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今晨又是早早出去,回来的时候不过辰末,溇港边的石阶上,却已经有大娘们在搥洗衣服了。
大娘们和苏油他们也混熟了,见到苏油的样子就不由得好笑:“探花郎当真跟龙王是老旧的交情,回回都是满舱!”
苏油打发娃子们回村取箩筐,自己蹲下身抽水舱的板子:“虾笼里今天取了两条好乌鳢,听说你家媳妇要生产了?盆子给我,拿回去丢水缸里养着,等新妇生产了,这可是补身子的上品。”
大娘高兴坏了,站起身来拿手在围裙上擦拭:“这可生受探花郎了,怎么好意思……”
苏油将盆子接过,从舱里将乌鳢抓出来放盆子里,看了看,又添了几条鲫鱼:“寒鲫暑鲤,这个拿油煎一下,炖出白汤来发奶也不错。”
大娘赶紧接过:“谢谢探花郎,谢谢探花郎。”
苏油笑道:“应该的,这可是新圩上头添的第一个小人儿,到时候官府还会给你家送酒送粮!”
大娘欢天喜地地去了,娃子们又来了,带来了专门装鱼的箩筐。
苏油将鱼抓进带有倒须盖子的箩筐,先将四五十斤鱼送上岸,然后又将舱里的草虾小鱼全捞进一个背篓,一起回村。
村中打谷场上这几天已经架起了不少的竹竿子,上面挂着腌制过的鱼,拿竹片撑成鱼板,正在那里风干。
李老栓过来接着:“怎么又弄了这么多,这几天下来,怕不有两百来斤了。”
苏油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就是没趁手的网子,太湖里边最多的,是刀鱼跟梅鲚,不过现在也过了鱼季,不急,等到麦收,我们好好捞一把!”
这两样都是上层鱼,苏油如今也只有干眼馋,用虾笼鱼籇是抓不到的。
历史上关于太湖水产的记载很多,“太湖梅鲚甲天下”,“太湖刀鲚甲天下”,“太湖鲫鱼甲天下”,“太湖白鱼甲天下”,“太湖银鱼甲天下”,“太湖白虾甲天下”……
这些甲天下,遇到了“打鱼摸虾甲天下”,那就算是倒了霉了。
小鱼通通挑出来,鲫,鲤,青,草,鲢,鳙,这些苗子都拿去丢到圩田中心洼地的鱼塘里去养着。
大鱼从背上剖开码盐,放到大瓮里等到滋味吃透。
小些的鲫鱼之类同样用盆子码味,然后放到垫着稻草的石板上炙成鱼干。
虾用滚水烫熟,放到簸箕里晾晒。
忙完这些日常,才有时间喝两碗鱼片粥,又去水口检视水车坊的工程进度。
说是休假,其实还是在忙个不停,不过这种忙和平日里那种费脑子的忙不同,这种忙是苏油最喜欢最想要的。
要不是害怕被抓到极北去放羊,他真希望自己就像这样忙一辈子。13
苏厨 第七百八十一章 劝说
第七百八十一章劝说
到晚上这顿,可就不能马虎了。
银鱼一般就是软炸银鱼,银鱼蒸蛋,银鱼煎蛋,换着来。
太湖里的鳗鲡好多,几乎每天都要抓到。
太湖鳗鲡分两种,乌鳗和粉鳗,那返潮土上种出的萝卜去皮切丝打底,鱼身上加上火腿香菇冬笋片,蒙上猪网油清蒸出来,那是天下间极品的美味。
要是抓到有鳜鱼,那就松鼠鳜鱼;没有鳜鱼有鲤鱼,那就糖醋鲤鱼;草鱼一般做豆瓣鱼,水煮鱼;青鱼一般做鱼丸,顺便汆烫豌豆尖叶子……
苜蓿嫩芽,也就是草头,可以烹虾,炒河蚌;还有田螺,卤味辣田螺,乃少保打小就拿手的好菜……
所以当王安石的急信送到永安圩,要求苏油立即前往江宁府有要事相商的时候,蔡京一脸不舍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怎么就要走了呢……”
苏油折好信件:“朝中有变,王相公要复相了!”
湖州去江宁府,最快的方法就是坐船到宜兴,沿着阳羡溪至潥阳改骑马,两日可至。
于是苏油和蔡京匆匆上船,赶往江宁。
途中还在宜兴停留了一阵,到当地的四通大龙窑那里取了一堆蒙着锦缎的盒子。
两人风尘仆仆进入王安石宅邸的时候,王安石尚未收拾行装。
苏油拱手:“相公,请立即启程!”
王安石放下手中的公文:“明润来了,元长好像胖了些……”
苏油说道:“我与元长一路商议,相公你须得立即赶往汴京。”
王安石还有些犹豫:“一召即起……”
蔡京拱手道:“相公,倾巢之祸迫在眉睫,现在可不是顾惜羽毛的时候。”
王安石说道:“你们是说李士宁?当不至于此。”
苏油和蔡京对视一眼,蔡京继续说道:“平甫先生追夺文字,放归乡里,这样的惩处,不能说不过;朝中众人,皆是扼腕而叹啊……”
“就连郑侠自己,都没有被如此重处,受他牵连之人,为何反而遭此待遇?相公,不是我挑拨你与吕吉甫的交谊,这事情要说背后没有手段,那也不合情理啊。”
“还有,郊祀之后,吕吉甫推举相公为节度使,少保为殿学士,是什么居心?就连子厚都看不下去,韩相公也心生警惕。”
“如今又深究李士宁,这些吕吉甫可都没有和韩相公商议过,直接自行其是。”
“李士宁是什么罪名?教唆谋反!这也就是相公还简在帝心,陛下屡次阻止了吕吉甫之议的缘故。”
“可是日销日烁啊相公,现在朝中,可还剩下多少当年提拔奖掖的人才?几乎都没有能与相公在陛下前辩白的人了啊!”
见王安石脸色有些不悦,苏油赶紧制止了蔡京:“相公,就算不为了这些,你也该去汴京。”
王安石看着他:“哦?明润又是什么说法?”
苏油说道:“苏湖熟,天下足。现在朝中好像将此视作笑话。”
“如此国家大事,哪里有一文钱都不拨给两浙路的道理?”
“如今看来,朝中还少了一个了解这件大事,能主持这个大局,能向陛下解释其重要性的人。”
“相公,国家能够每年多出一亿两千万石粮食,这是什么概念?有了这么多存粮,河北问题,它还是问题吗?国库还会乏用吗?士卒还能不练吗?国家还用因为畏惧奖赏发不下去,而压制边将不要轻启战端吗?保守派们‘先固邦本,再虑进取’的主张,与相公的矛盾,它还是矛盾吗?”
“相公,因此苏湖开发,是当今大宋起死回生的一剂良药,而且很快就能见效!”
“只要再给我五年,不,两年,两年时间,苏湖就算开发一半,也能纠转朝野众人的偏见,国情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相公……苏油什么都不怕,怕的是……朝中有人,连两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啊……”
“陛下当年亲口赞许相公,称群臣中,惟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耳。这个时候你不扛起这份职责,放眼天下,还能有谁?!”
“这不仅仅是陛下需要,还是朝廷需要,两浙路需要,天下需要。”
说完后退两步,深施一礼:“苏油,恳请相公,立即入朝复相!”
王安石眼含泪光:“新法七年,群议汹汹,老夫以不肖之身,任天下怨诽。”
“朝野上下,视如洪水猛兽;亲朋故旧,翻成陌路仇雠。”
说完自失一笑:“明润,你应该时常笑话老夫无能吧?”
“呃?”苏油楞了一下:“司马学士德才之论,苏油是不取的;相公的许多做法,苏油还是不取的;算是……各自有各自的坚持吧。”
“不过就一点来说,忧国忧民之心,大家应该还是一致的。”
“但是别人,要不一时资历不足,要不我就不太信任。因此我认为相公入朝秉持大政,苏油在两浙路上积极响应配合,现在正当其时。”
“只要苏湖开发大局一成,相公之前那些激进的增加国入的政策,是不是就可以缓一缓了?与朝野众人的冲突,是不是也可以缓一缓了?国家财政,是不是可以松一口气?于公于私,相公身上的怨诽,是否也能消减几分了?”
王安石站起身来:“明润,当年你与我同船入京,为何不说起你后来的桩桩件件?”
苏油苦笑:“相公,事情从来都是一步步做出来的。成绩和能力,也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你说的桩桩件件,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在上一桩上一件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所以,它们从来不是空谈出来的。而是根据现阶段的成果,计虑下一步的方向。有些局面,苏油事前也考虑不到。”
“相公,如果那个时候我就算告诉你说,其实夏人不足畏,陕西不足忧,横山可抚,青唐可取,黄河可治,荆湖可开,告诉相公太湖周边有二十万顷良田等着我们开发,四海之外还有无尽的土地……你会相信吗?对我会是什么应象??”
王安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是那时得闻,老夫会以为及冠狂生,欲盗欺天之名耳!”
说完又摇了摇头,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而今再看,天生明润于大宋,乃我皇宋的大幸!”
苏油躬身:“当不得相公此赞,江口已经备下四通商号的快银船,沿汴渠而上,七日可抵汴京。”
王安石迈步就走:“那还等什么,老夫这就走!”
苏油张了张嘴,想说你行囊都还没收拾,然后还是乖乖地闭嘴。
看你后脖子下那么黑的衣领,跟这邋遢鬼好像也说不着这个。
……
二月,小朝会,两府官员奏事。
吕惠卿手里已经拿到了李士宁的供状,让邓绾在昨夜写好了弹章,准备今天发难。
群臣来到殿上,赵顼出来坐下,然后开始奏事。
事情很不少,首先是去年十二月一件朝中大事的后续。
苏油的老战友,枢密副使cài ting,在殿中奏事的时候,突发风眩病扑倒在地。内侍扶他去西厢,神宗亲临赐药,从殿中肩舆归府。
之后cài ting卧床不起,屡次请求罢官,诏给优假,让他安心治病。
cài ting有个出息的儿子,如今又是刘嗣的好战友——太常寺丞、直集贤院、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烨。
之前在荆南立了不少军功,不过cài ting因为自己是枢密副使,都替自家儿子辞谢了。
蔡烨出继给了兄长蔡抗,cài ting如今上言:蔡抗已有子蔡潜钦,请求令蔡烨罢官,复归本宗。。
赵顼非常可怜cài ting,于是今日便下召要求蔡烨归宗,并不追回官职。
同时同意cài ting枢密副使的辞呈,罢为资政殿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5
苏厨 第七百八十二章 漏勺
第七百八十二章漏勺
第二件事情,是中书提出的的行政区划管理问题。鉴于灾情严重,将京东路为东、西两路。让江南东路今年停止上供米,均给江东京西两路,用于救治灾伤州军。
第三件事情,诏出使廷臣,考察吏治,检核各路官员能否以闻。
第四件事情,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言:“宝钞之法,以方寸之纸,飞钱致远;然不积钱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
如今商州、虢州两处铁冶,所收极广,因此申请朝廷,让永兴军,陕西等处,以这两地的铸铁为本,增加百万缗的宝钞发行量,以刺激经济。
这事是好事,如果苏油在此,一定会抚额庆幸——大宋可算是有官员开窍了。
赵顼也表示了同意,从皮公弼所请,下诏让他按照两浙路折二,折五之法,增陕西钱监改铸大钱。
第五件事,也与两浙路有关系,不过主要是针对遭遇了水旱的河北。赵顼下诏,命“所在流民归业者,州县资遣之。”
这就有点无厘头了,两浙路倒是有钱有地可以这样折腾,但是河北路荒地不少,可不一定有钱干这事儿,不过诏书下达,那也活该文彦博去头痛。
第六件事,洮西安抚司上报以岁旱,请为粥以食羌户饥者。
打着幌子偷人家西夏边民,这是当年苏油在陕西路上首创,全是如今大宋干老干熟了的手段。
能给西夏添堵,赵顼当然欣然同意。
第七件事,诏以太常寺太祝王安上为右赞善大夫、权发遣度支判官。
吕惠卿正拿着朝笏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中算计一会儿邓绾发难之后如何措辞,听到这里心中大惊,猛然抬头。
另一边,韩绛也同样抬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脸嘲讽地看着他。
王安上,是王安石最小的弟弟。
糟了!吕惠卿心如乱麻中,就听得殿中臣继续公布:“诏!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江宁府王安石,复以本官同平章事——”
朝堂上顿时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太震撼,一时间所有人都失了应对。
紧接着,又听殿中臣继续布诏:“宣——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安石,觐见——”
已经来了!就在殿外!
吕惠卿惊慌失措,邓绾同样衣袖发抖,如此大事,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而且,怎么这么快?!新年里书信来往,初八日,王安石都还在江宁!
陛下下召,最快也要六日,那王安石从江宁出发到汴京,路途上花了几天?!
这一刻说什么都晚了,大殿门口已经出现了那个有些倔强,有些坚韧,还有一些肮脏的身影。
王安石缓缓走进大殿:“臣,王安石,拜见陛下。”
赵顼伸手虚扶:“王爱卿来了,不用多礼,路上可还好?”
王安石躬身:“今陛下复召用臣,臣所以不敢推辞,七日而至阙下者,乃为报答陛下知遇之恩,希望能为陛下的盛德大业,再尽一点绵薄之力。”
“臣年老力衰,恐怕不能久事陛下左右,然听闻朝中事多稽留不决,人才多流散外放,因此不敢不至,不能不为。”
赵顼点头:“相公辛苦,要不先回府修养数日,待调理好精神,再来上朝?”
王安石再次躬身:“臣不敢以劳顿自苦,实有大政需要报之陛下。陛下,我们耽误的时间太多了,臣王安石,有奏。”
赵顼有些无奈:“准。”
王安石第三次躬身:“臣请密奏。”
满朝官员给雷得人仰马翻,跑不了,王相公,你还是原来那个王相公!
……
于是赵顼散朝,单独留下了王安石。
从朝堂出来,吕惠卿看着湛蓝的天空,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
邓绾从后边跟了上来,目光里有些闪烁。
吕惠卿像在跟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刚刚,为何不发?”
邓绾犹豫了片刻:“发与不发,还有意义吗?”
吕惠卿叹了一口气:“是啊,好像没意义了。”
……
王安石复相数日之后,几道朝命迅速下达。
丙寅,命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入内押班李宪,行视宽广处,领殿前司马步军二千八百人,教李靖营阵法,编阅新军。
同时,下诏奖掖两浙路转运安抚使苏油,入内押班王中正,殿前检点狄咏剿匪之功,命三人将新军编制扩大到衣锦全军,总计三千人。
诏秦凤路观察使高遵裕,编练新军千人。
乙酉,察访使曾孝宽言:“庆历八年,尝诏河北州军,坊郭第三等,乡村第二等,每户养被甲马一匹,以备非时官买,乞检令施行。”
从之。召行户马法,由西苑拨给狼渡种骏马与河北路。
丁酉,诏除水利,道路,城墙外,停京畿土功七年。
戊戌,命湖州发米,赈润州饥。知河州鲜于师中乞置蕃学,教蕃酋子弟,赐田十顷,岁给钱千缗,增解进士二人;从之。
王安石一到,朝廷的政令似乎一下子重新通畅了起来,效率立竿见影地提高。
……
二月,苏家又有一个小生命,小漏勺降生了,苏油早早就给取好了名字,叫苏轭。
八公憋着嘴:“小名乱起就算了,张驸马说俩孩子的大名去掉偏旁,一个是失,一个是厄,真是……真是……”
石薇给小漏勺换尿布:“小油哥哥说苏家人不忌讳这些,迎难而上方是真男子。”
“再说苏家人丁也不少,恶名儿给自己,好名儿留给有忌讳讲究的兄嫂们好了。”
八公不由得翻白眼:“你们俩爹妈,都是心大的。宫中的赏赐怎么也辞谢了?”
石薇逗弄着小漏勺:“赏赐是收下了的,不过恩荫给辞了,小油哥哥说以后孩子们各凭自己的本事儿,靠恩荫得来的官职,拿着都心里惭愧。”
这么一说八公倒是赞同:“也对,不能白吃朝廷的俸禄。”
然后就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八公你这是背后长了眼睛,特意说这话羞臊我对不?”
八公转身:“哎哟,驸马爷可不是说你……”
卫国公主白了张敦礼一眼,对石薇说道:“姐姐,我来给你道喜,又给苏家添了一丁。”
石薇用手指头逗着小漏勺:“小油哥哥说女儿才是当娘的小棉袄。这个呀,以后又指望不上。”
张敦礼不以为然:“他这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在两浙路鼓励生产,男孩女孩的奖励还是不一样……”
这是真的,苏油也提议过生育平等,结果遭到了从上到下的反对,说是打春秋起就没有这规矩,最后苏油也只好妥协投降。
卫国公主看了一眼张敦礼,又转头问石薇:“扁罐和弼儿呢……我说你们家的取的这小名……”
张敦礼在一边嘀咕:“其实对得还是颇工整……”见卫国公主又看了过来:“……呃,但是没多好听……”
不过这些影响不了石薇这样的脑残粉:“扁罐和弼儿去看孵小鸡去了。”
卫国公主拉着石薇的手:“弼儿大好,真感谢姐姐了。”
石薇说道:“没什么,对了,家里开了个场子,什么时候叫蜀国妹妹一起过来,我们几个玩捶丸吧。小油哥哥弄了一套新式的棒和球具,还有玩法,我觉得很有趣。”
捶丸是现在刚刚流行起来的活动,有些类似后世的高尔夫,不过主要是推杆,五个洞。
苏油干脆便弄出了一套精致的球杆,让推打更加方便,然后用赛露络包裹石膏做成球,颜色鲜艳,方便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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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七百八十三章 紫砂壶
第七百八十三章紫砂壶
捶丸需要场地有数百步,而且与后世高尔夫球场一般,也分出了各种地形,在大宋正在风靡。
有了赛露络包裹的石膏球,苏油还弄出来了一种好玩而优雅的游戏台球,一整套下来售价也不菲,不过总比象牙做的台球便宜,是继麻将,长牌,钢琴之后,四通商号对大宋娱乐业或者说赌博业,做出的巨大贡献。
如今的樊楼,方知味,都有台球室,京中纨绔们在包厢里面豪赌,极大地刺激了台球活动的发展。
让苏油哭笑不得的是,大宋人赌瘾太大,嫌弃苏油制定的规矩麻烦太慢,很快麻将被简化了打法,台球被减小了球桌,球数,加大了球体,球洞,从士大夫们优雅的玩具,变成了市井之中的du ju。
苏油估计,捶丸要不了多久,也要被大宋人再次简化,然后与现在大宋玩法相融合,最后走入民间。
能留下来的,可能就只有球和杆子了。
卫国公主笑道“好啊,记得把小妹叫上,打麻将字牌打不过她,就只有打球射箭了。”
石薇笑道“你今天过来不仅仅是看弼儿和漏勺的吧?”
卫国公主挽住石薇的胳膊“你要带孩子,探花郎给你的那些新款团香小兽应该用不着了吧?”
石薇笑道“我本来就不爱那东西,你要喜欢就都给你好了。”
卫国公主嗔道“哎呀你倒还真大方!怕是不知道有多精贵是吧?”
石薇不以为意“本来对我就没用,看诊的时候还要影响观察,这些东西都是药,是药三分毒。”
卫国公主说道“跟你就说不到一处去,探花郎的俏媚眼,可算是全做给瞎子看了。”
石薇有扁罐漏勺傍身,现在更是妻纲大振“就是他自己瞎忙,还不如跟我送点药材过来呢,比如这次的海螵蛸和海龙,还有郁金,白芍,百合,白菊,都是上品。”
卫国公主听得两眼冒圈圈“听不明白你说这些有啥好,既然你觉得没用,便将那些小兽都给我。”
石薇进到内室,拿了两个长方形的盒子出来。
卫国公主将一个盒子打开,里边是并排六个小盒,再将小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兔子形状的药饼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陶醉地闭上眼睛“真真的极品啊……”
这是苏油根据黄庭坚给的香谱调弄出来的东西,还是老三样,精细纯。
每一种香料,都通过精萃和提浓,然后按比例与鲸油混合,重新揉入引燃用的粉料当中而得,比大宋寻常的制法精致纯净了很多。
十二种香型,是根据十二个月的气候,适宜的浓淡,甚至与应时的花季相结合,再做成十二生肖的形状,形象比较卡通,显得憨态可掬。
小心翼翼将香药小兔子放回盒子里,卫国公主笑道“可真是谢谢了,你夫君这妙手巧思,活该家中娘子有享不完的福,难怪你看得这么紧!”
石薇一般能动手就不动嘴“刚得了东西嘴就开始放肆,好久没挠你痒痒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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