后有了政绩,得了个秘书丞的散官,知英州,也就是后世广东英德。
侬智高叛乱围了广州,老宗叔招募了数千名士兵,赶去救援。事后因功被仁宗皇帝火线提拔为供备库副使、广东都监,管押两路兵甲,遣中使赐朝衣、金带。
从左班转到了右班,这就是老族叔最辉煌的人生巅峰。
接着又因在追击侬智高残部的战斗中失利,主将陈曙被诛杀,因此被降为房州司马。
后来陆续担任著作佐郎、接着贬监了十几年的越州税、升廉州知州、贬潭州都监、升鼎州知州……基本就是一升紧跟着有一降,原地踏步踏上了瘾。
熙宁初,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苏颂苏油的面子上,赵顼升苏缄进如京使,广东钤辖,正式变成了右班武臣。
萧注提出如今看来不怎么靠谱交趾方略后,赵顼任命苏缄为皇城使、邕州知州,提防交趾。
边州皇城使武散官,具体是武臣第四十二还是四十三阶,苏油也记不清了。
好像人家种谊种小八,打一生下来就封荫的这个官职。
这个宗叔混了几十年官场,就混成这样!
连老堂哥苏洵都不如,苏油当年还在族兄面前为此调笑过。
不过现在却笑不起来了,老宗叔遭到了交趾人的进攻!
打开急报,却已经是半个月前的资料。
交趾这么牛逼,原来是出了一个厉害的宦官。
李常杰。
交趾李朝检校太保。
资料很多很杂,其中有一篇露布。
“天生蒸民,君德则睦;君民之道,务在养民。
今闻宋主昏庸,不循圣范,听安石贪邪之计,作青苗助役之科,使百姓膏脂凃地,而资其肥己之谋。
盖万民资赋于天,忽落那要离之毒,在上固宜,可悯从前,切莫须言。
本职奉国王命,指道北行,欲清妖孽之波涛,有分土,无分民之意。
要扫腥秽之污浊,歌尧天享舜日之佳期。
我今出兵,固将拯济,檄文到日,用广闻知。切自思量,莫怀震怖。”
这是一篇讨宋檄文,意思就是宗主国主昏臣贪,新法搞得百姓涂炭,他奉王命出兵,要解救大宋百姓,清扫妖氛,分土并立。
再看其它消息,交趾在十一月突然出兵,分作三路,一部由宗亶率领,走陆路,一部由李常杰率领,走水路。
还有一路是守广源州的交趾军队,负责呼应。
三军水陆并进,号称十五万大军,几乎没有遭遇抵抗,便拿下了钦廉两州。
直到李常杰进攻邕州时,才遇到了稍微像样的抵抗。
苏缄之前就对变法派挑起边衅的政策有意见,认为过度刺激了交人,给桂州去信,没有引起重视。
等到打探到交趾将要进犯,接连向桂州知州沈起和代替沈起的刘彝告急,同样未引起重视。
战争开始后,邕州州兵只有二千八百人,而敌人号称十五万,情势危急。
苏缄并没有逃跑,他还是决定担负起了自己的责任。
先安抚邕州的百姓,然后召集所属官员和郡里有军事才能的人,教给他们守城和打仗的方略,约束各自的部队,划分所管辖的区域。
然后安定民心,鼓舞士气。
大校翟绩企图潜逃,被苏缄立即斩首示众。
苏缄长子苏子元,在桂州任司户参军,当时带着妻子来探亲,在准备返回时遇上交趾军攻城。
因为有不准出城的命令,苏缄就叫儿子留下妻子只身回桂林求援,儿媳仍留邕州同生共死,以表明自己也要遵守成命。
敌人来攻打,苏缄动用了神臂弓,射死了许多敌兵,又烧毁了敌人用来攻城的云梯和“攻濠洞子”等工具。
消息到此就没有了,不过计算时日,邕州已经被围攻近半月,加上消息在路上又已经消磨了半个月,以两千多人对抗十万大军,结果可想而知。
心思电闪,推算到这里,苏油已经知道,老宗叔多半已经殉国了。
反而慢慢坐了下来,将资料整理好:“消息必须尽快让朝廷知晓,及早商讨对策。”
“沈起刘彝无能之辈,未知兵事,雷声大雨点小,纯粹就是以边衅作为自己升官的阶梯,丝毫不顾及百姓们的死活。”
“我估计他们的所谓训练,所点集的那些土丁,毫无用处。”
“整个东南可用之兵,不过区区。广南东西两路,江南东西两路,福建路,那些兵……可以暂时判定为靠不住。”
“那就只有继续往北,夔州路,荆湖南路,两浙路。”
“不管朝廷如何举措,我们都要做好准备。多联系海商搞情报,他们肯定时常跑那边贸易。”
说完点了点那张露布:“我要交趾的资料,尤其是这个李常杰,以及与大宋接壤的交趾州县官员。还有所能搜集到的交趾朝野重臣的关系,交趾的国力,军力,越详细越好。”
“无咎,去将转运司官员召集起来。让三哥去通知狄咏,王中正。这个年,直娘贼的过不好了。”
“让王中正派出一支神机小队,石鍮带队,行船前去广州。尽量搜集宗叔的消息,如有可能,将他救出来。”
“如果来不及,也要寻找到我那族兄苏子元,他是第一知情人,所知应该是最可靠的。”
“《潮报》,《两浙新报》,登载交趾入寇的消息,告诉大家邕州还在坚持抵抗,朝廷正在调兵遣将。跳梁小丑而已,无需惊惶。”
说到这里,苏油也不禁苦笑:“算了,通知郏亶,秦观,将消息再压几天,初二发布,还是让大家过好这个年吧。”
苏辐和晁补之点头,准备出去,苏油又说道:“还有,通知蔡京和章惇,叫他们也过来,我还要沈起和刘彝的详细履历。”
苏厨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朝廷知闻
第七百九十七章朝廷知闻
两浙路的这个新年是快乐的,用“官足民丰”四个字形容,恰如其分。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衣锦新军在除夕夜还要进行拉练,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两浙路的那些神秘的工厂还要加班。
罐头,压缩饼干,炒面,几处工坊轰轰烈烈,机器在新年中连轴转,听说里边的工人这段时间里要拿三倍的工钱,倒是羡慕得不行。
海商们又开始组织货物了,这次有不少福船,除了远洋船队先期返回的一艘夔州型和两艘眉山型,还有新从船坞出来的一艘夔州型和三艘眉山型。
昌国进行了第二次水手招募,但是张太居还在远海,三岛巡检王德甲只能临时担任水手指挥,主要负责帆舵,其余的人都是苏油安排的技术精英。
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估计也跑不了多远。
王德甲知道事情有些不对,福船就不提了,几艘纵帆船,明显不是空载,但是又不出发,成天在昌国和杭州之间的海上训练转悠。
除了新年的鞭炮声,杭州人也时常能听到龙首山那边传来隐约的轰隆声和鞭炮声。
不过杭州人也不觉得太奇怪,如今许多工地上好像也在用一种新法,听说开石头,开水道,开矿,很厉害,蔡别驾已经加宽平整了杭州到上海务的官道,物资源源不断地在两地流动。
……
元宵节前夕,禁中掌灯结彩,赵顼请了两宫太后,宗室,两制以上重臣,在庆宁宫欣赏两浙路进奉的新剧《明妃怨》。
王安石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因此没来,留在这时中书当直,将机会留给了中书的其它人。
邵南的歌声清丽婉转,新曲旧曲悠扬动听,还有一款新式乐器钢琴的伴奏,将殿内众人带入了那个时代。
所有人都听得入神,赵顼却低声问身边陪侍的王珪:“听说贺鬼头度了不少新曲?还娶了杭州花魁?”
王珪正听得如痴如醉,弓着腰站在一边,闻言又欠了欠身子:“是,此子与秦少游……”
就见曹太后扶了扶老花眼镜,扭头对赵顼说道:“哥儿别说话。”
赵顼只好闭嘴了,双手扶在膝盖上,继续看表演。
王珪被赵顼打断了情绪,顺便看了一眼身周,却见到一个小使臣来到殿外,跟守殿门的小黄门说了几句什么,小黄门点点头,去了枢密使吴充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就见吴充面色一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继续看戏。
待到小黄门再次退到门口,吴充又待了片刻,这才悄然起身,朝殿外走去。
王珪心头在嘀咕,这拗相公不会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吧?今天中书可就他一人当值,低声对赵顼说道:“陛下,臣不敬,想先告退一时。”
赵顼见曹太后抱怨的眼神又向这边看过来,说道:“干脆我也跟你出去一会儿,别净打扰娘娘看戏。”
两人从殿中出来,王珪招手叫来看门的小黄门:“刚刚外廷来人说什么?”
小黄门低头道:“说王相公有要事找吴枢相。”
赵顼问道:“何事?”
小黄门头低得更矮了:“没敢问。”
赵顼和王珪说道:“那干脆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中书外,远远就见吴充和王安石在商讨着什么,王安石满面怒容,声色俱厉。
见到两人过来,吴充上前施礼:“陛下,交趾有变。”
“啊?”赵顼大惊,待到一看桌上的露布,顿时勃然大怒:“撮尔小国,竟敢如此狂妄!沈起刘彝,不是口口声声交趾不足平吗?!”
王安石拱手道:“陛下暂息雷霆之怒,事情已然来了,我们接应就是,慌乱惊怒,于事无补。”
赵顼看着王安石苦笑:“彗孛示人事甚直,犹如语言,顾今无深晓天道之人耳。古人能知之,则能消伏。”
“十月,彗见于轸。轸乃长沙星。当时我就以安南为忧,而相公以为不足虞。如今不阅月而安南叛,却又如何说?”
这……我能说陛下你是乌鸦嘴吗?
王安石好气哦,只得拱手道:“臣有失,请告病。”
赵顼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苏明润也说天象可能应在辽朝,其后北方果然变不旋踵,朝臣们皆以为其言已证,故而有些松懈了。”
几人都躬身道:“陛下圣明,臣等有罪。”
赵顼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吴充上奏:“陛下,交趾检校太保李常杰,大将宗亶,于十一月初犯我疆土,称兵十五万,弥月破我三州。”
“邕州知州苏缄,战没了。”
说完看了王安石一眼:“之前蛮贼曾寇古万寨。中书命刘彝详审处置,戒巡检使臣严守备,无轻出战。”
“而老臣张方平以为,交趾自李日尊以来,贡职已废,朝廷阔略不问,边臣苟慢,防禁益弛。凶恶盗贼,奸蠹之民,诸配徒者,不无逋逃,颇从亡匿。”
“亦有士人顽嚣不逞,投身亡命,赴其招进,教之治兵,助其邪计。”
“臣近日细观历年案牍,交趾虽奉朝贡,实包祸心,常以蚕食王土为事。”
“天圣中,郑天益为转运使,朝廷有召,尝责其擅赋云河峒蛮;于今云河峒竟然在交趾境内数百里。可见其年侵岁吞,驯致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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