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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由她牵头,自然最好……但是,她不是没吹过枕边风,无甚用处。圣上是不可能罢免韩侂胄的。”史弥远当过太子的老师,所以和杨皇后本就关系紧密。之所以小觑她,是因为他了解她在圣上心里的分量并不及韩侂胄……
“既有皇后、太子。史大人,何不绕过圣上、直接动手?”那女子轻启朱唇,像说着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史弥远怔了足足半晌,蓦地脸色剧变,顿抽贴身宝剑架在她脖颈旁:“说,你到底是何人指派!”对方居然在诱惑他通过杨皇后之手伪造圣旨?!好大胆子!可别是叶文暄一反常态、剑走偏锋来钓我!
“史大人,若想将韩侂胄的头颅对圣上先斩后奏,由于缺乏圣上支持,因此务必一击即中,那就需要在韩侂胄的近身心腹中找到第三势力,里应外合。”那女子处变不惊,对剑锋视若无睹,“韩侂胄的近身党羽,早就疏离得差不多了,现在还留在他身边的,是既想及早脱身、却碍于所谓的道义而不敢背叛的。史大人,这就要劳烦你去说服他们,为了公义而舍弃小节了。”狡黠一笑,大胆转身,霎时就离开了史弥远的剑锋范畴,“只需承诺他们,事后会论功行赏,褒扬他们此刻是潜伏在韩侂胄身边静待时机的戴罪立功者即可。只要你们三股势力结盟,韩侂胄,死期到了。”

惹谁都不能惹女人。
杨皇后和史弥远可不一样,她心毒胆大,想一出是一出——
牵头结盟是吗,好的,我来!
伪造圣旨是吗,好的,我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韩侂胄的墙脚需要时间撬,没事,我等!

杨皇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韩侂胄又不是傻子,自然也有所察觉,
妈的怎么到处都是悍妇!
你既不放弃,我也搞事情,看谁狠!
杨皇后生的孩子都夭折,随着年岁的增大,不得不为自己找屏障。她与皇子赵询的关系不错,所以一力推举他为太子。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韩侂胄本来就看赵询不顺眼,加上这个赵询连日来身为东宫却也在亲自弹劾韩侂胄——所幸圣上不相信一个小毛孩——可韩侂胄愈发憎恶他,哪能任由着他继承大统!
韩侂胄也瞧得出赵扩不喜欢赵询,于是谨小慎微地投其所好,南宋王师凯旋的庆功宴上,韩侂胄有意无意把沂王的儿子安排到赵扩近身。
意思很明显,无耻悍妇,你搞我是吗,那就鱼死网破,看谁怕谁。

杨皇后对韩侂胄之所以恨,起先只是因为:韩侂胄不同意立她为皇后;韩四夫人和她有私仇。
现在不一样了:触到了她的政治命运!
也触及了史弥远……
事情突然变得复杂——变味了!
“韩贼,必须死!”
韩侂胄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他紧抱着赵扩大腿,却忽略了杨皇后得到高人指点、竟敢筹谋伪造圣旨……因此,他所作的威胁看似有效,实则恶性循环,杨皇后史弥远集团对他的杀机冲上云巅。

“全不出所料。”素心看着不辱使命的婢女在面前倒下气绝。
那场庆功宴上,韩侂胄只会发现,赵扩左边坐着他想拥立的新太子、太子和皇后恨得牙痒痒却对他无可奈何;而不可能意识到,赵扩右边几乎没离过手的,是从宫外带回来的鸣铮,谈靖郡主那冰雪聪明的儿子。
“精彩。”她只是在林陌的计划里加了个后宫戏而已。
调料加了,汤就继续熬着吧。

暗流汹涌。
若以宇宙中的星辰类比,此情此境的金军像一颗小星球,虽然羸弱却保持高温燃烧,尽管地壳和地幔都被炸飞,还能在千锤百炼后迅速生成一层新地壳。
反观宋军则像一颗大星球,强悍到只要经过它的物质都能被瞬间撕碎,可是自身却时时刻刻有不稳定爆发的可能性……
吟儿梦想中的场景是秋夜在锯浪顶上纳凉,指着漫天繁星对孩子们讲述这是水星这是木星,然后扭头一看,哇,你们的父亲回来啦。
不过,从中秋到十月中旬,收到的情报都差不多,可以总结为,林阡越轰击,莒县迷宫阵那个马蜂窝就捅越深……也就是说,他离回川蜀还早……
“娘亲娘亲!”熙河颠颠跑过来,小脸通红,“发现个好玩的东西!”
“什么东西呀。”吟儿一愣,被拉过去,墙角的树上大大小小好几个马蜂窝。这也太应景了……
“娘亲,娘亲去捣,我在后面,保护您!”熙河既摩拳擦掌,又胆小如鼠的样子,像极了韩侂胄,令吟儿哑然失笑。
正待告诉幼子,这东西不能去碰,突然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捣的时候要避着?
无非是有个胆子大的,捣过了啊!
“妹妹她……”熙河还没说完,吟儿脸都绿了,什么,还不是哥哥?是妹妹!!





南宋风烟路 第1796章 小人爱立危墙下
林熙秦愣怔怔杵在原地,一脸捅到马蜂窝的深切痛苦。
她原以为那树上有好吃的东西,结果嗡一声千军万马扑面……好在她的大哥给力,关键时刻冲上前护住妹妹,被蛰了两下之后立刻应激反应浑身冒火,然后——
那“火烧马蜂窝”的壮举,可以和他们爹在莒县的“炮轰面粉山”交相辉映,让不明真相的她二哥还真以为这是香喷喷的“好东西”。
隔墙火光,蓬勃久矣,他们娘亲刚刚却看错了:“我还以为……那是太白金星……”
吟儿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拖着熙河去给沂儿看伤,去时发现顾小玭已带十三翼在灭火,望见她时他们人人发窘:“主母,本来不想打扰您……”
“谁再庇护这群小混球!”她马上意识到,类似的鸡飞狗跳不止一次了,只不过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亏得她以为这一个多月川蜀都风平浪静,其实后院起火了无数次!
这些个慈眉善目的叔叔阿姨,全都纵容少主们胡作非为,还美其名曰是怕主母动胎气。
“全都跪下!”吟儿凶巴巴地拿惜音剑当戒尺,对着三个娃训诫了半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舞得手臂都麻了也没舍得真打,毕竟他们仨的认错态度很诚恳,会不会阳奉阴违就不知道了……
不审则矣,一审咋舌,熙秦竟是一切事件的发起者,顽劣如她,最早是拔萝卜转圈,然后去茅坑玩水,继而拈蜈蚣数腿,这次发现墙角有奇怪的好东西,特地把最大的马蜂窝留给了自己,还霸占在自己的领地、死活不让熙河先捣。
“你以后……”吟儿听到萝卜和茅坑和蜈蚣还有这么多玩法,一脸懵,相比懵,她更担心熙秦长大了“怎么嫁得出去啊!”

“师姐。莫担心,如你这般彪悍,不也有个完美的归宿?”锯浪顶上的稀客,坐着轮椅出现在院子里。
这世间唯一一个叫吟儿师姐的正是孙寄啸,他一如既往毒舌,笑话她龙生龙凤生凤,凤箫吟的女儿能不彪悍?
“怎样?可有眉目?”吟儿疏散人群后,认真问孙寄啸。
和川蜀一样,陇陕也已稳定多时,但孙寄啸所镇守的秦州境内,前段时间混入一群来路不明、身负绝艺的奇人异士,但是他们并没有作奸犯科,只是体型外貌与常人明显不同,偶尔一两人和宋军兵将照面才终于引起了宋军警觉。
孙寄啸与宇文白商议一番,怕他们是为侦查秦州军情而来,否则不可能违背一贯的小心谨慎、宁可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也要近距离接触宋军!所幸孙寄啸夫妇自查过一番,那帮人应该只是看了个表面的热闹。
不过,这些人不曾在秦州有过久停留,他们匆匆向西、北方向去,极有可能兵分几路,留在静宁、定西境内明察暗访。闻讯后,坐镇彼处的辜听弦、越风立即加强警戒。那帮人明显动作幅度小了许多,不知是吃一堑长一智还是知难而退。
未几,孙寄啸夫妇俩的故乡,西夏祁连山竟传急报,出现的四五十个怪人,特征、时间全都对得上……
“我确实该回祁连山一趟。但在去之前,要先向师姐报备一切,并需做好秦州诸事的交接。”孙寄啸却比昔年行事周全得多,没冲动,反而劝宇文白稍安勿躁。
仔细分析过那几人武功路数的蛛丝马迹,孙寄啸判断他们“和前段时间混在曹王府大军里同犯锯浪顶的夔王府天火岛人一路”,而且他们是由南而北的、说明他们的源头正是川蜀。所以,孙寄啸即使不来见吟儿汇报详情,也要到川蜀来尽可能地按图索骥。

“这里果然也有一批。奇就奇在,武功确似天火岛,骨骼却像蒙古兵。我不知他们到底是夔王府还是铁木真的人,纵然有眉目,都有些糊涂。”孙寄啸到底是有些细作天赋的,回到川蜀仅仅五天,他只借“掩日”的一个分支便有这般大的收获。
“夔王在山东快被胜南打断气,他派到西线的人不可能多。”吟儿灵光一现,“会否,天火岛里有人和蒙古兵有勾结?所以才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也有这种可能。师姐,上次锯浪顶之战,不是抓过一批俘虏?”孙寄啸问。
“骨头都硬,这么久都审不出个所以然。”吟儿苦笑摇头。
“嗯。这批奇人异士的巢穴在潼川府,我离开后,您可继续追查。追本溯源,若是夔王府,很可能是对祁连山有最强企图;若是蒙古兵,则是对金宋的每座城池都有企图;两者勾结,便都有企图。”孙寄啸临走前交给吟儿这帮人的所有画像和可能活络的地点,厚厚一沓。

“勾结是十有七八了。”吟儿喃喃自语,第四方和第五方,对上眼并不荒唐,但不知是夔王授意,还是某些天火岛人自己背主投蒙?总而言之,这批人的主体应该是蒙古兵,附带了一两个天火岛高手。
回忆八月锯浪顶之战,吟儿面对的居然八成是三派敌人——夔王府混进曹王府,蒙古兵混进夔王府!
哼,这群小人,胆子不小,这么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
挑灯夜读,半睡半醒。吟儿惺忪正要睡着的一刹,明灭的火光忽然照到图纸上一个贼眉鼠目……
这几十号人里,有一位相当熟悉,虽然只有八分像真人,但吟儿近期刚见到过他,
不仅最近见过,大圣山,惜盐谷,西夏沙漠,她和他打过三场,
孙寄啸当年也曾在沙漠里见他一面,因他毁过容,记不住很正常,但绝对有印象,所以才这么轻易追踪到这条线吧。
那人正是金帐武士中的第十二,脱里,武器为扇,可惜,现在已没什么武功了,大圣山上他欺凌弱小,被林阡那个青面兽以暴易暴,既瞎了只眼睛又内力丧尽。
所以,最近他和吟儿的这一面并无战斗,只是给百里林的阿甯送些衣物,寒暄了几句,然后和吟儿擦肩而已。
“不过就是问了几句阿甯阿宓过得好不好,讲了半刻的鸡毛蒜皮,应当触不到短刀谷的军机。”吟儿本来提吊的心又渐渐放下。
但也不能放心太久——这些蒙古人,绝对有问题。这下子,八成变十成了。
思及武休关里也出现过蒙古武士对曹王杀之而后快,很明显想报昔年曹王镇压鞑靼的种种仇恨,而如今曹王在会宁地宫自请幽禁,不知身体可康复、守卫可足够?
出得小屋,远眺北方,秋风吹衣愈发凉,吟儿想到“掩日”每次传信都说,她送给父亲的药材一概没被动过、意识到父亲始终没原谅她,就忍不住鼻子一酸:“哎,你又有什么资格关心他。”叹了一声,握紧林阡留下的狗尾巴草,回到里屋看三个孩子睡得香甜,刚巧忆舟好像也在腹中踢她,很快就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头,微笑:“也罢,有得必有失。”




南宋风烟路 第1797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
“王爷,山东战报。”会宁地宫,尽管大半都成废墟,也不可能对外界闭塞。对于高手堂来说,几十年如一日,曹王在何处,何处就是中军帐。
完颜永琏从凌大杰手中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神态平和:“郭蛤蟆等伤兵已启程,你这几日先出去,准备医治、安抚诸事。”
“还是败了?”凌大杰听他先说伤兵,眼眸中期待的光顷刻黯淡。
“虽败犹荣。”他微笑,语带赞许,“不比你们那时候差。”
“那就好!”凌大杰也笑起来,意识到只是险败,“咱们那时候,越是强者,受伤越多……当然了,王爷除外。”
“王爷,要不要写块匾,题几个字,让大杰顺带着捎过去,伤兵见到也复原得快。”孤夫人笑着打趣。
“聂云,正好,给我取笔墨来。”数月休养,曹王精神恢复正常,但行动仍有不便。
“啊……”孤夫人一愣,我随便说说的。
“是想写封信,给山东军。”曹王云淡风轻。
“阿弥陀佛,施主总算插手了。”和尚看透一切。
这一个半月来,小曹王恣意妄为,完颜永琏碍于圣意无法干涉,而私底下竟也一点动作都没有,显然是做过一番周密考虑和仔细权衡的。一来他是想试炼君剑。并且一如战狼猜测,他早年放逐亲子在北疆,心里有愧,开不了口。可惜这试炼宣告失败,君剑不明是非,曹王府乌烟瘴气……
二来他是想试炼林陌,“唯有顺其自然,才能给容易激进的林陌磨平。”是的,林陌表面沉默忧郁不像个热血少年,但内心根本就住着个战鬼,定西、兴州等地他失控过不止一次,马耆山的这场“欲速则不达”在曹王的谋算里几乎就是个定数。王爷早就预言:“被林阡算计而战败,能帮助林陌沉淀修养,与此同时,拥趸方面的双重挫折,会将林陌磨砺得更加完美。”
不过,到这一刻,曹王也不得不出手调控曹王府了:林陌暂时还安全但是已到最弱,随时会有危险、极度需要帮扶;而这一刻,小曹王有“战绩”傍身,什么话也都能听得进,不会觉得父亲偏颇反而容易接受教诲。时机堪称恰到好处,最大程度地降低了曹王府的内耗,以及圣上疑心病的发作概率。
“王爷这是要坑儿子,护女婿呢……”孤夫人边给王爷磨墨边探头看,这才知道和尚说的是什么。要知道,节骨眼上,如果真有拎不清的曹王府人自发去杀了那“瞎指挥”的驸马,或者驸马想不开了跳崖自杀,都是林陌要无谓流血,王爷怎能见死不救。
“其实,他们早晚会发现,只有跟着驸马才能挺住。也就是说,自然而然地,林陌会慢慢提升,君剑会逐步下降,人心这东西,不可强求。”曹王叹了口气,摇头,“林陌擅长绝处逢生,翻身是早已注定,我在最无痕处插手,他日,君剑就只会以为他的失败是我的偏颇导致,从而对林陌的恨意和自身的失落也少得多。”
“哦,王爷是怕君剑重蹈君附的覆辙……”孤夫人理解地说,一笑,“这么说,也不完全是坑儿子。”
“王爷说,现在的林陌是状态最佳的?可是,他着手去动林阡背后的宋廷,至今也未曾收手,算不算还处于激进状态?明知有蒙古在侧……”凌大杰着紧问。
“如今看来,宋廷不得不动。林陌这做法不算激进,因为……”曹王顿了一顿,郑重说,“林阡比铁木真可怕。”

此时大金的新旧劲旅全部挤在了抗击林匪的一线,林阡,显然当之无愧是天下间的那个最强悍。
然而,那并不意味着铁木真就不需要防,恰恰相反,防范重点。曹王之所以孤身留在会宁,一为赎罪以支撑山东军,二就是为了镇守西线,甚至他是想以己为饵,主动对铁木真惹火烧身。
有关奇人异士们连日的风吹草动,金谍因情报网破陋而不及宋谍通透,但因为是老对手的关系,也能窥出一二——什么奇人异士?曹王不知那当中有无夔王府,却早就确定主体必是蒙古人。未雨绸缪的风格像极了铁木真。
近来,到金宋腹地来探军情的蒙古间谍越来越多了,西线的战略地位不日就会越过山东上升到第一位,如此,曹王更加要在这里等着。
蒙古人频繁异动,意欲何为?
目的有二,要么打西夏,要么掠金宋。
西夏?前年蒙古兵本就欺负过,没达成目标,想再来一次,说得通。
金宋?金军和宋盟犬牙交错,而蒙古要掠的本体是金。金也是蒙古用西夏练手的终极目标。
但大金历来是蒙古各大部落的宗主国,就算铁木真摇身一变成为成吉思汗了,也得按时按量毕恭毕敬向金廷进贡,为什么突然开始不敬、造次、甚至入侵纵深如此之多?
都怪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卫王啊!

上个月,山东之战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最闲的卫王作为使节,被金帝派去接见铁木真。这件事传入会宁地宫的曹王耳中时,已然是一个覆水难收的过去式。
事情发生前,曹王曾经预算过,自己还是个罪臣,只能通过胥鼎等人劝谏圣上“今年务必挑选精明之人去接见铁木真,以掩盖金宋之战中的我军羸弱,避免蒙古军发现真相、趁虚南下”。他也明白,这种间接劝谏的效果一定大打折扣,不得已而为之期待圣上能英明杜绝后患。可也没想到会这般南辕北辙,圣上派谁不好,派卫王这么一头蠢猪!
迷糊糊去,醉醺醺回。大金的虚实,透过卫王被铁木真那枭雄一览无遗,所以,奇人异士们才会有九月中旬之后的一系列猖狂动作。

可叹,静宁会战发生前,金帝对他完颜永琏,再如何猜忌,也言听计从!
而今,只要沾上“可能是曹王之意”的边,金帝都故意唱反调。
他虽退居二线,本也无所谓功名,却知自己的宠辱影响前线精锐的盛衰乃至整个大金的兴亡,不得不顾!细数平生,唯有暮烟一个污点。是暮烟令他一度忽略蒙古、是暮烟拉他到了这个低谷,就算一切不是暮烟的本意,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还是发生了。
既然解不开这个死结,那就切断它的好。因此,他很早就对孤夫人强调,别再给他父女二人传送什么药材:“聂云,私相授受的事情莫要再做,我和她不会再有转圜,你也一样,别跟她再往来了。”
“王爷,事实上,您早就原谅她了,是吗。”孤夫人当时很认真地问,不管是和王妃的旧知,还是和吟儿的新交,都促使她关注着他俩的和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何谈原谅。”他隐隐觉得林阡来不及赶回西线,下局宋盟与他还有铁木真在会宁周边对弈之主帅,竟会是他的小牛犊:暮烟,鼓角又起,但愿你准备好了。




南宋风烟路 第1798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
十月下旬,吟儿先从海逐浪处听说曹王府有伤兵秘密回会宁,又从祝孟尝处获悉夔王府有弃子落魄到环庆。
伤兵是郭蛤蟆,弃子叫唐小江,没错就是那个本来和天火岛合作、维持生死符对岛民秩序的管控、一不留神输给胡弄玉和茵子、被范殿臣一脚踹开后遭到邵鸿渊替代的伪唐门门主。
“怎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回来了。”吟儿有时候心里也会抱怨林阡架子铺太大,不仅他本人三天两头地在外面打仗,就连海将军、祝将军他们也只能出现在情报里。
尤其林阡自己,不回来也就罢了,偏留下三个复制缩小版的他,总是一见面就逼着她不得不去想他,想他却又见不到他!那心情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每次只要樊井稍微松口,她就会多练会儿剑法去逃避想他……
嘿,没门!才刚提惜音剑偷偷耍了两招,仨个缩小版林阡就你追我赶着你帮我助着端了一大盆水来“娘亲娘亲!”仔细随便一瞅,里面竟还有不少鱼虾,令吟儿见状掣剑大惊失色:“下河去捉鱼摸虾了?!”
“没有。是战哥哥捉的!”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全把厉战奉若神明。
“哦……那就好……”吟儿看他们身上都不脏才安心,“谅你们也捉不到这么多……”
“娘亲,中午烧虾吃,好吗。”这时,熙河跑到她身边来摇晃她衣角。
“好啊!不过,这虾有点脏,要洗洗再烧。”吟儿献宝的欲望上来,立马让顾小玭在院子里支了口大锅,就地爆炒鲜虾给正巧在锯浪顶上的人们吃。
那当中有柴婧姿,有顾小玭,有樊井,有杨致诚夫人,有洛轻舞,还有风鸣涧——
因孙寄啸临别时特意提到了上次锯浪顶之战曾犯境但被抓的俘虏,刚好吟儿又掌握到了金帐武士脱里的新证据,虽然先前她无论如何都撬不了那群俘虏们的口,但想着今次拿脱里去压迫他们或许是条新路?便吩咐风鸣涧将他们之中的几个领袖提出来给她重审。本该是她去万尺牢的,但风鸣涧说怕她行动不便,便亲自将人犯远远送了上来。
当然了,很可惜,一个上午都竹篮打水,否则吟儿也不会有空去练剑——那些人的表现一如既往,看样子是真不认识脱里。吟儿隐隐觉得,当晚被抓的都是实打实的曹王府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被第四方、第五方混入以及借以金蝉脱壳……
“风将军,吃了饭再走?”择日不如撞日,看风鸣涧像是立即要走,她用家常便饭的语气留他。
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趁他俩对话之际,俘虏中有人一跃而起,似想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无刃在手如何,遍体鳞伤怎样,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一干人等,早有越狱企图,故而默契响应,动作接二连三——谁殿后谁先跑居然都有分配。
以为盟军在造饭,他们就可以造反;觉得吟儿放手洗虾,就没办法再握剑;他们却独独忘了一点,之所以疏于防范,是因为完全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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