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跨步正要进门,又退了回来,走到石薇的轻车前,拿手中的马鞭顶开车夫的斗笠:“咱家就说这人影子眼熟,原来是干臣啊……”
孙能见没能躲过去,嘿嘿赧笑:“见过太尉。”
李宪似笑非笑地看着两辆车:“你小子在这里干嘛?”
孙能摆手:“啥都没有干!就是给抓包拉了趟车,别的啥都没干!”
李宪这才想起来,这娃被石薇调理过:“也是,辈儿上论你得管郡君叫师娘。”
孙能厚着脸皮:“所以长者命不敢辞嘛。这也是孝道,太尉你说是不?”
李宪笑道:“孝道你就在门口看着?不进去帮忙?”
孙能拿嘴努了努四匹死马:“我自家都没师娘干得利索,想帮都不好意思啊……至于里边……”
说完挤挤眼:“放心,带着转轮铳呢。”
李宪吓着了:“你这个棒槌!人家要是舍下几条人命陷害你师娘,那可就糟了!”
孙能一点都不害怕:“他们能舍下的,都是别人的命,还能舍得把自己的命搭上?真到了那一步,都不用师娘出手,我孙干臣可还在这皇城根下!”
李宪哈哈大笑,拍了拍孙能的肩膀:“有种!诶跟你商量一下,有没有意思来跟哥哥一起搅马勺?王姥姥那里得了一个胖子进士的炮率,金贵得要不得。你要有那意思,我就去找官家,要了你过来给俺做司马,如何?”
孙能搓着手:“听太尉这意思,是有霹雳炮玩?”
李宪伸出两只手,手指张开比了比:“官家准了俺这个数。”
孙能咧嘴笑了:“有炮玩就行。”
“得嘞!就这么说定!”李宪开心了:“那我进去拜会你师娘去。对了,陛下赏了两条嘉琪鱼,一会儿到我府上喝酒吃鱼,顺便认认同僚袍泽。”
孙能拱手:“但听太尉调遣。”
李宪这才转身,带着一边都听成傻子一般的宋用臣进入府中。
院子里一团杂乱,石薇让老乳母带着小孩进内院了。
公主府里的人,被蜀国公主约束得狠了,不敢对王家人有任何动作。
现在有了石薇撑腰,内院里的人很快将王家人打了出来,然后拿着木棒凳子,与王家人形成对峙。
言语嘈杂,王家人群议汹汹,指责石薇一个外人干预驸马家事;又指责石薇割裂父子天伦,挑拨夫妻关系;甚至隐隐讥刺石薇的父亲曾被西夏俘虏放回,丢了大宋的脸,被官家发配边州监管,早都不是勋贵人家了。
不过石薇在苏油的调教启迪下,这些关碍心结早就被开导得明明白白,如今只当没有听到,就在那里闭目养神。
不过众人也只敢叫骂,不敢动手。不说石薇传得神奇一般的武功雷法,光她身边那把明晃晃带血的剑,就让所有人忌惮。
李宪进来,妖艳妇人也是有眼力的:“王内官,可是官家有旨?”
李宪说道:“没,我就是路过,见到门口倒了几匹马,好歹是公主府上,怎么也得进来看看。”
妇人裣衽施礼,眼圈就红了,扑簌簌掉下泪来:“那便请太尉给评评理,奴家奉主上之命,前来迎接小主子,乳娘不但不让,还言语恶毒辱骂主上。郡君也架子大,一言都不交涉,便动了兵刃,满朝勋贵,可还有比这更嚣张跋扈的?”
李宪点头:“哎呀别哭别哭,这梨花带雨的,我虽然是一介内官,也都怜惜得不行……”
妇人身段更加的柔软,声音里也带了一丝细糯:“那太尉你说,主上要请回小主子,于情于理,该还是不该呀?”
李宪说道:“阻断父子骨肉之情,自然是不该的,我想要是王驸马亲至,当不如此。要不,便请这位小娘子,回去禀告你家官人……呃,对了,你是谁啊?”
那妖艳女子一向依靠艳色无往不利,见李宪也如一般男人那般渐入全套,心中正自得意,结果李宪这奇峰突出的一问,顿时将她僵在了那里。
是呀,你是谁啊?难道对天家奴才说,自己是驸马纳进门的妾,如今登公主府的门要接走她的儿子?
忘了眼前这位是太监!美色在他面前有屁用!
李宪懒得搭理艳妇,转身对石薇施礼:“永兴军路原走马承受李宪,见过郡君。”
石薇终于睁开了眼睛:“李内使,你来了?”
“哎哟郡君原来也知道我!”李宪一脸的光荣之色:“我熙宁三年去的延安,因反对种五和韩公分兵建啰兀城被闲置。后来的事情郡君知道了,是少保行围魏救赵之计,困天都,夺石门,破萧关,这才算给永兴军路解了围。”
“战后种五韩公被贬,官家因我所言切当,派往河东路,在经略使赵禼幕下担任走马承受。”
“回到京师,被官家提升为后苑勾当。熙宁六年王副使上奏请求兴兵收复河湟之地,官家派我前往巡视督师,与王副使协力进兵,立了这么点功劳。”
这个报履历的样子,纯粹是李宪做作给外人看的,其实李宪和苏油的交情哪里才这么点。
这娃得赵顼一路提拔,可以说全跟苏油有关系。
从苏油十四岁御药局送药开始,其后一起提举金明池宴会;到后来赵顼登基前,两人秘密安排苏炽火带一班囤安军,携带震天雷潜伏京郊,以备不测;
再到后来经苏油指点,掌控神机班;大地震时带领神机班拱卫宫禁,立了大功,从此进入赵顼的内部小圈子……
桩桩件件,数都数不清。
这些李宪当然不会对外宣扬,苏油就更不会提。内官和朝官勾结,那可是极大的罪名。两人都是聪明人,苏油甚至对石薇都没有说过。
不过李宪对苏油,那是打心眼里的尊敬和服气。
不说他,甚至整个内官班子,对苏油的印象都很好。因为苏油将他们当人,不会因他们的残疾而歧视他们。
这样的歧视在石薇这里同样不会有,然而石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那次金明池大典,训练法喜院骑军宫女,本来该是你的差遣来着。”
“嗨!”李宪说道:“幸好没叫我提举那事,否则还不给郡君笑话死!”
石薇笑了:“你在河湟战木征那几场,打出了我大宋的威风,相当厉害。”
李宪拱手:“比不得石中郎将领着义勇快刀斩乱麻,追杀夏主百里,打得西夏最精锐的铁鹞子百不存一。”
“相比郡君,我那个……只能算是没给官家丢脸罢了。”
两人一坐一站,混没将众人看在眼里,这是要聊天拉家常的架势。
一个公主府的仆役算是有眼色的,将手里准备砸人的凳子轻轻摆在石薇的旁边:“呃……要不然……王太尉你们坐着……慢慢聊?”
就在这时,开封府推官沈忱领着衙班赶到,见李宪在一边站着和石薇说话,偷偷松了一口气。
面对两边剑拔弩张的人群,沈忱首先就指责公主府的人:“干什么呢?天家的体统不要了?全给我进内院去,现在这里开封府衙接管!”
石薇闻言,对身后众人说道:“都进去吧,照日常行事。”
公主府的下人二话都没有,呼啦啦退下了。
艳妇这下感觉又有了靠山,软糯糯地道:“官人……”
沈忱回头,一脸的冰冷:“王家也是勋贵之家,这等大失体面之事,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家主上交代吧。我不信你将事情闹成这样,回去还讨得了好!”
ps:推书《大明皇叔》煜泽守护,大明汉王朱高煦的“全球跑路”之旅!
苏厨 第七百六十二章 寻死
第七百六十二章寻死
艳妇脸色一僵,知道事情闹到这样,已然无法善了。
她对蜀国公主早就恨之入骨,不如索性将事情闹大,这样或者反能让人顾忌名声,投鼠忌器。
毕竟那孩子是王家的人,只要捏死这一条,蜀国公主就不得不与驸马妥协。
眼珠一转突然跪倒,将头上金钗拔下来,披散了头发痛哭起来:“这都是主上之命啊,不然就算给贱妾一万个胆子,贱妾也不敢来公主府造次啊……”
“贱妾心里想着公主抱恙,主上命将小少爷带回王家看顾,让公主安神调理,本就是情理之事……”
“各位官人,难道赵宋天家,会背弃人伦,让人父子隔绝?”
“难道石家是勋贵,王家就不是勋贵?”
“不就是石家出了个少保女婿,权势滔天勾连内外。开封府,皇城司都不敢得罪权臣,才如此庇佑当街行凶之人吗?!”
石薇怒极,正要发作,李宪却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角:“郡君莫要与这等人计较,她现在说得越多,一会儿错得也就越多。你肚子里孩子要紧,既然我们到了这里,事情就交给我们,自会有一个公道。”
石薇想想也是,点头道:“那就有劳李内使了。”
沈忱也是老油条:“这位娘子,信口攀诬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摊上大事儿的。再要使刁撒泼,就别怪我不给王都尉面子,只好掌嘴了。”
“刚刚你说皇城司与开封府畏惧权势,包庇恶人,李太尉之前如何做的我不知道,可自打我带着开封府衙役进来,首先就是平息事态,消弭冲突,呵斥的先是公主府上的人,让他们退入了内院。”
“难道这也叫畏惧权势,包庇恶人?”
“事情到了这份上,掩盖怕是都难以掩盖,真要撕破脸到开封府上过堂,那也由得你们,只要你们敢递这状纸,开封府杨大尹自然就敢接。”
“不过,好像王家还轮不到你小小一侍妾来做王都尉的主吧?就算要闹,是不是也该问问他的意思?”
说完抬头对后边的王家家丁仆从说道:“还有你们,就这么由得她胡沁?她这是要拉着王家灭顶!我就想问问,王家倒了,你们的衣食从何处着落?!”
门口响起一声长笑:“倒是有劳沈推官记挂了,王家,还倒不了。”
一位身穿绸袍,面带轻须的男子出现在门口,风神俊朗,也非常重视修饰,端的是大帅哥。
这人行到庭中,对石薇躬身一礼:“驸马都尉王诜,见过石郡君,见过太尉,见过沈长史。”
说完起身:“郡君风采,王某早有耳闻,也仰慕良久。你家侄子大苏先生,与我也是益友。论起来两家交情不浅。郡君,小妾有冒犯冲突,你大rén dà量,不与她计较如何?”
石薇看着风神俊朗的大帅哥,叹了一口气:“驸马果然是一表人才。”
王诜略略躬身:“不敢当。”
石薇却接着说道:“这么好看的皮囊,怎么内里装了那么黑的一颗心呢?”
王诜顿时面露不预之色:“郡君,休要污毁王诜的名声。我虽不敢与少保相提并论,士大夫中也有公议的。”
石薇低下头:“宠妾灭妻,欺凌原配。照这样下去,蜀国妹妹就快被你活活逼死了!”
王诜神色未变:“这话从何说起,我对公主,那是尊敬有加爱护非常,我们之间也是情深意笃,郡君毕竟是外人,不可胡乱指责啊。”
石薇冷笑道:“连娶八房美貌侍妾,这也叫情深意笃?我不知道你们暗里都做了什么,但蜀国妹妹如今心脉受损,神形抑郁,是长期遭受精神上的nuè dài所致!王驸马,就算你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天师道脉诊之学,骗不了石薇,更骗不了上天!”
王诜愣了一下,然后看了李宪和沈忱:“李太尉,沈推官,这话说得,可算是没凭没据了吧?”
李宪又拍了拍石薇的手臂:“郡君莫要动气,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说完对王诜说道:“咱家在御药局任过勾管,也算是有几分薄面。郡君的医术,那是局里老太医们都服气的。要不咱家请上几位公认医术高明的太医,替公主会诊如何?”
“呃……”王诜心虚了,赶紧抛开这节,对石薇躬身道:“郡君,之前的冲突,我不知道因何而起,就算是下人不知郡君身份,唐突了你。我替他们给郡君道歉,如何?”
见石薇不搭理他,王诜又道:“公主去了中牟,现在我来了,想要接自己儿子回王家照顾,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石薇抬头认真地看着王诜,似乎要看透他的心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有人要害你的骨肉,你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院子里所有人,尽皆大惊。
王诜吓了一大跳:“郡君何出此言?”
石薇说道:“刚刚给弼儿把了脉,他之前是不是爱哭爱吵?后来府中用了一种安神香,所以弼儿现在的睡眠就安静了?”
王诜真给石薇的医术惊着了:“郡君如何得知?”
石薇说道:“搞不好,这香还是有人借你之手,亲手交给公主的是吧?此人心性狠毒到了极处,这是要你们夫妻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
王诜吓得面如土色:“不……不可能……她们怎么会……”
石薇冷冷地说道:“建议你即刻回府,将献香之人控制起来,然后查明那安神香中,到底用了哪些药材。”
“王驸马也是精通香道之人,想必其中有几样东西,王驸马一看便可知晓,到底该不该加进去,能不能给孩子用,用它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诜又惊又怒,扭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妖艳妇人。
妖艳妇人知道事情败露出来,自己绝无幸理:“郎君莫听她胡说,那香小少爷用了睡得好,哪里有什么古怪。”
说完心一横,,立时自尽,或者还能保住亲人。
当即拨开散乱的头发,露出娇美的面容,梨花带雨地哭道:“今日贱妾便在郎君面前自证清白……王郎,隔着天家,今生你我缘尽。奴家一片痴心,只求来世你万万别再做驸马,奴家好与你再做夫妻……”
说完将金钗狠狠向自己脖子扎去。
却听“当”的一声,却是不知道哪里飞出一枚铜钱,将妇人的金钗击飞。
沈忱一挥手:“给我制住她!”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妇人一耳光击倒,捆扎起来,还给嘴里塞上了麻团。
李宪反应也贼快,不过也只来得及拿起石薇身边的长剑,这下贼尴尬,只好拿左手捧起剑尖没话找话:“漂亮啊这剑,这就是羽纹花钢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帕,珍而重之地将剑刃擦拭干净,递还给石薇。
石薇一笑:“太尉的反应也不差。”
李宪羞了个大红脸,对着石薇拱手:“郡君这是要羞死俺!你这手功夫着实厉害,李宪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说完转头对王诜说道:“都尉,到现在为止,事情还是家事,不过你若坚持,非要再往前一步,那可就是公事了。”
“你家的侍妾,现在看来有问题。你是要自己处理呢?还是要交给开封府,或者皇城司?”
“我的意思吧,便是要寻死,那也请死回家里去,可别污了公主府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厨 第七百六十三章 花花绕
第七百六十三章花花绕
王诜被石薇告知的消息惊吓得失魂落魄,脸色有些不好:“我想……接回自己儿子,这都不行?”
“怎么不行?当然行!”李宪这种人精,当然不会留下话柄:“只不过刚刚说了,现在小郎君有些不妥,需要调理看护。你王家呢,如今看来又不怎么安宁,甚至可以说是嫌疑未清!”
“为了公主和你的血脉,是不是先送去中牟更合适一些?”
王诜还要争辩:“那也是我王家的事情……”
“王都尉,这也是天家的事情!少给脸不要脸!”李宪脸色一垮:“我就问你,这贱人说她今日上门,都是王都尉你的指使,是也不是?”
王诜有些羞怒:“怎么着?我的人还登不得这个门了?”
李宪狞笑道:“那门口两架马车,也是都尉派来的喽?搬上车的那些东西,也是都尉让人搬的喽?”
王诜对天拱手,一脸问心无愧:“仁宗英宗皇帝,天纵神睿,诏令公主下嫁,改行姑翁之礼,与普通人家嫁女无异。”
“公主府里,理论上都是陪嫁,我作为公主驸马,替公主更换下陈设,让她回来心情更好,如何使不得?”
“驸马想差了!”沈忱熟悉律令,接口就来:“依照大宋法度,女子出嫁,娘家陪嫁归女子所有,夫家不得侵占。如有和离,这部分财产女子也可以自由带走,夫家不得留难。”
“女子去世,这部分财物分配,也从女子遗嘱。如无遗嘱,也当分配给女子亲生儿女。敢问驸马,不清楚大宋律法吗?驸马此举,经过公主同意吗?”
王诜讪讪道:“你如何知道……公主没有同意……”
“好!”李宪抚手,对沈忱说道:“既然驸马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去盘点盘点吧,登记簿册,别到时候好心劝架,好没有讨到,反惹一身骚。”
沈忱也笑了:“还是太尉考虑的周全,正当如此。”
李宪招呼衙役们:“将那两辆车,抬进院子里来!”
衙役们卸下死马,将车抬了进来。
沈忱爬到车上,取了一对瓷瓶出来:“青瓷花菰一对——”
李宪抬手:“停,老沈你这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啊……给我瞧瞧。”
沈忱将瓷瓶递过去,李宪接过瓷瓶一翻底足:“啧啧啧……这可是庆历三年,内官窑烧造的物事,仁宗皇帝御赐之物啊……书办呢?给老子记:仁宗皇帝御赐蜀国公主内官窑青玉瓷花菰一对。”
“啊还有呢,老沈你可给老子小心些……我看看底款……嗯,后刻的内府印记……写下来:英宗皇帝御赐蜀国公主黄白铜鱼戏莲叶盆一只……”
“呵呵呵,这个稀罕了,老沈我估计你连名儿都叫不出来……记:今上御赐蜀国公主八宝琉璃烧嵌铜鸭香炉一只……”
“记:太皇太后恩赐碧玉戏子双狮镇纸……”
“记:太后恩赐沉香岁寒三友笔筒一只……”
“哟哟哟,《黄鹤升天图》,这可是今上喜欢的内藏啊,我说怎么这么久没见到官家鉴赏,原来是赐给大家了……记:今上御赐蜀国公主晋人《黄鹤升天图》——”
妇人刚刚取的都是好东西,李宪眼睛毒,不但一眼便将其中御赐物件给翻了出来,还一件件都说得出来处。
这些都是皇室长辈兄长赐给蜀国公主的,公主不可能答应转送他人,否则可是大不敬。
王诜脸色大变,冲上去对着艳妇狠狠一巴掌:“叫你过来接小少爷,更换些寻常家什,你这贱婢,给我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说完对李宪连连作揖:“太尉,妇道人家她不明事理,王诜绝对没有侵夺公主御赐物件的意思。此事还请太尉宽饶则个,我这就将这贱妇领回去,严加管束,整顿家风。”
李宪懒得理他,只拿眼看石薇。
王诜明白了,赶到石薇身前:“郡君,求郡君看在公主面上,宽饶这一回,弼儿你自管领去,公主那里见到弼儿,心情也会好些。我这就回去料理门庭,定然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石薇对这凉薄之人鄙视到了极点:“饶不饶你与我何干,全看蜀国妹妹的意思。不过王驸马,枉妹妹对你一片痴心……我是……真替她不值。”
王诜一阵神情恍惚:“她对我……一片痴心……”
石薇都懒得理他,站起身来:“李太尉,沈推官,这里就有劳了,我先领弼儿回中牟去。”
李宪拱手,一脸的严肃:“得亏了郡君临机处置,刺杀了四匹马。否则这贱人矫作主家之名,盗窃公主御赐物件。皇城司和开封府,都得担上不小的干系。该是李宪多谢郡君才是。”
沈忱心底下暗赞一声gou ri de,要不人家怎么做得成太尉呢!也赶紧拱手:“多谢郡君仗义出手,否则官家震怒,开封府又是一场大波澜。”
石薇感觉有些好笑,不知道小油哥哥平日里,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官人们肚子里的花花绕,实在是有些多。
将长剑还鞘,对着两人福了一福,吓得两人连忙叫停不迭:“别别别……郡君还带着身子呢,自去就好,此间有我们料理,尽管放心。”
石薇让人叫出老乳母和弼儿,一起上了轻车,孙能一扬马鞭,赶着轻车走了。
李宪还在后边喊:“大郎别忘了酒局!你敢不来我就上门拿你!”
孙能头也不回,只摇了摇马鞭,表示知道了。
……
宫中便殿。
气氛异常紧张,杨绘看着赵顼铁青的脸色,心里很紧。
赵顼胸口起伏:“这些勋贵也闹得太不像话了,听说石郡君在公主府前,刺杀了王都尉的车驾?”
杨绘看了吕惠卿一眼,拱手正色道:“陛下,不知从何处听到的这等言语?”
赵顼不说话了。
杨绘这才接着道:“据为臣所知,是蜀国公主抱恙,卫国公主请了石郡君上门诊治。”
“之后郡君看了医案,也出了药,说是中牟有汤泉,利于公主疗养。昨日与卫国公主一起,请蜀国公主去了中牟。”
“今晨,郡君再次入城,听说是要接公主的儿子王彦弼。结果遇到王驸马遣人在公主府内搬东西,直接拔剑杀了拉车的马,然后入内,守住了内府。”
“臣已然命令推官沈忱前往调解,自己连忙入宫禀报,目前所知就是这些。”
吕惠卿拱手道:“陛下,王彦弼是王家骨血,公主家事,也涉及天家体面。于情于理,子不就该从父吗?王驸马此举并无大谬,郡君这是要干什么?怕是,有些不妥……”
杨绘接口道:“吕参政所言有理,但是石郡君决非跋扈之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